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白马骨)作者:千朵桃花一树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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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他口气不好的缘故,九殿下似乎有些著恼,说,“若是被五哥瞧出不妥来,岂不是更难应付?”说完便说,“我这法子,险是险了些,若是你肯。。。”
他一听便毫不犹豫的脱口应道,“我自然是没什麽不肯的。”
九殿下定定的看著他,说,“梅十三,你待我若是能有待他的万分之一,我也甘心。”
梅十三心里更觉苦恨,却只能低头,勉强说道,“这些话,等他平安之时再说又何妨?”
九殿下静了片刻,终於说道,“我不知五哥如今图的究竟是什麽,他心里想著的事,自小就十分的难猜。说起来,我被软禁在宫里的那些日子,他对我没有防备,我见著有魔使出入宫中,也不知道与他商议些什麽。如今想来,若是要救出白圻,我是不成的,却要你回宫一趟。”
梅十三忍不住反问道,“我?”
九殿下点了点头,说,“你去宫里,只同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叫他给你个交代。”
梅十三默然,若不是还有这个人在,只怕他真会如此。只是这话从九殿下口中讲出,却教他心里不是滋味。
九殿下又说,“你与白圻的情谊非同一般,他也是知道的,想来也不会疑心。只是他必然不肯,这时你便把这个给他,说是我给了你的。如今你便拿这龙角和他换人。”说完便取出一枚角来,递在他手里,他心口突突的直跳,想问一声,却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嘴。
如今他自然只管白圻的死活。
九殿下见他收好,才说,“你不必担心我。”又说,“他必然心动,你只装作不知道,就朝他要白圻的人。”
梅十三默然半晌,又想起一件事来,问说,“我要如何进宫?”
九殿下竟然一笑,伸出手来,按向他的怀里,取出了素音装药的玉盒,同他说道,“玉是水之精,你揣著这样的宝贝,还怕回不去麽?”
梅十三端详著那玉盒,心里的疑云渐渐变大,忍不住竟然问了出来,说,“你其实是知道的,对不对?五殿下他们对白圻动了手脚,害他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你都是知道的?”
九殿下不大自在的扭开了脸,半天才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什麽都瞒不住。”
梅十三攥紧了那玉盒,声音渐渐的冷了下来,“你究竟还瞒了我什麽?他究竟是什麽妖怪,你也是知道的罢?这龙角上,你是不是也动了什麽手脚?其实你到现在还不去救他,也不过是要坐享渔人之利罢?”
这龙角若是没有蹊跷,怎麽不早拿去换人,偏偏等到这时候?
九殿下瞪著他,似乎是想辩解,又似乎是想要揍他,但毕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便绷著脸说,“你也不必再猜忌我了,我只和你说一件事,我幼时体弱,角生不出来,日日的头痛,大哥的龙角是娘做主,化给了我的。这件事五哥知道不知道,我却难说。若是他知道,又要在这紧要关头克敌制胜,兴许就解了咒,取了龙角出来,放白圻回来了。龙角便与他,只要白圻平安,这样便是再好不过的。”
九殿下又说,“你与白圻情同手足,你去要人,再自然不过,他只会觉著你蠢,必然不会疑心是我的主意。若是我去要,只怕就尸骨难存了。”
梅十三心里一抖,紧紧逼问道,“若是他不知道,也不肯呢?”
《六月雪》 9 (4)
九殿下也是动了真怒,问他道,“梅十三,若是他还不肯,难道你还要我拿命去换麽?亏你想得出!”
梅十三一时忍不住,便脱口而出道,“我怎麽想不出?在我心里,他自然是与别人不同的。”
九殿下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於说道,“原来如此,梅十三,怪不得。。。”
梅十三冷笑了一声,说,“九殿下,实话与你说罢,我把他的命看得比天还重,若是五殿下不晓得这事,我去了自然说与他知道,好把人换回来。”
他心里不信这人,只怕这龙角里有什麽古怪,万一被他拿入宫中,平白的激怒了五殿下,反而害了白圻,所以才故意拿话来激这人。
九殿下脸色突然一变,强作镇定的同他说道,“梅十三,快把龙角还我。”
梅十三顿时大笑,心里却是失望之极,嘲讽道,“九殿下,送出来的东西,这麽快就想要回去麽?”
九殿下还要开口,却好像中了邪似的,伸手捂住胸口,满脸痛苦的倒了下来,他吃了一惊,却怕这人有诈,也不靠近,只冷冷的看著。
九殿下的脸色又青又白,哪里还象是装出来的,勉强支起身子,气喘不已的对他说道,“快给我龙角!”
他又後退了两步,警觉的看著九殿下,九殿下痛得连嘴唇都咬得青紫,见他後退,愣了一下,竟然大笑了起来,对他说,“好!好!你滚!你也滚!你们都滚罢!我一个都不希罕!”
说完就抖得跟那秋风里的叶子一般,便咬著呀,闭上了眼。
梅十三见这人脸色又青又白,也不知是冷还是痛,整个人抱做一团,止不住得发著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不过片刻,连外面的衣裳都湿透了。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伸手去探这人的额头,竟然冷得跟冰似的,他顿时回过神来,想到五殿下说起的话。
难道这人果然发起了寒症?
九殿下这时已经痛得糊涂了,一面瑟瑟发抖,一面气恨的骂道,“你滚!你滚,你以为我希罕你伺候我麽?你也滚远些!你们都滚远些!”
梅十三怎麽会不知道这人是在骂谁,他心口一颤,竟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才定下了心神。
未见这人之前,他原本有太多的话要问要说,可听了这一句,却连半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梅十三看著这人在他脚下蜷缩成一团,有那麽一刹那,他想著,若是此时被人一剑穿心,即便是龙族,也活不了罢?
若是这个人死了,那麽在这世上,白圻便只有他了罢?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做什麽。这个人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也听不明白是什麽,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他想起白圻那时在花树下望向这人的神情,心里一窒,便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去,用手背擦拭著这人眼角痛出来的泪。哪里想到就在那时,九殿下竟然猛地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看著他,他心里一惊,就见这人伸手狠很的捉住他,口中默念有词,他哪里还来得及收回。当时只觉得手中的龙角一震,九殿下竟然化做一道青光,就被收在了那角中,他也是大惊失色,翻来覆去的看著那枚角,哪里还有丝毫的缝隙,心里顿时慌乱不已。
那时天色已暗,梅十三勉强的定了定心神,藏好那枚龙角,然後回了宫。
他听九殿下说起过如今的情形,原本以为宫外会是重重的天兵,却不想一路走来,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并没有见到半个守卫,心下也是异常的吃惊。
只是宫门沈重,紧闭不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便听素音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同人说道,“快开门。”
说话间,宫门便缓缓打开,门内水光盈动,仿佛要流淌出来一般。素音身後跟著几个侍卫,走了出来迎他,说道,“果然是你,五殿下说得丝毫不错。”
梅十三一听这话,心便止不住的往下沈。
素音却同他笑著说道,“如今白圻人在宫里,这药匣子还是快还了我罢。”
他的手抖得厉害,口里却若无其事的问道,“五殿下还说什麽了?”
《六月雪》 1o (1)
素音笑道,“他说若是你来了,便要我领你去见他。”
梅十三这时心里乱做一团,哪里还想起要把玉盒还给素音,素音却也不强要,只是领著他一路朝里走去。
只是梅十三一脚踏入殿中,却看到五殿下和白圻两人并坐在一处,不知正说著什麽,五殿下满眼的笑意,倒好像是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白圻虽是满头白发,却仍旧规矩的束了起来,仿佛平日里一般。
梅十三一时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看上去好端端的,似乎比离开的时候精神了许多的样子。
梅十三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露骨的望著白圻,可他虽然想要收回目光,却又动弹不得。
五殿下见著他进来,便微微一笑,说,“梅十三,我果然不曾诳你,是不是?”
他心口一颤,勉强问道,“不知五殿下说的是什麽?”
五殿下收起了笑意,眯著眼冷冷的问他道,“他寒症发作,可还好麽?”
他又惊又骇,却只是装著糊涂,说,“不知道五殿下说的是谁?”
五殿下点了点头,正要开头,却听到白圻轻声的插话道,“五殿下,你要我做的事,我也做了,你怎麽还不肯放过他们?”
五殿下仿佛好笑似的,对白圻说,“这可是他自己要找上门来的,怎麽怪我?你若是心疼,便带回去,好好的安抚。”
梅十三听了这几句话,心里正是七上八下,忍不住便望向白圻,想从这人的眼中猜出一二,可白圻的脸上淡淡的,哪里看得出什麽来。他却不知道,自己那时看向白圻的眼神是多麽的无助和慌乱。
五殿下又问素音,说,“只他一个?”
素音答道,“只他一个。”
五殿下笑了起来,又同白圻说道,“我这个兄长当得,哪里还有丝毫的威严?他怕是私自逃出了宫,寻你去了,你可是不知道,他在宫里同我又哭又闹的,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个孩子心性。”
梅十三想到自己身上藏著的那枚龙角,到底害怕,头埋得愈发的低了,也不敢再多嘴,心里却想,这人是真的被瞒住了,还是顺水推舟,装糊涂著呢?
白圻却只是略带困惑的说道,“也许九殿下还小罢。”
五殿下看著白圻的眼神中带著玩味和思索,片刻之後,突然莞尔一笑,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若是实在想不起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完,便拂袖离去了。素音见五殿下离去,便笑著低声同他说道,“那药匣你留著做什麽?还是快还了我罢。”
梅十三哦了一声,便说,“原来龙宫里的人各个都这样小气,给了出去的东西都得要回来不可。”
他倒不是贪图素音的玉盒,只是若是此时便还了,他日後要去素音那里,只怕还要别的借口。
素音听他这样说,无奈叹了口气,说,“罢了,你留著罢。”
说完,便也不再索要,就随五殿下一同出去了。
他与素音的声音都低,五殿下也未曾留意,倒是白圻皱著眉看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心里疑惑,却也不敢露出分毫。
这殿中原本就无人侍奉,五殿下与素音一走,便只留下了白圻与他两个,梅十三呆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大约白圻如今就住在这里罢。
梅十三偷看白圻的形容,也不象是记起了从前的样子,他虽感庆幸,却又觉得怅然若失,倒是白圻,居然问说,“你怎麽会来这里?”
梅十三见这人神情疏远,以为这人是想起来了,心中害怕,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白圻便叹了口气,说,“你不必怕我,你在山里守我数日,这情分我怎麽会忘记?我只是心里烦乱,并不是故意如此待你。”
梅十三的嘴唇微微颤抖,朝白圻走近了两步,低声问说,“你。。。还好麽?”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问得蠢了,便懊恼不已。
白圻并不答他,只问说,“他只怕不会放你出宫了,你是要同我住在一处麽?”
他心里一动,说,“这里又是哪里?”
白圻笑了一下,说,“他说这里是我往日里住著的地方。”
梅十三心想,白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