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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红琮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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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突逢变故

  溟间的天殷红如血,那弯月虚藏在残云之后,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哪一片是月,哪一片是云。气势磅礴的溟王殿外,一群魂女步履匆忙,穿梭在大殿和溟河之间。
  阿株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殿内殿外大小一切事宜,甚至幽溟阴司和幽溟地司呈送上来的奏本,都由她归纳分类,按照时间顺序一一摆好,放置案上,等待溟王回来批阅。
  往常阿株心思细腻,行事张弛有度,但今儿个却显得心不在焉,魂女汇报各宫殿诸事时,她几次神思游离,吩咐事情也略显急切,众人心底都明白,溟间那个举世无双的奇珍——彼岸病倒了。
  怪不得任何人,彼岸阴阳两间行走本就大大消耗他的灵力,加上这次为凤晟音解毒,如此作践,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
  阿株一忙完就匆匆回到彼岸的房间,刚一踏进室门,就看见青丝散乱,安睡于榻上的娇媚美人,唇间淡淡浮现一味笑意,阿株悄声来到彼岸身边,缓缓坐在榻边,安静的看着他。
  此时的彼岸,半侧身子仰躺在垫枕上,他最爱的那件炫光薄绸轻拂在腰际,一缕断发被他握在手心里,发丝漆黑,发尾静垂。
  目光中闪现一丝眷恋,如果,只是如果,能这般看一生。。。。。。
  一个魂女端着药盏上前,见阿株回头,屈膝行礼,小声道:“按照您的意思,三碗熬成一碗。”
  微点头,阿株抬手接下,正欲搁置,想让彼岸多歇会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拿来我饮了它。”
  不想他早就醒了,阿株将药盏递给他:“可是睡不着?”
  “不是。”彼岸慵然抬眸,探出手接下药盏,轻轻吹开汤药上飘着的零碎花瓣,“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睡饱了,不想动弹,干脆躺着。”
  阿株淡淡道:“也好。”
  彼岸闻言扑哧一笑:“反正只要我不出去,做什么你都认为好。”
  阿株关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责怨:“还有一个月溟王就回来了,若你不想整个宫殿的魂女为你陪葬,不想阴司地司那些个官员因你受牵连,就莫要胡闹了。”
  “还有一个月?”彼岸心头一紧,自言自语的低喃道:“这么快。”
  确实很快,连凤晟音都没有想到自从彼岸离开的那天起,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竟是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喘息,而情绪亦是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山谷腹地开阔平坦,顾璋川的军营就驻扎在这可容纳万人的山岭前,因少典飞鸽传书要求顾璋川在徐城南边的山坳处扎营,所以全军休整。
  根据上一次楼信彦对行军布阵的几点建议,顾璋川重改布兵设防,在重点处加派暗哨,使其更加森严,方圆数十里无人敢接近。
  至于少典为何要让顾璋川停止前进,这话要倒回去说了。
  那日凤陌南跟彼岸做成交易后离开了京都,他知道顾璋川要南下,便留了个心思,与其另辟蹊径,不如远远的悄身跟在大军之后。
  少典本来打算借第六道溟卷为幌子引凤陌南入他设好的局,可经密探查报凤陌南居然胆子大到跟着顾璋川南下,这如何不让他又气又喜。气的是凤陌南如此狂妄,是他根本就没有把七少放在眼里还是他真就凭恃着什么,故而成竹在胸运筹帷幄。喜的是一旦顾璋川的四十万反扑,不消自己动手,凤陌南就为他自个儿设了个死局。
  正在少典暗自窃喜之际,凤陌南悄手布置着南下的路线,一来他有至高无上可呼风唤雨的彼岸,他才不顾忌顾璋川大军反扑,大不了让彼岸用个障眼法隐去身形,入敌方军营如过无人之地,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二来经过上次淮城一役,楼炽、楼信彦和天楼帮是否可信有待商榷,而他们提供的关于第六部溟卷下落的真实性,凤陌南也不敢轻言。于是他更加小心谨慎的选择南下路线,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他悄无声息的跟在顾璋川的大军之后。
  天将黑,红云如火,在西方的天空绽放出一条炫丽的鲛绡纱,于那蔚蓝天际相得益彰,美得让人窒息。
  凤晟音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痴迷的看着变幻莫测却又圣洁无暇的云,身边放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半筐的草叶,都是吴煊吩咐她采摘的,作为一个大夫应该认识的最基本的草药。
  任务一完成,凤晟音便想要偷会懒,安静的发发呆也好,跟新鲜的花草说会话也好,总之她想独处片刻,放任思绪的游离,享受无压的时光。
  就这样,她一直静坐着,不觉枯燥,若是天下太平,彼岸允许,她愿在此筑建一所属于她风格的小木屋,每天都沉浸在夕阳那一片无垠的柔光中。可惜,日沉山脊,天光渐渐隐退,凤晟音无奈轻叹,现实与理想总有一段让人愤恨的距离,她不情愿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和枯草,弯腰拿起竹筐,再次仔细的检查了里面的药材,确认没有遗漏后,她转身,欲要抬脚离开,不曾想,眼前一幕,让她当场震在原地。
  三个黑衣人,按照左中右的位置,站在她面前,左右两个人,她都不认识,唯有中间那个,亮金色的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周身弥漫的肃冷之气如同他面具上散发的冷冽之光,叫人不敢近身半丈。
  凤晟音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来了很久很久还是刚刚到,不管哪种,她对天发誓,她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若是后者还好,若是前者,那岂不是自己被看了许久?
  心中有些不爽,语气自然也就不佳,她微恼道:“来了也不吭一声,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仿佛被惊醒一般,楼信彦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窘迫,随后被浓烈的冷淡填满,右手手指随意一抬,向凤晟音所站的位置一指。那两个黑衣人接到命令,向她走去。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凤晟音心底隐隐的察觉情形不妙,下意识的向后退:“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安抚道:“姑娘莫慌,若是姑娘不吵不闹,配合在下,我二人皆无意伤害姑娘。”
  另一人接着说道:“可要是姑娘不配合,那我二人只好对姑娘说声抱歉了。”
  言毕,先说话那人自袖口拿出一根干净的绳子,将凤晟音反手绑住。
  另一人则拿过凤晟音的药篮,说道:“姑娘只管跟着我们走,切莫多言。”
  那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法绑住了凤晟音的双手,她只觉不挣还好,一想挣脱,绳子越束越紧,微蹙眉,她道:“走去哪里?多言怎样?不多言怎样?”
  对面的那个黑衣人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四方白布,往她面前一抖,那白布在渐黑的山林间静垂,瞬时让凤晟音想起了太平间里遮面的尸布,寒意陡盛。
  那人不客气道:“若是姑娘多言,在下就用此物封堵住姑娘的嘴。”
  凤晟音可是看明白了,这一次楼信彦的姿态较上一次有天壤之别,上次算是半个请,这次是实打实的拘,只不过看在她是个姑娘的份上,他为她留了些颜面。
  她将视线从白布上移开,一点一点挪到了楼信彦的脸上。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披风都渐渐溶于暗沉的夜林,唯有那金色的面具,正直直的面对着她,凤晟音很想看清面具背后隐藏的那双眼睛,很想知道他现在的神情,可纵然她很努力的去看,也半点都看不清。
  目光未有转移,她盯着楼信彦:“从你杀我雾十开始,我们便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所以我对你没有信任,先前你未经我同意就将我送到顾璋川身边,此时你又未经我同意将我绑走,楼信彦,我告诉你!看在顾璋川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说话,我可以做到配合,但请你记住,你欠我一个解释!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我没有听到回答,不论你将我困在哪里,我都会离开!”
  此话一出,饶是两个久经沙场的黑衣人都愣住了,在这种情景下,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还有胆子对帮主进行赤*裸*裸的挑衅,无声对视,谁都不敢说话。
  不去理会身边那两个人,凤晟音举步缓行,眼睛紧紧揪住楼信彦那张金颜,眼洞黑沉,幽暗无比,似是半壁金滩下如墨的海底。
  虽然被绑,但就气势而言,凤晟音丝毫不输于他,而刚才那番话语,亦是字正腔圆,说的大气凛然。
  一步一步,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她已然走近他的身前,在距离还有半丈的地方,她止住了脚步,借着那极其微弱的一点天光,她看到了他的眼。
  应该说,凤晟音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楼信彦,从一开始楼信彦莫名其妙的出现给凤陌南留下一封信要走她,到再次莫名其妙的将她放在夜光阁,最后到再再到莫名其妙的将她送到顾璋川身边,她读不懂这个男人,或许他和顾璋川少典他们有着某种牵连,她猜不透也懒得去想,只是她很讨厌这种被当做物品送来拿走的感觉,所以,她想发脾气就发了,不高兴也写在脸上,因为第六感告诉她,楼信彦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她。
  “说话!”凤晟音冷声道。
  许是二人距离太近,凤晟音看到楼信彦眼中一闪而过的微讶,正要琢磨他惊讶什么时,脑海中猛然就想起来他是哑巴这件事了。
  “不想说话就眨眼!”脑子反应迅速,嘴巴也及时跟上,凤晟音以最快的速度遮盖住自己错误的同时,又给楼信彦下了一个套。
  眨眼是一种瞬目反射,是下意识的动作,正常人每分钟要眨眼十几次,除非那些死不瞑目或如鱼般的生物。
  话说回来,楼信彦惊讶是因为凤晟音那句“说话”,他以为她猜到了她是会言语的,可是紧接着的第二句将她暴露了,让楼信彦知道原来凤晟音不知道他能说话,可这瞬息之间,他的眨眼却给了凤晟音可乘之机,在楼信彦还在思量“不想说话就眨眼”这般怪异的选择时,凤晟音果断吐出第三句话,清晰响亮,“眨眼就算你答应我了,我等你的答案。”
  说罢,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她径直走来,绕过楼信彦,向他身后的树林走去。
  这被绑的竟然比绑架的还谱大,那两个黑衣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今儿个可是见识到了,更让人看不透的是,那个摆谱的还是个女子!
  楼信彦缓缓回身,看向那径自离开的身影,眼中一片深思。
  自古都是被绑的跟着绑架的,哪有绑架的大摇大摆的在前面畅行,再说,这去哪,凤晟音哪里会知道?走了十几步,转头发现后面的人未曾跟上,她眉间阴郁,扬声道:“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这喊声带着些不耐烦,楼信彦一撩披风,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他这个人做事细密,算计精准,为人沉稳冷静,他行为处事皆不因他人干涉而改变,而他所遇到的女子里从未有像凤晟音这般的,让人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楼信彦加快脚步,紧紧跟上凤晟音,却不曾察觉,他的眼角蕴了一丝极轻极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别有洞天

  地上铺盖着厚沉的枯叶,将原本就没有道路可循的山林装扮成万径人踪灭的鬼谷,幽幽暗暗,诡异无比。
  因不知道走法,凤晟音放慢脚步,跟在楼信彦身后,一开始她还四处打量,想要记住方位,以便日后逃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周一模一样的布景,凤晟音实在是辨析不清,也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枯叶与脚底摩擦,发生沙沙声,在这异常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沟壑,看样子,仿佛千百年前此处有河流湍急而过。
  路远脚急,凤晟音低低喘着粗气,打量着沟壑中填满的枯叶,随后将视线落在楼信彦的侧颜上,不知道他想如何。
  正在凤晟音思量时,楼信彦走到沟壑中微微凸起的一块石头旁边,抬起手附于其上,摩挲了几下,待触碰到某一物体时,他指尖一顿,重重摁了下去。
  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沉重声响起,地面出现轻微震动,楼信彦脚边出现一个一人渐宽的黑洞,楼信彦未作他想,纵身跳了一下去。
  下一个不会是自己吧,凤晟音暗自想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姑娘有请。”给她系绳子的黑衣人说道。
  凤晟音向前走了几步,一咬牙,一闭眼,也跟着跳了下去。
  只有跳下去才知道,这黑洞其实并不深,或者说,没有凤晟音想象的深,加上山林之土本就潮湿松软,不懂武功的人跳入此洞也无大碍。
  因手被绑,这一跳自然会摔倒,凤晟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当她掉落到洞底地面时她才发现她想错了,楼信彦早已估算好了她下落的位置。
  有楼信彦坚实有力的双臂回护着,此时此刻的她正稳稳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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