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夜归人-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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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乐洋皱了皱眉:“他敢对我哥不好!”
空华笑了笑:“你不懂。”
钟乐洋很不喜欢他用这种看小孩子的眼光看着自己:“你那是什么眼光?”
空华宽容地笑笑,低下头去喝粥。钟乐洋盯着他琢磨了一会,到底还是没压抑住好奇心:“昨天那人是你以前的男朋友么?”
空华脸色微微变了变,不客气地说:“乐岑应该教过你不要随便挖别人的隐私吧?”
钟乐洋撇撇嘴:“不都是过去的事了么?你不敢提,说明你还放不下。”
空华微微怔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中,半天,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说得没错,我自己不争气罢了。”
钟乐洋瞅他一眼,看他的笑容里还带着说不出的苦涩,识相地把自己的好奇心吞了回去:“你多喝点粥,我哥说你喝酒太凶会伤胃,喝点粥养胃。下次可别再那么喝了,值得么?他不爱你,你要爱自己。”
空华噗一声笑了出来:“老气横秋的,你多大了?”
钟乐洋很不满意地瞪他:“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切!不知好歹。”
空华忍住笑:“没别的意思,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十分真诚,钟乐洋脸上有些发热,掩饰地低了低头:“切,谁希罕,这都是我哥说的。”
空华脸上笑意更浓。这时候钟乐洋就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了,所以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个半大孩子。
“乐岑去诊所了?”
“嗯。”
“沈警官呢?”
钟乐洋耸耸肩:“一大清早的电话就叫出去了,大概又有什么案子了。”
沈固确实是被案子叫走了。他赶到泛海小区的时候小黑子已经守在那里,一脸凝重。
“出什么事了?”
“305死了一个女人,法医正检查尸体呢。”
说着,法医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沈固认识他,姓柳,局里都叫他柳五,很严肃的一个人,年纪不大,可总是板着一张脸,工作起来雷厉风行,极其严格。沈固喜欢跟这种人共事,所以对他印象很好。
“怎么样?”小黑子赶紧问。
“很奇怪。心肌大面积梗塞——这女人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吓死的?”小黑子愣一下,“可是周围邻居说没听到半点动静……”
沈固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下。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柳五在背后淡淡地说:“屋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脚印,当晚应该没有其他人进入。”
沈固走过去掀起白布,尸体面容扭曲,表情恐怖,加上死了已经一段时间,已经出现尸斑,那双眼外凸的脸就更加可怕。沈固看了一会,放下白布:“当时屋子里肯定还有第二个人。”
柳五不同意地与他对视:“屋里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第二个人。”
小黑子小声说:“我去问过了,邻居都说这女人平常是一个人住的,昨晚也没听见有什么人来找她。”
沈固指了指尸体:“你们看她的姿势,应该是倒在地上,有另外一个人在拖她,想把她拖到某个地方去。”
柳五立刻说:“我已经检查过尸体,并没有外伤的痕迹。如果有人拖拽,皮肤上会留下痕迹。”
沈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站到尸体旁边,又仔细看了看。尸体半趴伏在地上,脸扭过来,一只手扒在地上,实木地板被指甲划了几道痕迹,长长的指甲也碰断了,另一只手伸在头前面,但手腕上确实没有任何被拉拽过的痕迹。沈固抬头往前看了看,前面是床。这床是从前有一段时间比较流行的盒式床,床身就是一个盒子,里面可以放东西。
“床里检查过了吗?”
“还没有,主要是怕破坏现场。”
柳五插了一句:“现在不要紧了。”
小黑子立刻进屋,和沈固动手把床掀了开来。床底下放的是冬天的衣服,厚厚的塞满了床盒子。沈固和小黑子一起动手翻,发现里面除了女装,还有男装。
“嚯,真有个男人。”
沈固看了一眼:“是新的,没穿过。”商标都还在,看看,还都是名牌。
小黑子挠挠头,把衣服放到一边:“这可得查查,邻居都说她是一个人住,家里怎么有男人的衣服?”
沈固没说话,突然把手伸起衣服堆里,拖出一个小箱子来。这箱子埋在最底下,是柳编,相当精致,上着密码锁。从柳条缝隙里可以看见,内壁衬着绒布。沈固直接掏出军刀,把密码锁挑开,小黑子还来不及说话,箱盖已经弹开,丝绒里面还垫着丝棉,丝绵包裹的——沈固认得,在牌九的照片上见过——一件黑色的瓷器。
“乌漆抹黑的,什么东西?”小黑子伸手要摸。沈固拦住了他:“小心点,这个据说是珍贵的黑瓷,可能是很值钱的古董。”
小黑子惊讶:“沈哥你还认识这个?厉害!”
沈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乐岑对这些东西比较懂。”
“那叫他来帮忙看看呗,省得我们还要去请人。”
沈固心想这东西钟乐岑已经见过了:“这个女人的情况我知道一点,但说不准跟她的死有没有什么关系,包括这件瓷器,我也知道是从哪来的。”
小黑子睁大眼:“你认识她?”
沈固犹豫了一下,把情况大略讲了一下,但没有提起牌九。小黑子兴奋起来,马上去打电话:“嗯,得查查那男人家里的情况。”
沈固凝视着手里的瓷器。这确实是个门楼,但样式比较奇怪,更像古代那种牌坊,门头上刻满了花纹,因为是黑瓷,很难看清楚是什么花纹。沈固举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觉得像是无数条蛇蟠在一起的模样。按照牌坊来说,门头下面就应该是空的,在瓷器上这里用的是表面有凸起的小圆点的光面。沈固用手摸了摸,没摸出什么来。他想起钟乐岑说过这是个魂瓶,是给死者储存粮食的,于是四处找可以打开的地方。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件瓷器根本是四面封闭的。掂掂份量,中间应该是空的,但找不到任何可以叫做瓶口的地方。
把死者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翻了一遍,除了这件黑瓷魂瓶之外,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也并没有其他再能证明第二个人存在的东西。
小黑子悄悄扒在沈固耳朵边上:“恐怕确实没有第二个人了。”他怕沈固面子上过不去,声音压得特别低,“柳五很棒的,一般不会出错。”
沈固没说话。他倒没在乎面子什么的。论刑侦,他确实不如柳五专业,但对于人体对外来刺激的反应,他自信不会判断错。死者的动作绝对是被人拖拽过,而且如果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或生物,死者又是被什么活活吓死的?但是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外伤痕迹,这是柳五的专业,肯定也不会出错,除非……拖拽她的不是人?
沈固自嘲地笑了。查案子首先想到不是人……这可不是一个优秀刑侦人员应该具备的素质,也就是认识了钟乐岑之后才会有这种古怪想法。这不好,因为有可能误导侦破方向。站起身来,他刚要说话,楼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柳五在外面阻拦什么人:“这里已经隔离,你不能进去!”
“里面怎么了?是不是死人了?娜娜,娜娜你在吗?出什么事了?”
沈固和小黑子一起走到门口,只见一个男人正发疯似地要挣脱柳五和另一个警察的阻拦想冲进来,一边还扯着嗓子喊:“娜娜,娜娜!”
沈固上下一打量他,低声向小黑子说:“死者准备的那些男装是给他准备的。”从长短大小上来看正好。
柳五钳制住那人,沉声说:“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下。周娜女士已经死了,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男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刚从外地赶过来的,听了柳五的话,他立刻呆了:“娜娜死了?”
柳五已经见惯了类似的反应,冷静地说:“是的。”
男人突然跳了起来:“妈的!一定是那个姓范的女人!一定是她!”
沈固插口问:“姓范的女人是谁?”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又不吭声了:“我,我想去看看娜娜,她怎么,怎么——”
“心肌大面积梗死。周娜女士生前有心脏病吗?”
男人摇头:“没有,娜娜身体一直很好。我,我能看看她吗?”
柳五看一眼沈固和小黑子,让开了路。男人站到尸体前面,手都在抖着掀开白布,然后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沈固耐心地等他哭了一阵,才说:“这位先生,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72不是魂瓶
“刘先生,请问你刚才说的姓范的女人是谁?”
刘文城,也就是来找死者周娜的那个男人,现在抹得脸像花猫一样坐在椅子上。对于沈固的问题,他吭吭吃吃回答不出来。沈固皱皱眉:“刘先生,要知道你提供的任何线索都可能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周女士死于心肌梗塞,如果没有其他证据,我们将以心脏病猝死做出结论。”
刘文城稍微抬起头,眼睛在黑瓷魂瓶上转了转,半天才吭吃出一句:“我不知道,娜娜也可能……不过她立过遗嘱,说她的东西身后都留给我。”
小黑子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反正东西都是你的,她死不死活不活就无所谓了吧?”
刘文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反而硬气了起来:“警察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娜娜是相互把对方立做遗产第一继承人的,两份遗嘱我这里都有。再说心肌梗塞是你们说的,也不是我说的。”
小黑子气得就要跳起来,沈固压住他,拿起黑瓷魂瓶:“既然这样,我们可以走了。”
刘文城急了:“那是娜娜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走?”
沈固淡淡地说:“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件瓷器是一位姓范的女士从她丈夫那里继承的遗产之一,而周娜女士涉嫌财产来源不明,因此这件东西我们必须先予封存。”
刘文城一下子急了,跳起来拦在沈固前面:“那是我们的东西!”
沈固用一只手提着那魂瓶在半空中不紧不慢地晃:“是吗?那请说明这东西的来历。”
刘文城的眼珠子就跟着沈固的手在晃,恨不能把那魂瓶吞到肚子里去的模样,半天,他终于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东西,是娜娜的朋友送给她的。”
“是什么朋友这么慷慨呢?”
刘文城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我说,我说就是了……”
“娜娜以前……你们既然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肯定也知道,娜娜被人包养过。不过那不是她自愿的啊!那时候我们特别困难,做生意赔了,欠了一大笔钱,娜娜没办法……那老家伙有的是钱,想娜娜想了半年多了,出手倒也挺大方的,给我们把债还了,娜娜就跟了他。老家伙对她还不错,但是他家里的老婆太厉害,还上门去打过娜娜。后来娜娜手头活动了点,就想离开。老家伙不让,说娜娜如果给他送终,将来就把家里的传家宝给她。”
小黑子点点魂瓶:“就是这个?”
刘文城看他的手敲在魂瓶上,几乎要跳起来:“那个是宋代的瓷器啊!敲裂了!”
沈固把魂瓶放回原来的箱子里:“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损毁东西。你接着说。”
刘文城悻悻地说:“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家伙怕娜娜不放心,就把这东西拿到他给娜娜买的房子里放着。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死了,听说是跟老婆吵架,一激动,脑溢血死了。娜娜知道老家伙死了他老婆肯定不会放着房子什么的都给娜娜,而且老家伙的老婆娘家有个人在当地做什么官的,那是人家的地盘,讨不了好,就带着这东西先到了滨海。我一直是在外地打工。我们说好了,我在外头站住脚,老家伙死了,娜娜就带着东西先到别的地方躲一躲,等老家伙家里不追究了,再去跟我会合。前天……前天我忽然接到娜娜电话,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说她觉得房子里总有人在盯着她,她害怕什么的……我也怕是老家伙的老婆雇了人来难为娜娜,就叫她赶紧到我那儿去,可她说她走不了,叫我赶紧过来,我就赶紧买了火车票赶过来,谁知道……”
沈固一扬眉:“她为什么说她走不了?有人限制她的行动吗?”
刘文城迷惑地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娜娜说她病了,光是哭,哦对了,她还说老家伙要回来找她什么的。不过我估计她那是病得糊涂了,老家伙要回来找她,除非是成了鬼!”说完,他自以为幽默地干笑了两声。
沈固和小黑子可没心思附和他的冷笑话。刘文城笑了两声就把后面的吞回去了,嗫嚅着说:“警察同志,事情就是这样。娜娜以前身体是很好,但我也听说过有人感冒就引起心肌炎什么的,所以她也可能是心脏病死的。不过这瓷器确实是老家伙留给她的,这算是她的东西吧?不算来源不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