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天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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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和卫瀚的接近引起了部分白海豚族兽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来，不着痕迹地将两人隔在雌性与幼崽的活动区域之外。
卫瀚笑哼了一声，懒得理会这群警戒心仍然不减的海族。秦笙的注意力则只集中在海面上。
只见波涛涌动的海上，跃起三四十头白海豚，带着水光的白色身影炫目之极，在空中摇头摆尾之后，纷纷落进水里。沙滩上喝彩声四起，偶尔夹杂着谁跃得更高、谁的身姿最好看的评论。观众们的兴奋感还没有褪去，海豚们又从水里跳了起来。这次似乎是比谁跳得更远，白海豚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漂亮的弧线。沙滩上又开始议论谁跳得更远，谁的空中姿态最自然。
战斗狂人卫瀚有些无语。衡量强大的标准，不应该是尽可能地打败更多更厉害的对手吗？什么时候开始，选拔勇士成了表演？虽然说跃得更高、跳得更远确实显示了身体素质，但这还远远不够。或者说，这就是海族独有的勇士选拔方式？
秦笙则看得很有兴致。这个活动本来就不是战斗，不必用战斗的标准去评价。如果当成是有趣的表演，那确实很有意思。
跳了四五十轮之后，终于有些海豚沉了下去，剩下的白海豚越来越少了。除了极个别的海豚一直保持着跳跃的高度和距离，其他海豚的体力也明显下降了很多。
“结果马上要出来了。”
“最多的跳了八九个小时吧，真不容易。”
“那是我家的孩子，我家的。”
活动渐渐进入尾声，不少年轻的兽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人群散开之后，秦笙偶然望见一堆雌性，有些惊讶。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雌性聚在一起，起码有三四百位。其实，这个数量对于一个拥有近千兽人的大部落来说是非常正常的，毕竟只有一半的兽人找不到异性伴侣。在那些强大的部族里，能和雌性组成家庭的兽人甚至能够占六七成。只是，一路走来，超过五百人的部落就已经相当罕见，而且他们从未遇见过这么盛大的雌性聚集场面。
“那是外来的兽人吧。”
“不像海族，你看，那孩子还有毛绒绒的耳朵。”
“哎呀，看他肩上的小家伙，也是毛绒绒的。”
“毛绒绒……真想摸一摸啊。”
秦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化成人形趴在秦笙肩上：“阿笙……我们走。”
海面上的活动还在继续，几位年老的兽人仍然留在沙滩上比比划划，但是看起来也没什么新奇的跳跃动作了。秦笙很干脆地转过身，在那群蠢蠢欲动的雌性开口之前，快步离开。卫瀚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的威压早就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连非常不敏感的雌性们都能感觉到他的危险程度。
不过，新来的陆族客人们仍然没有逃脱被围观的命运。
第二天一大早，卫瀚和秦笙从暂时借住的空屋子里出来时，就发现附近挤满了兴致勃勃的雌性和幼崽，还有个别兽人装作不经意地反复路过。
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能引起众人惊叹，盛况堪比昨天的表演活动。
“看，耳朵动了。”
“真的……他头发真长啊，比好些雌性都长呢。”
“那小家伙真可爱，抱在手里一定手感很好。”
“哎呀，海族胜在滑溜溜，陆族就胜在毛绒绒嘛。”
“听说一个是虎族、一个是豹族的，都是漂亮的猛兽呢。”
“说实话，都很想摸啊。陆族兽人的兽形不能随便摸吧……好可惜。”
惨无人道的围观让一家三口不得不退回屋内，但外头的观众们却没有散去的意思。有的甚至还拿着食物过来野餐，继续讨论关于毛绒绒的陆族的话题。
“说起来，虽然咱们白海豚族也很可爱，但是天天对着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呢。”
“是啊，再可爱的兽形，也顶不住每天看呀。咱们就应该定期去附近的陆族走一走。”
“就算是其他海族也好，总比一直待在部落里强。”
“凭什么雄性都能随意出门，我们一出雷电城就再也回不去了？和族长说说，让我们也定期四处走一走吧。”
“雪白长发的虎族，应该是白虎吧。这可很难得呢！”
“另外一只是黑豹？光想想就觉得一定很不错了。”
外面讨论得热火朝天，屋里却一片宁静。空房子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现在只是铺上了一家三口自带的毛皮，火塘上搭了个架子而已。
大白虎趴在毛皮上，眯缝着幽蓝色的眼睛，忍住去外面咆哮两声闯出一条路的冲动。它知道，以现在的状况，这群雌性根本不会惧怕它的兽形和威压，反而很可能压倒恐惧，大胆地继续围观，甚至不排除趁乱满足手感的可能。而它也不能太过分，伤害雌性是比杀死雄性更严重的罪过。
秦笙贴着它的腹部坐着，揉着小雪团的下巴。小家伙享受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大白虎瞥了它一眼，忽然抬起脖子，侧身蹭了蹭身边的人。
秦笙一时没有意识到它的意思，并没有反应。
大白虎把脖子抬得更高了，长长的尾巴卷起来，又放开。它并没有说话解释的意思，只是用幽蓝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黑豹族少年。
秦笙低头看了看正蹭着他的小雪团，忽然明白过来。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搔了搔庞然大物的下巴，捋了捋它脖子上的毛。
大白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满意地又蹭了蹭。
秦笙只能继续给它服务，直到它把大脑袋搁回爪子上为止。
作为报答，大白虎用尾巴轻轻地拍打着秦笙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对疏散疲惫感相当有效。
一家三口闲适地在屋里休息，任由外头热热闹闹仿佛集市。
午饭的时候，白海豚族的雄性兽人们终于忍不住了，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来带雌性们回家。但是雌性们显然并不希望错过围观毛绒绒陆族的任何机会，非常强硬地继续坐在原地野餐闲聊。不得已，蒂尔只能派人过来给客人们送食物。
前来送食物的年轻兽人肤色浅灰，笑得露出小虎牙：“两位别介意，陆族实在太罕见了，大家都期望能够见到客人……就是……就是太热情了一点。”说着，他悄悄地看了大白虎一眼。“不过尊贵的客人们不用担心，我会定时送食物和饮水过来的。”
“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大白虎冷冷地回答，“我们可不是来受惩罚的。没有道理几天都困在屋里不能出去。”
“您说得对。”白海豚年轻兽人搔了搔短发，“我们会尽量劝劝她们，但是结果不能保证。”
“你们昨天选出勇士小队了？”秦笙问。
“是的，选出了二十个人。再过两天，物资都准备齐了之后，我们就能出发了。”
“尽量早一些。”既然雌性的行动兽人们都无能为力，只能早点离开这里了。不过——秦笙想，他大概明白为什么海族兽人这么警惕陆族兽人了。说来说去，一切还是和雌性有关。但从根本上来说，好奇心是天性，越是压抑越可能反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围观的群众才是真正的勇士。。。。
☆、第五十章 重入内陆
几天后，卫瀚、秦笙和秦白终于离开了这个满是眼冒绿光的雌性的白海豚部落。对于毛绒绒的客人们的离开，雌性们当然是依依不舍，纷纷热情地送上各种特产作为临别赠礼。在无法抵挡的热情中，化成兽形的秦白被趁乱摸了几把，毛全炸起来了。而白海豚族的雄性们只是默默地旁观，用复杂的视线目送着客人们。
白海豚族一共派出了二十人的年轻勇士小队，个个身强体健，据说化成兽形的时候能在涌动的波浪里持续跳跃至少六七个小时。由于海族天生缺少毛发，他们留着清一色的板寸头，浅灰色或者灰白色的皮肤非常光滑，与陆族的区别十分明显。负责带队的是两个二三十岁的兽人，一个嘻嘻哈哈非常乐呵，自我介绍名字叫蒲西，另一个沉稳可靠不苟言笑，被介绍名字叫萨维。
离开海岸，重入内陆的旅途就这样开始了。
卫瀚和秦笙已经见惯的草地树林、河流山川，对年轻的海族们来说都是非常新奇的。他们关于陆地植物和动物的常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仍然保持着战士的良好警戒心。于是，不断地可以看见一只四耳兔蹦出来之后，一圈年轻白海豚兽人弓着腰警戒万分的样子；或者一只红松鼠在树上跳跃的时候，年轻海族们紧张地瞪着它似乎担心它攻击的样子……
蒲西和萨维的陆地生活常识虽然相对丰富一些，但是也来不及介绍这些不断冒出来的并没有威胁的动物。而且危险的动物不能以体型来划分，无论是陆地上或者海洋里，都存在看起来娇小无害，其实却狠毒非常的动物。
这种频繁的一惊一乍耗费了年轻海族们过多的体力，他们的脚步渐渐慢了起来。
“你们就不能学着点吗？”蒲西指了指步伐始终轻松的卫瀚和秦笙，“就算跟着这只幼崽做也行啊！”小雪团叼着一只大蜈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踏着小碎步献宝去了。“你们在内陆，比幼崽还无知无能！学习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就算是我，在内陆也只生活了一年而已，远远不如他们，还需要不断地学！”
年轻的白海豚兽人们低下头，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角色。与两大一小三位陆族泾渭分明的状态也渐渐有所缓解。
蒲西快走几步，笑眯眯地向卫瀚搭起话来：“嘿，兄弟！刚才我们部落的雌性送了好多东西，你们也没接几样啊，真是太可惜了。”
卫瀚抱着已经吃了一半的小坛腌鱼片，瞥了他一眼：“行李已经不少了。”确实，他们本来就带着不少东西，再添物资就是负担了。所以，他只选了两三坛食物以及几串珍珠项链。前者作为他们今天的零食，后者则能够去雷电城乃至接下来的几座城池换足够的石币。说着，他往前方丢了一块腌鱼片，小雪团赶紧吐掉大蜈蚣，跳起来接住，嘎巴嘎巴吃掉了。
“哈哈哈，你看我们，就在腰上挂了两个海水罐子。我们海族不能离开海水太久，不然会得皮肤病，洗完澡之后得用海水擦一遍才行。”蒲西拍了拍腰间的水罐，“除了海水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卫瀚看了看他们佩戴的各色珍珠串成的项链、额带，笑而不语。
秦笙默默地回想着他和卫瀚包裹里最多的东西——除了调料还是调料。对于大吃货和小吃货来说，美食大概已经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海族都和蒲西一样，至少萨维和几个年轻海族都带了一个小包袱。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秦笙解开他的包袱，里面是一排装着各式各样调料的竹筒和木罐子，卫瀚那边除了调料之外还多了几个可以当锅子的硬皮果。
“这是什么？”蒲西好奇地戳了戳那些木罐子。
“调料。”秦笙回答。
“盐？这么多盐？”
“……”秦笙面无表情地亲身示范这些竹筒和木罐子里的调料的用处。光是烤肉之前的腌制，就需要刷上多种调料。熬汤则视情况而定，需要清爽一些就放新鲜的野果调味，需要浓重口味就少不了调料。
海族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香味四溢的烤肉、热气腾腾的肉汤，非常艰难地移开视线，望向萨维那边垒起来的黑褐色烤鱼。
想吃什么，这几乎不需要选择。但是，残酷的现实是，想吃的食物绝对不可能得到。
因为豹族少年从头到尾就只做了三人份的食物，而且虎族青年护食的态度是不容挑战的。
于是，大吃货和小吃货吃得一脸陶醉，连连称赞。
海族们吃得愁云惨雾，一脸羡慕嫉妒恨。
吃完午饭之后，大白虎、小雪团、秦笙在树荫下睡午觉。海族们在附近的池塘里泡了一会儿，也到树荫下休息。虽然夏天还没有真正到来，但中午的阳光已经足够烤干海族皮肤中的水分，也容易导致皮肤病。
太阳西斜的时候，大家又上路了。
这一回，秦笙在前面开路，卫瀚护在队伍左侧，萨维和蒲西护在右侧，秦白化成兽形在队伍中自由穿梭。
由于需要尽快赶到雷电城，他们直到深夜才停下来吃饭休息。
这次选定的休息场所是林立的巨石组成的石林，大家在天然凹陷的巨石下生起了火。
“干脆我们晚上赶路，白天休息吧。”蒲西提议。
“也行。熟悉几天之后，甚至可以跑着赶路，我看你们的耐性都不错。”卫瀚、秦笙和秦白从本性上来说都属于夜行动物，当然能够接受这个主意。
“嗯，跑七八个小时绝对没有问题。”
“安全上不用担心，我不会放太危险的怪兽接近你们。”卫瀚往火堆里丢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