蛇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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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许多条血痕,鲜血也从伤口流出。
司马佳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看见这么多自己的血,当下便吓得想要大叫,没想到,道士叫得比他更大声,更像是得了失心疯的样子。
“谁!”他大叫道,“谁破了贫道的阵法!啊啊啊啊啊!”
道士喊着,突然跌到地上打滚,滚了几圈之后,忽地从身体上冒出一股青烟,等烟散去,道士这人已经不见了,司马佳只看到一只石獾,从烟雾里蹿出,跑进林子里。
司马佳不知这前前后后都是怎么回事,还想等虺圆满的堂弟表妹出来问个究竟,谁知却听到了一句“子善?”
在山林的晨风中听到这句,司马佳还以为是虺圆满,笑容当即便挂上了脸,转身跑过去,才跑两三步,便不得不收敛了笑容。
“文……文博兄?”
“子善,大清早的,你也在这里?”马智嘴边带着微笑,“我去镇上办事,路过这里,没想到那么巧。”
“嗯,是很巧。”司马佳满心都只记挂着虺圆满怎样了,无心应付马智。
“咦,子善,你的手怎么了?”马智注意到了司马佳流着血的手掌,关切地问道,一边就要来捉司马佳的手腕看个仔细。
“哦,没什么!”司马佳怕露陷,赶快把手藏进了袖子里,“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手磕在了石头上而已。”
“那要赶紧包扎一下啊!”马智道。
“嗯,我知道,我这就下山,回村子去上药包扎。”司马佳的眼睛还在四处搜寻虺圆满的踪迹,不知道他与石宽斗得怎样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耽误你了,”马智尴尬地收回手,道,“子善快去吧。”
“嗯,文博兄也快去镇上吧,别耽误了。”司马佳说着,以缓慢的步子开始朝山下走。
马智冲着司马佳的后背拱了拱手,眼神里很是不解。
走出了马智的视线后,司马佳马上停了脚,在周围绕着圈找虺圆满。
“虺圆满!虺圆满!”司马佳一边跑一边唤着,心想这会儿他那些堂弟表妹哪去了?
四下尽是清晨树林的普通动静,鸟鸣,树叶沙沙响,毫无人声,更无打斗之声。石宽也不见踪影。
蓦然地,司马佳看到了什么。那是血,隐藏在草丛里,滴在泥土上的,血。血迹很大一片,但不见指向哪里。
司马佳更慌了,只怕虺圆满有性命之虞。一着急,便也掉下泪来。心知哭也没用,但眼泪就是不争气。
司马佳正站着抹泪,忽听到耳边有声音,好像是在唤他名字的声音。
“子善……”声音很是虚弱疲劳。
“虺圆满?”司马佳这下不会听错了,转个身朝那声音的方向寻去。
“虺圆满!”司马佳看到那个人影了,坐在树下,正面对着自己。
虺圆满知道他看到了,便也懒得再喊,也没力气再喊了。
“虺圆满!”司马佳跑过去,到了他身前时腿一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手臂却有力,马上紧紧地抱住虺圆满。虺圆满也赶快抱住他,还微微往上提了提,不让他的膝盖撞得太严重。
此时的虺圆满,浑身上下都挂着彩,衣服破破烂烂的,就像穿着一堆破布条,伤口往外渗着血,就像把司马佳手掌上的伤,挂遍了全身一般。
“你……你伤得是不是很重?”司马佳没敢抱太长时间,马上松了手来查看虺圆满伤势。虺圆满脸上也有伤口,表情也很疲惫,但看到司马佳,还是用了平日的那种笑容。
“重倒是不重,”他说,“就是累得很。捕蛇人还好说,那老道太厉害。”
“捕蛇人……”虺圆满提醒了司马佳,“石宽呢?他在哪?”
“跑了,”虺圆满道,“我跟石宽正打着,他手里的兵器蓦地消失了!看样子是老道出了事,石宽一个人不敢久留,就跑了。”
“那老道……在我面前化成了一缕青烟……然后,从烟里,跑出了个……”司马佳向他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石獾?”虺圆满抢先猜道。
“你怎么知道?”司马佳大惊,“难道你看到了?”
虺圆满笑出声来,答非所问地道:“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可不是你耍无赖的时候!”虺圆满埋怨。
“那好吧,”虺圆满笑笑,“我回去就告诉你整个来龙去脉,现在你能亲亲我吗?”
司马佳看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心也软了,况且这事他俩私底下也不是没做过的,于是便左右看看,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将头凑过去,准备吻一吻虺圆满薄薄的嘴唇。
就在这个时刻,虺圆满的堂弟、表妹和白小真,“哄”地一下都冒出来了。“圆满哥你在这儿啊!”“老舅受伤先回去了,哥啊你也受伤了,咱们先扶你回家吧……”“哎呀,咱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你看圆满哥都瞪我们了……”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真是帮忙帮不上,添乱的一把好手们。司马佳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被他们看在眼里,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虺圆满也是很想把他们都吊起来各抽一百鞭子,无奈现在体虚不胜,连站都很难站得起来,只得用“我服了你们了”的口气说道:“你们真是太会挑时候出现了……还不快扶我回去!”
白小真和表妹一边一个,扶虺圆满站了起来,虺富贵背起虺圆满,就要朝山上走。
“哪去哪去!”虺圆满叫停,“你往哪走啊!”
“不是回家吗?”虺富贵问。
“沅村!”虺圆满给了虺富贵的脑袋一下。
虺富贵疼得含着泪,掉转头,背着虺圆满下山去。
白小真和表妹反正也帮不上忙,早被虺圆满赶走了,司马佳带路,虺富贵跟着,把虺圆满背回沅村,一路上遇见几个村民,竟然和虺圆满还挺熟络的,热情地问“怎么啦?”虺圆满元气渐渐恢复,笑着摆手:“在山上跌了个大跟头!”
进了家门,孙妈迎上来,惊叫“哎哟!这是怎么了!”
司马佳叫她:“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虺圆满阻止,“都是皮外伤,我弟弟身上有药,一会儿我敷了就行了!”
司马佳也便依他。虺富贵将虺圆满放到床上,虺圆满坐在床上伸伸胳膊腿,说:“行了,把药留下,你走吧!”
虺富贵不听他的,坚持给他把伤口清理了,敷上药,又给司马佳的手上也上了药之后,才走。司马佳还送了几步,问“就不留下吃饭吗?”表弟一席摇头一席走:“不麻烦了,在人的村子里,我还有点怕哩!”
司马佳不敢走太远,送走了虺富贵,就回来看虺圆满。虺圆满此时终于躺下了,很是轻松的样子,看到司马佳回来,就伸手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你弟弟说不重,歇个两天就能写字了,”司马佳这么说,还是坐到了床边,把手递到他手里,“他说,那拐杖上的妖气没想伤我,不然我不会伤得这么轻。”
虺圆满捧着司马佳的伤手,道:“那老道是个石獾精,我们妖物精怪,是不能伤人的,他定是不小心伤了你,所以赶快现原形跑了。如果不赶快回去入定修炼,他就要坠入魔道了。”
“那道士现原形之前,还喊着说,有人破了他的阵法,”司马佳道,“是你吗?”
虺圆满在枕头上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事说起来,还要好好谢谢你的那位同学。”
☆、第二十一回
“文博兄?”今天在山上出现的司马佳的同学,只有马文博,听到虺圆满这么说,司马佳蓦地想到,“难道,他……他也不是人不成?”
“不不不,没有没有,你别瞎猜!”虺圆满赶忙道,“有些人生来便有灵力,只是不加修行,这种人一旦修道,可以事半功倍的。你那同学就是那种人。”
“据我所知,文博兄从未修道。”司马佳道。马智和他一样是潜心苦读只为考取功名的儒生,他如何不知道。
“但是他的灵力很强,”虺圆满道,“老道布下的那个阵,寻常人是进不来的,连修为低的妖怪都进不来,可是他闯了进来,无意间破了老道的阵法。”
“要是他不来……”司马佳不敢想。
“那我这条小命就不知还在不在了。”很可怕的事,虺圆满说得却很轻松。
“那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司马佳好生后怕,“你明明知道那道士不敢伤我!还这么冒失地跑去送死?”
“我也不是送死,”虺圆满苦笑道,“我找了帮手来的,只不过还不如没找……”
“你何苦呢,”司马佳愁眉苦脸,“要是为了我送了命,我这心里怎么受得住……”
“我知道他们不会伤你,但我也知道,你被带走,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也不好。而且我不去的话,他们也不会放了你的,没准还要把你带到别处去,你在我家都待不住要急着走,这次肯定更急,我哪能让你等久了。”虺圆满道。
听着虺圆满句句都是为自己着想,司马佳心里有些触动,便低下头道:“你也太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考虑我做什么?哪怕多叫些帮手,晚来几天也好……”
“我还有个顾虑……”虺圆满用拇指摸着司马佳的手背,“那石獾老道和那捕蛇人,一定会在你面前拼命讲我的坏话,我怕你听了他们的话,听久了,就不喜欢我了……”
司马佳脸一红,抽回手,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何曾喜欢过你?”
虺圆满躺着看司马佳那眼神游移的小模样,“吃吃”地笑道:“你难道忘了,你今天找不到我时,都急得哭了,这还不是喜欢我?”
“哭了算什么?”司马佳抢白他,“我小时候,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哭的,我舅母们总说我像小姑娘,眼泪多……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就是忍不住……”
“好了好了,”虺圆满又抓住了司马佳的手,把他往下拉,身子往里让了让,“你一个晚上没睡吧?难道不困?”
给虺圆满这么一说,司马佳也觉得自己该补个眠了,也便顺势躺下来,与虺圆满对面而卧。
司马佳闭上眼,平稳了呼吸,准备入睡。虺圆满一开始也闭眼,后来又偷偷睁开,偷看司马佳合着的眼皮,和微微抖动的睫毛。
那睫毛忽而一动,司马佳睁开了眼,正好与虺圆满四目相对,虺圆满被捉了个正着,难得地脸红了,司马佳却毫无所觉。“对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就干脆想想给孩子定什么名好,最后真给我定下来了!”司马佳没有察觉虺圆满的小心思,兴奋地说着名字这件事。
“哦,叫什么?”虺圆满就坡下驴问道。
“叫司马清,”司马佳道,“清象征着澄澈、干净,希望孩子得了这个名,一生都干干净净的……你说好不好?”
“啊?哦,好啊,好。”虺圆满专心看着司马佳说起这事时灵动的眼睛,都没怎么用心听他解释的那一句。
“还有呢,”司马佳以为虺圆满是因为没有参与到起名中来,所以略有不满,遂安抚道,“这个‘清’字,和你的‘满’字一样都有水,你不是说龙就是司云雨的嘛?这也算传承了你家的习俗。”
司马佳说完,便自顾合上眼睡了。虺圆满有些惊讶,甚至惊讶得兀自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过来,然后高兴地搂了司马佳的脑袋,与他鼻尖抵着鼻尖,额头靠着额头。司马佳困倦得不行,嘴唇动了动,嗫嚅了两声,也便这么睡去了。
司马佳是被马四的大叫大嚷吵醒的。
“什么?少爷回来啦!”“什么?姑爷受伤啦!”“出什么事了啊!”“什么?你不知道!”
孙妈一个劲地让他“嘘……小声点!”,可马四就像庙里被撞的钟,一旦响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司马佳睁开眼,发现枕头上面已经没有虺圆满的脑袋,再抬头,才看见虺圆满坐在床的里侧,盘着腿,闭着眼,两手搁在膝盖上自然垂下,似乎已经入定,连马四的大叫大嚷都没有影响到他。
司马佳轻手轻脚地下床,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出来与马四和孙妈说事情,商议外公为做寿采办礼品的事。三人小声说着话,孙妈端出粥来,又备了几样小菜,说:“少爷,我见姑爷受了伤,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人都说病人吃粥最养,我就熬了一锅,您看行不?”
司马佳笑笑,道:“可以了,你费心。孩子呢?”
“孩子啊,在屋里呢,”孙妈喜笑颜开地道,“我把孩子的襁褓拆了,您猜怎么?他竟能坐起来自己玩了!这孩子简直神了!今天好像又长大些!”
司马佳很是诧异,看孙妈这模样,似乎是个很奇特的事,但正常的小孩子究竟是什么样,他也不太清楚,所以也不明白自己的孩子奇特在哪里。
司马佳到乳母屋里去看孩子,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