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变奏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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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眉又在和小亮吵,小亮与那女孩仍保持联系,虽然宣称,仅是朋友关系,美眉不相信,直吵到家属楼竣工,我们搬新家,美眉说在部队理发室赚钱太少,便闹嚷着小亮在家属楼下朝街的门面房租了一套,部队理发室重新启用战士理发员,家属楼里人们都在喜气洋洋地装饰着自己的新房,谁也没想到这时美眉家却出了事,美眉的理发店也在装修阶段,小亮请了假,美眉的部队理发室尚未舍得交出,她是想等这边开业,那边再脱手,这样能多赚些钱,房子装修的事小亮管着,这天她部队活不多,便搭了夜里部队出来办事的便车进市里看看新房,却撞上小亮正在理发店和那女孩偷情,这下可了不得!两个正在缠绵的,还没来得及穿衣服,衣服就被美眉抱着扔出门外,她又将理发店大铁门拉下、锁上,可怜正在装修的室内除了小亮用来睡觉的被子,连块布都没有,两个情种,只好乖乖躺在被窝里,任由美眉折腾,美眉叫来领导,开了铁门,又哭又骂,引来围观的人群,被窝里的两位这时象木偶,僵硬在那里,领导轰走人群,锁上门,命令美眉还回衣服。
小亮受到严厉处分,他的行为已不仅仅是道德的范畴,违反了森严的军纪,自己辛苦奋斗的前途被毁,这样处分对一个战士的打击是巨大的,可是人们从他的脸上看不到懊悔,事实上,从出事那天起,他就象一个机器人,面无表情地行动着,时间经历了一个月,在那间尚未装修完备的理发店里,美眉又一次发现小亮和那女孩拥在一起,只是这一次他们永远不会再分开,发现时,邻居说曾听到他们哭了很久,那一地的药瓶,一屋的泪水,是他们离世时的感想,人活在这个世间都有最基本的支撑,面子、自尊、荣誉、追求、信念、幸福,你把它连根拔了,他便失去奋斗的基础,生存的趣味,这时不引导、培植,反再踩上一脚,原本脆弱的生命怎会不折断,只可怜了他们的老和少,小亮的母亲哭坏了身体回老家去了,他的女儿还小,不知美眉以后如何向她解说她的父亲,美眉也是苦的,以她的智知,她的行举有过错吗?
四喜帮助美眉料理小亮的后事,几天没归,我和儿子在乱七八糟的新家里整理物品,邻居大金嫂进来了,“亚可,这么多活,四喜也不帮你?”
“不是小亮的事还没处理完吗!”
“美眉可一直想着你家四喜呢!这下小亮被她气死,她无所顾忌了!”,我心中一颤,她点到了我的痛处,激起了我对四喜的怨气,可是我是有修养的人,小亮的死,于美眉、于部队都是大事,是痛事,全部队的人都去看小亮,尽一份力,帮一些忙,我不让四喜去,于情于理都是不通的,可心中又的确厌忌和美眉曾有的不快,但都不能形神于外,给人撂下话柄,所以,我不再接大金嫂的话,“你房间收拾干静了吗?嫂子”
“请家政在干。”
“你上班很忙吗?”我是搬来后才认识她,只知道她的丈夫比我丈夫的级别高。
“我没有班上,身体不好,不能做体力活。”,听她这话我细打量她,觉着她看起来挺精神,但又不便深问。
四喜再回家来是我们搬家后的一个月,“你来干吗?”我冷冷地问。
“回自已家能干吗?看看老婆、儿子。”
“你还记得有这个家呀!”
“什么话?你都知道出了小亮这样大的事,整个部队这段时间都不清闲,开会、学习、反思、教育、自我检查、评论,一个接一个,从领导到士兵,几乎是全军性质的,谁还顾上回家。
“是该好好反省,前车之鉴!”,我不失时机地对四喜进行再教育。
“唉!小亮太混了!部队纪律他竞敢违,逮住了又经不住打击,害得我们跟着挨批。”
“光是硬性纪律约束人的情感、思想肯定不行,这思想教育应象引水入渠,自然融通,而不能光走形式、过场、入八股。”我说出自己的感受。
“言之有理,我把它写进文章里。”四喜说完做他的文章去了。
第五章
五
美眉的理发店开业了,鞭炮声中,人们在感叹这女人的坚韧,虽然小亮留下的阴影并未从她的心中抹去,但是,要生存就得擦干泪水,甚至血水,人生之道,美眉虽不能阐,但能悟,这是生活教给人的最深奥的哲学。
美眉理发店整修得很时尚,除了外面有个大厅设有十个理发座外,靠内还有三个小套间,门上分别挂着‘春来’、‘花几枝’、‘红豆’三个门牌,美眉招了五个女孩子,在店门口扭着腰身,和着音厢里的音乐摇摆,有嫂子问美眉“在大厅里理发,还要小房间干吗?”,美眉说那是为客人洗头、按摩一条龙服务的地方,问话的嫂子听得似懂非懂,大金嫂说美眉是跟着时代步伐,一脸的奉承巴结,可能是因为她有一位乡下亲戚也是美眉所招的女孩之一。
小亮走了,人们不理解为什么美眉不回家,不仅送女儿入学,又费尽心思地开创生意路子,摆出一幅在此地安营扎寨的架式,有了种种揣测和议论,其中,自然有过去和四喜的是是非非,我的心里象不小心吃进了苍蝇,即堵闷且恶心。
美眉很会做生意,不停地拓宽生意路子,部队的干部战士愿出好价钱来找她理发,她也拉了不少地方客户,惹得大金嫂羡慕不已,“看人家美眉多会挣钱,哪象我们只会搓麻将。”,大金嫂是麻将高手,声名享誉整个家属楼。
“会搓麻将就会算计,比我强!”说话的嫂子姓季,刚输给大金嫂。
“有什么能耐!要不是部队帮衬,她还不如我们,我就看不惯她见着男人就勾鼻子搭眼的,活活气死自已丈夫!”接腔的嫂子姓曹,正叠着自已的牌。
“小亮也有错。”大金嫂说。
“那是美眉犯错在先,勾引四喜,厚着脸皮跑去找亚可。”
“别瞎说!让亚可听见不好,倒是大金嫂你,把你家亲戚放在她店里,小姑娘在那里,当心学坏了!”
“就只是一个远房亲戚,有时帮我干些家务活,这些年,老是求我家老黄帮她在城里找活干,正好赶上美眉招人,老黄就把她弄过来了。”老黄是大金嫂提丈夫。
“老黄倒是对那女孩蛮好的,我去找美眉理发时,见她给那女孩送水果吃。”
大金嫂的笑意僵在那里,但只一会儿便说:“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无依无靠,我让老黄常去看看,免得被人欺负了。”
“你真会来事,比亚可那个大学生还强、、、、、、”见我牵着孩子进来,她们停止了议论。
“下班了,亚可。”嫂子们和我打招呼
“嗯,我是来问问嫂子们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帮我接一下孩子?我明天单位有事,走不开。”
“可以!可以!”嫂子们爽快答应,“亚可,真羡慕你有班上,看我们,工作比你按排得还早,就是不让上班,还找理由说我们年龄大,早知这样,当初何苦求人,发钱!”
“不急!嫂子,上班有上班的苦。”每当这时,我也不知如何劝慰她们。
“能不急吗?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哟!”她们都在摇头叹气。
政府想要城市成为文明标兵,争做“六城连创”,我们被安置在单位卫生点,整日地清扫,一干就是一个月,早出晚归,中午,孩子托给嫂子们,领导发话,要是文明创不上,时间还要延续,这可苦煞了我们这些家中有老小,又没帮手的人,到第二月,同班的有两个已撑不住,想请假,经理说:“没有很充分的理由,不批!”。
这天,嫂子们来电话说孩子发烧,当时,我心里火急,忘记请假,匆匆回家,抱起儿子就跑医院,而偏在那个时候,政府领导下来检查,说我们单位卫生点不过关,对经理提出批评,经理把气恼自然对准我们这几个当班的,对我的处置是扣发当月工资。
夜晚,透过医院病房的窗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委屈的泪水象银河,四喜部队有事没有回来,孩子这一个多月瘦了许多,刚注射过药水,躺在我怀里睡着了,医生说还要再打两天点滴才能出院,想着自已,辛苦了一个月,一个钱也没挣,还让四喜在电话里将自己埋怨一通,“不会请了假再走!”。
“我担心孩子。”
“有啥担心的!不就是感冒吗!还有嫂子们呢!一个月不等于白干了?好好自己反省!”
“你通人情事理吗?是孩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都要兼顾!好了!我不想和你吵!好好照顾孩子!”她挂断电话,是不想再听我争辩。
我没想到,在这个医院能遇到高中同学辛曼,给孩子办出院手续时,在走廊里和他撞着个正着,“张亚可,我不会认错吧?”
“辛曼!你怎会在这?还穿着白大褂?”我也一脸惊怪,辛曼在高中时曾坐在我前排,身形我很熟习。
“大学毕业,就应聘到这里。”
“这可是部队医院,你为什么不回家乡城市呢?”我仍有疑问。
“部队医院也对地方大学招聘,至于为什么来这里,算是神差鬼使吧!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嫁给了一位军人,是随军到这里。”我说这话时语气冷淡,辛曼哑然失笑,“没想到你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军嫂,在我们同学中屈指可数。”
“你是嘲讽,还是褒扬?”
“我是敬重!”他很严肃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辛曼的女朋友在这个城市,只是辛曼来这里上班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发展下去,人生的轨迹变化莫测,圣贤也难预料,况我们是凡人,只能以平常心去对待,也就能化解不必有的烦恼。
这个城市没有被评为文明标兵,“连创”继续,经理苦着脸宣布这个结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一样,可是总得服从领导,服从你手里捧得这个饭碗,另外,从这个月开始,单位里的卫生也要清扫,'。 '不然办公楼里没法再上班,你们多辛苦一些!我们心中有数。”,不知经理心里有什么数?公司好几百人,好似只有我们几个才会清扫卫生。
还好,这次经理将我们几个分了班,中午可回家吃饭,我刚到楼下,遇见大金嫂,“亚可,四喜回来了,在美眉理发店里理发。”她说这话时神情很诡秘。
“他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回来?”我没好气。
“你去理发店看看去!”
“我不去!”我牵着儿子上楼。
“不,我要去找爸爸。”儿子挣开我的手,就往理发店跑,我只能跟着儿子。
美眉的理发店就在家属区大门外,四喜的头刚焗了油,包着,坐在那里,儿子叫着“爸爸”跑进去,我瞪一眼四喜,折转身,快步往回走,把愤怒、委屈都充填在双脚上,如生了风,开了家门,把自已摔在床上,任由泪水横流。
四喜抱着儿子站在我面前,他神定自若的表情,仿佛是火上浇油,我从床上跃起,夺下儿子,一头将他撞倒在地,他从地上起来,一拳将我捶在床上,儿子“哇呀!”大哭,他收回又举起的拳头“张亚可,我告诉你,我堂堂正正做人,不需要你监视、侦察!我理个头,也要你盯哨?回来还要闹事?!”
“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怕人瞧吗?”我擦干泪水。
“你拿出证据,别总是造谣生事!”他撂下这话,摔门离去,我抱着儿子,无语泪流,军人,媒体上宣传的光辉形象,此时,在我丈夫身上,我没有感受到一点,只有泪水、愤怒、屈辱。
孩子饿了,我撑着起来,擦洗脸上的泪渍,做饭,虽是心中凄苦,可是生活要继续,还有孩子的未来,自己的工作,千头万绪都要整理,伤心、痛苦只能埋在心底。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四喜的老娘生病了,他原本就心情不欢,理发时,又被美眉挑唆,他心中对我的怨怒回去正想向我泼洒,我的哭闹正给了他一个机会。
“四城联创”总算结束,我们并不高兴,这不是因为城市最终也没能被评上全国文明标兵,而是源于单位决定拖欠职工一个月工资,说公司没钱,至于为什么没钱,只有领导人员才知道。
我又要断粮了,王四喜半个月没有给我一个电话,儿子偎在我的怀里,仍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那首歌,他用小手摸摸我脚上的破袜子,“妈妈,我长大了会挣钱给您买袜子”,我的泪水难以止住,为了孩子我又一次息灭离婚的念头,自尊的心绪,拨通了王四喜的电话。
“我也没钱,这个月工资寄给父母看病了。”那边的语气冷得象冰铁。
“你为我母子考虑没有?”我很气愤,他认为他的收入是他自己挣的,与我无关。
“你先向别人借一些,等工资发了再还。”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能向谁借呢?这个楼的军嫂们,我如向她们借钱,她们一定又联想到我和四喜的矛盾,单位同事都和我一样没有领到工资,我也不能找他们,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