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之女业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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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出去安排了,唐宋这才问孙健:“你们俩怎么……?”说时拿手比划。
孙健靠回沙发上,“几个月前,还不是为了广告位的事,七找八找找上我了,一聊才知道她是连重的前妻。这不就绕到你这儿来了。”
唐宋说:“还真巧!怎么你在单位都名声在外了?都找上你了。”
“少扯淡了。谁知道海红霞……呃,你还别说,我跟她也没打过几回交道,但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才知道不简单?她今天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孙健也摇头,“只说约几个都认识的朋友一起坐坐,其实我也没帮上她什么忙,听说她那家海视搞的不错。”
海红霞回的时候领着一男的和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上来,先介绍男的,是这儿的老板岳战,岳战老练而客套的让他们以后经常过来玩,说海姐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寒暄一番留下两张名片就走了。
海红霞让那两女孩子坐下,暧昧的对他们两个说:“这两个女孩子是这里最会唱歌的了,还是学生,别吓着人家咧。我刚接了个电话,一点小事处理一下。马上回来,你们先唱着,不会怪海姐吧?”
两个女孩子绝对风月场所的老手,两边坐下后,一个唱歌一个倒酒,一个卖乖一个发嗲,孙健和唐宋相视一笑,这阵仗对他们来说司空见惯,小菜一碟。心里都猜到了海红霞未必真有什么事要处理,今天所谓出来坐坐也是别有用心,但若以为这样就能够搞定他们那真是要大失所望了。
一个小时后,海红霞还没有出现,两人有点不爽,准备闪人了。出于礼貌,下楼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海红霞一个劲的说对不住,改天一定认罚。搞的唐宋和孙健相当郁闷,这算什么回事?
回家的路上唐宋想想好笑,打开车窗,让夜风吹吹身上的酒气和那女孩子的香味,幸好他没让那女孩往身上贴。想起纪晓蓝托他找赞助的事,唐宋绕道学校,在大门处打电话看看纪晓蓝在不在。
在纪晓蓝住的楼下拿到资料,问她:“干嘛呢在?还有什么事没?如果没有的话出去溜达溜达?”
纪晓蓝犹豫了五秒钟,“我换件衣服。”
车子在可可西里门口停下,还没下车就听到里面震耳的音乐声,纪晓蓝坐在车里不愿下来。
“呵呵,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你不是老问我为什么喜欢泡在这种地方吗?进去看看。”
五秒钟后纪晓蓝还是跟着唐宋进去了。九点刚过,正是这里开始热闹的时候。震天的音乐声中,纪晓蓝感觉快要眩晕,差点要立刻退出来,看着前面的唐宋一咬牙赴刑场似的往里走。拥挤的空间,空气都像是显得拥挤,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酒精、烟味、香水还有汗水的味道,昏暗的灯光,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散布在一个个角落,转动闪烁的彩灯折射和交流着认识或不认识的暧昧眼神。五月的夜晚并不热,这里的温度被人为的升高,还开着空调,女孩子穿着三伏天的衣服,有意无意暴露着自己的热情、身体或许还有欲望。表演还没有开始,人不是很多,唐宋找了一个散台坐下,看着纪晓蓝脸上难受得几乎痛苦的表情,“要不我们走吧?”
纪晓蓝眼光扫了下四周,再看着他慢慢而坚决的摇摇头。唐宋突然感觉心里有丝隐隐的痛。
这时丁薇看见他了,过来打招呼。丁薇是这儿一经理,唐宋也替她介绍纪晓蓝,“纪晓蓝,发小,大学同学,今天过来坐坐。”
丁薇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跟唐宋干了,纪晓蓝只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
酒吧里太喧嚣,每个人说话要不是扯着嗓子吼就是亲密的咬耳朵,扯嗓子不仅难受还会暴露许多不想被暴露的秘密。虽然近在咫尺,纪晓蓝却听不到他们说的一个字,只看见唐宋和丁薇两人头凑在一起,肆无忌惮的笑着,这让她感到更加难受,借机扭转头去看四周的人,仿佛每个人都这样,不是咬耳朵笑着就是随着音乐晃着脑袋,只有她,与这一切无关。突然之间她后悔不该进来,再看唐宋,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从来不曾认识那样的遥远和陌生。她轻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苦。
丁薇走时让人送来一盘果拼,女服务生一见唐宋就亲热的喊道:“百威王子,好久没来看我们哩。”百威王子是这里服务生送给唐宋的外号,他以前来总是半打百威,一个人喝酒时谁都不屌,时间一久都熟悉了,送了他一百威王子的外号。还暧昧的笑话他:酷里带着屌。
今天他们喝的是红酒,唐宋知道纪晓蓝不喝酒,把水果推到她面前,纪晓蓝不看水果看着他,眼睛里充满忧伤还有茫然。看的唐宋不自然起来,是心里的不自然。
纪晓蓝问他:“你都认识他们吗?”
这时候唐宋真想说不认识,“是啊,你知道我以前住这附近,经常来。”
“这里也是你跟我说李牧请你去北京,你不想离开武汉的原因之一吧?”唐宋不想离开武汉有这里的原因,不是因为武汉这里的夜生活有多么令他流连忘返,而是他每次他来到这些地方,看着那些即使是毫不相干的人,他脑子可以一片空白的静下来,让他有一种安全感和宁静,所以他喜欢一个人上酒吧。
唐宋把椅子搬到离纪晓蓝更近一些,“你还记得大一那年暑假吗?”
纪晓蓝点头,“你一个人跑去了上海,还差点回不来。”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黄浦江上吹来那夜风的味道和在我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纪晓蓝轻轻说:“你曾经说过的。”
“我是说过,那感觉还像是在昨天,那记忆更加深刻。可有两件事我对任何人即使是你我也没有说起过。”
纪晓蓝看着他,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几公分,他们认识十二年来从未离得这么近过。
唐宋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我是二OOO年7月28号下午四点在汉口火车站上的火车,8月9号晚上十点回的武汉,武昌南站。当火车靠近车站,在大东门桥上我看到夜色中的街景,就是武珞路傅家坡那一片,那时候才来武汉一年,并不熟悉,但我认识,不陌生,就在那一刻,我眼泪都出来了,我知道我不会再迷路。你不知道那是我记忆中最最深刻的泪水,但那不过是那一个礼拜里的第二次眼泪。”
纪晓蓝陪他一起喝酒,“你从未说起过的。”
唐宋笑笑,笑中夹杂着自怜和自嘲。“是的,我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在上海的十一天让我恍若再世为人,它改变了我太多东西。包括我的人生和价值观念,还有我身上一些让你感到越来越陌生的东西。8月7号中午,我饿的实在不行了,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我偷东西了,两个大西瓜,是我在一辆停在路边的大货车上偷的,那司机就在车上睡觉。然后我找了一角落,把西瓜砸开,就那样用手抓起来吃,边吃眼泪边吧嗒吧嗒滴下来。”
纪晓蓝无语。
唐宋接着说:“一个没有经历过饿到偷东西甚至抢东西吃的人,不会明白那次上海之行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和改变,永远也不会明白。回武汉后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哭了,不管为了什么,那一个礼拜流干了我所有的眼泪,也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或者说让我的生命变得更加坚强。”
纪晓蓝说:“我是无法明白你那时的心情。也是从大二起发现你慢慢变了,变得有时让我不认识。成天跟着孙健他们胡闹,那年寒假还去了一趟广东,再后来开始成天旷课,一礼拜都难见到你的人。”
唐宋和经过旁边的丁薇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有时候挺自卑的?有些无法理喻的做法怕都是这东西在作祟,愈是自卑愈是不可理喻。呵呵,想证明什么?”
“是啊,想证明什么?”
十点,酒吧的表演开始,一个男歌手在两个穿着性感火爆女孩的伴舞和满堂口哨哄然声中入场,热度开始攀升。旁边的人都站起来跟着节奏摇摆,扭动着身躯,有的人已经跳起了贴面舞,躁动着不安分的身体和灵欲。唐宋又一次想起狄更斯那句名言: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最坏的年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也是一个愚昧的年代。但这依旧和纪晓蓝无关,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唐宋收回目光,“想证明什么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也许孙健说的对,我一直都在路上,就像杰克?;凯鲁亚克笔下那群垮掉的一代,我也在寻找生命的方向和目标,一直在寻找。晓蓝,是否每个人都这样充满矛盾呢?”
纪晓蓝思考了一会儿,肯定的回答:“是的,每个人都会有。”
唐宋有点苦恼的说:“可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矛盾要来得猛烈,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我招架不住了会怎样呢?疯掉或死掉?”
纪晓蓝知道唐宋不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一直都相信。”
酒吧气温持续上升,舞台上换成了更加火辣的钢管秀。纪晓蓝此刻也不再像刚进来时感觉到眩晕恶心,她也许直到今天才隐隐明白唐宋乐此不疲泡吧背后的原因。但她还是难过,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可以帮到他,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有个李毅雯存在的事实。
李毅雯的电话提醒了她,她下班了打电话问唐宋在哪儿,唐宋告诉她和纪晓蓝在可可西里,喝酒了不能去接她,让她过来顺便开车拉他回去。李毅雯笑说要不要今天放他一晚上假,唐宋没好气的说那你明天等着看报纸,再准备守寡吧。
李毅雯打的过来的,来的时候一瓶红酒快没了,唐宋并没有喝多,倒是纪晓蓝很少喝酒,今天晚上喝了几杯后,脸红红的,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在闪烁的灯光下多了几分平时难得见到的妩媚。李毅雯看着心里冒起一股醋意,她知道唐宋有这么一个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老乡兼红颜知己,订婚的时候见过纪晓蓝,后来又一起吃过一次饭。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和唐宋关系不一般。尽管唐宋总笑话她的直觉就跟老家他妈妈用了十几年的那把菜刀一样钝,并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太平洋和他对她的爱比起来,那深度简直就像是个小池塘。况且“如果可能的话,哪还有你的机会?我和她的孩子怕都已经会满大街看女孩子了。”李毅雯相信唐宋说的话,也相信唐宋对她的爱,她就是相信这个男人,没有理由的。
她一来就把唐宋面前的酒倒进了口里,她挺能喝的,唐宋见识过。她穿的还是出门时件水绿色嘻哈衫加牛仔裤,提着唐宋买给她的那个灰色LV包。“你们俩来多久了?喂,唐宋,你就带晓蓝来这种地方?呃~~,都让你带坏了。”
纪晓蓝笑道:“来了有会儿了,等你呢。你还别说,我以前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吗?”
“差不多呢,太累了,要不跟你换个工作?”说时又要倒酒。
唐宋一把拦住,“还喝?想明天和我一起上报纸头版呢?吃点水果,待会你来开车。”
李毅雯拌个鬼脸:“谁稀罕和你上头版呢?美的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对野鸳鸯呢。”
纪晓蓝笑着说:“看你们两个,难怪唐宋走到哪儿都说你说到哪儿。你们那房子都装修好了吧?”
“嗯,装修房子比这家伙还烦人,都折腾几个月哩。咦,你赶紧找一个男朋友啊,呵呵,每天没事了就欺负着玩。”然后又问唐宋:“老实交代,走到哪儿说到哪儿,到底说我什么坏话了?”
唐宋苦笑:“我跟人说你地狱来的, 每天不给我水喝,不给我饭吃,这不,只能跑这里来喝酒呢。”
纪晓蓝掩嘴而笑。
李毅雯眼睛一瞪,“好啊,晓蓝,你给我作证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可以生安白造。还说什么了?”
唐宋继续,“毛主席曾经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你不要虐待我,否则官逼民反,我要翻身闹革命呢。再给自己在外面找一漂亮的二奶伺候着。”
纪晓岚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神情。
李毅雯则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嘿嘿,你胆子够大喽,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啥子叫地狱来的。”
唐宋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咳,不讲道理嘛,是你个娃儿逼我说的嘛。”他四川话学的似模似样。
李毅雯恶狠狠的说:“酒壮怂人胆,啥子都敢说。你咋无耻到这种地步嘛?还二奶?老子卡死你。”
纪晓岚实在忍不住了,笑道:“好啦,好啦,你们别斗嘴了,我快要笑死哩。”
李毅雯还想玩,唐宋缴械投降。“到此为止,还没玩够,回去了给你一副搓衣板。”
李毅雯见好就收,向着纪晓岚笑说:“晓蓝,学着点哈,看看,男人都藏着贼胆,大大的坏。”
可能喝多了酒,送纪晓岚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到了楼下,李毅雯还要送她上去,被她拦住了。
夜风把酒吧的喧闹吹的无影无踪,唐宋看着李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