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联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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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到底是什么？！你是谁？是谁？！”
——咱就是汝，如就是咱。
黑夜抬起头，一双和那倒影有着相同的红色的巨大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像是一条线一样的瞳孔一张一合，发出着血红的灾祸之光。
“我才不是你！你这怪物！”
——汝就是咱，汝就是怪物。
“我才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所有的记忆在一瞬之间全部涌进了大脑一般，犹如裂开的疼痛感，十年前被烧毁的村子，死去的家人，血液的暴走，公会联盟，S级猎人，会长，莎莉亚，小遥，艾尔德，铃，小依，伯母，眷属，契约，怪物，被屠戮的生命，碎裂的内脏，纷飞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别再说了，应经够了，已经够了……”
——这样汝就应该明白了吧，汝和咱一样是怪物。
“……”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咱和汝生存的地方，所以要把这世界上所有的活物全部杀掉，让一切全部消失。
“……”
——但汝实在是太软弱了，咱可以帮汝让一切都化为虚无，而汝只用轻松地沉睡便是。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话，我就不再是我了……”
——汝错了，咱和汝是一体的，无论汝变成什么样，变成如何的怪物，咱都会接受汝的。
“但是……”
——不要在犹豫了！汝还有得选择吗？！
黑夜将手从血水中抬起，看着这肮脏的双手，不断有红色的血液从身下像是违反物理学常识一般缓缓从下面沿着黑夜的身体流上来，仿佛是要将他包围住一般，血腥的回忆，自己所做下的罪孽，杀过的人，堆积如山的尸体，都还在脑中不断闪过。
“是啊，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怪物呢，明明已经是个这样的怪胎了，可还是不承认，明明已经决定不在杀人，好好用这怪物一样的力量去杀掉那些所谓的坏人，可到头来还是害死了无数的无辜的人的生命……”
自己在逃避，自己在逃避作为怪物的身份，无论是当上公会联盟S级的猎人，以所谓“合法”的理由将尸体堆积如山，还是这几年在家里从来都不出来，自己都在逃避着现实，逃避着别人口中怪物的身份。
——对，汝应该接受咱，然后杀掉所有看不起咱们的人，让一切都化为虚无。
“是吧……也许这样……会更好呢……”
“不要听它的！黑夜！”突然，像是有什么人在呼唤着他。
“？”
——不要听她的，汝只要把身体给咱便是！
“不要听它的黑夜！快回来吧！快回到姐姐这里来！”
就在一瞬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火焰，将整个血之湖全部点燃，缠绕在身上，如同无数的触手一般的血迹也燃烧了起来，发出着噼啪的声音，在慢慢蒸腾，枯萎和消退。就像是被点燃的汽油一般，世界完全变成了一片火海。但这火焰却感受不到令人痛苦的灼烧感，只有让人温暖的感觉。
——汝这……混蛋……竟敢妨碍咱的好事……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快回来吧！黑夜！”
“你是谁？”
“我是莎莉亚啊，我是你的莎莉亚姐姐啊！快回来吧，拜托了！姐姐已经等你很久了！”
“莎莉亚……姐姐……”
黑夜看着这有着金色的柔顺长发，脸庞美丽，比自己大一些的女孩子，是那么的熟悉还有令人安心。以前的画面逐渐回来了，是啊，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十年之前不也是莎莉亚姐姐来接我的吗。
就像是天使一般，闪耀着光芒从天而降，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汝只要把身体……给咱……世间的……一切……都应该……
可还没有说完，那双通红的眼睛便完全被火焰所吞噬，哗的一声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世界只剩下还在燃烧的血之湖，和噼啪的响声。
莎莉亚伸出了那白皙又修长的手臂，看着黑夜，似乎是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在眼眶中打转，“和我一起回家吧。”
黑夜慢慢伸出了手，可又停在了空中。
“可，我是怪物啊……没有……跟你一起回去的资格……”
莎莉亚慢慢降落在了黑夜的面前，俯下了身来轻轻抱住黑夜，女孩子柔软的身体触感和那似乎是久违了的熟悉香味，让黑夜本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噗咚的心跳声似乎也感受地分外清晰。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黑夜要是怪物的话，那我也是怪物了，可黑夜觉得我像是怪物吗？”
黑夜在莎莉亚温暖的怀中摇了摇头。
“所以说，黑夜才不是什么怪物，只是现在还没能好好控制这力量，拥有力量并不一定就是怪物，更何况黑夜这么说的话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为……什么……”
“为什么呢？姐姐我也不知道，不过姐姐可是很喜欢黑夜的，所以要是黑夜不在了，姐姐可是会很寂寞的。”
“会很寂寞吗……可我这样的人……”
“不要再说这些了……”似乎是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流过了黑夜的脸庞，不过却不是从他的眼中流出的，“不要再说这些了……姐姐已经不想……在看到自己最爱的人从身边消失了……”
“对，对不起……”黑夜有些脸红得看着流泪的莎莉亚，用手轻轻拭去了她的泪水，“是吧，也许是我太执着了吧……”
黑夜思考着，以前的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可现在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人在身边，还有什么理由在感到孤独。确实，自己拥有着力量，自己就是一个怪物，但是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因为这样，才加入了公会联盟，才做了猎人，不能够逃避现实，从现在开始必须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不过，我和姐姐不一样，我就是一个怪物，无论怎么否定，这力量就和野兽别无二致。”
“可是黑夜……”莎莉亚刚要说什么，却被黑夜用手指挡住了嘴唇。
“不过姐姐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自己要正视这力量，也要接受这命运，一心只想着复仇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这样只能够给自己带来毁灭，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可我好害怕，害怕这样的自己有一天会把身边的人全部杀掉……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去死……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选择一个人……大家都太温柔了……我好害怕……”
“不会的，我相信黑夜不会的……所以你也要相信大家的力量。”黑夜抬起头看着莎莉亚，“你要是一个人的话，那刚刚不是早已经被那家伙所吞噬了？这不正是因为有着我，有着同伴的回忆，才让你支撑到现在的。”黑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可能是吧，正是这些记忆，才拖延了不少的时间，等到了莎莉亚来救自己。
“所以，你要相信大家的力量，相信在你迷路的时候，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在你的身边指引你，可能会因此而伤害到同伴，但也正是因为有这牢不可破的羁绊，大家才能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不是吗？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同伴。”
“那姐姐……”黑夜有些脸红，因为自己还是有些害怕会让同伴因为自己而遇到危险，“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在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当然。”莎莉亚将头靠在了黑夜的肩膀上，轻轻说着，“无论是什么时候，姐姐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黑夜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永远永远，姐姐都不会离开你的。”
“嗯。”
莎莉亚用手擦了擦眼泪，握住了黑夜的手，“走吧，大家还等着你回去呢。”
“嗯。”黑夜点了点头，也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第十八章 硝烟散尽
橙黄色的火焰旋风发出着轰轰的声响，笼罩着黑夜的全身，同样的，在莎莉亚的周围，一圈圈的火焰也在不断旋转着，炙热的烈焰吹起着暴风，抖动着空气，让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即使是身受重伤，也依然强撑着身体，站着的莎莉亚，死死盯着眼前被火焰所包围的黑夜。
“汝这……女人……居然在血液里……做手脚……啊啊啊啊啊啊啊——！！”披着黑夜外皮的怪物捂着脑袋，发出着痛苦的嚎叫，在橙黄色的火焰包围下，淡蓝色的火苗从黑夜的身上燃起，刚刚才被吸食，流经血管的每一滴溶有莎莉亚的血液全部都燃烧了起来。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这身体马上就是咱的了，咱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了这好事！”说罢，红色的钩爪闪耀着光芒，即使右臂上肉体已经开始腐朽，但怪物并没有在意这些。“咱要杀了汝……杀了汝！！”
“炎王圣剑！”
一声令下，掉在旁边的炎王圣剑化为了一团火焰瞬间便出现在了莎莉亚的手中。将剑铿的一声插在了地面之中，周围旋转的火焰马上便缠绕了上来，就像是锁链一般，围绕在莎莉亚和长剑的四周。
“红莲业火，焚尽邪恶，净化凡尘！”
稍转剑柄，猛烈的赤红色火焰同时在莎莉亚和黑夜的周围腾起，闪耀着如同太阳般的光芒，莎莉亚的金色长发漂浮在空中，眼睛的瞳孔也在慢慢变成炎魔本来的样子，流出的鲜血就像是熔化的铁水一般发出着橙黄的光芒，呲呲地蒸腾着热气。
“咕啊啊……”强忍着发动这招数所带来的巨大能量消耗，嘴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莎莉亚还是用手撑着剑柄，没有倒下去。
“汝这……混蛋……”
怪物痛苦不堪地喊着，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它的控制，流在黑夜体内的炎魔之血就像是熔岩一般烧尽这邪恶的力量，蓝色的火焰慢慢腾起，吸收了残刀的右臂冒出着青烟，呲呲作响，暗红色的光芒和烈焰纠缠在一起，仿佛就像是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但没过多久，这邪恶的光芒便如同被突然勒断了脖子似的，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蒸发在了空气之中。双手的橙红色钩爪渐渐消失，显现出了原本手掌的形状。渐渐地，闪耀着原本如星辰般银白色光芒的神器，从右手掌心处缓缓而出，锵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散发着白色的热气，锋利的刀刃渐渐失去了力量，光芒黯淡下去，渐渐变回了陈旧又布满缺口的刀锋，残刀原本的样子。右臂可以说是破烂不堪，到处都是变黑和烧焦的伤口，黑色的鲜血还在不断滴落，可被蓝色的火焰在逐渐净化为原来的红色。嘴里充满着血腥味，狂暴的力量在不断丧失，已经回天无力了。
“汝不要……太得意了……”怪物似乎已经发现大势已去，即将再次沉睡，做着最后的发言，“咱……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不仅是这小子的身体……咱看到的所有人，都会死，一切都将归于虚无……咱会杀了所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随着狂妄的笑声，怪物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空中。
火焰又燃烧了半分钟，确定已经没有危险了之后，这烈焰渐渐散去，早已经失去了知觉的黑夜，身上冒着青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莎莉亚看着黑夜，似乎自己冒险的作战是成功了，借助被吸入体内的血液产生共鸣，燃烧的净化之火控制住了黑夜狂暴的血液，还逼退了那怪物的灵魂，虽然自己受了重伤，但能把黑夜救回来，一切都是值得的。身体就像是散架了一样，全身疼得要命，终于松了一口气，力气也似乎在一瞬间丧失了，炎王圣剑变成了一团火焰消失在了空气中，像是铁水一样的血液也变回了原来的红色，可受的伤却没有因此而好转，腹部破损的巨大伤口还在有越来越多的血液流出。失去了支撑的莎莉亚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水早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裳。
艾尔德见状，赶快抱起还没醒过来的小遥，跑到了莎莉亚的身边。似乎是已经昏了过去，这伤势实在是不容乐观，要是再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肯定会没命的，不知道会长那边到底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过来，但艾尔德看了眼来时的地方，已经没了火光，估计战斗已经结束了吧，可到那些人敢来，莎莉亚肯定完蛋了。再看了眼黑夜倒下去的地方，又跑过去稍稍察看了一眼情况，除了右手有些惨不忍睹之外，伤口基本上都烧焦了，也没有再多的血液流出来，呼吸也很均匀，看来只是晕了过去，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死不了才对。把他搬到了莎莉亚的身边，但莎莉亚的腹部还是不断有血液涌出。
“没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艾尔德自顾自地说着，稍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莎莉亚的嘴边，挤了一滴自己的血流进了她的嘴里。纯血统的血可以让人在短时间里迅速恢复体力，但这仅仅是对于人类而言，可妖怪的话可能会因为血液的冲突而让能量暴走，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可过了半分钟，莎莉亚还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