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好欢不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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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他的妹妹是拿他当冤大头来献媚她的新欢了？
凌琪恼着气没有参与到他们中间，讪讪回到棋盘前自己跟自己下着残局。直到商怀桓来按响门铃。
052 蓦地飞魂，阑珊何人
所以除了“黎池”这个名字，凌琪还没来得及多了解“黎池”这个人。
但商怀桓却早知道黎池，这个名字跟了商怀瑛十几年，他想不知道都难。
凌琪虽说是凌氏制药的少东，但行业特殊的凌家早有规定，继承人在继承产业之前不涉足商业只潜心学问，所以凌琪不了解风商不知道商门内还有黎池这一号人物很正常。
黎池，前任风商银行总裁商怀瑛的特别助理。商怀瑛在海外留学时期的同窗挚友。孤儿院长大，无牵无挂，商怀瑛回国时就带了他一道回国，做了他的特别助理。因为黎池在国内甚至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家，所以商怀瑛一直就留他在商门客居着。
五年前过渡给商怀桓商门瑞国产业的手续就是黎池给交割的，可见黎池是商怀瑛的绝对亲信。
只是当初商怀桓过于沉浸在痛苦中，匆匆一瞥没正眼看清黎池的长相。
商怀桓定定地往身后别墅主屋的方向凝视了许久，似乎要把它望穿。
书韵是怎么跟黎池搭到一条船上的？
几个月来，在书韵面前，商怀桓尽量避而不谈商怀瑛，但无法否认，书韵对商怀瑛的感情不会浅。
黎池是商怀瑛的首席亲信，书韵跟他合计在一起，难道商怀瑛临了临了除了留下遗书外还留下了什么遗言不成？
商怀桓不得不这么猜想。
商门历来盘根复杂，商怀瑛就算再怎么愚蠢也早该料到了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到书韵身上不仅不是爱她而是害她。他居然最后把全部的产业都留给书韵，显然不能是爱她能解释得通的。
这当中，是不是黎池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
商怀瑛少年离家，也曾九死一生过，亲情、家族未必就能全上他的心，倒是黎池始终不曾离开过他，二人的感情虽非亲兄弟却越过亲兄弟。
想当初，风商多少外派的考察都是黎池带队出去的，商怀瑛多少难以对人启齿的棘手事都是黎池出面去给他办成的。
黎池与商怀瑛早就逾越了雇主与雇佣者的关系，商怀瑛又是急逝的，匆忙之中，未必就不是黎池影响了商怀瑛的最后决定。
至于黎池为什么跟书韵纠缠到一处？商怀桓想，他们应该是早就有过盘算的。
书韵说只要他和她都活着就有希望有未来。书韵经历了背叛、经历了生老病死、经历了地狱般的磨砺，还能有一个人对她不离不弃、生死相扶，感激之中被黎池勾去了魂再顺其自然不过。
只是这个黎池看着并不像书韵珍惜他一般珍惜书韵。
只是他商怀桓心里还有不甘在，不甘心就此把他珍藏了二十二年的女人让给别的男人。
他没有黎池的那种“大度”。五年前他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女人，五年来他饱受相思之苦、自遣之责是他活该。五年的磨砺不仅把他从一块璞玉雕琢成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璧，也把他从一个逆来顺受的男孩锻造成了一个风骨坚硬的男人。
他失去过一次挚爱，深知失去的痛。这种痛，但凡有一丝避开的希望，他都要坚决避开。
所以，就算书韵已经变心，就算书韵对他恨如切肤，只要他能留下她，他就不会放手她。
053 蓦地飞魂，阑珊何人
商怀桓凝向屋体的眼中不觉露出狠戾。
自打交道以来，凌琪从没见商怀桓有过这样阴戾的眼神。以往哪怕书韵将他惹得再急，他最多也就蹙一蹙眉、黑一黑脸，但这次却绝然不同，仿佛要动真格似的。
爱而不得，便成恨吗？
偏他又叫人看不出点眉目。
商怀桓面相清贵却剑眉横直，沉目如隧却薄唇微挑，站在初冬的凌风中，他身躯凛凛，暖阳掠过，他姿态高湛。
莫要说从前的书韵不顾生命为他倾倒，气质如厮，就是生而为男人，凌琪都觉得钦羡盖不过嫉妒。
凌琪稍一出神，商怀桓就已掉头离去。
他临去前回眸一顾，带着神秘莫测的表情咕噜一笑。
凌琪骤然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要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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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池与书韵的垂钓成果不佳，只一尾鲫鱼差强人意能佐餐上桌，二人合计着要红烧。
贵客登门，凌琪又擅长厨艺，就亲自掌勺做了盘红烧鲫鱼。
书韵于吃食上面一向讲究寡淡二字，荤腥食物从来少碰，但只除了鱼类。似乎她就是猫的转世鱼的天敌，从小就是餐餐不离鱼的习性。
鱼肉多刺，吃的时候，黎池时不时地将自己挑干净了肌中刺的嫩肉夹给书韵。
西塘的餐桌是长条形的，书韵与黎池挨着坐一边，凌琪却独个坐到远离他们的末位上。
凌琪有一口没一口地趴着饭，眼角余光时不时地扫在书韵与黎池身上，面上虽生着二人下午抛开他的气，心内却暗暗点头默许了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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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凌琪来说，自家妹妹的男人既然不能是他，那么是谁都好过商怀桓。
商怀桓负过书韵，就书韵这头倔驴，要她吃回头草还不得费上九牛二虎的力强扭她的头？换别人没这顾虑，省这力气了。
商怀桓对书韵宠溺无度，从前就只要书韵一发话他就敢对凌琪这个大舅子出拳动武，现如今书韵生着病，他都敢宠得她不去投医。商怀桓与凌琪是老交情了的，绝对的知根知底，凌琪想要改变商怀桓对他的态度或者他BT宠溺书韵的方式都难。而黎池则不同，他是新来的，就凭如今书韵与凌琪的关系，黎池再怎么都得拂及凌琪的颜面。而且就书韵下午为黎池失魂落魄看来，他要出面说服书韵去看病的话，至少有三分希望。
再则就皮相而论，商怀桓面容清朗，胜在气质贵群。黎池则浑然不同，他一副桃花眼、悬胆鼻，斧凿成的廓，生来的风流逸群，妖孽一般美得连女人都嫉妒三分。
凌琪觉得，他这妹妹打小就是个色痞子，挑男人都只会先看外贸。想当年就是因为商怀桓比他好看，就捷足先登了他的位置，害得他只能靠欺负书韵来宣誓自己作为兄长的权利。
如此，商怀桓被黎池比下去，凌琪更该偷着乐了。
当然，关键还是黎池的细致入人心眼。商怀桓会把鱼眼边上最好的肉剔给书韵却难以做到给她挑鱼刺。
两个人如此一对比，凌琪觉得，还是黎池做他的妹夫可靠，他得站黎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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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蓦地飞魂，阑珊何人
餐后，书韵留黎池住宿西塘。
凌琪邀黎池下棋，黎池一边应下，一边送了书韵回房间休息。
书韵钓了一下午鱼，又因黎池的回归而激动许久，原本就羸弱的身体已有些吃不消，黎池送她回房，看着她吃了药，哄她到房间里的软榻上先靠着。
又叮嘱道：“你先看会书或听会轻音乐，别睡沉了，仔细夜晚失眠，我下去跟你哥下盘棋，等我回来再睡。”
“你能别去吗？才回来，我想让你多陪陪我。”书韵像个腻着大人的孩子，拉扯着黎池的袖口不让他走。
黎池抿唇微微一笑：“恐怕不行。初次见面不能让你哥对我印象深刻，夜幕还没升好就赖他妹妹房间里，不定他待会儿就拿着棋盘杀过来呢！你要是实在闷得慌，等个把小时后再下去看我们下棋。”
“那我现在就去吧。”书韵牵住黎池，立马起身。
黎池将书韵推回到软榻上：“不行。你累了，需要休息。”
担心凌琪等久了，黎池一个接一个地将书韵的手指从他的手上剥离。
书韵匆忙又扯住黎池的衣角，黎池越是想要离开，她就扯得越紧。
“看棋不累的。你们下你们的，我可以靠在沙发里休息，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不想你回来我也见不着你。”书韵央求道。
她满眼祈求，黎池倏觉心口一软，差一点就应下她。
但是，不能！
黎池抬手抚上书韵脑后的乌发，用手指一缕一缕地向下梳理它们，向她解释道：“我跟你哥私底下有话要说，你在不太方便。”
“……”书韵咂咂舌，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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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凌琪左手换右手不紧不慢地落着黑白子。
棋盘上，白子已活了两个眼。
黎池匆忙赶到，抱拳欠身饱含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凌琪瞥了眼黎池，默不作声地捡起白子，往自个的右手边收拢。
黎池自觉拾起黑子，念道：“我就不客气了，棋艺不精，请多多指教！”
凌琪自下往上缓缓翻开眼皮，眼锋对上黎池，厌弃般剜了眼黎池，道：“既然不精，就专心下棋。”
“哦，好！”黎池手一抖，落下一子。
看似凌琪随性好亲近，原来是只限于书韵在场时才会有的，如今就只剩他们二男人，这大舅子翻脸好比翻书，看起来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黎池立刻聚起精神，专心应付凌琪渐次刁钻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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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过半数，凌琪才用棋子敲响棋盘。
“谈谈！”他说。
一面下棋，一面谈事。
棋艺上面，黎池算是得到了凌琪的认可。
黎池应声：“好！”
“你带她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凌琪说。声音上比面上和悦许多。
黎池落子、摇头：“她不会同意的。要能走我早带她走了。”
凌琪摸棋子的手在棋匣中顿住：“风商银行现在在商怀桓手中。”
“我知道，我回来就是准备收购的。”黎池支颐。
“小心点！商怀桓下午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对。”凌琪摸上一子，按于棋盘上。
“谢谢关照！”黎池探手去摸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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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西部莫宅内，莫弋斐面对烂醉如泥的商怀桓一筹莫展。
055 蓦地飞魂，阑珊何人
商怀桓款着腿，四叉八仰地赖在莫弋斐几十万的进口沙发里，睡得死沉。
莫亦斐抚额取毛毯给商怀桓盖上。
商怀桓一旦酒后睡过去，放狗都吠不醒他。但商怀桓自己再怎么折腾都是他自己的事，在莫亦斐的地方睡出病来就是莫亦斐的不是了。
莫亦斐于是不能安心去睡，只能靠着沙发打盹。
商怀桓的酒品是极差的，醉后睡也睡不实诚，半夜的时候酒劲上来，吐了莫亦斐的客厅一地狼藉。
三更半夜的，惊动宿在旁边的阿姨起来收拾残局，莫亦斐潮着脸半扛半拖地将商怀桓弄去一楼的临时客房里。
偏商怀桓还是不肯消停，吐过以后，酒劲才稍缓了点，就又开始了胡言乱语。
他口齿含糊，刚开始的时候他具体说的什么旁人都不大听得清楚。但他振振有词、恨声喋喋，字眼里越来越清晰地吐出“书韵”、“韵韵”等字眼。
莫亦斐就知道，除了凌书韵，没人能把商怀桓逼到不能自已的。
商怀桓醉得不醒人事，眼睛却瞪大如铜铃，抓着莫亦斐就当是凌书韵，哭骂道：“凌书韵你个没良心的，绿帽子一顶接一顶地给我戴，你，你，你，对得起我吗？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莫亦斐又气又急，捂了商怀桓的嘴，塞木头一般把商怀桓塞进客房，回身关上门。
家里还有阿姨在，一个男人大半夜哭哭啼啼的，他商怀桓不嫌丢脸，他莫亦斐明天天亮了还要见人呢！
莫亦斐将商怀桓丢到床上，打量着床上很快就蜷缩成蜈蚣一般的男人头疼不已。
莫冉冉跟他闹别扭，已离开风城，一时间他实在没辙子应付商怀桓。
有句话他噎在喉下早没憋住问过商怀桓了，何苦到现在了还要瞒着不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
但是有些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非得委屈死自己也要护全别人。
商怀桓曾跟莫亦斐解释说，书韵身体状况不好，一时间不能接受太过复杂的真相，所以他宁愿将错就错让她恨一辈子也不敢冒着她抑郁症复发的风险将真相全部都告诉她。
其实抑郁症都是心结不开造成的。她凌书韵现在是恣意纵横了她的心绪快意恩仇了，可总这么下去，他商怀桓就不会郁结成疾了？
莫亦斐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商怀桓，但他从来都回绝他说，他宁愿自己病入膏肓也不要凌书韵再受过去那些旮旯事的伤害。
为了避开莫亦斐的唠叨，商怀桓已经许久没有因为书韵的事叨唠过他了。
商怀桓其实就是个闷葫芦，什么苦楚都自己吞着的性子。
那天下午他到道场，莫亦斐就已经感觉出他不对劲了。商怀桓这么一个平常别人再三询问他都不爱搭理的人，居然主动告诉莫亦斐他和凌书韵失去过一个共同孩子。
那时候距离商怀桓知道真相已有些日子，他之前一直不说是他觉得自己能承受住那种苦楚，他最终跟挚友分享了这最不幸的消息时莫亦斐分明已感受到那个不幸的孩子已经超出了商怀桓的承受能力。
056 蓦地飞魂，阑珊何人
所以莫亦斐才指派了一向胡天海地的莫冉冉去排解他。
修养了五天，商怀桓的精神缓缓恢复正常，莫亦斐认为，他这关是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