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子-聊斋变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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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生摇摇头,道:“算了,周哥,我只是来瞧瞧你,今后,你我就天各一方了。”
“怎么……”周生心下一凉,眼睁睁看着成生身形飘散,最终消失。
……是了,成生都成仙两年了,怎么可能还回来呢?
成仙 (二) 最新更新:2012…07…13 09:15:01
周家和成家世代交好,到了周同严(周生)、成独千(成生)这一代,不仅两家相邻,两个孩子更是如影随形好的不得了。
俗话说,酸儿辣女。
成夫人在怀成独千时,对青梅酸杏之类独爱,加上周同严是个男孩,两家的娃娃亲就这么私自的定了下来。
十月怀胎,熬过了炎夏,成夫人初秋的一天夜里终于羊水大破,招来产婆,一声啼哭打破了两家的希望——成独千是个男孩,可生下来的男孩也不能塞进娘胎里变成女孩,最后,认个兄弟了事。
成夫人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孩子是男孩。
在成独千儿时,成夫人总是拍着他的脑袋瓜,说:“成儿,你若是女孩该多好,长的这么漂亮,将来嫁给隔壁周家长子。”
成独千那时太小,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知道以后自己要嫁给周哥哥,长大了,想改,也改不回来了。
成老爷喜读书,但商人三代不得入京考官,成老爷这代正好是第三代,此时便耽搁了,加上成老爷不善经商,日子越过越萧条,到成独千十二岁那年,家徒四壁不说,亲朋好友还处处指责,成老爷怒极攻心,一口痰没咽下去,气绝身亡,撒手不管世事。
与成家的落魄相比,周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主要是几年前受过周老爷恩惠的远亲入京,考个进士回来,混了个七品官,专管私盐。
那人本事穷苦书生,连考十二年都是名落孙山,四周亲朋不愿再理他,他才厚着脸皮不远千里到陈家借银两上京,本以为也会吃个闭门羹,没想到仅做小生意的周老爷倾尽家财来给他当入京盘缠,哪能不感激呢?
有了余钱又宅心仁厚的周老爷自然不愿意看好友夫人为生计,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到店铺,卖货的情形,暗中帮助不说,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周同严陪着成独千。
两孩子越长越大,周同严儿时在乡下,总有一股子土财主的味道,加上皮肤黝黑、高大粗壮,毫无一点气质,反观成独千,他面貌随千里挑一的美人——成母,不仅俊朗,更有一种淡淡的典雅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成独千那身寒酸的衣服更能体现他一副文人样貌,惹得无视佳人倾慕。
时间一长,周同严哪怕再怎么遮掩,也让成独千听到一些闲话,什么成独千是周同严的兔儿爷之类的,怎么难听怎么说。
成独千心底苦涩,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和成哥在一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看成哥和自己嫂子王氏之间的亲密,成独千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
他的打算是很好的,一场酒宴后,他和成哥各奔东西。
可惜,觥筹交错后,也不知怎的,他酒后乱xing,平白无故玷污了周同严。
而后的事情,便是那花无百日红的真理。
周老爷、成母刚死,便有人到周家捣乱,欺负仆人不说,还要把周家也带上。
周同严气不过,动手打了那贵人家的奴才,关进了牢。
得知此事后,成独千长叹一声,散尽家财,上京告御状,其中艰辛不言而喻,幸而,最终周同严还是被放出来,但两家多年来的家财也毁于一旦了。
事后,本就有些厌世的成独千曾邀请周哥一起隐士,可惜周同严可怜家里的妻子,没同意,成独千甩手走了。
……
窗外的天还是一片黑色,周同严揉揉眉头。
他自己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回忆成独千,在他心中,从来都是愧疚之情大于感激之情的。
成家在成独千这一辈已经不算商人了,凭成独千的才学,官位还不是囊中之物?都怪他,年轻气盛不知道好歹,自己被奸邪小人拖下水不说,还害成弟陪他一起受苦受难。
周同严现况不是很好,他家那位远亲因为贪污早已入狱,加上几年前元气大伤,生意想要恢复从前那样红火几乎已成不可能。
他的第一个妻子因产后出血而亡,第二任妻子是王氏,以为备受书香熏陶的女子,说出的话都带着些典故在里面,但这人被四书五经熏坏了脑子,不大看得起商人,从前看周家日子过得好才勉强同意嫁过来,如今瞧见周同严一副落魄的样子,温柔性子里的刻薄渐渐显现出来,最初几日不过就是将一些名人事迹,想以此来让周同严振奋。
周同严儿时最不爱读书,认得字都是被成弟死拉硬拽背下的,怎么可能会认真听她丝毫没有现实意义的故事呢?没多久,王氏就动怒了,不是埋怨就是牢骚,就好像一切的因果都是周同严故意而为,就想要一切的过错都因周同严而起。
他本事一个仁义性子,但也经受不住自己夫人这般磨叨,脑袋发热,搬出了卧室,一方面想让她冷静一下,不要那么悲观,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让她恢复往日的贤淑。
没想到自己搬出来,四周的絮叨少时少了,可自己与夫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淡。
点亮烛灯,周同严披上外衣,深深吸一口气。
当初自己为何不跟成弟一起走呢?好歹,两个人一起,在路上也有个相伴的。
忽然,一缕白烟自床底缓缓飘出,及其浓重的禅香味弥漫开来,令人十分安心。
白雾渐渐汇成一个人性,渐渐地,雾有些散了,有人从雾中走出,阴柔的面貌下,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的清风道骨。
“周哥。”
“……成弟?”周同严有些痴了。
成独千的眼眸中有秋水横波般潋滟,事实上,成独千的眼睛真的很美丽,他的手轻轻抚上周同严的脸颊,好似有千般的话要说。
“周哥,这么多日子不见了,你进来可好?我……”话说到一般,成独千突然止住,眼泪顺着留下来,他很喜欢周同严,哪怕在清心寡欲的上清宫中,还是分分钟惦记着他,这种感觉,倒不如说是习惯了心里装着他,如今下山,也只为见见他,让自己的思念减轻一些而已。
周同严怕他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急忙抓住成独千的手,道:“成弟,你怎么回来了?不走了是吗?”
“我在劳山已修道成仙,今日特来接你。”
“接我?”周同严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般,前分钟还在想能不能和成弟一起双宿双栖,下分钟成弟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要带走他。
“好,我走……可是,我妻子怎么办?我和她再怎么冷漠,她还是我妻子不是吗?如今我走了,家财也没剩多少,她会度日如年的。”
成独千闭上眼睛,叹息。
他的发丝无风而起,青色的道袍猎猎作响,声音突然清远而恐慌,说不出的令人心慌。
“周哥,你总是心太软,也罢,让你瞧瞧吧……”
说罢,他一甩衣袖,周同严已身在别处。
环顾四周——不大的院子里,几株不太昂贵的兰花竞相开放,散发淡淡的兰香。
这是我家?周同严有些疑惑。
叩门,并无人回应。
正想着自己若是能越过墙进去多好,便发觉自己身轻如叶,突然越过去,吓得一身冷汗。
走到卧室,竟发现平日到二更定睡的妻子房内灯烛荧然,里面人并没有睡着,哝哝有人语。
舔开窗纸,窥探,王氏竟然与一个仆人喝酒,谈笑间甚愉悦,举止更是亲密。
一把推开门!
屋内,对酌的二人大吃一惊。
成仙 (三) 最新更新:2012…07…13 09:15:21
王氏反应极快,连忙用门板把周同严挡在门外,招呼那仆人,道:“快!快从窗户逃出去!”
那仆人也是吓得不轻,对王氏唯命是从,打开窗户,竟看到有一穿着道服的俊秀道人持剑在窗下。【此处因情节略有改动】
周同严见状,忙大呼:“成弟!替我挡住这对狗男女!别让他逃了!”
仆人见那道士身形纤弱,根本没放在眼里,正欲跃下去,那剑已没入胸口,血柱四溅!仆人身体晃了晃、倒在窗下的桌子旁。
透过窗,王氏看到这一幕,吓得一惊,也顾不得抵住门,跑到窗户边哭喊:“你这道人怎么这般狠心!”
成独千瞥她一眼,冷哼一声,剑走偏锋,抵在她脖子下。
王氏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周同严冲进来,直呼:“成弟!住手!”
又是一声轻叹。
场景转换,持剑的人已然成为周同严,而成独千在他身后,双手覆在周同严拿刀的手上,在他耳畔喃喃道:“这种女人,不值得,死有余辜……”
热气丝丝进入周同严耳中,说不出的难受。
剑,已没入她腹中,他想挣扎,却无奈成弟把刀的手太用力,导致剑挑起来,把她一段肠子弄出来,撒在窗外。
……
周同严醒了。
他冷汗淋淋,扶额。
好不容易梦到成弟,怎么梦境中的种种竟如此可怕?该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闭眼,静下心来,周同严回忆梦中成弟的音容相貌,心底有些酸涩。他和成弟之间并不是单单只有兄弟情谊而已,他心底事有些爱慕成弟的,若不是这样,成弟也不可能趁着酒性对着他做那样的事。
静静呆了会,周同严下床,洗漱。
今天还要开店呢,别晚了才好。
这厢,他这在扣衣服,门突然被人撞开,周同严的二弟冲进来,喊:“大哥!大嫂被人杀了!”
心突然停了一拍,他转身,仿佛用尽浑身力气般跑到那屋门前——
烛灯已燃尽,烛泪点点滴流进桌上饭菜中,桌下,一仆人胸口流着血,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周同严的手有些颤抖,他问:“你嫂子呢?”
“窗外,肠子都比贼人挑出来挂在树上了!”周家二弟泣不成声,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
周同严顿觉天旋地转,昏厥在地。
静养一段日子,周同严告别家人,独自离开。
听说,他去找劳山上清宫。
听说,他与仙人有缘,被仙人接走了。
不过最后,大家真的再也没见到他。
周家还是那么落魄,但之后的事情,是另一个故事了。
秦生(一) 最新更新:2012…01…19 12:16:39
莱州秦生制药酒,误投毒味,未忍倾弃,封而置之。积年余,夜适思饮,而无所得酒。忽忆所藏,启封嗅之,芳烈喷溢,肠痒涎流,不可制止。取盏将尝,妻苦劝谏。生笑曰:“快饮而死,胜于馋渴而死多矣。”一盏既尽,倒瓶再斟。妻覆其瓶,满屋流溢,生伏地而牛饮之。少时,腹痛口噤,中夜而卒。妻号,为备棺木,行入殓。次夜,忽有美人入,身不满三尺,径就灵寝,以瓯水灌之,豁然顿苏。叩而诘之,曰:“我狐仙也。适丈夫入陈家,窃酒醉死,往救而归,偶过君家,彼怜君子与己同病,故使妾以余药活之也。”言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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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莱州,有个姓秦的郎中,他常年行医,价格公道又便宜,积了不少阴德,莱州人只知道他家中有一娇妻与药童,不知其他。
秦朗中样貌俊朗,三十五的年纪,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可惜断了左耳,浪费了那样的相貌。
他性嗜酒,家中药童没别的本事,药酒酿的是既纯浓又美味,几年前,秦郎中跟药童学了手酿酒的本事,可因他的疏忽大意,最后一味药经放错了,让上好的美酒瞬间变成毒药。
秦朗中悔不当初,可又觉得这酒若是丢掉又太过可惜,封了口,放置起来,可前些日子,药童被秦郎中派去隔镇给老友送药,临走前,他怕秦朗中偷喝酒,把家中陈酒统统收了起来,走后,一位俊俏的男子来敲门,说他家药童欠他二十几两银子说今日还,但男子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这才找到药馆来。
秦朗中也曾疑惑。一家药房,一年挣得银子才能挣几十辆银子,一个药童,上哪用那么多钱呢?可瞧见欠单上的名字,他不信也得信。
这□爬字除了他家药童没人写得出。
秦朗中家贫,不善纳财,买了所有的东西只能抵得上十多两。
幸而男子没太强求,说在秦郎中加住到药童归来,他能还上多少钱他就要多少,只要不太离谱则可。
瞧见男人一身富贵行头,秦朗红自觉地认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