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飞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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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狄本以为他戴个面具,必然是奇丑无比,此时突然看到他的容颜,心内波涛翻滚,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自小对皮囊着相,此刻更是一双星目炯炯,目光钉住也似粘在风非笑脸上。
风非笑却似毫无察觉,观看了一会儿面具,便递到严如华面前。严如华方才想起借面具一事,如梦方醒般接过来,俯身细细对比观察起来。
云狄还在盯着风非笑,心说长白承影派竟然还有这等可比天人的人物,长白、天人……他想到此处,忽然心内轰然作响,想起十年前长白山上那个穿着破衣烂衫却仍如同金童降世一般的孩子。
他越看越觉得像,加上那简直如出一辙的寒霜一般的神情,冷冽的目光,挺拔的身姿,云狄不由叫出声来:“原来是你!”
他这一声,不光大和尚,风非笑和专心研究女人鱼的严如华都看过来。云狄却毫不犹豫的走到风非笑面前,离着不到一寸才停住,细细从头到脚的打量,一边看一边说:“像,真是太像了,一定就是!”
这般被人鉴赏,连风非笑这般八风不动的人物都受不了,脸上淡淡的泛起一丝羞恶的红晕,向后退了一步,皱了两道修长的眉道:“你说什么?”
云狄方觉自己失态,掩饰的干咳了两声,道:“风假脸,我见过你,你是不是从小,十年前就在长白山了?”
风非笑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并非如此!”
“咦,难道我认错人了?”云狄上前一步,“不会的,风假脸,你好好看看我,想一想,十年前是不是见过我,在长白山,打猎……”
风非笑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道:“未曾见过。”
“靠!”云狄急了,“你用一只小雪狐换了我一袋吃的,记得了没?”
风非笑又似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道:“不记得。”
“你……难道我还能记错?我是出了名的耳聪目敏,记性也好……”
两人一个目光如炬,一个面沉似水,相持不下,严如华此时已调整好情绪,站起身,极力镇定着,半是解围的问道:“风兄,可否告知在下,你这面具是何时得来?”
风非笑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那,是从何处得来?”
“我……”他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怅惘,“我也正在追查此事。”
大和尚奇道:“怎么风施主你会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怎么来的?我和尚提醒你下,左不过是谁送你的,要么是在哪儿买的,再不就是捡的,八成不是抢的吧?就算是睡着睡着觉突然出现的,也总有个时间地点。”
风非笑沉默了半晌,道:“并非有意相瞒……我只知,这面具一直在我身边……”
他这样说,众人各怀心思,具具沉默。云狄心想看风非笑的长相、神情,明明就是十年前在长白山遇见的那孩子,他偏不肯承认。就算当年的事忘记了,大花问他面具一事,他也推托不知道,一个人怎会不知道自己东西的来历?明明是留有余地,不肯如实相告。可他的表情又不像是骗人,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看严如华面色不愉,安慰道:“大花你先别发愁,咱们再仔细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说着,也低□去,仔细观察那女人鱼尸体,不料他这一看之下,“啊”了一声,指着那女人鱼身上佩戴的饰物,喊道:“这个,这个……”
其他三人见他面色惊异不定,低头细看,云狄指的地方是女人鱼腰间的环佩,共有五个,其中四个或珠或玉,并无奇特之处,只有中间一个,是一支小白玉箭,一般女子所佩之物,形状不过花朵凤鸟之类,这种形状的东西当做饰物挂在女子身上,甚是奇异。
何在挠挠头说:“这个,虽然女人带着个有点奇怪,但是今天怪事够多了,这算不得什么。”
云狄面色甚是奇怪,指着那箭道:“你仔细瞧这箭质地,并非白玉,乃是骨箭。”
何在倾身细看了一番,道:“被这松脂挡着,还真没注意到,别说,小王爷你眼神就是好!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或许女……女鲛人就喜欢这种东西呢。”
云狄却紧皱两道剑眉,摇头道:“你不知道,这东西于我,有极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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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十章 白骨利箭
云狄瞧着那琥珀中女人鱼腰上带的箭型饰物,面对大家疑惑的目光,面色变了几变,道:“如今弓箭,多以竹木制成,以铜铁为箭头。骨箭极其稀少。且这骨箭箭尾处有一个鼓形骨环!”
三人依言看去,果然不假,和尚仍是不解道:“这样子是罕见,那又如何?”
云狄咬牙道:“我自幼从军,见过兵器无数,自十年前来道京都,更是遍寻天下弓箭收集,这次
还是继十年前,第二次见到这种尾端带个鼓环的骨箭!”
严如华也暂时将自己的事放在一旁,问道:“看来这种箭与你颇有渊源。上次你是在何处看到?”
“是……”云狄紧握双拳,星目圆睁,显然极为痛心,“是在我爹爹的尸首上!”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又接着说道:“想我爹爹多年征战,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区区高句丽来犯,怎伤得了他性命?我爹爹是在破高句丽当日晚间,与众将士庆功,大醉后被人抬回帐篷。第二日我与兄长前去见他,却发现他早已殒命。胸口就插着这样一支骨箭,尾带鼓环,分毫不差!”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道:“那帐篷四周一夜皆有军士守卫,却并无人发觉。高句丽也并不用这种骨箭。骨箭乃是上古之物,那支骨箭上涂有剧毒……此事来的蹊跷,为免乱我军心,我兄长便只说爹爹是大醉之后旧伤复发,驾鹤西去了。之后我被父皇召到京畿,但我和兄长十年来无时无刻不记着这杀父之仇!我为此箭遍寻天下十年,人人都道我爱收藏弓箭,却不知我是为寻杀父仇人!”
云狄一气说的这些话,让其他三人惊骇不已,严如华和风非笑都默然不语,只有何在和尚肃容道:“这倒是奇了,本来咱们是凑在一起,为严施主找寻身世来历,但这一尾鲛人,一下子又和你们三个都扯上了干系!说不得哥几个还要同心同德,通力合作。”
他停了一停,摸着光头又说,“不过现在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譬如她的衣裳和严施主你的绢子质料绣工一样,你那绢子又直指此地,那这定然与你身世有关,但是敌是友暂且不明,还需进一步探查。风施主面具一事虽是误打误撞见到的,道理却亦是如此。九王的杀父之仇寻了十年,终于有点线索,大概也必要继续查找吧?”
云狄昂首道:“那是自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肯干休?”他心中愤怒,一拳砸向旁边的石棺椁。那棺椁有八寸厚,看起来十分结实,岂料实际上只有薄薄脆脆一层石壁,内部却是中空,他一拳下去,力气甚大,正砸在空心处,一下子将石棺砸坏,下手之处石片碎裂,将他拳头划的见了血。
他自己愤怒之中,这点小伤倒不觉得疼痛,只是石棺被他一砸,不但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更嗡嗡响声不绝,在这石室内不停回荡。
何在和尚奇道:“这棺材又不是我们寺里喊开伙的钟,怎么敲一下就不停的响起来了?这声音从哪儿出来的?咦?”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一指那破洞,道:“看,这棺材里面竟然有奇怪的虫子!”
其他三人顺着看过去,不由齐齐变了脸色——只见几只指甲盖大小,蜘蛛也似多腿白虫正在沿着
那石棺的洞向上爬,一只已经爬到石棺沿上,两只已经探了头——正是他们在山壁中所见的上古蚩虫。
严如华急道:“蚩虫!快将这洞堵住!”他一喊之下,和尚也变了脸色,显见的早已听说过蚩虫之名。这石室内空无一物,他一急之下,拿起手边的长明灯向洞口砸去。
那长明灯灯座也是石头制成的,一敲之下,将石棺沿上那只蚩虫砸了个稀烂,但那蚩虫流出的绿色血液立时在那石棺上溶出了另一个大洞,连灯座沾上绿血的地方也开始嗤嗤冒起白气。
和尚一惊,不假思索甩手将灯座甩将出去,这灯烛落地之时,不过转瞬,就已化成一滩冒着白烟的绿水。
灯烛一灭,登时石室中又是漆黑一片,这蚩虫在黑暗中反而发出了阴森的淡绿色荧光,像星星点点的鬼火一般。
四人缓缓后退,却见越来越多的蚩虫从石棺洞中涌出,绿色的鬼火渐渐连成一片,竟成潮水之势,甚是壮观。这绿色的潮水并未朝人去,只涌到石棺椁青铜棺材左右。
忽然石棺内部传来一阵“呱呱”声响,像是蛤蟆鸣叫之声,这声音在这种情景下出现,十分诡异。随着这声响出现,数千只蚩虫竟齐齐止了动作。接着从石棺内部爬出一只拳头大小的蚩虫,那虫与寻常蚩虫样子相当,只是大了许多,多了两只细长的触角,身上那阴森的绿色荧光也不是通体透出,而是分为三个普通蚩虫那么大的绿点,在它背上呈三角状排列。它在琥珀尸茧上停了一下,触角颤颤巍巍,像是确认什么,忽然身体一张,涨大了十倍有余,那三角状排列的绿色荧光也似乎在它体内流动,瞬间变成了一张简化的怪脸。那脸上却只有一只眼睛,诡异的闪着绿光,似乎正在阴险的盯着四人,令人不寒而栗。
这虫又一鼓后背,不知怎的长出三对透明翅膀,随着翅膀张开,这虫背上人脸的嘴部“呱”的一声喷出一股绿色液体,那绿水像箭一般射向石室头顶,登时将那石室上方溶了一个大洞。
那虫拍动翅膀,嗡嗡作响,嗖的一声顺着墙洞飞将出去,不见了踪影。而随着它消失,那绿色的潮水又开始涌动,不同的是,现在的速度快的多,而它们现在个个喷出绿色液体,它们爬过的地方,无论是石棺椁、石地、青铜棺材还是琥珀尸茧均嗤嗤冒着白烟化为一滩冒着气泡的绿水。
四人方才看的呆住,此刻才发现危险,若等这群虫子爬到,不说没命,只怕连个尸首都落不下。这虫子又打杀不得——身上溅上一点绿血,只怕自己仍是化为绿水的下场。
大和尚喊声:“此处不保,大家快跑!”四人转身就向石梯处跃去,在这狭窄的石洞里,只容一人通行,更无法向上跳跃,轻功无法施展,可是这群虫子此时竟然真像潮水一样喷涌过来,此时就算撒足狂奔,也定然来不及了。
风非笑见此情景,低声喝道:“快上去!”自己却在最后一个,站在石通道与地下石室相接处。
他右手举起那柄长剑,以左手手心对准剑刃,接着手掌覆上去握住剑身,极快的一擦,手中顿时鲜血涔涔。云狄见状不由惊异,转头观瞧。只见风非笑将鲜血遍布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那鲜红的血液登时在挤压之下,一滴滴流水也似顺着拳心滴在地上。风非笑伸直左臂,在空中缓缓一划,以滴下的鲜血在石室地板上画了个半圆状的弧线,正正将石梯入口挡住。
此刻那绿潮已经漫到石梯口,当前的一排蚩虫爬到风非笑的鲜血之上,却一下委顿下来,绿光也黯淡了下去,接着迅速减弱、消失,那排蚩虫也腿爪收拢,显然已是死亡。
这些蚩虫从爬到血地,到死亡,不过转瞬之间。
后面一排蚩虫爬到此处,也一样死去,只是时间稍长,更后面的蚩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放慢了爬动的速度,风非笑转身,以右手反握长剑,用剑柄一推看呆了的云狄,低声喝道:“快走!”
云狄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向上撒腿狂奔而去。风非笑紧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转身将左手在背后以流下的鲜血,在石梯上和左右石壁上划出“之”字形血痕。
三人得命逃出,出得石梯口,回到地上石殿中,连气还未喘上一口,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只见石殿里不知何时站了一堆那种无脸的木甲怪人,足足有上百个,堵在石殿大门前面。想是方才石案开启,已经触动了什么机关。
这木甲怪人虽武功招式不高,但以铜铁为骨骼,力大无穷,又不怕疼痛,掉了胳膊甚至头颅都仍能再战,只有挑断他铜心肺之间的枢纽才可杀死。而临敌之际,想要精确的点到这个一线之细微的死穴,不伤及自己,简直是不可能的。前面何在和尚、云狄、严如华三人战一,才勉强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