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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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金蹲下来摸着他的头,“路加已经受到了惩罚,所有的劫难都过去了。冬冬,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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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一正在消毒间洗手,水龙头却关不上了,那冰冷的水一直不停的,哗哗的流着。他胸口憋闷的倾倒着飘出去,追着前面模糊的身影,叫不出声,抓不到人。刺骨的寒气撕扯着他,只有眼里是热热的。
热的?林十一伸手摸,热的,湿的!
他猛的坐起来,又抹了两把,是湿的,是眼泪!他欣喜的下地转着圈儿,我流泪了!我会哭了!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老虎,看我……”
“父亲!”一个穿着奇特的大汉对着他作揖,“恭喜父亲归元,再上一重天!”
“归元?”林十一有点儿蒙,抬着手想去拉他,却发现自己也是一样奇特的衣服,宽大的袖口,鲜艳的颜色,“你是?”
“父亲,您这次去的时间长,怕一时之间想不通透,让仲明讲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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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
继雷是小无尘王的第三个儿子,专司雷电。为人开朗好动,自己兄弟向来和谐,尤其是最小的路加,继雷更是宠爱非常。
路加喜欢下棋,在很长的时间里,继雷也是喜欢的。当然,没有一成不变的日子,继雷有了朊,那是一把佛赐予的法器,它不仅有灵魂能变身,还可以弹奏仙乐,忽雷唤雨,从此,继雷告别了干巴巴念咒求雨的日子。
“小四儿,下完这盘儿,三哥就走了,以后陪不了你了,找玉琪……”
“三哥?为啥啊?你不是说一直下到我赢了你为止吗?”
“嘿嘿,三哥要练琴啊!再说,跟高手下棋才有出息,你三哥比不上玉琪!”
“可玉琪不是三哥……那,下个月行吗?”
“不行,我要跟阮去上三殿参加大祭!”
“那……下下个月呢?”
“阮的七煞之日,要避光!”
“阮……又是阮……三哥,这盘儿棋是个什么彩头儿?”
“嗯,还跟以前一样,输了的,随赢了的处置!”
“来吧!”
一炷香之后,继雷只剩了两个子儿,“小四儿?高明啊!跟谁学的?”
“三哥,随我处置吗?”
“啊!随你!哈哈,要不要蹲下来给你亲啊?”
“把阮给我!”
“啊?”
“我要阮!”
“不行!小四儿,那是佛祖的赏赐,不能转赠的!”
“可你输了!你输了她!”
“我只输了我,没权利输了她!”
“三哥!你就那么喜欢她?不过是一个琴妖!”
“慎言!小四儿,跪下忏悔!”
“忏悔?我只恨没早些赢了你!三哥……把你的手给我,右手!”
“来,起来吧!”
路加伸出左手握住三哥的右手,一刀扎到了他的右腕子上,“三哥,是你逼我的!”
“小……小四儿?”
路加伸出食指慢慢勾出蓝紫色的手筋,用牙齿咬断,“三哥,没了这只右手,看你还怎么抱她?”
之后的日子,只剩下继雷闭门念经,路加被罚下人间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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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痴]
小无尘王是佛众多分身的一个,他是佛身上的一道火焰,他是佛变身时的一种皮相。他非男非女,分生有四个孩子。孩子都从童子做起,跟着父亲一道修行。
无尘是仁慈而细腻的,看见花开会微笑,看见落雨会伤悲。佛总说他太小性情了,不懂得看空。
丹房里的司炉灵兽火陀罗,性格顽劣难驯,打降生起就戴着锁链。无尘终究受不了那双眼睛的蛊惑,砍断锁链放走了他。
佛摇头,小无尘太容易感动了。
无尘问,不应该仁慈吗?
佛说,仁慈是公平严正,不是小恩小惠。要不悲不喜,不怒不怨。太容易得来的仁慈会使人堕落的。
小无尘苦思了几天,叫来几个孩子和侍从,当着大家的面剖了心。然后,他改名为无心,从此真的就成了石人儿。一直默默的守着菩提园,一门心思的等着那菩提树结果子,就算孩子们被罚人间都不曾使他动容。
菩提园里,有一株挺拔的海棠,每年都会结好多的果子,无心就靠这个度日,四个孩子也是吃这个长大的。年年复年年,海棠越长越旺,茂密的树冠已经高过了菩提树,遮挡了大半的阳光。
几千年的守候,一直没能看到菩提树开花儿,更别提果子了。无心对着海棠念了几天往生咒,然后就举起斧头,果断的砍了下去。
佛问:为啥要砍了他?
无心说:它影响菩提结果子!
那你就砍了他?你的慈悲之心呢?
砍了他正是出于慈悲!早死早超生!这一世他站错了位置,下一世就睁大眼睛吧!无心面无表情的解释着。
无心,你见过菩提果吗?
没!无心摇头,不过,想来应该是晶莹剔透,百里飘香的!
无心,菩提本无相啊!你砍的那棵海棠就是菩提树啊!
啊?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吃他的果子啊?
无心,菩提喂养了你千年,却丧命于你手……孽帐啊!下去思过吧!
佛?
看看,到底是你超度了他,还是他超度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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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金捂着肩膀来到了菩提园,仲明正一脸苦相的蹲在地上。
“老二,父亲呢?不是说归元了?”
“走了!”
“走了?”
“是归元了!又走了!还砍断了刚刚发芽儿的海棠!”仲明捏着一个嫩叶儿冲大哥晃了晃,“还是连根儿拔起,外加拦腰砍断!大哥,父亲的心没找回来吗?怎么还这么暴戾?”
林立金摇头。
“小四儿呢?”
“跑了!”
“跑了?”
“他扎了我一刀,还威胁说,不让他回去,他就扎遍上界所有可见之人!”
“啊?大哥,看来小四儿也没啥改变啊,这几千年,他们到底是怎么思过的啊?”
“没办法,可能是时候未到吧!”
142 大结局
中医宿舍里,小瑞在给冬子洗澡,还边洗边唱。
洗澡?刚手术完的身子可以洗澡吗?
在别人,这是不可思议的,但小瑞怀里的冬冬就没问题。那刀口已经愈合,连线都没了。狐狸的唾液有神奇的修复能力,除非是沉年的旧伤,否则伤口越新愈合的越快。
冬子还昏睡着,大夫交代过,睡个一两天都属正常,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冬冬,快醒醒吧!小林不见了!”小瑞揉着冬子的发根,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
“落雨不怕,落雪也不怕。
哪怕寒冷大风雪落下,
若能见到他,
如果能见到他面,
如何大风雪也不怕
……”
“啪!现在是1993年1月20日星期三20点12分。”
小瑞拽下浴巾的动作碰掉了台子上的瓢虫,那个电子声音硬梆梆的播报着,小瑞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发了会儿呆,接着,就抓紧冬子的肩膀使劲儿的摇晃着,“醒醒,快醒醒了!”小瑞怕极了,他想到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儿。也许,冬冬只不过是喝了盏茶,听了个故事;也许,他只是想小住几日……
“冬冬,再不醒……再不醒就看不着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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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公寓里,白离按着电话通知老虎的亲友,请他们后天参加贾云溪的葬礼。全部完毕后,他跪下来开始削竹子,那是个两尺长的竹筒,白离安安静静的削着,先是劈成几瓣儿,再一点点削薄,打磨。
门被推开,先是涌进一些雪花儿,然后有人进来,阖上门。
“找到了?”白离抬头看向门口,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穿着略有不同。后进来的人一件米色的皮衣,蹲在地上的人一件白色的毛衫。
那人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掏出东西递给地上的人,“这个行吗?”
地上的人接过照片,是一张小二寸的黑白照,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风华正茂。他摸了摸下巴,那张脸已经换了个样子,细长的眉眼,黑色稍嫌长的四六分的头发,如果再多一副眼镜,就是林十一了。
“没有最近的照片吗?”
那人摇头,捏着口袋的底部倒出一地的照片,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主子,您看,不是合影就是玩闹的,都不合适啊!”
白文青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看,除了几张集体照,大部分是与林十一的合影,剩下的就是一些单人的、极其生动的生活照:有吃东西吃得满嘴流油的;有捂着肚子眯着眼睛笑的;还有两张闭着眼睛歪着脖子的睡相。
“确实不合适!”白文青点点头,又拿起那张小照片,端正而年轻,花样年华啊,“就放着张吧!”
那人蹲下来接过照片,袖口里滑落出一段银锁链。
白文青盯着那个链子皱了皱眉,白争言果然找他做了替死鬼,“白离,你?”
“主子,我叫莫离!您忘了?”
“对,莫离,叫莫离!”白文青敲了敲地板,轻松的笑了,白离早就放弃了这一世的记忆,心甘情愿的做了冥官;现在自己眼前的,叫莫离,“白礽呢?”
“白争言带着他和白静语离开了,他还给了我这个,说是幸运锁链!主子,白争言可以还阳吗?”
“幸运?傻孩子!”白文青放下手里的工具摸了下他的腕子,“他是让你替他做这个捉魂使者,你上当了!还有,白争言只是一个死人的身子,他带走了白礽,应该是看上了他的……嗨!管不了那么多了,都是注定的吧,与香不也是做了白静语的钵!”
“上当?主子,捉鬼使者是您的手下吗?”莫离欣喜的睁大了眼睛,“莫离喜欢啊!”
“那可是个没有尽头的苦差啊,除非找到了可以接替的人,不然,就跟人世、跟亲人永远相隔!”白文青叹了口气,手下又开始了动作,冥官儿的无奈就在于此吧!不然,他也不会执著于小云的死,除了死,他没办法找回她。
“莫离喜欢这个差事!使者?主子,是你的使者啊!有主子的地方就是人间天堂啊!”
白文青苦笑了,小离还是这个个性,喜爱来的这么容易,却永远学不会遗忘。
“您做的这是什么?”
“纸人儿!”白文青扎好了一个骨架,开始裱糊,轻薄绵软的毛边儿纸,渐渐的,竹子的骨架显出了形。
“纸人儿?替身儿?”
“不是,是侍从!”白文青一张张的比好大小,裁成合适的形状,再小心的贴上去,“他从小孤独,多烧几个伴儿陪陪他,;写了那么多字,还要烧头牛替他喝墨水儿;身子弱,烧几身棉衣……还有,喜欢唱歌,烧些谱子吧!”
“主子,这……这有用吗?”
“管他有没有用呢,这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人家会说:看啊!贾云溪一个没家没孩子的光棍儿,也能走的这么风光……呵呵,从前就应该做的事儿,这次一块儿补上!”
“主子,贾云溪不是已经没了吗?这个过场走完了,要添谁的记录呢?”
“贾云溪是没了,活着的姓林,这回添上林淑云的名字吧!”
腊月二十九的清晨,小瑞跪在楼门口儿用力的摔碎了一个瓦盆儿,风吹着土沫儿迷了他的眼睛,身后只传来一个人的哭声,那是毕若敏。三十分钟后,某殡仪馆的3号厅里,稀稀落落的人流绕着死者的遗体瞻仰着,叹息声、耳语声此起彼伏。
忽然间有人大声的抽泣,人们转头看向入口,一个黄头发的中年女人拉着一个个头儿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孩子,抽泣声就是那孩子发出的。
“爸!”贾伟扑到了那个棺木旁,拍打着边缘叫着,“爸!你看看我,我是小伟啊爸!”
林凤仙一旁抹了下眼泪,由林立堂协助着拉开了孩子。
“小伟,给你爸磕个头吧!”
“爸……”小伟痛快的跪下磕了三个头,“我哥呢?”
旁边有三个戴孝的家属:毕若敏、贾云海、白瑞。没有冬子。
小伟四处张望着,边哭边喊,“哥?哥呀!”
……
冬子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入口,预感成真了,果然还是晚了一步。大厅的中间是一张18寸的大头照片,黑白的色调,清俊的脸。右边是:英年早去;左边是:昔日不来。
后面有人拍了拍冬子的肩膀,他咬了咬嘴唇,迈步走进去,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这孩子。
小瑞从毕若敏的手里接过麻布腰带,走过来给冬子扎上,所有的情绪只化成了一个握手,冬子冲他点点头,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湿巾,探下去给爸爸擦干净脸上的妆,“爸,儿子给你洗洗脸,干干净净的好上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