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天涯-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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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的是爱抚还是折磨，也只有它的本能才理解了。
秦笙本来就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觉得他表现出了诚心诚意，而且也抵挡不住脸皮越来越厚的某人的各种求和，渐渐地软化了。
大白虎一起睡的邀请终于得到了回应。而且，豹族的兽耳少年很自然就地靠在它的肚皮上睡着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大白虎眯着眼睛想，越看越是高兴。
然而，它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太久。树荫下的小憩才刚刚开始，一群熟悉的脚步声就伴随着那些它并不愿意闻见的气味接近了，它满腔的热情就像被泼了冰水一样熄灭了。
大白虎非常不满地用尾巴抽了抽地面，觉得这群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但是，不论它是不是欢迎，该来的人还是会来。而且，这几天的二人世界，在目前他们所处的情形下，已经算是奇迹了。
“果然在这里！”狼蛛族兽人从树上跳下来，一脸惊喜的笑容，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你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要不是我们发现悬崖附近有打斗的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会合呢！”
大白虎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掉下悬崖的时候伤势太重，爬不上去。后来在这个部落又遇到一个怪物，伤上加伤，所以休养几天。”当然，从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的痕迹。
“我们看到你们留下的记号了。这个部落也出现了怪物？什么样的？”奥兰很自在地坐了下来，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大白虎浑身散发的“离我们远一点”的气息。
“浑身带着火的怪物。”大白虎简单地说，并没有兴趣和他聊天。另外，本来和他关系就很僵硬的和萨也只是短暂地注视了他们一会儿，就带着一群兽人自动自发地走向正在重建的竹叶青蛇族部落。七条跟着他们的尾巴倒是留了下来，尽职尽责。
“绿孔雀族怎么样？”秦笙已经醒了，想起当时就在他眼前一个个倒下的绿孔雀族兽人们，心情有些沉重。
“躲在地道里的都没事，倒在外面的也救活了几个。”奥兰回答，“幸好和萨他们来得及时。那个藤条怪物自愈的能力很强，发起狂来也很难挡住，当时我们也有些人受了重伤。绿孔雀族部落的祭司已经去世了，族长也不在了，我们只能往回走，把他们送到其他部落暂时安顿下来。”
“那个部落——”现在很难断定某个部落是不是绝对安全，会不会隐藏着怪物雌性。希望这种做法反而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们仔细问过了每个雌性的来历，都是雌雄之会上获得的雌性，暂时没什么疑点。”奥兰摇了摇头，“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什么时候走？”大白虎问。
“这就要问和萨了——对了，你脖子上绑的是什么？”狼蛛族兽人有些好奇。
大白虎非常淡定地回答：“我们的儿子。”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新儿子，你没有听错。”
狼蛛族兽人睁大了眼睛，很仔细地盯着那个兽皮袋子，好像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但是，如果从形状来看，谁都能瞧得出来，这明显是一颗蛋。“你……你孵蛋？”
大白虎舔了舔爪子，淡定地反问：“不行吗？”
“噗……”狼蛛族兽人弯下腰，猛地爆笑起来，完全止也止不住。其余七个兽人也发出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笑声。
大白虎眯着眼睛望着他们，从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秦笙摸了摸它的大脑袋，揉了揉它的耳朵，冷淡地瞥了某个笑得前仰后合的兽人一眼。
大概因为和萨有太多的问题想和竹叶青蛇族祭司一起探讨，这群人决定在蛇族部落休息一晚上再离开。
夜晚来临，祭坛附近燃起熊熊火焰，蛇族的兽人、雌性和幼崽们都聚在一起，迎接新来的客人们。沉痛的气氛已经笼罩了好几天，部落的人们渐渐地走出了阴霾，笑容也慢慢地多了起来。这场欢宴，无疑也是对过去几天的一次集体告别。
大白虎趴在角落的某个火堆边，享用着秦笙做的煎肉排。在薄石板上煎成的肉排，是和烤肉完全不同的风味，软嫩可口、肉汁浓糯，十分美味。秦笙还向蛇族的雌性们交换了独特的调味料和鲜鱼，做了鲜辣可口的鱼汤。
两人其乐融融的甜蜜气氛，也基本隔绝了无关人士过来打扰的念头。不过，总有勇气和胆量都不一般的人物，趁着这个机会来到他们旁边。
“……我……我想要条小蛇……木雕的。”一只五六岁的蛇族幼崽鼓起勇气站在大白虎面前，涨红了小脸，紧张地捧起一块琥珀：“我可以拿这个和你换！”
琥珀正中间是一只小小的洁白的蝴蝶，颜色对比绚丽，非常好看。大白虎沉默着吃完嘴里的煎肉排，从旁边堆积的木材里划拉出一根木头，挥起爪子“刷刷”地雕琢起来。它巨大的爪子出乎意料的灵活，没多久就雕出了一条盘踞着吐信子的小蛇。不过细节却没有办法再做，剩下的事情只能都交给秦笙了。
秦笙制作弓箭的工艺不错，做雕刻就逊色很多。但在已经成形的情况下，加上一些雕饰细节也完全没有问题。他取出骨匕首，细细地在木头上刻画着，最后用兽皮把整条小蛇磨得光光滑滑。
“送给你。”
幼崽高兴地笑了起来，其他的蛇族幼崽也都亮起了眼睛，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想要的雕刻。大白虎也都一一满足了他们的需求，没有表现出特别不耐烦。至于秦笙，现在已经拥有了未出生的孩子爸爸的心境，看哪只蛇族幼崽都觉得很可爱，不忍心拒绝。
就这样，一直到欢宴结束，他们附近都响着幼崽们兴奋的声音。“我的老虎！”“我的狼！”“我的熊！”蛇族的兽人和雌性们都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另一群新客人们的表情却复杂多了。
第二天清早，客人们离开了竹叶青蛇族部落。
中年祭司目送他们离开，轻轻地对着卫瀚和秦笙点了点头。卫瀚朝着他扬了扬手，算是告别与道谢。
由于赶路的需要，卫瀚并没有变成兽形，而是用人形状态继续在树梢之间迅速移动。他最大的改变是那头雪白的长发已经不见了，短短的发茬刚刚冒出头皮。然而，兽人们最关注的，却是绑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兽皮袋子。
队伍里每一位兽人的眼睛都很尖，当然看得出那是一颗蛋。他们很快就联想到昨天大白虎身上似乎也带着这样一个袋子，所以卫瀚现在确实是在“孵蛋”无疑。
对于绝大多数都是人形状态出生的兽人来说，“孵蛋”这件事本来就很难理解，而且也格外难以接受。毕竟，就算是自然中普通的蛇孵蛋，也是雌蛇的责任。一个兽人来孵蛋，怎么都会觉得奇怪。
兽人们悄悄地议论着、笑着，有些看某人不顺眼的甚至还会讽刺几句。
“那么想孵蛋，就滚回去一直孵蛋好了！看那张脸就不像是个兽人！果然做得出这种事情！”
“哈哈哈，是啊，有这种爱好的话，就满足他好了！”
意味不明的哄笑声一直持续，和萨并没有试图控制，或许他也认为这种事情并不重要。奥兰和七条尾巴则当成什么也没听见，该笑的昨天他们都已经笑过了。
卫瀚彻底无视了他们，仍然很淡定地和秦笙落在最后。
秦笙却没有想到这群人这么闲得无聊，一直紧皱着眉头，反而得到卫瀚的安抚：“幸好他们讽刺的是我，如果换了是你，我早就打得他们头破血流了。别放在心上，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永远也只会耍嘴皮子而已。”
接下来又一次遭遇怪物的战斗中，场面乱哄哄的，又紧张又惊险，虎族青年却很安闲地站在战场之外，微笑着观战。
“卫瀚你怎么不过来！！”和萨气急败坏地怒吼。
白色短发的青年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毛皮袋子，微微笑着：“我要孵蛋。”
“……”
只是，某个曾经讽刺过他的兽人即将被怪物咬中的危急时刻，他却以无比迅疾的速度冲了过来，一刀劈开了怪物的脑袋。血溅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挑起眉，嘲弄地对着那个兽人勾了勾嘴角：“呵，就算我孵蛋孵一百年，你也赶不上我。好好练练自己的战斗技巧去吧。”
那个兽人又气又怒，脸上一片铁青，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第十更=口=……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付任务
先现场采用绝对的武力值震慑，再以充满了鄙视的语气、轻蔑的眼神、讽刺的笑容、嘲弄的语言，狠狠地把对方踩进泥地里。这种事情做了第一次，当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大家长从来都是有仇报仇，而且要狠狠报复回去的性格，自然不会任由别人无缘无故的嘲讽而不还手。
面对和萨的怒火，他仍然淡定，而且理由非常充分。现在他可是承担着“孵蛋”重任的父亲，有什么事情比他们的儿子更重要？至于后来出手杀怪物，已经是他对同伴散发出的最大善意了。身为正在“孵蛋”的父亲，能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得到的是赞美，而不是指责。
和萨无言以对，干脆也不再管他了。
于是，直到把曾经讽刺过他的兽人一个一个地踩了一遍，卫瀚这才神清气爽了。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一个月，他们也走遍了整座山林，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篝火熊熊，卫瀚所在的火堆边，只有秦笙。他凶残地粉碎别人自尊的报复，让队伍里所有的兽人都觉得不自在起来，就担心某一天说错了话惹火了这个煞星，所以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对秦笙的态度也完全一样。
这正好也是卫瀚想要的结果。除了那八条甩不掉的尾巴之外，其他人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宁静地享用着他们的食物，卫瀚突然皱起眉头，放下烤肉，摸了摸绑在锁骨窝里的兽皮袋子。
“怎么？”秦笙也马上过来查看蛋的情况。
“它……真的动了。”卫瀚的表情有点复杂。直到今天之前，他都认为这颗蛋其实是没有生命的，他只是为了执行秦笙的想法才“孵”它。但是，刚才，他明显地感觉到这颗蛋的颤动。那确实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小生命，是靠着他的体温才能生存的小生命。
秦笙笑了，轻轻地隔着兽皮袋子拍了拍蛋：“早点出壳，小家伙。”大家长因为你，受了不少嘲笑；小家长因为你，也在大家长战斗的时候更加担心了。
“阿笙，我要是孵出来了，你会给我什么奖励？”很快就从父亲的身份中跳出来的某人，立刻就开始发散思维。
“……这是惩罚。”
“怎么，真的不给我一点奖励？”
秦笙侧过头，避过某人亮闪闪的眼睛，认真地想了想：“好。”
卫瀚满足地笑了，迅速地在他的唇角亲了亲：“我记住了。”
两人继续安静而甜蜜地吃着他们的食物。吃饱之后，一起掩埋了食物的残渣，到附近的溪流里简单地冲洗了身体。再次回到篝火旁边，卫瀚已经变成了兽形，懒洋洋地趴下来，幽蓝色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人。
兽人们都刻意忽略了这个角落，就算是随意的一眼，也都小心谨慎。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大白虎确实不能更满意了。
秦笙贴着大白虎柔软的腹部躺下来，准备睡觉。
“打扰打扰。”这时候，奥兰突然坐了过来，迎着大白虎非常不愉快的眼神，假装没有任何感觉，笑眯眯地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但暂时不回部落。”
“不回去？”秦笙有些意外。他早就开始想念和担心两只幼崽了。算起来，他们已经分开了三个多月，他能想象得出来，两只小家伙渴望而失落的样子。
“有什么理由不回去？你们不回去，我们要回去，家里还有两只幼崽等着呢。”大白虎很熟练地进入了“好父亲”的角色，最近它已经把语气和音调都练习得炉火纯青了。
“完成这个任务用了太多的时间，和萨说要去秋之城看看首领是不是吩咐了新的任务。”奥兰解释着，“完成了新任务之后，我们再回去。”
“呵，反正我们不能进秋之城，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白虎喷了一口气，斜了不远处的和萨一眼。它可不会忘记当初王韵的约法三章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能进入任何一座城池。这意味着这群人可以进去舒舒服服地住旅店，他和秦笙搭着八条尾巴，还是得在城外野地里过夜。
奥兰想了想，提出了交换条件：“这样吧，我保证，回部落之后会和首领说，给你们更多休息的时间，多和幼崽相处。”
大白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秦笙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简洁地说：“记住你自己的话。”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半个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