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好眉弯-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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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微微的紧张。
“明天还要出门么?”秦浅寻找话题。
“明早休息。”袁霂低声道,“过午才出门。”
“那得何时才能回来?”秦浅有些担心,她知道袁霂若是出门一定是进京,若是过了午时才出门,算算时间,回来都得入夜了,还是说,他们打算就在别处凑活着一宿。
“无事便回来了。”袁霂说的含糊,像是不愿再提,伸手就将秦浅拉近了些,低头端详着她,像是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花儿似的。
“怎么?”秦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天气凉了。”袁霂飞来一句,说的秦浅有些迷糊。
“衣服不够暖了?”秦浅想了想,伸手握住他的,袁霂的手干燥有力,比她的手暖很多,不像是冷的样子。
“不是。”袁霂手上轻轻用力,拽秦浅到自己身边,低声在她旁边道,“我是说,离七月都已经这么久,天也亮了,叶也落了……”
他越说,秦浅越迷糊,七月……
好在袁霂并没有难为她再多想,咬她耳朵道,“成亲那么久,还是如此生疏,是我的错。”
“抱歉。”秦浅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愧疚地道,袁霂说的一点都没错,成亲那么久,她却还是习惯不了他在身边的感觉,偶尔他凑近一点就会紧张。
“抱歉即是生疏。”袁霂身手摸摸秦浅的唇,低声道,“不用为这个道歉,这没什么,你我都在适应。我并没有比你做的更好。”
秦浅被他的话语安抚,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袁霂趁机将她圈在怀里,揽住她的腰。秦浅一时动弹不得,只觉得耳根子都烫了起来,她低下头,将发热的脸颊贴在袁霂胸前的布料上,垂下眼睛,“是我……还不大习惯。”
袁霂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气息拂过她颈间,声音里也带了些慵懒,“无妨,可以慢慢来。”
秦浅听他这么说,稳了心神,终于抬头对袁霂笑笑,放松自己依着他道,“谢谢。”她也在努力找寻自己和袁霂相合的节拍,看来在这点上,两人倒是一般。
袁霂摇摇头,“道谢亦是生疏。”
秦浅哑然,那她还能说什么?二老太太似乎也没有教过她,在内室里,要如何与自己的丈夫说话。袁霂爱书,难道谈诗品词?谈情诗会不会流于轻浮,可若是都谈金戈铁马未免与此时气氛太过不符,庙堂似乎又离她太远,多说逾矩,平日家常常说的女儿家的针线脂粉,袁霂有没兴趣。
秦浅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偷香
袁霂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忽然笑出来,一脸轻松地指着窗外对秦浅道,“妹妹既淹通史书,可作诗以赏此柳枝乎?”
秦浅原本笑着听,脸色却从笑转为僵硬,瞠目结舌地看着袁霂。
这人!一点也不按规矩来。这这……这句分明是《牡丹亭》中书生调戏丽娘的句子,被他这会儿说出来,让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就是摆明自己赌了那些不该读的书,可若是不接,未免又显得不够诚实。
秦浅忍不住想嗔他一眼,又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得垂下眼睛。
白镜早就说过,这些书大家心知肚明,别说姑娘们看过,少爷们看过,就算是老太太,没准儿年轻的时候也都看过,只是从没人将这些说破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留着那层窗户纸,不去戳它。
之前新过门的时候,白镜在秦熙面前总是有些脑筋不清,说漏过不知多少次,最初那次她还曾偷偷和秦浅商量法子,却发现秦熙只是装作没听到,或是直接跳过那些话题,并不会戳破她,让白镜松了好大一口气,总算维持了自己大家淑女的形象。如今换做她和袁霂此昂出,她原本以为就算袁霂没有秦熙那样的体贴,可也不该这样直白的一语道破,他这样说,要让她怎么接啊!
他一定是故意的,方才那句,他也一定听见了,秦浅有些懊恼的咬着唇,半天才闷闷的说了一句,“这算耍赖。”
袁霂像是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拍拍她道,“不然难道要跟你在闺房之中,聊圣人之言,孔孟之道?”
秦浅想想那情形,两人一人一卷书,互相摇头晃脑的读,也觉得好笑,低声道i,“拿夫子开玩笑,大不敬。”说着轻轻捶了他一记,被他顺势握住手。
“夫子之言确然不能随意玩笑。”袁霂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所以还是说些旁的,曲子歌赋,也好不过不敬。”
“我之前总觉得,你不是个爱玩笑的人。”秦浅笑弯了眼睛,尴尬过后再想想,这样也不错,说破了之后,总觉得又亲近了一层,她方才居然大胆的伸手打他,他好像,也并没有不高兴。
秦浅偷偷看袁霂一眼,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塌陷,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软进去似的。
“我是不爱玩笑。”袁霂点点头,又道,“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个人,能让我舒服、尽情,不用藏着掖着,不用瞒着躲着,在她面前,可以百无禁忌,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想该不该,要不要,会不会。”
秦浅轻轻抚摸袁霂的面孔,柔声问,“要如何,才算尽情?”
“惆怅得尽情,痛快得尽情。”袁霂笑,搂过秦浅凑在耳边道,“就好比,你方才那一记。”
“原是这个。”秦浅点头,忍住笑道,“倒是你何时要,我就何时有。”说罢伸手在袁霂肩膀上轻拍一记。
袁霂抓过她的手,只觉得怦然心动,低头在她脸颊上偷香。
秦浅涨红了脸,啐他道,“没个正经。”
“倒是想起件事,”袁霂笑着搂秦浅道,“回来的时候忘了说,还有件事情要与你说。”
“什么?”秦浅只觉得困意上涌,靠在袁霂身上有些懒洋洋的感觉,问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两天,你哥哥或者会来见你。”袁霂轻声道。
“哥哥?”秦浅眨眨眼,直起身,吃惊地道,“他不是在京城?”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新变故?不然怎么会说过来看她?
袁霂摇摇头,知道她想岔了,对她道,“不是你二哥。是秦焘。”
秦浅差点惊得跳起来,“他不是失踪了?!”居然会在这会儿忽然出现,他是要做什么?
袁霂摇摇头,简单解释道,“他只是,一直在暗中帮我们做些事情。”
原来如此!
秦浅松了口气,又立刻揪紧了心,“暗处?焘哥哥并没有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为什么要他去做?他又能做什么?”
袁霂唇角轻扬,“他做得很好,你别菲薄自己啊哥哥。”
秦浅讪讪地道,“我……”她只是担心,宁愿秦焘什么都不会,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家人去冒险,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袁霂还说是在“暗处”,让她更加不安,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别想太多。”袁霂看着秦浅赧红着脸的模样,忍不住又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记,“是他自己要做的。”
“自己要做?”秦浅觉得自己好像只会重复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袁霂点点头,“很坚定的,要做这件事情。”
秦浅安静下来,秦焘并不是笨人,他要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想起之前的种种,左右逃不过一个婚事。
“他是不是,想换什么?”秦浅迟疑地问,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是。”袁霂像是有些倦了,对秦浅道,“天色也不早了,歇了吧。”
秦浅转身去铺被褥,又替他脱了外衣,这才又道,“哥哥是求王爷替他主婚?”
“之前我也道是如此,”袁霂摸摸鼻子,扯扯嘴角道,“谁知他做的比我们预计的要多得多。”
秦浅偏头瞅他,秦焘做事从来不按理出牌,就算是自小一起长大,也没谁能猜中他心里在想什么,袁霂这么说,倒是不出她的意料。她只是问,“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是秦焘事情办得不对?还是他的要求让袁霂觉得无法接受?怎么看,袁霂的表情也不像是轻松的意思。
袁霂没有立时回答,像是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打算,做了这么多,也没见他说什么。不如明儿你自己问他。”
秦焘如今为袁家所做的事,摆明了为的就是将来的筹码,如果仅仅是为了成婚,这些事情根本用不找他去做,袁霂现在心里有些嘀咕,他倒是希望秦浅明天能问出些什么,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明天就来?”秦浅忙回头看他,才说了这两天,怎的一下子就到了明天。
“若明天顺利,晚上便带着你哥哥一道过来。”袁霂点头。
没想到嫁人之后第一个见的亲人居然是秦焘,秦浅一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棉被发了呆。
“别担心,”袁霂坐在秦浅身边,身手捏着她的肩膀道,“你哥哥的性子,不是个吃亏的。别想了,早些休息。”
秦浅点点头,顺从地合上眼。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散发弄扁舟
从中午袁霂离去,秦浅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二丫头过来陪她说话都显得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总算想起来替袁霂缝补昨日刮花的衣服时,还差点弄错了正方,还好二丫头及时提醒了她,才让她手忙脚乱的拆掉重新起针。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停地想,一面希望袁霂今天要做的事情能够进行的顺利,这样就能早一点见到秦焘,一面又有点害怕秦焘真的会想起什么怪念头,这个哥哥和秦熙不一样,从小他们兄妹俩就经常谈不拢,秦浅有感觉,这次的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秦焘自小就喜欢由着性子来,如今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压抑自己,但这件事一定是一件足以让秦家为之震惊的大事,而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一点模糊的感觉,几乎能确定的是,她一定不会喜欢这个“惊喜”。
一阵尖锐的刺痛让秦浅回过神,旁边二丫头眼疾手快地拉开她的手,关心地看着她,秦浅忙把衣服拿开放在一旁,免得蹭上血迹,又将手指含进嘴里,血珠的味道并不好,但是她好像因为之前的痛,有些平静下来。
“姐姐今天好像不大高兴似的。”二丫头伸手拉住秦浅的手,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我来帮你做活儿?”
秦浅笑着摇头拒绝,“不必了。”
“我活儿很好。”二丫头像是有些着急,慌忙表白道,“我娘都说全村姑娘里,我的针线活儿顶好的。”
秦浅看着她着急的可爱模样,伸手拍拍二丫头道:“你再说下去,就羞煞我了,二丫头要做的已经很多了,这几天也都是你在照顾我们,若再给你添麻烦,就更没脸了。再说,这些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若是再做不好要帮忙,我也太没用了,自己都要瞧不上自己。”
“姐姐怎么会没用?”二丫头把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严肃的笑脸上全是敬仰地望着秦浅道,“姐姐能断文识字呢,和学堂里的夫子一样。那可都是有本事的大人物。”
秦浅被她的天真言语逗笑了,摸摸二丫头的小脸道:“我哪里能做什么大人物,识字读书,也不过是姑娘们平日里无聊的消遣罢了。”
她想起最初林氏压根就不愿意教自己读书,心里更是一阵怅然,如今虽然如愿读书识字,林氏却已经逝去多年,反倒是林氏曾对她千叮万嘱的话让她时时想起,在端王府里的日子更是让她疼惜母亲当年的艰辛和难过,再回想起来,只剩下伤怀和感叹。
“什么叫,消遣?”二丫头扰扰头,似乎对这个词有些无法理解。
“就是。。。。。。”秦浅想了想,试着解释,“平日里左右无事,就读书来消磨时间,总是能陶养性情,比做别样的事情要好些。”这样一说,倒让她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固执的可笑。
“没事可做?”二丫头听了她的解释并没有感觉到豁然开朗,反倒更加困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时候。
秦浅有些怜惜的看着二丫头,像她这样家境清贫的小姑娘,从懂事便开始劳累,成日里要做的活计比普通人家的成年女子还要繁重,怎么会有空闲时间来觉得空虚无聊,恐怕连歇一会儿都是奢望,这个话题似乎没办法再继续了,她不能再解释下去,好像说明白了会显得她更加面目可憎。
“你这么陪着我,”秦浅顺着二丫头的头发,转移话题,“每天晚上要几点才歇呢?”
“也没多晚。”二丫头红着脸笑了,“大哥帮我做了好些。妹妹也帮我分了些活儿。我这些日子可是轻松呢。”她在说起自家兄妹的时候,面上是一片自豪。
“可是我记得那次见你点灯熬夜的。。。。。。”秦浅担心地道,“你若是有事,就去做,我不用每天陪着。”
“是娘让我来陪着姐姐的。”二丫头摇头道,“那天也不过是因为应了村里的活儿第二天就要交,平常几个月也不见有这么一回的。”
“真的?”二丫头重重的点头,又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