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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夜色绯糜-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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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出现的时候是两个礼拜后了,脸色还不错,就是比上次瘦了许多。

他来了病房后,就跟柳棉令聊着,像个兄长一样问着他最近的打算,柳棉令似乎对他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我没怎么在意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倒是对小令一个礼拜后要回英国的事上了心。

“那边的工作才刚刚起步,我回来耽误了不少时间,是时候要回去了。”

“你放心去吧,爸爸有那么多人照顾会没事的。”

“爸爸我还不怎么担心,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做些能把我气死的事,我怎么放心的下。”他一提起之前的事,我就完全没了底气,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时间病房里的空气又凝固了下来。

邹亦突然把手搭上我的肩,向他保证:“放心,你姐姐我会照顾的。”

柳棉絮的视线盯着他的手很久,才不冷不热地“嗯”了下。

事后,我有问过他为什么突然对邹亦这么冷淡,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他只对未来的准姐夫热情,邹亦又不是,他懒得花这份心思讨好他。

我无语地拿手拧了下他的胳膊:“人家好歹给爸爸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疗养,你怎么这么冷血。”

听了我的话,他的脸色比刚才还不好,他很慎重地告诉我他不想靠别人,父亲是我们俩的,自然要由我们俩来照顾,其他人的好心他能接受一时,却无法接受一辈子。

他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这点我深深了解,我也知他性格,他不愿靠人我又何尝不是,只是在这个社会,单凭自己的力量真的很难做成一件事,但他也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好强加思想在他身上。

“等爸爸醒了,病情稳定后,我们全家移民去英国吧。”最后的时候他提议。

“去英国干什么,移民多麻烦,又浪费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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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下手晚了

“怕什么。”他不认同,“以目前的情况看,我都要在那扎根了,那你们怎么办,我们一家人怎么可以分开,再说爸爸身体不好,自然需要有人照顾。”

“不是有安姨吗?”

“安姨毕竟是外人,我们都走了,她不一定会一起去的。”

他的话提醒了我,安姨是嬴锦廷派人找的,我现在离了他,安姨却没走,这是不是代表我们这里的情况他还是能知道,我跟他,还没有彻底了断。

面对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我不知欣喜还是难过。

见了面想逃,千方百计欲摆脱跟他的关系,不惜牺牲肚子里的宝宝,没见面又想,看到他和嬴郁郁在一起,心里像被凌迟一样难受。

我就这么煎熬着,到了小令还离开的前一天,我把爸爸交给安姨照顾,特意请他吃饭,替他践行。

“多吃点。”这次身份互换,我使劲往他碟子里夹着菜,“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点,去了英国,可吃不到了。”

他极度嫌弃地看着我说:“柳棉絮,我不是你儿子,你别把什么都往我地方放好不好。”他挑剔的拣出几块胡萝卜,青椒放到桌子上,“这个,这个,谁跟你说我喜欢的,都是些我不爱吃的。”

“我看见你总买,不喜欢买那么多干嘛?”我心疼地看着被他抛弃的某红色和某绿色物体,咽了下口水。

“还不是你爱吃,我才买的,还特意让安姨去买,你说你一个女人,爱吃胡萝卜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喜欢吃青椒,口味真重。”

我只专注于他的前半句话,将后面句自动自发地忽略掉,于是情绪又进入了恋恋不舍的阶段,我扒拉了下盘子里的菜对他说:“小令,明天我去送你吧,上次你走得匆忙,我没赶得上,只看见你的那辆航班起飞,这次,我想送送你。”

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线,盯了我很久还是拒绝了:“分别的场面怪让人难受的,到时候让你看见我哭鼻子那多不好。”

我听着他没正经的话一笑,打趣道:“你还会哭鼻子,你别把别人弄哭就不错了,混世魔王,从小到大你都爱捉弄人,不就送个机,至于哭嘛。”

“你别说,就是在我这个混世魔王的保护下,你才能毫发无损地活这么大,也不想想,我替你赶走多少讨厌的男生。”说着,他突然长叹了口气,“哎,为了避免你早早地被采花了,我可是像孙悟空护着唐僧一样,一路把你护送上大学,想不到你还是落入别人的手里,原本想着邹亦不错,结果你们还是分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下手了,也不会让他捷足先登。”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拿起筷子把干净的那头敲上他的脑袋:“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这种玩笑是你能乱开的嘛!”

“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他突然就认真了起来,我的筷子还在他的头上,看他一脸的正经,我是拿也不是,搁着也不是,气氛有点尴尬,还有点暧昧。

卷二 意外的表白

最后,实在受不了手上的酸痛,我才讪讪地收回了手。

他的眼神很奇怪,一如既往的明亮,却又多了点什么,道不明阐不清,手心竟开始汗湿,我莫名其妙得紧张起来。

我低头,听他在那端说:“还记得小时候你问我,要赚那么多钱干嘛,我回答说要娶老婆,那个时候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就想,姐姐那么漂亮,以后要是娶个像你一样的老婆多好。”

我听得心惊,忍不住出声打断:“小令……”

他脸有点红,轻咳了一声调节了下情绪,抬手止住我的话:“你让我说完,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可不想又让机会错过了。

第一次出国,让你到了邹亦身边,第二次出国,你却怀了嬴锦廷的孩子,我怕这次出去,就真的要失去你了。

说实话,这么些年了,我早已习惯以弟弟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有时候想,其实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那天晚上,你的嘴唇不小心碰了我的一下,我就觉得大事不妙了,浑身就像有电流通过一样,那一刻,我很快乐,快乐得要不到自己是谁了,原来那么多年了,我很谨慎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还是因为这么一点小暧昧而溃不成军,幸亏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不然也许那晚,我就会跟你全盘托出。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回应我什么,就是不想再留些遗憾在心里,毕竟我们不是亲姐弟,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然,我可真要内疚死了。”

他说完后很久,我还呆在原地,整个人像被人狠狠敲过一棒一样,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我从小就当成至亲的弟弟竟然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表白来,我彻底懵了,还慌得一塌糊涂。

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他,是姐姐,有点变味,他爱慕的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总之,今晚的人不正常,今晚的发生的事情也不正常,我突然感觉失去了和他推心置腹的能力,好多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接受,怎么也不可能,拒绝,我又不忍心,老天真是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竟然让我的弟弟向我诉说心中的情愫,告诉我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我,告诉我他小时候的那句话不是戏言。

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跟着我一点点长大的,他埋藏在心底那么多年,却不能说,不能表现出一点不自然,还要继续和我嘻嘻哈哈,像亲姐弟一样,我交了男朋友他也要笑着祝福,真的,很难为他,他心里的苦,我看不到,却能想象。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他知道我做了别人的情妇后情绪那么激动,像脱缰的野马般狂躁,为什么在监狱里他看我的眼神那么失望,我想,他那时的心,是真的很痛吧。

卷二 女人就是祸水,特别是妖精级别的

我想我是真的不怎么会处理感情的事,比如说现在,已经跟他漫步在街头20分钟了,还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来劝服他对我死心。

倒是他,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难受样忍不住开口:“我说柳棉絮,你能不能别这么忸怩,这像你嘛,我就跟你随便说了嘴,指不定还是骗你的呢,你现在就钻进牛角尖里去,钻不出来啦?”

他一脸轻松的样子让我咋舌:“骗我的?”

他耍了个被我打败的表情,继而像大哥哥一样摸摸我的头顶:“谁让你之前给了我那么多罪受,要不是你,我能进监狱吗,现在就不能允许我调侃调侃你了?”

我一听,火气大作,扯回自己的头发,目圆瞠:“死人,开什么玩笑,吓死我了。”

“真有那么可怕?”他问,神情有点落寞,我呆了一下,分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或许,都是真的,又或许,全是假的,总之,我是被他整到迷失森林里去了,怎么也兜转不出来。

“算了,不难为你了,也就这么个智商。”我刚刚还迷茫的心神被他这么一搅,顿时又清醒了,不管是真是假,这个家伙的话只可信一半一半。

“喂,你刚刚说为了我才进去的是什么意思,从头到脚我可是那个最为你操心的人好不好。”

“虽说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左右也是因为你,总之,女人就是祸水,特别是……”他突然靠近我,用很暧昧的距离在我耳边喷气,“你这种长得像妖精的女人。”

“你丫的,你长得才像妖精。”我被激怒,看着前面那个跑出老远的身影拔腿就追,“站住,臭小子,你看我腿比你短好欺负是不是?”

事实证明,我那双“短腿”在他那双“长腿”面前还是很有威胁力的,两三下,我就逮住了他,拖着他的衣领听着他求饶:“女侠,女侠,我错了,您放过我吧,小的脑筋不清楚,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来生小的定给您作牛作马报答您!”

“少给我贫嘴。”虽不吃他这一套,我还是松了手,“总算有一样比你行了,看你个子高高的,这么不能跑,腿上的肌肉都干什么去了。”

“哈,我是文明人,谁跟你个快奔三的欧巴桑一般见识。”

“臭小子!呜呜……”我那眼睛狠狠瞪着拿手捂住我嘴的男子。

“嘘,大晚上的,你想吵死谁啊!”

待嘴上得到释放,我径直忽略他,往医院赶去,他也适可而止,跟在身后。

“我说你稍稍尊重我一下会死啊,成天没大没小的,一点都不把我这个柳家唯一一位女性放在眼里。”

“哦呦,现在还跟我讲起辈分来了,那好吧,姐姐,姐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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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转折就要来鸟……

卷二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停。”我打手势,然后扶额,很伤神地叹息,“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他挑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喂,亦哥。”

灿烂的笑容像被冰封般凝固在嘴角,我狐疑地看着他,直到他无声地放下电话,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邹亦找你什么事啊?”

他突然抬头看天,一手叉腰,一手自然地捂住口鼻,只剩下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亮得滴水。

我似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几丝微红,心底的不安扩大,我拉扯着他的衣服道:“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他放下手,抓上我的肩:“你要冷静。”

我几乎是被柳棉令半拖半抱着带进医院的病房的,房门打开着,里面站了好些人,邹亦,菲菲,金霖,安姨,还有一些护士医生,我脑子一片空白,眼睛里只装的下病床上被白布盖起来的身影,连菲菲在我经过时欲拉住我的手都被我一把挥开。

“你们把爸爸盖起来干什么吗,他都快没呼吸了,他就靠着氧气罩,你们还把他盖起来做什么?”

“絮絮。”邹亦靠近我,被我推开,我拉住弟弟的手哀求:“小令,你去,你去把爸爸身上的东西扯开好不好,他们这都干了什么,都干了什么!”

“姐!”他一把将我搂入怀里,紧紧箍住我,我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声“姐”那么痛心,真的很痛,痛死人了。

我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力道大地几乎要撕扯下来,我感觉我的身子在颤动,而他的身子,也在颤抖,我们两个抖得像秋天里的落叶,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大地。

“两位请节哀,柳峰先生已经去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冲那个主治医生大喊,“他明明还躺在那里,明明躺着,他才没有去,他才不会那么早走,是不是小令,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眶很红,是真的很红,里面倒映出我死白的脸,像个女鬼,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在哪里。

“姐,你说得对,你终于比我聪明了一回,他没有走,他还躺在那里,也许是睡着了。”

“他是不是怪我们偷偷地去吃饭没带上他,所以跟我们耍脾气,闹着玩儿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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