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之血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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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看到温特的眼里,闪过阴冷慑人的嗜血光芒。
她在一瞬间,浑身麻木,血液阻塞变冷,惊恐到了心悸的程度。
直到温特移开眼,她才发觉,刚刚仿佛做了一场记不清内容的噩梦。
宴会结束,接下来的舞会顺理成章拉开帷幕,埃罗凑到温特身边,颇为羞愧地说道:“那十万里拉,我会在月底还给您的。”
温特难得展颜一笑,“没关系。我在这的资金地产,还需要您帮忙照看。”
“这很容易。”埃罗连忙说道,“以后,我可以登门拜访您吗?”
“可以。”温特丝毫不掩饰“内心很介意”的表情,拉住夫人的手,绕过埃罗走向一边。
埃罗和伊利莎白跳了几支舞,其间心烦意乱地左右环顾,却迟迟不见温特的身影。
“找谁呢?如果是那个大阔佬温特先生,你最好不要白费力气。刚刚芬妮看到他们去了后院,肯定是做些爱做的事啦。那个女人,表面上干巴巴的,温顺的像个羊羔,或许私底下放荡得很,才把温特吃的死死的。”伊利莎白不无嫉妒地说。温特所代表的财富和美貌,无论哪一样,都能让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拼命争夺。
尽管埃罗相貌俊美、出身名门且颇有家产,但伊利莎白仍按捺不住被恶魔诱惑的、蠢蠢欲动的心。若不是她已订婚,而且温特夫妇恩爱得过分,她早就大胆地追求更大的幸福了。
埃罗更没有心情流连舞场了。随便找了个理由,他独自一人离开灯火通明的房屋,穿过长廊,向后方的花园走去。他当初之所以买下这栋房屋,很大程度因为它美似花海的庭院。
乐曲渐渐减弱,黑暗如潮水包裹身体,风声吹过,带来扑面轻盈的鸟虫花叶声,以及,轻微的喘息声。
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不可抑制地一步步靠近,像是一点点地揭开某个神秘的卷帘,丑陋,或绝美,死亡或新生的画面,被贪婪的眼睛收敛。宽厚背部的肌肤瓷白,在月光下闪烁着绚丽的色泽,全然的赤|裸,犹如嘴含诱惑的美神,一行一动优雅天成,难以抗拒。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闭着眼睛靠着他的胸口,嘴巴漏出轻轻的呻|吟,白色的长裙盖住了暧昧交叠的双腿。
多时之后,温特穿上衣服,帮她整理凌乱的裙裾。
“她居然敢动你,我会杀了她。伊尔,谁动了你,我就杀了谁。”清冷醇厚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埃罗倒退了一步,他说的“她”,难道是利兹?
“别,她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听错,与之前柔美的女音不同,分明是男人的声音。埃罗虽有些疑惑,但估摸着舞会已接近尾声,温特也即将回返,他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援手
故意放轻的细微脚步越来越远,敛向埃罗离去的方向偏过头,眼中闪过阴冷的寒光。蓦地衣襟被一只细弱的手牢牢抓住,力道不大,却颤抖中带着决然。
“敛……放了这些无辜的人。”夜风凉沁,伊尔打了个寒战,瑟缩着肩膀低下头,只留给敛一个淡黄色的发顶,初生儿般的发色很浅,犹如月光般柔弱透白。停顿了一会儿,他才磕磕巴巴地继续,“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孩子。”
敛将外衣裹在那纤瘦的肩上,半搂着他踏过层层簇簇的草叶,像是怕惊扰小动物似的放低声音哄道:“我的难道不是你的?留着几条小命不难,你高兴就好。”
他的声音醇厚而轻柔,仿佛唇齿留香的琼浆美酒,挑拨人心的翩飞薄羽,带着令人沉醉的冷香。但不能忽略那紧紧箍在腰间的手掌,伊尔不止一次地见识过他的力量,静如铜墙铁壁,动则势不可挡,绝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抵抗的。
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值得贪恋?伊尔已经忘却逃开的理由。
冷月高悬是白色的眼,恍如人世间最薄凉公正的审判,她眼中的不屑轻蔑,一如曾经的敛。他即使温柔至此,但毫无温度的怀抱时时刻刻提醒伊尔,这片刻的温情不过是虚假伪装。猛兽的尖齿利牙,总有一天会袭向他;敛实质上仍是没有人性的妖魔,他能毫不眨眼地滥杀无辜,就能转头全无犹豫地解决掉最大的隐患。
夜风越来越放肆,一阵风卷着彻骨的寒意钻入大衣的缝隙,听说笑容可以取暖,可嘴角咧开后,只能想象出自己僵硬扭曲的表情。
算了吧。
一路神游,木偶似的一步步走出后院,穿过大厅,各式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在眼前浮过,好像隔着层水雾,他们是谁?没有一个认识他,更没有一个帮助他。这些血统高贵、家世显赫的贵族,这样炫耀,调情,放纵,追名逐利的生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光影交错,晕晕然的当口,一个颇为英俊的青年走上前来,定睛一瞧,正是埃罗。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和敛客套了两句,还主动向伊尔伸出手。
那是一只干净、匀称的手掌,不及敛漂亮修长,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朦胧听到他客气有礼地说道:“鄙人与温特伯爵结识两月,今日有幸得见夫人,不胜荣幸,请您接受我的祝福和好意。”
伊尔本就疲累,居然忘记了征求敛的意见,清澈透亮的蓝眼倒映出埃罗善意的笑容,下意识地递出了缩在暖手笼中戴着白手套的手。埃罗俯身,蜻蜓点水地吻过。
浑身散发出的腾腾杀气的敛,注意到伊尔近乎麻木的反应,终于强行抑制住内心的不悦,决定再也不带伊尔出入任何脏污的社交场合,并干脆地谢绝了主人留宿的盛意邀请,牵着伊尔走到马车前,把他抱了上去。屁股一接触到软垫上,伊尔就软软地瘫下去,顺势靠在旁边宽阔的胸膛上。敛帮他解开发带,长指做梳,乐此不疲地打理那及肩的头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好像不高兴?”
不是没有过心悸的感觉,但这一次尤其强烈,敛不曾费心注意他的情绪。当他的漠不关心成为习惯,伊尔不知如何应对任何关切的表示,只能喃喃地说:“不,我很感激。非常感激。”
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藏在暖手笼里的细小纸条,犹觉得不安心,索性将它塞进腰带里。
他心乱如麻地徘徊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下车,步入别墅卧房,敛仍留在前厅,和夜晚而至的珂交谈,使用的是他听不懂的妖语。
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女人的服饰,伊尔来不及换上寝衣,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颤抖着拿出揉皱了的纸片,险些失手将它丢到地毯上。
只写了几个字:
“我会帮你。”
伊尔失神地盯着它看了几秒钟,而后猛地回过神来,把它放进嘴里,苦涩地咀嚼,费力地下咽。
这句话,他盼了太久太久。盼到此时此刻,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该欢腾喜悦还是痛彻心扉。连在他与敛之间的纽带是活生生的血肉,强行斩断的结果,他不敢想。
“妖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当真不插手?”珂不甘心地再次问道。
“我早已退出妖界争端,他们的自相残杀和我无干。”敛端详着杯中的红酒,鲜红离魅的晕光划过大理石般白皙的面庞,随之一饮而尽。
“你以为自己是人类,能和容器相守相伴?哈,哪个正常人会喝人血杀人命地生活!醒醒吧,敛,主人,王上!”
“珂,我最近不想见到你,你回去面壁十年,再来找我。”
“好,好,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可是,影艾卡不得不除,你要安享余年,至少应该杀了那个疯子。”
敛不置可否地挥手,在夜珂走后沉思了一会儿,顶着黑暗上楼。
轻轻推开房门,门栓发出轻微的声响,床榻上的人蓦地抬起头,然后又埋进枕头里。虽然没有烛光,但敛分明辨出他脸上凝固的悲痛。
甩掉外衣,他抚摸着伊尔的后背,手底下的身体单薄细弱,唯有肚腹处怪异地丰满,呈现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的弧度。伊尔神经兮兮的抑郁不是一天两天,已经到了财宝美食散步游玩不能缓解的程度,所以他才允许他跟随赴宴,只是这次心情没转好,反而严重了。
容器有资本闹别扭,还不是因为宠得无法无天了。敛有时候恨不得打他一顿,饿他几天,肯定老实了。可现实摆在那里,伊尔吃坏东西就吐上好几天,吹个风就能着凉发烧病情险恶,显然碰不得动不得,只能碰在手心里护着——但这比杀掉所有妖魔,更让他为难。
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而伊尔适时转过身,从侧躺改为侧坐,直勾勾地望着他,然后火山爆发般的投入他怀里,哽咽,呜咽,抽泣,失声痛哭。
“不哭不哭。”敛哪里见过这样的局面,手忙脚乱地抓过一方手帕,胡乱地抹着伊尔的脸。
这么一劝,伊尔受到了鼓励似的,哭得心肝肺都快撕开了。敛索性叹了口气,任由着他发泄。
婴孩般的哭嚎持续了一段时间,终因气力不济,缓缓地消停下来,只是偶尔抽搭几下。敛又寻出干净手帕擦了一次,总算将哭花的脸抹干。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伊尔嘟囔着,用手背揩掉眼角的残泪。
“我没杀那对狗男女,你哭什么。”敛铺好被子,把伊尔重新放进去,然后躺在他旁边。
伊尔强颜欢笑:“我感激你没做出……”
“算了,同样的话不要说三遍。”敛皱眉打断他,“安心养身体,别再作践自个了。”见对方顺从地点头,敛不计前嫌地亲亲他的额头,相拥而眠。
接近
目送利兹安然走进庄园,他摘下遮蔽视野的帽子,孩子般一径地仰头。夜已深沉,天幕仿佛由硕大的蓝宝石拼接而成,颜色深浅不一,有深蓝,紫蓝,灰蓝,墨蓝,其上群星耀眼璀璨,一轮弯月毫不起眼地躲在天边。冷风迎面而袭,却轻巧地错身滑过,只留给他一个模糊冰冷的印象。
站了一会儿,浑身便凉透,不知为何,埃罗不愿回返。似乎这样孤寂地站着,就能在一呼一吸间,回味那种遥远恬静的气息。
双手握在胸前,他闭上眼睛,努力地望进无边无际的黑暗,想了千百遍的容颜缓缓浮现。“听到我,就回答一声好吗?你在天上,还是人间?以前那么多嘴多舌,现在怎么变成哑巴啦?”
冥冥之中,回声般的答话远远地传来——“对不起。”
“兰姆,你在哪儿?”
“别再找我……我已经死了。”
好像被人从高处推下,强烈的坠落感令埃罗浑身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漫天星云如旧,他却突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归途。
他转身走上马车。
“埃罗大人,回去吗?”车夫熄灭了提神的纸烟,拿起赶马的鞭子。
埃罗点了点头。
相貌出众的人本是少数,而拥有令人过目难忘的极致美貌,更是万里挑一。他从看到温特伯爵的第一眼起,就确定见过他,没错,正是兰姆当初改变路线追逐的大妖。埃罗敢肯定,兰姆的失踪和他有关。当初兰姆独自一人走入殁雪森林,便再也没回来,此后一年间,多次搜寻无果,埃罗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无论是为了打探兰姆的生死行踪,还是为了除掉妖祸,他必须接近鬼蛛。
幸运的是,大妖还把那个曾经失踪大半年、名叫伊尔的普通人类带在身边。这个人,是他唯一的突破口,如果能接触到伊尔,那么离铲除妖魔也不远了。
但埃罗怀疑伊尔是否愿意合作。那个人太懦弱了,空洞的水蓝大眼充满了恍惚与迷茫,加上纯色的头发,苍白的皮肤,像极了抽去生气的人偶。在敛的震慑下,他顶多是个全身麻痹的猎物,即使仍胆战心惊,也不能迈出界限一步吧。
天蒙蒙亮,伊尔半睡半醒,突觉身旁一轻,环住腰身的臂膀撤离,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翻了个身,眼睛迷茫地瞪着敛,显然意识还没恢复。
敛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掀开一角的被子合拢,走出房间,吩咐仆人好好服侍伊尔洗浴用餐。整日从事简单重复运动的女仆外貌的灵木然地点头,从二楼直接飘回厨房,继续烧水。
他滞留人间,除了远离妖界纷争、满足伊尔需求之外,还有一个隐秘的事情必须做。这件事,甚至要瞒着跟随多年的夜珂。
由于鬼蛛万年前与鬼后的契约,鬼蛛后代的血液,既是馈赠又是诅咒——伴随着强大力量的,是嗜杀,冷酷,和暴烈。这放在适者生存、强者为王的妖界没有任何不对,但是敛逐渐对这样的宿命感到疲惫和厌倦。从什么时候开始痛恨自己的呢?大概是……他亲手杀掉夏尔的一刻。
作为令人类妖魔闻风丧胆的大妖,他也有畏惧。他怕同样的景象再次重演,他怕杀死尚未萌芽成熟的希望和爱恋。虽然伊尔只是普通人,但莫名其妙的,好像有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