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家的小道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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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甚么,这般鬼鬼祟祟。」老人家在少女身后没好气的说着。
「人家玩得忘记了时间嘛,师父,下不为例,别惩罚人家背道经好不好?」少女转过头,讨好的笑着。
老人家瞧着她纯真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复又说道:「淙舟,不是师父不让你出去,是你病体初愈,元气还恢复不到两成。此时风邪最易侵扰,若不好生照顾,只怕往后落下病根啊。你瞧瞧,连最疼你的无得住持都这般说了。」
「我知道了嘛,只是躺了这么久,实在忍不住才跑出去的。师父~」淙舟拉着她诗富的手臂晃啊晃的。晃的老人家头都晕了。
「好了,你也别再怪她了。多走走也好。」老人家口中的无得住持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还各端着一盘素菜,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师徒俩的举动。
见无得住持一出现,淙舟立刻放开老汉的手,转而朝向无得住持黏着她,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只怕无法在从舟身上穿出两个洞。
晚上,淙舟用过药汤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脑中只浮现着下午湖面上自己的样貌,俱是疑惑。
在过去那些沉睡的时刻里,梦中总是出现一张脸,她本以为那是自己的样貌,可今日一看…即便自己脸上无伤却也不是那般艳容花姿之貌。更恍论她和那人的气息截然不同。
但如果不是自己,那究竟会是谁呢?淙舟实在百般想不透,又业已临近睡时。眼皮沉重的无法再睁开,只听见窗外传来低低浅浅的人声,可再也听不清。
山中无年岁,在师父及无得住持的悉心照料下,淙舟的伤势一天一天的复原,而她越发天真烂漫的性子每每气的泽央忍不住拿着木剑追着她跑。
他故作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见着徒弟跛着一只脚吃力的往前跑,但又笑意盈盈的转过头对他扮着鬼脸时,纵然脸上还佯装着怒气冲冲,内心依然不免为那笑容伤感。
他的徒弟就是如此,不以己悲、不以物喜。这也是为何她与他有缘份,进而收养了她。淙舟是个有天分的孩子。
「大道如此,莫过心伤。」无得不知何时来到,站在他身边一同望着淙舟跑去的方向云淡风轻的劝解。
「说是如此,而我亦明白命不可求更不可强求。但是淙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使先前她总是摆出一副不尊大不敬老的脾性,我却是比谁都懂她的孝心。尔今她受这般苦难…纵使我已是力挽狂澜,救她于命悬一夕,但也比谁都不忍她…没了从前的模样。」泽央无力的放下木剑。「再说,你不也随我而来了。」
无得浅笑。「我亦出家人,但非离世心。你能疼的孩子,我还疼不得了?更何况,她孝顺我也不比你差啊。只是这般聪慧解人意的孩子却得接二连三遭遇这些苦难,我们若不替她担着些,如今又还能见着她?这一世,活的也够了,若会因我们蓄意扰乱天道而遭逢报应,那也甘之如饴。」
对方大义凛然的气度没使泽央敬之反令他没好气的呸了声。「谁敢让你遭逢报应啊,地母大人。」
无得面不改色的回道:「又有谁敢扰你的道了?」
两人默默无语,最后看着淙舟一跛一跛,满面笑容的回来,随后默契的转身朝着木屋走去。
「今日还是素菜?」泽央问道。
「哪日不是素菜?」无得答道。
「师父、无得住持,我刚捡了好些山菜野果,今天可以加菜了。」淙舟在他们身后说着。
午后,她懒洋洋的坐在门坎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背诵着天经地典。因着她已非健全之身,泽央特地教她一套长生拳,只为修身养息、延年益寿,不再要她习剑。她每天早午晚三刻各打一次,余下的闲时,她便阅览先前从屋里头翻出的经书典籍。只是奇怪的是,从前不懂的章目节次,如今却都一视即识,好似一夜之间开智长慧。偶有不解之处,向无得住持讨教时,更是有着从前不会有的思绪。
她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将此归功于自己一夜顿悟,那么,又是从何而来?
「有无相生,常道也。」无得住持慈善的嗓音在淙舟头顶上响起,她立刻端正坐姿。在这位她心目中德高望重的住持面前,淙舟皆是相当得体。
「难易相成,常伦也。」坐好后才回应到。
无得笑着在淙舟身旁坐下。「道无常道,实为道。有无相生,何谓之?」
淙舟歪着头寻思。脸上那些在在显示着曾遭受过什么伤痛的痕迹还留着,但她的淡然处之,好似那些伤痕本就与生俱来,无须困扰。「因无而有、若有需无。可无从何而来?又为何有。」
「人之所识,宥于所见。临山者,不学海贝湖鱼;滨水居,无知林鸟山精。一日,山野村夫来于海,方知其之所限,为其眼界。海人亦同。无因而有,有为此来。」
「高下相形、难易相成,也是如此。」淙舟点点头,若有所悟。
「这也是你师父为什么要你下山历练,增长见识。若是你一直埋首于山林,便不识得人心。不知这世间万物,纵使同种同貌亦有不同心。」
「但若如此,善恶又何来?」
「众人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也。若无善恶好坏,则无此分。」
淙舟静默半晌,轻皱着眉。「…无得住持。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曾经经历过必须辨明善恶之事。」
无得持着一串佛珠的右手轻轻的拍拍她的头顶。「随心,道也。」
敏锐的察觉到自身的不郁之气在无得轻拍后蓦地散去,她不解的低垂着眼,盯着手上那本天经。
「淙舟,你本性善良,所以你师父在你下山前曾告诫你,莫沾染红尘之事,便是怕你受陷太深,承载太多不睦之气。但你且须知,大道也,非纯善。因阴则阳,存善则恶,有生有死。若是一味委屈求人得善,那是逆道而行。所谓杀生为护生。」
无得住持这番话语,令淙舟有些难以接受。她向来不与人为恶,又何来杀生为护生之言。懵懂的站起来,告别了住持后,一个人往湖边去。
「啧啧,咱们吃斋念佛的无得住持竟会教人杀生?」淙舟方离去,泽央即现。
「吃斋念佛只为一丝心净。而若放任恶者,善者为何所存?」无得面上丝毫没有犹豫的答道。
「我向来并非存善,但淙舟这孩子…唉,此番遭遇也算是破而后立。虽武功尽散,道心修为却见涨。只是…她心太软,而我也不舍。」泽央叹了口气。
无得转了转手中的念珠,缓缓道:「无欲则刚,柔弱则强。这孩子能撑下去的。」
。
第45章 四十三
淙舟独坐于岸边,呆愣的看着湖面。本是一番明镜心思因着方才向来敬重的无得住持对她说出的那些对她而言不啻惊世骇俗的劝解而蒙尘。
只是隐约中,她竟也有些赞同对方的说法…这对自小便接触佛道经典的她,顿觉慌乱。
然又想起梦中女子的面容…盯着这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情不自禁的说出「潋滟」二字。但也只道是水光潋滟晴方好,一时诗性,余下也未多想。
坐得久了,初时只觉身子有些乏,直至听到枝头鸟巢传来的倦鸟鸣声,才惊觉自己又错过时间。想到被师父拿着木剑追着跑还得要背诵经书的景况,她立刻站了起来,却在转过身时愕然的睁大双瞳。
梦里那张脸,此刻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只是在梦中千娇百媚、风情无限的女子此刻却是绷着一张脸,定定的瞧着自己,抿紧的唇瓣似是压抑着甚么样强烈的情感。随着对方的视线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抚着自己的脸,在手中传来与往常相同的异样触感时,眼神涣散。
「淙舟。」终是忍不住的,呼喊出声。
淙舟茫然的看着眼前那明显是知道自己的人,心头却着那女子明显满怀情感的声音而起万般思绪,满是不舍、不愿、不怨…心思紊乱难平。
「潋滟…」她不知怎地,脱口而出这两字,之后便见那女子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迈步朝她走来。淙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一退,她又见那…也许唤做是潋滟的女子,脸色变的凝重。再下一刻,就让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了。
那力道重的好似要将她揉进骨髓一般,令她也不觉有些吃痛,但却没有伸手推开。
只因在这怀抱里,她似乎…踏实了。
待到对方放开她却仍不愿松手的将她圈在范围内,跟着静静的看着她。那一副看透世事的目光,让淙舟着实不安又羞赧的撇开了目光。然而却听见对方安抚的说:「忘了我吗无妨,从此时此刻起,我断不会再让你自我身边离去。」
淙舟回首对上了她的眼。只见她嘴角含笑、目光温情脉脉,一时间红了脸。
见淙舟如此娇羞的模样,潋滟迅速换上一抹坏笑,右手放开了她的手臂,转而勾起对方的脸蛋。「小道士,似我这般貌美的狐狸你也能忘,真是好伤狐心啊。记住了,我名为潋滟,可别又把我给忘了。」语毕,却又再次将淙舟抱入怀,这下没了方才那股紧紧收拢的力道,反是一种细软而绵密的缠绵之情包围着淙舟。靠在潋滟肩上,只如暖风熏一样的令人沉醉。
也许,本该就如此吧。
眼前的女子,合该是自己一直翘首盼望着的梦中人。
当潋滟牵着淙舟缓步步回居处时,在等待的众生也没闲着的忙着探查屋内情况。屋里屋外被翻了个朝天,都没察觉奇特之处后,死心的众生们才回到门口聚在一起。
「真是奇怪,若是只有道士姑娘一人,怎地我们会一月后才发现此处道士姑娘的功力可没如此之高啊。这禁制一下,便是覆盖着整座山谷,比之我姊姊当时用来禁锢小道士和疗伤之地还高明不少。」真华手抚着下巴,沉思不解。璇玑站在她旁边拉着她的衣角不放,可脸上明显的担忧。
致虚真人在一旁仅是但笑不语,另有一名面色清冷的水蓝纱衣女子不发一语的站在远处。
见着没人应自己,自说自话又有些无聊,真华所幸也不再说话的随意靠于墙上,只是眼光一转,却灵巧的发现远方出现的人影,她心上一喜,顿时飞奔而去,而拉着她衣角的璇玑自是跟着动起。
潋滟与淙舟自湖畔回来,一路上潋滟皆是牵着她缓步低语,时不时说些所见所闻之事,淙舟任由对方握着手领步,侧耳听之。偶有发问,潋滟都会巨细靡遗的解释,纵使淙舟不回应也会温婉的笑应对着,使人明白她的注意。
打从认识起便是处于针锋相对的情景,现下面对这般坦率淡然的淙舟让潋滟也不觉有些不惯,但此情此景就好似重复了上千年一般,令人心旷神怡的美好。
好像她们之间并未出现过那些腥风血雨、生死之关,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携手相伴,执手度日。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着,到也不觉步伐之慢。正巧潋滟说完她独取一只作恶多端的虎精于荒山之中时,真华的呼唤声即出现。
「姐姐……,道士姑…」真华在跑的过程中就直接抱住璇玑,不多时就到了她们眼前,本来满心欢喜的呼唤再看见淙舟脸上的伤疤时,先是一愣,继而眼泪就这么直晃晃的落下来了。
淙舟原先笑意连连的面容立时也变的不知所措,以为对面的孩子是因自己的模样而吓坏了,求救似的看了潋滟一眼。
潋滟回应她一记浅笑,要她放心。淙舟还不及明白对方笑里的涵义,下一瞬,她就了解孩子的眼泪所为何来了。
大的孩子抱住了她的肩,而原先在那孩子手中的小女孩也环住了她的腰,淙舟感受着颈边传来的温热触感一手拍着真华的背、一手摸着璇玑的头顶安抚。
潋滟在一旁淡淡的说:「大的名唤真华,小的名为璇玑。」此话一出,真华诧异的从肩上抬起头来望着自家姐姐,耳边传来道士姑娘满怀歉意的解释:「我似乎是记不得了你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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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四
晚上大伙坐在本就不宽敞的前厅内,干瞪眼。由于在座只有淙舟一人会做饭,她也就笑笑的到厨房用着剩下的食材,随意做了几道素菜。
脑中回想着潋滟给她介绍的那些人。真华、璇玑,早先其他人而知。致虚真人是她多年好友,而蒲曦…她总觉得这名字与那清冷的女子有些搭不上,却又不知哪里奇怪。只是对方再见着自己出现时眼底的一抹释然,让她知晓对方应该是识得自己的,而且算的上熟悉。
复又想起回到这时,早已不见师父和无得住持的踪影…总是分离有时、相逢无影…虽说从他们告知自己不记得的那些事、还有下山历练的决定时,她就明白此次不过是短暂相聚,可也没想到他们竟会连走也不告诉自己一声,些许是怕自己难过吧。
淙舟轻叹口气,收敛离愁。见炒锅里的山菜已熟的差不多赶紧倒在盘上。最后一道菜也好了,正欲端出门外,却让一双手给抢了过去。
「下不了厨,端几个盘子也还是可以。真华你还不赶紧也端上。」潋滟理所当然的神情顺道指挥着真华的样子,看得淙舟不禁失笑,也不客气的任由对方收拾善后。她慢慢的跟在她们身后走出去。在那道隔开厅的帘子被掀起后,其余人在见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