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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荆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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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用他说,沉天心里早已了然。他深深望着这片压满山头的冥灵之军,神色悲重,沉默不语。耳边,续是落枫的声音:
  
  “这些战士,因心怀国恨、壮志未酬而不坠轮回。今日,我借将军之身及「镶珑」之力,将这些心愿未遂的亡魂召集而来,望在尤关之际能尽最后一分力,为国、亦为苍生。” 
  
  为国、亦为苍生…… 
  
  沉天仰首,沉吟,任风吹凉了脸。 
  
  九十万亡灵,九十万战士。这些人,虽然血已干,身已枯,但却魂不灭,心未死。宁为孤鬼,将自己禁锢于人世,也拒入轮回,放弃重生。无他,为的只是渴望能再一次披甲扬刀,保家护国——即便国人早已忘记了他们,曾经的英雄亦成为碑上文字,湮没于风沙。可谁又想到,其实他们始终徘徊未去,一直守候在原地……到底是多么深的执念,才让这些英魂百年去尽,都无法安息。 
  
  归魂兮,战土激怀。 
  
  倘若今日自己应允,对他们来说,可否算是一个最好的尽头?




☆、第二十一回:封魔冢(上)

  “这「井道」是通往山腹牢冢的唯一通道,总长七百九十三丈,且往下逐渐宽阔。”沉天举剑,指着中央那座玄冥巨石,向落枫嘱道:“我们在入口布军一千,每深入十丈,增兵二百。紧记,这些冥兵要按‘亡龄’排列——越‘年少’者,往上编排;越‘年长’者,往下驻守。当到达山腹时,我们可余近二十万人手,且保证均是精锐。” 
  
  “师傅,这是为何?”落枫蹙眉问道。
  
  沉天抬首,望向压满山头的战甲英魂,浩瀚似海,却沉默无声。不载表情的每张脸,都涂抹着一个奇异的血红图腾——是以天锁荆花蕊液,画下的守护印,亦是往生符。好让这片亡灵无牵无挂,完成人世的最后心愿。
  
  他敛回目光,解释说:“荆山之腹,封闭万年,亦聚万年之魔,里头充满了可以腐蚀一切的邪瘴,即便众兵现已画上灵印,也依然不是每个都能抵御得住。越深入山腹,越为浓烈,只有修行更高的灵体,才以安身。但纵使不战,元灵同样会在邪瘴的长久侵蚀下,慢慢消亡。”
  
  说着,他回头望一眼落枫,“而你,虽为新死,但有「镶珑」护身,当不必担心,这灵剑注定所属于你,就算将我的剑交你,亦是取代不了的。”
  
  落枫心头一动,不禁提起手中剑,又打量一眼。
  
  沉天点头,神色凝重,“所以你须切记,入冢后「镶珑」绝不可离身,它是你兵器,亦是你护身符,务必牢记。”
  
  落枫掂了掂佩剑,坚定地一点头。
  
  “好。”沉天将视线转回玄冥石上,目光瞬间冷了几分,“我现在先把魔物逼退百丈。当玄冥石洞开,你马上驱军进入,不得怠缓,否则大量魔物将会汹涌而出,一切无法收拾。”
  
  “落枫明白!”
  
  将军执剑拱手,然后退落一步,转身下发军令。与之同时,缠缚在巨石上的荆藤也慢慢松开,扬起一阵躁动。
  
  沉天深深吸口气,吐尽,忽然纵身一跃,灵鹤般掠到玄冥石顶端。望眼上面沧桑斑驳的裂痕,暗叹了声——这神石,实是抵御不了多久。真诀念动,气走全身,他猛然发力,将长剑垂直剌入石中,叱:“退!”
  
  瞬间一股巨大的灵力从刃尖喷出,穿透巨石,逼入山腹!算准时候,又一声:“启!”
  
  这座尘封万年的远古神石,骤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响,瞬间烟尘四起,石溅砂飞,有来不及松开的荆藤,“噼里啪啦”被当场绷断。随着巨石不断分裂、挪移,地面渐渐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一股黑风猛从洞口喷出,与地面尘烟纠缠片刻,便散入了九霄。
  
  洞口弥漫着无法消弭的黑气。落枫率军,在沉天身后严阵以待,蓄势即发。当看到入口扩裂至丈余宽时,立刻举剑,震臂一呼:
  
  “入山!”
  
  刹那间阴云剧涌,狂风大作,整片冥灵之军如飞泻的瀑布从洞口倾入山腹,动魄惊心,连绵无尽。
  
  每一个人,始终是沉默无声,却让人仿佛听到了千军万马,绝赴沙场的悲壮。
  
  ******
  
  身体一直往下坠落,速度却不快,甚至似有股气流承托在脚下,缓急随心。究竟是妖雾不断上涌的作用?还是鬼灵之身本就有这种本事?枫落心里疑惑,却未敢分心,一边依据沉天所嘱布兵,一边察看沿途状况。
  
  这条垂直往下的「井道」,果然越往深处越显宽阔,绵延无尽似,仿佛一直通达地狱……亦对,这山腹不就一个三界不容的恶孽之狱吗。
  
  在坠落过程,落枫发现「井道」的土壁凹凸不平,满布狰狞的尖石,越往下,形状就越发寒心。一片一片从眼前掠过,隐约似是枯手,也似人脸,又仿佛残缺不全的骸残肢骨,密密麻麻挤嵌在土壁内,一直延伸到望不尽头的地狱。
  
  这些究竟是石头,还是……落枫不禁伸出手,抹过其中一块,指尖上竟是厚厚一层黑褐色、不知泥土还是油脂的东西。刚想闻一下,便听沉天在旁制止,“别碰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不就是“石头”么?
  
  却见沉天沉着脸,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落枫忽然隐约察觉到什么,马上抹净手,不再追问。
  
  在这种鬼地方,似乎出现任何东西也不应为奇。
  
  落枫抬起头,发现头顶洞口的光,已从一个光团变成一个圆点,瞬间,便完全消失了。这时,他忽才惊觉虽已失掉光源,但自己竟然还能看清四周?!他擦一擦眼睛,发现在这片无尽幽黑中,那些怪石更是无以明状的狰狞。
  
  身旁,忽然传来一下奇异的声音,落枫循声望去,惊见一名土兵扭曲着四肢,瞬间化做一团黑烟,被土壁吸去……
  
  还未待他回神,这种声音又在身周接二连三响起,数十个冥兵同样馈成一团黑烟,然后黏附在「井壁」,消失眼前。
  
  “他们修行未足,抵不过魔瘴的消蚀。”沉天声音在身边淡淡响起,“安息吧。”似是呢喃一句,之后便又重新提亮,“我们继续走!”
  
  落枫抬起头,望着那些正被浓雾溶解的冥兵,终于明白了沉天“列岁”与“逐增”的布兵之图。他不禁握紧手中剑,重重吐了口气。身体,在往下坠;心,也在往下坠。他默默的,为那些在身边不断消溶的亡灵,颂祷……
  
  雾瘴到达一定浓度,便见妖生。
  
  第一次亲眼看见那些所谓的“妖”,脸目难辩、形骸诡恶,落枫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无法说清是怨、是恶、是憎、是怜,只是隐约有种特别强烈的意识——这些东西不该属于人间,只能消失,回它们的饿鬼道、炼狱城,彻底灰飞烟灭,赎己赎人!
  
  数十万兵将,同时举起手中兵刃器,将自己满心不安与愤怒,还有倾失同伴的悲恸,转化为刃上利光,狠狠切入妖物颅腹,听它们凄厉尖啸、看它们畸形的躯壳撕裂破碎,释出大量浓液与妖气,这种痛快淋漓之感,又然强烈几分……
  
  要终结残忍,就只能比对方更为残忍。
  




☆、第二十一回:封魔冢(下)

  时间不知过去多少,经一轮编布,当随身冥军余约十八九万时,忽然环身的「井壁」一空,眼前陡然开阔,他们终于出了洞口。众人当即缓缓放停下来,放眼四周……
  
  这是个大得不见尽头的空间。接连「井口」向四方延伸的土壁,依旧“长”满那些狰狞的“怪石”,兀自泛着暗红、油脂般的光泽,只是这里的“石头”比方才那些更为巨大,更加诡恶嶙峋,仿佛是些什么东西,在挣扎中突然被山体吸进去,一半陷在泥里,一半露在壁外,但依旧张牙舞爪,癫狂难不止,直到被死亡凝固……
  
  只觉得一阵恶心,落枫将目光从这些不知名的东西上挪开。这座偌大的山底囚笼,空空洞洞,腥风呼呼。侧耳细听,有声音自地底深处传来,似是狼嚎,又似龙吟,一重一轻,一点一拨,勾动着人最敏感、软弱的神经。
  
  落枫整理一下意识,问沉天:“师傅,此处除了头顶的「井道」,可有别个出口?”
  
  “仅此一个。”沉天提起剑,向身前黑暗的虚空缓缓划出一道弧光,观其散尽,才冷冷道:“先行布军。”
  
  落地占机,先以成阵。落枫当是明白。既然沉天说只此一个出口,那便好办。
  
  只见他回身,挥动手中「镶珑」,开始长声叱阵。那把王者之剑,圣光灼灼,竟瞬间褪却了大片妖雾,一片清灵之气罩隔在「井道」与山腹之间,似乎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
  
  群兵挪移,踏步走位,如潮汐之势汹涌进退,穿梭有度。那近二十万冥兵,刹那便站成阵形,守岗待命。「雁形阵」与「上弦月刀阵」并合,中央有厚兵封阻,两旁有雁翼呼应,包抄灭击,瞬间便将这出口封锁得坚如铜壁,密不透风。
  
  阵成。落枫收剑回身,向沉天拱手以告。对于落枫排兵布阵的本事,沉天自不会怀疑,于是他点了点头,才继续解释道:
  
  “荆山封魔冢,共分四界。洞口之上是「风界」,是我用怨灵残存之息所造,以保护洞口的玄冥神石。其后是「金刚土界」,即山体,荆山的砂土并非凡物,乃掺合了铸造神兵利器所用的金刚砂,淬过天炉之火,让冢内的魔物不得破土。而现在我们身在此处,便是牢冢之腹——「绝界」,囚封一切邪魔。最后一层,亦是最底层,名「地火界」,熊熊地藏圣火,焚尽万恶千邪,也是荆冢净邪力量之源,所以唯一的出口,就只有我们头顶这个洞口。”
  
  落枫听罢,恍然大悟,心里却仍有一丝不解。他问沉天:
  
  “师傅,既然上有「金刚土」、下有「地藏火」,夹腹的魔物必然无处可遁,那为何不干脆将这洞口也推塌,以绝隐患?”
  
  抬头望去,这「井道」一直往上,无尽无止,仿佛永无出路。然而谁都知道,它的另一端赫然是另一个世界,别重生天……
  
  沉天摇了摇头:“落枫,你忘记我们下来的目的了吗?”
  
  落枫错愕一下,道:“未曾,我们是要来镇守牢冢,待至「天熔」倾山。”
  
  “嗯。”沉天将目光撒向前方无尽幽远之地,脸上忽露出一丝悲怜:“被囚在荆山的魔物,其实许多是不幸被魔化的昔日仙神灵兽,我们称之「丧神」。”
  
  他眼神沉了沉,又继续说:“他们能力巨大,凡界法器既诛杀不了,天界也难在短时之内将之销灭,所以才将他们收禁此冢,以天土净其戾气,以地火焚其锐鳞。但虽如此,若把他们永远囚于荆山,三界不问,那必然又会孕育更多畸变的邪魔,难保这荆山能否继续镇压得住。所以,上天才耗以万万年之功炼造「天熔」,用此肃清这些远古丧神,而头顶这个洞口,便是「天熔」倾注入山的唯一通道,时至,此口方崩。”
  
  沉天言毕,落枫重重吸了口气,全然明白,也当场沉默下去。作为新鬼,他已经知道太多天界秘密,他感谢师傅对他的信任,也为能参与这场战斗而自豪。但面对这些「丧神」,自己又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他在暗下丈量。到底不是曾经轻狂、无知无谓的少年了,十年血海沙场的冲刷和打磨,让这位将军深深懂得何为慎兵自重。
  
  似乎看穿了他心思,沉天拍了拍他肩膀:“莫要忧虑,不要少看你手中「镶珑」,更不要自轻你的将王天命,而且切记——我们这次只需封守,无需追杀灭绝,只要将争逃的魔物打散形骸便可。”他笑了笑:“若他们真能轻易被我们所灭,上天也无须需等待「天熔」破炉了。也幸这里并非每个都是「丧神」,较弱的可交予冥军处理,我们集中精力对付那些真正的邪敌就好。”
  
  听罢沉天的话,落枫心里清明、也踏实了许多,他拱一拱手,“徒儿明白。”
  
  “还徒儿?你已是大将军了。”沉天笑道。
  
  “无论如何,落枫始终是师傅的徒儿。”昔日那副倔强的劲儿,依旧不减。
  
  沉天笑着摆了摆手,不再说话,又听落枫问道:“师傅,若群魔齐至,该如何辨得哪个才是丧神?”
  
  沉天目光一动,方才的悲怜之色竟再浮上眉宇,视线锁在远处的那片深渊:“他们虽然力量已不如昔,但到底曾经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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