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状师-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邱逸哭笑不得,脱口道:“我当然……”他说到一半顿住,想了想,并未作答。
车瑶却好似不服气一般,毅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既然如此,你又是为什么要保护车家四年之久?”
这,便是他们之间最根本的疑问。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决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因此她不能明白,怎么会有人会为了陌生人做到这个份上。
“是不是因为我们小时候的事有关?”她眨了眨眼睛,忽然问,“说实话,你那时很少露面,我根本忘了你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交集。所以是不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决定保护我们一家?”
邱逸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她不依不挠地追问。
不知为何,她隐约察觉到对方的神色有了几分异样,仿佛是提到了什么不愿回想起的事。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其实……”
话音未落,车瑶整个人被他猛地一拉,毫无防备之下被他拽到了树下,几乎是贴着他站定,错愕地抬起头,只见他正满目警惕地盯着来时的那条小道,再凝神一听,果然有什么人在慢慢靠近。
再往前走应该就是郊外。此刻他们身居林中,恰恰是最不利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真有一大批刺客想要进攻,倒还真是无法逃脱。倘若邱逸一人自然不在话下,可偏偏还拖着她这么个累赘。
思至此,她不由蹙了蹙眉,也在同时听到了对面传来的一声唤,似乎是在四处寻找着她:“……阿瑶?你在哪里?”
——是初菱的声音,听来十分急躁与不安。
认出对方的身份之后,车瑶霍然间松了口气,忙不迭从树下走了出来,正巧看见初菱站在小道的另一头,怀里还抱着小黄,神色慌张地朝她冲来,急道:“阿瑶你快跟我回去,出事了!出事了!”
车瑶闻言,神色一凛,心知许初菱向来是个处变不惊的主儿,而今这般焦急,必定是——安叔出了事。
“到底怎么了?”她忙问。
初菱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一张小脸在月光之下显得煞白煞白,魂不守舍道:“刚才我回到客栈,听说安叔一早就被汤员外请去府上作客,谁知道突然来了刺客,安叔就这么昏迷不醒了,怎么办啊?”
***
当车瑶赶到员外府时,已渐入深夜。她一路心神不宁,好几次在路上险些摔倒,最后还是邱逸将她扶着,才勉勉强强撑到了员外府。
该死的——她早该想到,自从那次遇袭之后,刺客应该不敢再前往客栈;可员外府本就守卫薄弱,再加上段铭珂与邱逸都不在府上,若他们早就盯上了安叔,简直是在将安叔往死路上推。
她跌跌撞撞地与初菱一同进屋,果然见得安叔正躺在床上,乍看上去并无外伤,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她更加急了。
“汤员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车瑶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茫然地转向正守在床边的汤庆,“安叔他怎么了?”
汤庆毕竟年迈,似乎也是受了惊吓,肤色微微发白,指了指身后窗外的回廊,道:“今日老夫一早就约了李大人来下棋,谁知下得难分胜负,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李大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回廊外边就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与他纠缠起来。老夫赶紧叫了下人来,这才将那名刺客吓跑,可是李大人却被打昏了,好在没受什么外伤。”
听罢,车瑶重重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守在床边望着安叔不说话。
邱逸的目光沉了沉,幽幽扫了汤庆一眼,转身向着窗外走去,又站在院子里瞧了一番,不动声色地回了屋来。
“邱大人在看什么?”汤庆笑而询问道。
“刺客胆敢出现在员外府,确实非同小可。”他不疾不徐道,“汤大人可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汤庆摇摇头,“那人蒙着面,老夫没有看清。”
“只来了一人么?”
“对,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汤庆松口气似的笑笑,“还好只有一人,否则只怕连老夫的性命都会不保。”
邱逸悟了一悟,却未再多言。
车瑶与初菱皆是忧心忡忡地守在床边,闻汤庆走过来道:“二位小姑娘,你们家的事老夫已从李大人这里听说了。客栈那边已经不安全了,老夫在城郊附近有间屋子,你们要不要先带着李大人去那里避一避?”
车瑶闻言抬头望他,隐隐觉得哪里奇怪,此刻却无心去思考,只道:“先等安叔醒过来再说吧。”
“好。”汤庆和蔼笑笑,转身出了屋子,“我先去取些伤药来。”
车瑶恭敬地点头,余光瞥见院中的邱逸,不由侧首望了一望,心中更加古怪了起来。
被人追杀了四年之久,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尽管她不懂武功,但看的出来,先前的那些刺客都是想夺他们性命的,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全都恨不得一刀解决,干脆利落。
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安叔的确没有受伤。虽然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怎么说……也太蹊跷了。
她起身拍了拍初菱的肩,低声道:“你照看好安叔。”随即转身走向了院中,望着倚在屋外的邱逸,往四周扫了一圈,凑近问:“你觉得……像么?”
“不像。”邱逸闭上双眼,微微启唇,“汤员外说,刺客是从这间院子里进来的,可哪里都没有被调查过的痕迹。先前的那些杀手资历老道的,至少是成双出现,动手之前必定会先调查一番环境,确定就算任务失败也能得以逃脱。可是这里……却没有任何迹象。”
车瑶心中一惊,却又不敢大声说话,“你的意思是……”
“要么,就是这个人蠢得无可救药,连怎么当杀手都不知道;要么,就是此人根本不存在。员外府在城中,隔街就是闹市区,又戒备松懈,只要稍微会点功夫就能杀人,因此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既是代表了,这个所谓的“刺客”——根本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是一个艰巨的过程=…=
☆、「雨山前」·二
车瑶细细一想,霍然间明白了他的话,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你是说……”
她话音未落,便瞧邱逸向她使了个眼色,声音却忽然朗了起来:“这样吧,天色已经不早,我就送你与许姑娘回客栈。至于安叔受了伤,还是留在这里稳妥,你可以明早再来看他。”
车瑶木然点了两下头,倏尔闻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响,是汤庆携着伤药朝她走来,笑道:“你们要回去了?”
“今日安叔之事多谢汤大人相助,明日车瑶必定登门道谢。”她躬身揖手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言罢她拉着满目疑惑的初菱,在汤庆的目送之下,与邱逸一同离开了员外府,待行至长街之外,才敛去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忧心道:“把安叔留下,真的……不要紧?”
邱逸点点头,摸着下巴道:“既然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安叔就断不会出事,而且我也暂住在员外府,你大可放心。不过,汤员外提到的城郊的屋子……看来非比寻常。”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本就不明情况的初菱更加疑惑了,不由问:“阿瑶,邱大人,你们在说什么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车瑶正了正面色,一字字道:“那个所谓的‘刺客’根本就不存在。汤员外他……大有问题。”
初菱长大了嘴巴,连怀里的小黄也跟着支吾了一嗓子,猛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谈话间已经走到了客栈外边,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灯也是零星地点着,唯独客栈大堂还是明亮着。邱逸正欲开口道别,却忽地神色一凛,警惕地朝着屋檐上某个方向一看。
车瑶下意识地与他一同看去,果然见得屋顶上闪过一个黑影,尽管只是一瞬,却显然表明:有人跟踪了他们一路。
她赶忙将初菱往客栈里边拽去,扫了一眼还在算账的掌柜以及几名吃饭的旅客,叮嘱道:“这里人多不会有事,你赶紧进去。”
初菱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抱着小黄进了客栈,而在这时邱逸却已然没了踪影。
车瑶本欲留在客栈之中,可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挣扎良久从外面拾了根棍子,也一道追了出去。
穿过长街不远乃是一块无人之地,因邱逸与那二人的轻功太快,她跟了一小段路便再也看不见人,丢了棍子,正准备垂头丧脑地回去,却见邱逸缓缓从街的另一头走来,赶紧上前问道:“抓到了么?”
他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泄气地做了个割喉的手势:“自尽了。”
“……”车瑶倒吸一口气,一时还无法接受汤庆有问题的事实,不由喃喃道,“汤员外和安叔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理由害他……难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
“不太可能。”邱逸摇头否定道,“就像你说的,既然是老朋友,没必要现在才动手。只怕是……背后有什么人。而且,我不认为以一个员外郎的财力,可以雇到顶尖的杀手。”
车瑶听罢,不禁咽了咽嗓子,见他开始往与员外府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由追了上去,问:“你去哪儿?”
“我去城郊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是都已经快入夜了……”她说到一半,抓了抓脑袋,眸子一亮,“我跟你去。”
“胡闹,危险。”邱逸站定,转身注视着她,“赶紧回客栈去。”
车瑶不依不挠地跟着,最终邱逸还是妥了协,准许她跟在身后,条件便是一遇到打斗必须拔腿就跑。为防被人瞧见,二人顺着岔路一直走到城郊,行至官道却未瞧见任何人影,只能依稀听到城中传来的打更声,一慢两块,不知不觉竟已然到了三更。
车瑶止不住打了个哈欠,察觉到邱逸不时左右探查着什么,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邱逸蹲下身来,伸手一探,一边摸索着位置一边道:“这些刺客与亡命之徒不一样,出任务时少则三人。在平安镇里,看似是成双出现,但其实总会留下另一人在城郊附近守着,毕竟杀人只是赚钱,丢了性命划不来。”
车瑶听他这般叙说着,眼前不由浮现出在平安镇时每一个看到他的夜晚,或是夏夜蝉鸣,或是冬雪纷飞,他的轮廓总是会出现在月下,衬着那清冷的月光,分明只是隔着一个房屋的高度,却是那般遥不可及。
她的步伐越来越慢,不一会儿便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保护我们一家?”
邱逸的动作一僵,许是没料到她会在此刻提出这么个问题,叹口气道:“因为那个人。”他顿了一顿,神色尴尬,“因为……我爹。”
这个答案倒是令她有些意想不到。
诚然与邱寄明一同是平安镇出身,可归根结底邱家是在京城,而这些又与他们有何关联?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邱逸又开始徐徐向前走,淡声道:“其实他每次来平安镇,都会问我关于你们家的事,不知一个人在调查什么。我觉得其中有古怪,所以四年前委托师兄查了一下车老先生当年的死因,谁知不久后……就出现了刺客。”
车瑶听罢,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她曾经也思考过,为何刺客是不偏不倚出现在四年前。当初车恒遇害以及安叔离京,都是发生在她刚出生的时候,而且他们在平安镇并未刻意隐姓埋名,因此没理由隔了十几年才动手。
虽说如此,其中的隐情,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刺客的出现,正好是在邱逸调查了车恒的死因之后,那么这时间上的安排……也太巧妙了。
“你是说……”她的思绪一时乱了套,抱着脑袋道,“这件事……与邱太傅有关?”
“我也不知道。”他耸了耸肩,“此事的复杂程度,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其实上京城并非明智之举,当年的案子不止是安叔遭到了陷害,车老先生以及瑞王也……”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暗自道:“不过,既然你想为他们讨回公道,也是件好事。”
这句话无疑是在安慰她,可车瑶却仍是抓着头:“这么说,你保护车家,只是因为想调查……邱太傅与此事的关联?”
她说到最后,声音显然十分苦恼,但邱逸尚未察觉,默默点头:“十八年前,经历了瑞王一案的官员死的死,回乡的回乡,可他却仍旧留在朝中,且安然无恙。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言至此,他不由叹了口气,又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车瑶的声音,不由转头一望,只见她正低着脑袋笔直地站在他后边,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你怎么了?”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邱逸赶忙走近,却见她猛然抬起脑袋,清秀好看的脸早已是通红,又十分地委屈。
“原来你一直保护车家……不是因为喜欢我啊。”
邱逸一口气呛住了。
她从神色到声音都甚是委屈,含糊的嗓音还夹杂着无尽的惋惜,滑稽到令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