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之音-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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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孩子小声地哭着。
“要结束了么?”檀痕喃喃自语,“我居然……让大家……没能打下阳翟,我们会死在沙漠里的。”说着他拾起手中的刀,站起身,面对身后的人们。“各位,眼下的状况,我们损失了大量的……檀痕已经无颜再面对死去的和活着的兄弟们,当然更无法面对父亲,所以……”他半跪在地上,举起手中的刀,“若是各位不嫌弃,可以取下檀痕的首级,交与西羌军队,也许可以换得些生机……”
少年的声音弱了下去,周围的人安静地看着他,却没有人真正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刀。檀痕哀求地看着周围,希望能有人做出快些解脱的举动。“就要来不及了……大家……”说着他举刀就向颈上刺去。
“慢着。”刀被身后的人轻轻提起丢到一边,檀痕抬头无望地看着清平。
“打起精神来。”清平弯下腰,想把少年拉起来。“这样消沉,怎么像个首领。”
少年默不作声,方才城下的打击似乎让他完全不知所措。围拢在周围的幸存的人们似乎也是一样,可怕的沉默笼罩在阳翟前的沙漠。清平站在那里,似乎能感到身后的城墙上,有犀利的目光刺向自己。他深深呼吸,似乎觉得空气中的风沙都停滞了似的。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去往阳翟。”清平挥了挥手中的一团似乎是布帛的东西,“方才从城墙上绑在箭上射下来的……他们说……”他解释道,随即展开手中的布帛,“阳翟通判罗成愿意接受马贼的降服。”
“……降服?”檀痕慢慢重复了一遍,片刻后回过神来,“想让大家受辱?我们绝不投降!”
“似乎没有要羞辱的
意思。”清平就着月光查看布帛上的字:“上面只是说,如若能够放弃烧杀抢掠,诚心从善,为阳翟的安危尽力,以往为阳翟造成的损失既往不咎……就是不追究以前的恩怨的意思。”他见周围的老少皆是一脸迷茫,不由得解释道。
“那也不行!”檀痕大声反对,“这明明就是圈套,我们猎了不少阳翟商队,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不能让大家去送死!”
“罗成还说,”清平没有理会少年的反对,继续看着手中的布帛:“现在北狄国危亡时刻,阳翟命悬一线,往日恩怨皆可抛撒。今后但凡为阳翟出力,无论来自何方,皆等同视为北狄国阳翟城子民,视功劳大小分配土地田产……”
周围有人不安地动了动,清平看过去,一双双眼睛里尽是渴望。
“这布帛上有阳翟的官印,看起来不太像是戏弄。”他说着卷起手中的东西,口气变得轻描淡写:“我认为这是个可以考虑的选择,但是无论怎样都必须尽快,天一亮,西羌军队就会继续南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又一阵沉默。突然那个烧火的老人开口:“投降阳翟,就有田地了吗?”
“似乎是的。”清平耸肩,“至少现在阳翟也很困难,与其相互争斗,不如大家共同对抗敌人。”
周围的人似乎被说动了,有的人已经开始推车向城门的方向走去。檀痕冲到前面,拦住人们,脸上浮现出恳求。“别听信他们的话,他们在欺骗……阳翟人恨我们害怕我们……而且宁极大人还没有……”
有人开始不满:“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在乎那个西羌人?檀痕,你是被那个男人迷了神智,忘了自己是谁吗?”
“自从那个叫宁极来到我们这里,大家就没有了好日子过。西羌人就是一群没有信用的白眼狼!”
“别这么说!”檀痕哀求道:“就算是取我的首级也好,我们能和西羌和解的……”
“你是侍奉人侍奉得骨头都下贱了么?”有人嘲讽:“有田有地的生活和低三下四地求人,傻子也知道选哪一个。”
众人这样嘲笑着,都不再理会地推着车向前走去。清平站在檀痕身边,看着前面越行越远的马贼残余部队。
“不去阳翟么?”他朝少年伸出手,“还没见到你想见的人,就这么死在沙漠里,怎么会心甘?”
檀痕挥开他的手:“不用你管,如果大家都要投降,那么我一个人回去。”说着他起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你疯了,别说找不到宁极,这样只会被西羌军队撕碎。”清平冲他喊道。
“如果能让尸体被送到宁极大人那里,也就没什么遗憾。”檀痕冷冷地说着,头也不回。“宁极大人恨北狄,我自然不会投降北狄的城镇。”
看着少年倔强的样子,清
平叹息。“真的……对不起。”他突然冲上前几步,在少年来不及回头的瞬间劈下手刀。跨上一旁的大宛马,抱起檀痕向城门飞奔而去。
一路超越所有拖着破旧家当的马贼,阳翟的大门近在眼前。敞开的门扉后,火把将等在门前之人的身影投射得细长无比。
“终于回来了。”隶公河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微笑:“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满课了……好诡异……
☆、吐露
第六十八章 吐露
(背景乐:Butterfly——12 girls band)
“你疯了吗?”一踏进驿馆,清平劈头就问。
“你小声些啊。”隶公河堵堵耳朵,皱起眉头:“我已经好几夜没怎么合眼了,你这样大喊大叫非常头疼……”
“可是阳翟的城墙塌了!”清平忍不住激动,刚被按到椅子上便立刻跳了起来:“你用城墙击退马贼是不错,但是以后怎么办!”他指着窗外,“你可能还没发觉,西羌已经追着马贼南下了!塌了一面城墙,任你挖再深的流沙沟渠也没用!”
隶公河没有答话,径自朝驿馆的内室走去。清平一脸激动地跟在后面,掀开门前的布帘,见到罗成一脸笑容地迎了出来。“清平公子总算是平安回来了。”他欣喜地端详着清平,“怎的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我们能赢可是多亏了公子呢。”
“还是罗大人来解释吧。”先进屋的隶公河早就一屁股坐在桌案旁,倒出一杯茶大口喝着:“和这傻瓜相处久了,我会英年早逝的。”
罗成有些摸不着头脑,“清平公子想知道什么?难道这不是之前……”
“城墙要怎么办?”清平直截了当,“西羌就在北面不远,这局势已经不是危急来形容的了!”
罗成依旧不明就里。一旁的隶公河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傻瓜,你都已经看出我在城三面架空了流沙,就不能想到我做一面假城墙么?”
“假……诶?”清平一愣。
“赶工挖出来的沙子总不能堆在城里吧,反正那马贼也是干绳箭攀墙的勾当,不如把多出来的沙用泥灰和草杆垒在城墙外面,月黑风高的,也看不出来。”隶公河像是在给小孩子解释道理一般,用手比划着:“箭矢扎进松散的沙子,再联合兄弟们把沙子撬下来,一埋了事,多么方便……”
他说得轻描淡写,清平却早已听得冷汗阵阵。
“就是这样。”隶公河打了个哈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去睡一会儿了。”
“等等。”清平打断他,“公河你怎么就知道马贼会在晚上打过来?这假城墙多放一天都会被发觉。难不成你早就料到了今天……”他想了想,干脆把疑问一股脑都抛了出来:“就算城墙没坏,你不担心北方的西羌军队么?”
隶公河耸耸肩,罗成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公子是当真不知道还是与在下开玩笑呢?我们当然知道马贼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当然也知道西羌军的走向了……”说着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因为让西羌去追击马贼的,正是我们啊。”
清平懵了,为什么罗成他们会让西羌去追击马贼?
“傻瓜,别再摆出这样的表情啊。”隶公河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架子边
,取下最上层的东西交到清平手上。“没有你,今天我们也不会赢。”
清平低头一看,隶公河交还给他的,正是不久前自己那柄被檀痕丢弃在沙漠的剑。
“这剑是你故意丢弃的对不对?”隶公河直视他的眼睛,“在马贼的眼皮底下放一个猎物回城,你还真是大胆……不过,”他突然来了火气:“你下次再指责我画的东西让人看不懂就去给我挥剑自宫!明明自己就是鬼画符!要不是我神机妙算聪慧过人天神下凡火眼金睛,谁知道你在这上面画的什么东西!!”他啪地一指剑格处,怒气冲冲:“你自己说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光滑的剑格处,套了一块玉质的扣带,一面是高家的纹饰,另一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什么的图案。
清平咽了咽口水,“既然公河你都猜到这是个天狼了,就不要发火了嘛~”
“我发火了吗!”隶公河啪地一巴掌打过去,惊得一旁的罗成目瞪口呆。“我善解人意的高家账房何时发过火?只是某个连猫狗狼都不分的护卫的智力有辱高家的名声而已!”
“好了好了……”一旁的罗成从没见过眼前这架势,忙过来劝解:“隶先生莫要生气,只是看清平公子似乎不像是太清楚的样子,在下也有些糊涂了,到底这中间的原委究竟如何,在下也愿闻其详。”
隶公河放开清平,一脸“你占了便宜”的表情,重新坐回椅子上,清平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其实这其中有大半的运气在里面——当时我送这呆瓜出城,让他护送小桃姑娘去西羌军营,同时也希望他能顺便查探一下护卫长的消息。为了方便对证,我让他带上了这个。”他指了指剑格上的扣带:“这是那个失踪的护卫长的东西,高家从属人手一个……谁知到这家伙运气好,刚出西羌军营就在返回的路上让马贼给截了。”
清平点头,“不错,我确实在沙漠中遇到了一群马贼,所以便留在了马贼的营中。”
隶公河发出“嗬嗬”的声音,挪揄道:“你难道想说这是退而保全之举?以你的武功难道打不过一群小贼么?”
“不是。”清平摇头,“因为护卫长就出现在马贼中——其实我在前一天晚上就在西羌的军营中见到了他。他自称是西羌北征军的副将,并且成为了这一带沙漠中马贼的首领。”
罗成听闻,敲了一下手掌:“我之前就奇怪马贼为何如此猖狂,料想是有了什么大势力撑腰,现在看来是西羌军也就不奇怪了。”
“对。”清平脸上浮现出担忧:“护卫长似乎是早有预谋的,他来到高家商队中做护卫,似乎是,似乎是……”他瞥了一眼一旁的罗成,似乎不知道要怎样说。
“是在调查高家谋反的证据吧。”隶公河平静地替他说完,
“你不必在意罗大人的,他毕竟是北狄人,也不会干预我们的事务。”
“是么……”清平略微放下心来,接着说道:“我觉得马贼同西羌联手对阳翟来说很危险,所以想要让你们知道。”他顿了顿,有些为难的样子:“可是马贼开始对我的监视很严,所以花掉了不少时间才取得一些信任,正巧那天在打劫的时候遇到了从阳翟来的大商队,便想办法把剑丢在沙漠里,希望那个被放走的商人能捡到带回城里。”
“这想法确实不错。”隶公河语气中浮现出赞赏,“那肥猪如你所愿地把东西带回来了,还把你描述成了十恶不赦修罗转世的大恶人。”他在坐榻上一仰,翘起一条腿,“你把天狼的图案刻在扣带反面,又把扣带嵌在剑上,是想告诉我‘你身在马贼营中,高家护卫长也在,并且同西羌国有关’么?”
清平忍不住称赞,“还是公河厉害,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吾神白虎啊……”隶公河忍不住对着天花板翻眼皮,“如果我再不努力透过这鬼画符看出你这傻瓜想说的事情,大家就都完了……”
“那……公河得知这个消息就开始在城的四周设置防御设施了么?”清平想到在城的周围用来保护的流沙。
“不是。”隶公河悠然地否认,“挖沙子是另一回事,我和罗大人首先想到的是带着几个人去西羌军营大闹一通。”
清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难道说……”
“啊,没错。” 隶公河打了个哈欠,“我们几人扮成马贼,连夜烧了西羌军的一片军营,说不定还有点粮草什么的。临走的时候把以前从马贼那里收缴的东西留在那里,方便他们想象。”
“在下也很久没有这样快意了。”罗成笑眯眯搭话,“隶先生神机妙算,一边命人在阳翟设置工事,一边夜袭西羌军营,而西羌人果然中计,一路将马贼追赶至这里。”
清平瞥了一眼公河,后者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瞌睡,看起来非常疲累。他轻叹一声,解□上披风,搭在隶公河身上。
“隶先生最近一直劳神,在下也有些担心。”罗成见隶公河的额头快要磕在桌案上,也不由得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