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行作者:水虹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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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咬住痉挛的唇,艰涩地开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狐狸用仅存的右眼翻白眼中:不是你的错还有谁?!所以,你要负责!你要补偿!你要乖乖的让我XXOO……哼哼哼!
夏生认真考虑中:呃,那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某扉导演在旁边用话筒大喊一声:狐狸你的左眼瞎了哦。。。(好迟钝。。居然都没发现。。)
狐狸耳朵动了动,忽然干嚎著拉住夏生衣角:伦家美美的眼睛啊啊啊!!!以後都再不能出去勾搭人了啊啊啊啊!!!!你要对伦家负责一辈子!!!!
夏生心软蹲下,摸摸狐狸毛:好~~~~
19
不这般做……胸中翻滚不散的痛苦内疚,又如何止歇。是的,待到助他避过天劫,便算补偿了他,再两不相欠。
想到两不相欠这个词,夏生胸口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
阿紫沈吟著,心中一面狂喜,一面担忧。
喜的是,夏生居然肯为他身犯雷霆,显见得已经十分在乎他。忧的是,那些雷霆烈火,夏生如何能承受得住。
自己安危暂且不提,想到夏生要熬过天劫所带来的剧烈苦楚,也舍不得。
说起来,终究芊红那边要保险些……反正夏生也不知道自己确切的天劫时间,还是暂且先瞒著夏生,和芊红往来好了。
“依你便是,我不会再去找她。”阿紫打定了主意後,对夏生笑著回答得流利畅快,顺手摸了一把夏生的脸颊。
夏生惊得退了两步,镇定下来後方望向阿紫:“你既只为避劫而来,便不可再想著对我做那些事。”
阿紫委屈地朝夏生皱起了脸,却终究点了点头。
虽然明明是很舒服的事情……但那样做了之後,夏生的表情每次都很痛苦。他也不想,再看到夏生那样。
夏生瞧著阿紫委屈从命的模样有趣,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说起来,阿紫可以做到舍己救人,也并不是心地很坏。他从前的种种恶劣行径手段,无非是为了自保,生怕自己驱逐了他後,再寻不到避劫之所。
再加上,野性蒙昧未受教化,不行正道,只依著性子胡来。
在一些野史文献上曾看到过,多少通天教的真仙,修成正果之前也劣迹累累。
比如孔雀明王,在大雪山时就曾一口吞下释迦修成的丈二金身,释迦剖其腹方得出。
如今阿紫既肯听劝,可见其本性不恶。
阿紫见夏生笑了,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算起来,是第二次看到他的笑容。
与看到他痛苦挣扎的感受截然相反,心头有种暖意浅浅扩散,骨头几乎都酥掉了。
就像……就像是年幼时,秋日吃饱了躺在干燥的洞穴前,肚皮朝天懒懒晒太阳的感觉。
以後,一定要让他常常笑。
阿紫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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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後,夏生成亲。
他要娶的女子,名叫宝璃,是丽娘房中的一名贴身丫头。虽说不上倾城的美貌,却也是上等之姿,性情更是难得的温和贤良。
夏生的坏癖好满府皆知,若是刁钻机灵些的丫头,必想方设辞了去。只指了她便肯默默接受这点,便是难得。
虽说只是娶丫头,但毕竟是正室。丽娘心中本就对夏生有些亏欠,对这一生一次的大事,更是尽量铺张奢华,请了不少亲朋宾客。
入夜,偌大的厅堂内张灯结彩,门棂两侧贴了对斗大的喜字,大红色的灯笼挂得到处都是,将整个柳府映照得亮亮堂堂、喜气洋洋。
恭贺祝福之声,不绝於耳。
柳员外重病在床,没能来受儿子的大礼。只有丽娘穿了红色吉服,鬓边簪朵红花,和相同打扮的柳家六娘并排坐在上席,笑吟吟看著一对新人走来。
六娘生性老实木讷,根本就没想到丽娘操持这场婚礼的用意。她是小家出身,见宝璃人材出众,心里也就欢喜,不想其它。
只愿儿子成亲後,媳妇能好好管教,收了从前那些恶癖,从此好好立业生子……若是宝璃肯生养,过上一两年,自己就能抱上胖孙子了吧。
想到这里,六娘不禁心花怒放。
厅堂之外,星斗满天。阿紫坐在对面的屋檐上,磨牙望著夏生与宝璃拜过天地双亲之後,又向高堂奉茶。
只觉得,从心底!!地往外冒酸气。但,又不能上前撕了那个女人。
不是因为门前挂著的那块八卦镜。而是因为,夏生在笑。
自己真的撕了那个女人的话,夏生会难过吧。那样,自己也会难过。
他绝对不会做让自己难过的事……就是这样而已。
夏生一直在笑,对那个女人笑……很开心的样子。
明明,她什麽都没有做,却得到那麽多的笑容……而自己那般讨好他,还为救他瞎了一只眼,却仅仅吝啬的对自己笑过两次。
夏生,你是个小气鬼!绝对绝对是小气鬼!
狐狸不服气地仰头望向天空,觉得露在外面的右眼有些潮湿。以为是流了泪,用手擦了擦,却仅仅是一点水气。
果然是,道行尚浅。
20
送走了恭贺的宾客之後,夏生与宝璃被双双送进新房。
宝璃垂著头坐在垂著红色帔幔的牙床之上,从绣了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底下,看著自己的尖尖绣鞋。
那上面的菟丝花金纹,是她亲手所绣。
除了五岁时被父亲卖到柳府做丫头哭闹过一场,她便懂得了逆来顺受,再没有和命运做过任何抗争。
被卖入柳府做低人一等的丫头,被指了嫁给夏生……她信命,深信一生所遇是好是坏,冥冥中早已经注定。
不须抗争,也抗争不过。只要,承受就好。
夏生的脚步渐渐近了。他拿起喜棒,挑开她大红的盖头,对她温和地笑笑。
宝璃怯怯地抬起眼,这才算第一次仔细打量她命定的良人。
他一身吉服,高高瘦瘦,五官端正。他看上去温和淳厚,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很值得信任依赖的模样。
原以为外间将他传成那个样儿,该是如何放荡惨绿的一个人。
虽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道理,心儿却漏跳了几拍。
夏生挑了宝璃的盖头之後,其实比她还要怯上几分。过了半晌,方讷讷地递给她红绸帕包好的一对龙凤金钗:“娘子,这个送你……我们喝交杯酒。”
宝璃点点头,温顺地和夏生一起走到桌边,看著他倒了两杯澄清的酒液,然後尖著手取了其中一杯。
正要交臂互缠,满房的喜烛不知怎地,忽然无风自灭。
“相公……这是怎麽了?”宝璃惊得弃了手中酒杯,扑入夏生的怀中。
夏生清楚是阿紫所为。阿紫,恐怕就在附近,用又妒又怨的目光望著这洞房花烛夜内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竟有丝隐隐的欣喜和安心。
但人妖殊途,更何况同为男人……总让他这麽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务必要他,死了这条心,归依正途才是。
一念至此,夏生揽住了宝璃的小蛮腰,在窗下低低窃语:“只是风罢了……娘子,既然天公成全,便歇息吧。”
说完,夏生已扶著宝璃,一起登上牙床,放下红绡帐。
宝璃听他如此说,心头稍定,也知道今夜总要过这关,顺从地跟著夏生登上牙床之後,从袖中取出白色素绢,铺在一床锦绣间。
霎时间,锦被翻红浪,轻轻的呻吟喘息,在新房之中弥漫扩散开来。
星斗满天的夜空之下,新房的屋檐之上,阿紫听到里面的声音响动,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双拳。
没什麽大不了的……自己修行媚狐术,不也是眠花宿柳,常跟女人做过这些事?
夏生也是男人,况且要传承子嗣,为何就做不得。
……再见到他时,便装作什麽都不知道,跟他道声恭喜好了。
但是……这种想要永远独占他,见他将别人拥入怀中便心痛欲裂的感觉,又是什麽?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阿紫将双拳攥得更紧。一道细细的血线从刺破的掌心处,沿著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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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夏生和宝璃早早起身,去拜见柳员外。
柳员外虽是沈屙病重的身子,但见新媳贤惠美貌,夏生又与她一副情投意合的模样,精神早好了大半,乐呵呵喝了新媳端来的茶後,这才又睡下。
夏生见这场冲喜,父亲的情况果然有起色,心中也自欢喜之外,又有些惆怅失落之意。
但究竟为何有如此感受,却说不太清楚。
接下来,就是去拜见柳家主母。
丽娘见他们来了,却也欢喜。虽然宝璃是她手底下使出来的,还是令人拿了一对成色上好的白玉如意出来,做新媳见面礼。
房中的丫头端著红丝绒衬底的托盘,将如意放在夏生和宝璃面前。也没人触碰,却只眼睁睁见那对温润光洁的如意渐渐裂开,直至破成一堆碎片。
在场众人看著这一幕,莫不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不吉之兆。
只有夏生腹中明白,这是怎麽回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丽娘怔了片刻,方对著众人强笑解释道:“所谓碎碎平安,这分明是夏生新婚成人的吉兆呢。”
说完,又命人重新拿了对麒麟金锁给夏生宝璃。
幸好,後面没有再发生什麽诡异事端,就这样一整个白天过去。
夜里等宝璃睡熟,夏生独自披了衣,悄悄来到院外。
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冷风从背脊拂过。夏生转过身子,如预料般看到了阿紫。
“你弄碎那对如意,是什麽意思?”夏生皱眉望向阿紫,声调中尽是指责。
“那对如意好稀罕麽……”阿紫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大堆光芒璀璨的珍珠宝石扔在地上,“这里有珍珠美玉、祖母绿、猫儿眼……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那种女人有什麽好!你给我趁早休了她,否则别怪我对她下手!”阿紫又扳住夏生的肩膀,声音凶狠,“那对如意,只是个警告!”
如影随行(21)
阿紫话音刚落,却只见夏生站在满地的珍珠宝石之间,只气得浑身发颤,扬起手掌,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你究竟想怎麽样……想彻底毁了我、要我爹爹的命麽?!”
原以为阿紫本性不坏,却未想到,他竟说出这等恶言威胁。
阿紫脸上包的棉布被那一掌攉得散落,露出已经瞎掉的左眼。他用仅存的右眼怔怔望向夏生,不发一言。
阿紫的左眼蒙著层白色雾膜,一条鲜红色的伤疤从眼角直至颧骨下,一眼望去,竟如同道红色血泪。
夏生心底蓦然一疼,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抚他渐渐红肿起来的左颊。但幸好,他立即想起所处立场,及时缩回手去,冷著声音道:“宝璃贤淑,又未曾犯七出,我断不会无故休她……你来柳府,无非为避劫,我说过的话也不会不算。此外之事,便再由不得你放肆!”
“好!夏生,你说得好!”阿紫俊美的脸气得微微扭曲,狠狠跺脚後,转身消失不见。
他自入人间,到哪里不是被人追著捧著爱慕著,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罢罢罢……离了夏生,他阿紫又不是不能过。
而且,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夏生独自站在冷风里,怔怔地过了半晌,方蹲下身子,开始捡那些珍珠宝石,兜入衣襟。
不然,等到明日清晨,府里的人发现,又不知该闹个什麽收场。
……适才说的那些话,终究是伤了阿紫吧。
若是真的只是这样不相干,那生性骄傲自私的妖狐,又怎会拼了性命救他?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说出这些话维护自身立场,伤害阿紫以外,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做。
夏生垂著头,一颗温热的泪珠,从他眼中滴落。
晶莹闪烁、堪比剔透玉石的水珠滴在青石地面上,顷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小块圆圆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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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风起,深巷无人。
大片大片的落叶离了枝头萎败飘零,有的在空中飞舞,有的在地面上翻卷,铺天盖地的红黄错落。
巷子的尽头,是间不分昼夜挂著红灯笼的粉墙碧瓦小院。里面,隐隐传来杯盏交错,和女人的唱曲调笑声。
小院内室和外面截然相反,四角都燃了铜炉,温暖如春。
阿紫卧在榻上,敞著紫衣,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正揽住一名美豔女子的纤腰,吸吮著她樱桃口里的酒液。
他披散著及踝的厚重鸦色长发,左眼被一条黑底镶金的带子遮住,衬得肤色越发白皙醒目。
旁边两三个青楼女子望向这幕,眼中皆现出羡豔之色。
那美豔女子,更是使出全身手段,与他唇齿纠缠不休。
自古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像这般俊俏郎君,便是赔著银钞相与,也是值的,怎不尽心迎奉。
再说,他出手大方,必出身有钱人家。如侍候得舒服,说不定就此赎了去做侍妾,也并非妄想。
谁知就在她情思渐浓之时,阿紫忽然一把推开了她,朝屋外大叫大嚷:“秦鸨儿,秦鸨儿快给我过来!”
“大爷,又有什麽不满意?”
片刻後,遍身绫罗绸缎的肥胖老鸨扭著身子,满脸堆笑地来到阿紫面前。
老鸨身上的脂粉味儿太过浓厚,阿紫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然後不耐烦地道:“大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