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止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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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被噬，妖丹已毁。
执名算是死透了。这个自上古时代以来，所任玄武神君一职时间最为长久的玄武，也终究成为了历史。
空间之中无尽的黑暗渐渐消退，空中飘浮的那几朵黑莲也逐渐凋落。
凤煜的银发自发梢起，从下至上，一点一点的退回了黑色，额角的图腾渐渐隐去。
远处的宫殿灯火通明，凤煜静静的望着，片刻后收回视线。他弯下腰随手弹了弹自己衣衫上的灰痕，便转了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第29章 第二十九只小凤凰
人生处处有惊喜，人间处处有真爱。
当年睿玉第一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九渊就只记住了第一句。突如其来的喜悦便是惊喜，突如其来的令人无法接受的喜悦便是惊吓。
所以他现在才懂，什么是“惊喜过度也是会变为惊吓的”。
九渊在昨日的宴席之上喝的有些头脑发蒙，在冷着脸将西锦打发回去后便和衣睡。整夜睡得都很沉，没有如同原来那般会被轻微的动静惊醒。只是今日清晨刚刚睁开眼，九渊就发现有些不对。
四肢被人压着完全不能动，发丝缠绕。他只能感受到缠在他身上的那人的温度与淡淡的血腥味。当九渊艰难的扭过脸去看到的是一张凤煜……不，是华昀放大版的睡颜。
简直不能更好了。
九渊着实难以描述自己如同脱缰的野狗被一万只玄武践踏而过的心情。呆愣了片刻，他挣脱华昀的桎梏，翻身而起，退至书案边。除了头发未束起外，衣服上原有褶皱之印被九渊一抚便平整了。
华昀被九渊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醒了，迷茫的坐起身来。看到九渊脸色不善的看着他，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朝着九渊挥了挥手：“早啊，九渊。”明显一副还未从梦中醒来的模样。
九渊无力的扶住额头。
“你为何在我房中？”华昀揉了揉眼，又打了个哈欠。
九渊眼角一抽，“梦还未醒？”
“嗯？”
华昀一愣，明显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仰首环顾四周，发现房中的一切摆设并非记忆中的那般，他的眼神这才渐渐清明起来。
“天帝……”华昀立刻换了称呼，从床上跳下，顷刻间已是穿戴整齐。他的速度太快，一不小心便扭到了脚，险些跪倒在地，还是九渊手疾眼快将他扶了起来。
“昨晚……”华昀冷汗涔涔的道，“小仙多有得罪……”
“不必。”九渊看向他，又叹了口气，“你若有事，于我说清便可。根本……罢了，我自会助你。”
话中包含着千言万语，隐藏着晦暗的心思。
华昀缓缓直起身来，看了看九渊，又垂下眼帘：“多谢。”
“天帝大人——！”华昀话音未落，便从房外传进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天——”
“吵什么。”九渊听见这声音就心烦，拉着华昀一同出了门，这便看见一名小侍童从殿外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小侍童满脸惊慌的模样，一进殿看见天帝便跪了下去，“小奴是玄武神君家中童仆，玄武神君昨夜在紫霄殿后殿暴毙，还望您做主啊——天帝大人——！”
“玄武神君？”九渊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华昀，后者则微笑的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小奴。
这时从门外又跑来几人，领首的便是万棘。万棘进殿来的第一眼，便是看到他家主子与另外一个男人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他家主子的手还拉着人家的胳膊。来不及多想，万棘当即跪下请罪：“是小仙的疏忽，令他跑进来惊扰了您。”
“无碍。”九渊摆摆手，“万棘你下去吧。”
“小仙甘愿受罚——”万棘不动。
“……无事，退下吧。”九渊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万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九渊的神情，见他的视线一直在那小奴身上，这才松了口气，低低的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待至万棘等几人退去，那小奴仍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天帝大人……” 九渊松开拉着华昀的手，独自走至那小奴身前，说道：“你若是想寻人做主，那你本是该去玉帝那里，又为何来此面见本君？”
“小奴……小奴已是去了玉帝那处……只是，玉帝告诉小奴此事还需您的配合……”那小奴结结巴巴的道。
“配合？”九渊看着他，心底突然腾起一阵不妙的预感，“此话何解？”
这么一问，那小奴抖得更厉害了，语调中带上了哭腔：“您定要公平啊天帝大人，您……您要为玄武神君做主啊……”
九渊皱了皱眉，眯起了眼：“你说便是。”
那小奴战战兢兢的抬了抬头，视线触及向他微笑的华昀时，瞬间又低下了头，哆哆嗦嗦的道：“温华元帅说……说这里有一位与上一位朱雀神君十分相似的人……他……他……”
“我怎么？”华昀嘴角噙着笑，缓步走至那小奴面前。
小奴拼命地摇着头，身子向着后面缩去。华昀步步紧逼。站在一旁的九渊低声喝道：“华昀！”
华昀停了下来，看了九渊一眼又收回视线。在那处站定，垂下了头。
“说罢。”九渊见华昀停了下来，便又将视线转回小奴身上。
“温华元帅还说……还说……有人看见了是您……是您……”小奴说到这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但在场的那二人也都能将余下的话补个完全了。
华昀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看见玄武神君，是我所杀？”
此话一出，小奴的身子愈发的颤抖，一个劲的喃喃着：“小奴该死！小奴该死！”
“怎么会呢。”华昀弯下腰，对着伏在地上的小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将他缓缓扶起，“昨日我从宴席回来之时还未及天色昏暗，至今日清晨便一直呆在此宫之中，何处都未去啊。”
原来如此。九渊无力的叹了口气。听到华昀的这番话，再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便明白了刚刚他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出是何意了。看来，他早就为自己算好了退路。
“天帝。”
就在九渊分神的这一刹那，万棘再次从殿外疾步走至他的身旁。
“怎么？”九渊侧了侧头，斜睨着万棘。
“玉帝的人来了。”
九渊再次皱起了眉，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华昀，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随我去看看。”
万棘一躬身：“是。”随即小步跟上。
华昀屏息凝神听着九渊与万棘走至殿外，便松开了扶着那小奴的手，转身寻了个位子坐下。 那小奴险些跌倒，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地，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已全然不同于刚才，所有的惊惧、惶恐、奴颜媚骨之态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华昀相似的笑容。
“凤煜，你太心急了呢。”那小奴忽然道。 华昀冷冷的看着他，不做回答。
“你真的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复仇？你太天真了，凤煜。”那小奴嘲弄道，“能将你杀死一次，我们便有能力将你杀死第二次。还记得那把弑神骨么，那可是我亲自从最后一只朱雀身上抽出来的白骨所制，只是不知你那个小徒儿是怎么搞到手了其中一根的。那可是斩杀你们这些妖兽的利器啊——”
那小奴一步步的逼近华昀，眼底闪烁的是狠戾的光，华昀面不改色的迎上他的视线。
“凤煜，祈祷吧——”小奴在离华昀不足一步之内站定，“祈祷你能平安度过今日之事，那样你与睿玉与你那好徒儿，好兄弟们还能一起死。不过，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声音戛然而止。 九渊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话音未落，他们二人都敏锐的听见了九渊返回时的匆匆的脚步声。那小奴神色一凛，突然迈步走开，与华昀保持了三步的距离，神态又恢复至了刚刚那般。华昀嘲讽的看着他这蹩脚的演技，神情不屑。
“你也太心急了，温华。”他淡淡的道。
万棘与九渊一同走进大殿，后身跟着的还有一个华昀并不熟识的侍者。 九渊只是站在门前，向他伸出了手，“华昀，随我来。”
华昀站了起来，走向九渊，“何处？”
“紫霄殿。”
四人一行来至紫霄殿中，万棘与那侍者自觉退下。殿中已有几位上仙，其中便包括新任命的玄武神君。
玉帝正站在殿下，望着殿上的那个位子。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向着九渊与华昀笑了笑，“温华元帅果然所言不假，华昀仙君果真与上一位朱雀神君样貌极为相似。”
“许是意外罢了。”华昀报以微笑回应。
玉帝不置可否，伸手指向刚刚搬上的两张座椅：“二位请坐。”
华昀微微颔首，向着那边的座椅走去。但迟迟未动的九渊拉住了他，眼神却是看向玉帝的，“玉帝唤我们前来，若有要事速速说罢便好。”
玉帝不答，只是低头笑了笑，“朕只恐再引了你的心病。”
九渊表情未变，淡然的道：“您无须担心。这近五百年来，我带着回忆活的很好。还惧今日？”话虽如此，但只有华昀能感受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在慢慢收紧。
“何苦呢……”玉帝低声叹气，转而看向华昀，“以下之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华昀仙君海涵。毕竟，玄武一族也是寻人心切。”
华昀未答，只是开门见山的道：“您所要问的，莫非便是关于昨日玄武神君被杀之事？”
第30章 第三十只小凤凰
玉帝明显的怔了片刻，仿佛是没有料到华昀竟会知晓此事一般。
华昀一笑，“已是有人向着天帝宫中禀报此事。”
玉帝恍然大悟，“看来华昀仙君已大致了解此事？”
“尚未。”华昀摇了摇头，“那小奴只是告知于我，有人昨夜竟在紫霄后殿之处看见了我，我心有疑惑却不得解。正巧能与几位再此商议此事，还望诸位仙君明察。”
大殿之中一时间陷入死寂，就连九渊也未曾想到他竟会如此坦荡的说出这件事情来。
“诸位这是怎么了？”华昀等了片刻，环顾四周却仍未发现有人出声。
新任玄武神君执岸缓缓站了起来，“华昀仙君这是何意？”
华昀转过身来才看到这位新任玄武神君，眯了眯眼：“这位是——？”
“新任玄武神君，执岸。”玉帝解释道。
华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答反问：“玄武神君这又是何意？”
“若我未理解差错，华昀仙君的意思是，你与此事毫无关联？”执岸道。
“否则呢？”华昀摊了摊手，“我与玄武神君……不，是执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又为何要加害于他？”
执岸轻笑一声：“装什么无辜，谁不知你——”
“玄武神君。”玉帝拉长了声音打断了执岸的话，警告似的横了他一眼，“莫要咄咄逼人。”
华昀看了看玉帝的又看了看执岸，嘴角泛起淡笑：“若是该找寻凶手，那么紫霄宫中之人不应是首先怀疑的对象？”
“你——”执岸几欲上前，却又被玉帝喝住，只得灰灰然的坐了回去，视线却一直锁在华昀的身上。
玉帝看向华昀，温和道：“华昀仙君所言有理，朕自会清查。不过朕仍有一事想来询问，还望华青仙君能够告知。”
华昀道：“您请讲。”
“华昀仙君既说你昨夜未曾来至紫霄后殿，那么可有人能够证明？”玉帝问道。
一如四百年前凤煜与玉帝的针锋相对，却又有所不同。
华昀点点头，“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那位……”
让这二人废话还不知要废话到何时了去，九渊上前一步，意味深长的道：“昨夜华昀仙君一直与我同在一处。”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华昀惊讶的侧脸看了看九渊。 玉帝的脸色暗了暗，又很快恢复如常。但微小变化没有逃过九渊的眼睛。
若是其他仙君还好说，威逼利诱，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有做过。只是由天帝出面，他们暗中操控的计划便全部化为泡影。现在无奈，只得顺着天帝的话继续说下去。
“二位的感情真是好得令人羡慕。”玉帝随意一笑，别开脸去，“既然如此，有天帝作证，想必是那人看错了眼，才会导致如此的误会，令华昀仙君蒙冤。朕代他向华昀仙君道句‘抱歉’。”
华昀浅浅笑道：“玉帝您太客气了。您也是说了，玄武一族寻人心切，此当是人之常情，并无蒙冤一说。”
“华昀仙君胸怀宽广，如若天界人人皆能如此，怎还会有此等恶劣之事发生呢。”玉帝夸赞的满是诚恳。
“玉帝谬赞了。”华昀谦虚道。
玉帝冷不丁的转移了话题，问道：“华青仙君近来可好？”
华昀反应了一下，才道：“多谢您的挂念，仙君近来很好。”
二人的对话一停，大殿里也没了声。失策之后，那几位上仙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得沉默着。执岸咬牙恨恨的看着华昀，却仍是无可奈何。明明知道眼前这人便是杀死执名的人，找不到一丝线索能够证明，反倒是被华昀将了一军。
九渊适时开口道：“玉帝可还有他事？”
玉帝摇了摇头，笑道：“多谢华昀仙君的配合，已无他事，二位即可离开。”华昀在心中一笑，硬生生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一种不甘心的意味。
“华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