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事件-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马儿们很焦躁……
一般的牲畜只要待在自己身边,都会为嗅到火味而惶恐不安,他已经习以为常。而且那些牲畜的主人绝对不会把它们无言的警告当做一回事——除非它们开始长鸣尖叫,或者转向狂奔。
所以他没能把狐狸眼和他所听到的传闻联系起来。
传闻中只有一个人类能把自己马匹的信息巨细无遗地解读成句,他身材瘦小,行踪不定,还能和马匹对话。
火探们对“琼斯”本人的描述是弗洛兰城镇赫赫有名的商人,以马匹生意和布料生意为生,每年都会前往无法之地赶圩,没有城府,没有威胁。
这个消息是没有错的,世界上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数不胜数,他又对人类世界毫不关心,自然不会联想到“马语者”。
加之最初听到“马语者”这一称号时克里冈也没有当回事,火探们便理所当然地将其忽略。
现在看来,有个经常捅事的亲人在身边,人类世界的各类消息还是收集得越多越好。
今天早晨“马语者”琼斯受到了例行盘问,而他的口供与商队其他人不同。他声称半途中遇到的人和妖怪绝对不简单,因为他的马儿们告诉他,那怪物冷如冰,那男人热如火。
一颗老鼠屎。
克里冈在人流中飞快地穿梭着。
落脚的这几天,他靠着安插在紫袍身边的眼线,已经将下一个城镇卡尔卡特的消息掌握得差不多了,就算现在离开,损失也不大。
不过克里冈的脾气大多数妖怪都是知道的,他可不喜欢计划被打乱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会采取硬碰硬的强烈手段促使一切计划回归正轨。哪怕要他进行屠杀也无所谓。现在虽然为了那个已经失去大部分法力的弟弟着想,他不会发作,但在他心中,有笔帐一定要和那个“马语者”算清楚。
不识相的人类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既然琼斯已经猜出他们俩身份特殊,那么泄密就相当于一盘赌注。通常正确的做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得罪的是谁。
显然琼斯押错了。
他就是一颗老鼠屎。
“这——是——什——么——?”
紫色的姑娘吧唧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扎利恩手中的冰球。
“这个,才叫漂亮。”
沾沾自喜的小妖吹了一口气,冰球上方结出了兰恩的名字。
“当然,不是‘太漂亮了’,因为我还不是很满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给你看看别的,到时候你该知道,这集市里的别的东西都没有看的价值。”
刺子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然后被黏住了。
“……你……有病吗?”
扎利恩将冰球融化一点点,好让对方的舌头得以挣脱。
“这是雪?”
“这是冰!”
“不都差不多?”
“差远了。”
女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到底怎么弄出来的?”
“这就无可奉告啦,虽然我很想把它送给你——”
“你要把它送给我?!”
“——但是!”小妖把话说完,“过不了一刻钟它就会消失不见。”
兰恩哀嚎一声。
“为什么?”
“这儿太热了……”
突然间,小妖停住话头,还伸出一只爪子,示意身边的同类也不要开口。
为了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蜥蜴展现自己的得意之作,扎利恩找了一块足以藏身的粗布,并躲在下面。而让他隐约觉得事态不妙的是自己愈来愈烈的头疼感——克里冈收到什么紧急消息后就暂时离开了他,现在,他匆匆径直向自己走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一个好预兆。
“……怎么了?”刺子蛇等了几秒钟后,很小声地问。
扎利恩没有回答,只是把冰球交到她手上,撩开粗布的一角,小心地四下观察。
没有望向这边的家伙。
没有身披紫衣的祭司。
“到……底……怎……么……了……?”刺子蛇还在屏住呼吸。
扎利恩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可以呼吸。”
“噢……谢天谢地!咻!”
“情况大概不妙,我想我得走了……”
“回房间?”
“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兰恩一下子把冰球砸在地上,“——你说离开——克迪莫拉斯城?!”
“对。”
“不是——那先生的东西怎么办?!——你答应过的!”
“嘘!!你给我小声点……”扎利恩放下粗布,“我只是答应你会和我的伙伴谈一谈,我可没答应你要把这笔交易谈成吧?”
刺子蛇望着他,不紧不慢地指着他长脖子下方的位置。
小妖在爪子上结冰,然后利用反射看了一眼被指着的部位。
见鬼。
那道象征所有魔物誓言的黑色痕迹还坚毅地斜躺着,向世人宣告他根本没有履行诺言。
“——但我也没有说错,我只是答应和我的伙伴谈谈,而不是答应给你主人圆梦!”扎利恩试图补救,“我的伙伴已经过来了,我会当着你的面和他说。”
但愿事态真的紧急,这样克里冈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
“当真?”
“难道我敢顶着这个标志到处乱跑么?”
他说的是实话,这和一行写着“我是骗子”的字没什么两样,他就算愿意做骗子,也绝不敢给兄长和父亲丢人。
“嗯哼……”刺子蛇的态度软了下来,现在的她似乎对发生了什么更感兴趣,“……怎么,你们杀人啦?”
“你说什么你!”
“那你那么紧张鬼鬼祟祟的,没犯下什么大罪怎么会躲?这儿又不是外面,这儿是克迪莫拉斯城,人不怕神神不怕鬼鬼不怕人的,谁都不怕谁!”
“谁说我怕了?”
“那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大事?我可从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我现在很兴奋,我可以帮你戳瞎一两个人的眼睛——三个就有点难度了,我现在尾巴还不够长……哦对了,你还可以告诉他们我是有毒的,看到我身上的颜色了么,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我是有毒的……这真是太有意思了,你真该看看我说我出汗了的时候那些人的表情……”
扎利恩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性,再次感慨西峰世界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26)
粗布被掀开的时候,紫色的蜥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或者说,男孩。
他看起来至多17岁,黑色的短发微卷,上面还扎着一节白色的头巾,捆绑处掉下几路黄金饰品,活脱脱一个贵族年轻人的模样。
“啊……哦……”蹲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的蓝色妖怪也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男孩扫了一眼他俩,然后不发一语地注视着抿紧嘴巴的蜥蜴。
兰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她惊恐地翘起尾巴,却连后退都做不到,只能被迫和年轻的男孩四目相接。
“咳、哼……她是兰恩!”
可怕的对视突然被一个蓝色的影子切断,扎利恩挡在她面前,飞快地做着介绍。
“你昨天请了一位医生不是吗?安恩……安恩……尼萨……先生!——这位就是安恩尼萨先生的助手,兰恩。兰恩,这是我的……那位……同伙,你可以叫他……”
扎利恩停顿了一下。
“我们没有必要认识。”
男孩发出冰冷的声音,直起身子。
“对,你可以叫他‘我们没有必要认识’!”
“过来。”
克里冈懒得搭理,只伸出一只手。
“啊……对了,在此之前我有话要说……”
“闭上你的嘴过来!”
“我答应这位女士要和你谈谈!她的意思是你既然愿意花那么多钱请她的先生出诊那你一定非常乐意听她先生的小小请求总之她先生想要在圩日前买一样东西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听说价格高昂所以她先生一直凑不够钱她现在想来寻求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帮助她她保证无论在集市上出现什么好商品一定第一时间为你留着就算多出别的买家货也优先给你至于愿不愿意帮忙就是你的事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快看看我肩膀上这个誓言疤消失没有快帮我看看!!”
扎利恩气都不带换地把话说完,而后高高抬着自己的脑袋。
“……”
刺子蛇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不知道那个站着的男孩有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贵族男孩幽幽地开了口。
“消失了。”
“——那就好!哦嚯!”小妖松了一口气,才敢再次用爪心的冰面查看是否属实。
果然,履行诺言后,诺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孩伸出手,一把将小型犬一般大小的蓝色妖怪拎起来,看都没再看兰恩一眼。但他转身的时候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把价格和想要的东西写下,再将那张羊皮纸烧毁。”
蜥蜴还没来得及询问,男孩就从她视线里消失了。
写下……然后烧了?
她莫名其妙地盯着远方。
因为克里冈的外形从成人变为了青年,扎利恩这次只能以不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肩头,就像蓝色围巾一样挂着。
青年并没有和他解释太多(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是根据火探的情报在各路巷子间来回穿行。
“我说……”
快言快语不曾收住的扎利恩还没有消停的意思。
“你知道和宙斯那群老东西有关的一切物品,在人类世界都能卖出天价么?”
没有答话。
“我刚才看了一颗山巅石——奥林匹斯山巅石,它能折射的光还没有纯银的一半强,居然能开出4000金的价格——你没有听错,4000金!他们居然拿那颗破石头和4000枚金币划等号!”
没有答话。
“他们知道那是天神拿来磨脚用的吗?他们知道吗?——就像那个什么城——我不记得名字了——也就宙斯偷情的时候稍微倚靠了一下那扇门,他们居然把整扇门吊起来以供敬仰!!——这真是——真是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觉得呢?”
没有答话。
“太愚蠢了……太愚蠢了!这根本就是违反协定……一群骗子……说什么双方互不干涉人类世界,一群骗子。”扎利恩越念叨越小声,完全忘了什么是该避讳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压根不相信他们的原因……说得再好听都是骗子……骗子!骗子!骗子!——真不知道柯米提斯看上他们哪一……”
青年的脚步停住了,妖怪的嘴巴也狠狠地闭上。
那个名字一从嘴里脱出,扎利恩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禁语……
柯米提斯的名字是禁忌,那位背叛家族,义无反顾地选择加入神祗阵营的二哥……
他的名字是禁忌。
青年偏过头看着扎利恩,后者僵直身体不敢动弹,就算没有对上视线,他也知道大哥现在的瞳孔是烈火一般的颜色,而且身下的躯体开始升温,仿佛随时都会剧烈燃烧,让火龙恢复原形似的。
克里冈曾经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在扎利恩脑中回放,告诉他他到底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唯一的哥哥。”
那不单单是安慰,那还是警示。
“……克里冈大人。”
飞在前头的火探折返回来,似乎对主人的止步很不安。
“他们在全城搜索,一旦获得贵族许可就能与士兵结盟,我们现在时间不多。”
克里冈依旧盯着自己的弟弟。
肩头的小妖还在石化中,平日里飞速运转的大脑像是被一片坚硬的树片卡住,让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克里冈大人……”
“带路。”
青年终于吐出不带感□□彩的两个字,然后迈开脚步。
令人胆寒的僵持过后,扎利恩终于恢复思考。身下的温度并没有降低,这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但他没有开口抱怨,因为就算是一个惩罚也好,好歹能表明他是真心悔改的。
但愿这能使哥哥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大概拟定了二十条道歉的模式,但似乎都不会带来很理想的后果,就算他跪在这条火龙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责怪自己口误,火龙还是有可能砍断他的尾巴或双腿。
很小的时候,这种错误只发生过一次,但那是很小的时候,一切都情有可原。而且就算克里冈原谅了他,他还是得到了噩梦般的教训——克里冈把他压倒在身下,用力地朝他的脖子咬下去。
哥哥自然是避开了动脉和要害处,但鲜血还是流到地上,扎利恩的脖子火辣辣地疼,他却连哭都不敢哭。
“你再说一次,”克里冈微乎其微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你再说一次他的名字?”
“……我……我不是……”翅膀都没长硬的孩子眼泪汪汪。
“再说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