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狂潮[黑客]作者:俞恨容-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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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我估计他不会甘心放我在外,一定会把我的消息上报给中|央的。”
“也对,宋老师的确是那样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罗辉说。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行初突然停住脚步,侧过身来直面郑修:“我猜,你今天特地约我出来走这么远的路,不会只是想问这些东西。”
“呵……戚行初,你还是挺聪明的。只可惜,我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与此同时,郑修也不多啰嗦,右手伸进外套内袋里,竟是掏出一把手枪,直直指向戚行初,枪口距离对方仅仅十多英寸的距离,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虽然有点想谢谢你在重生之初对罗子昕命运的改变,但接下来,他的人生有我一个就够了……”
一片乌云被夜风吹来,遮住了漫天星光,村落的灯火已经遥不可见,也或许是时间已晚,昼出夜伏的居民们都已经入眠,而村子深处的一栋房舍内却始终亮着灯。一群栖鸟从树林里拍打着翅膀飞起,啾啾地叫着划过天际。
“……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确说得没错,不过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提到这个,子昕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某人:“行初哥也是黑客,就是那个盗走‘328名单’的elmo。老爸,或许你也在他的那份名单上呢,要是真这样的话,就再也不用东躲西藏的啦,就像我,fbi失去了我的绝大多数行踪线索,只要平日里小心点,我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轻松地在阳光底下生活。”
“elmo……”罗辉再次给自己定定神,他差不多已经麻木了:“……的确听说过那个疯狂的名单,全球影响力前328名的黑客才能被记载。拥有名单,就等同于拥有对这328人的处置权……那样的一群人啊,每个拿出来都是惊天动地,啧……”
“前328,爸爸肯定也能排到。”子昕讨好着说,至于是拍在马腿还是马屁股上就不知道了。
“是的,在四十多名的位置。”门口传来戚行初的声音。
“只要名册在我手里一天,你们就是自由的。”他走进屋子,边说:“拷着名单的芯片自带硬件数据再生程序,从网络上入侵fbi只能做到拷贝而无法将位于fbi的数据彻底删除,所以当初直接从空军基地带走刻着名单的芯片,目的一个是为了通过它来找到子昕,另一个就是为了销毁他的行踪资料,不过当时时间仓促,名单数据库被整个加密了,我就只能暂时把全部的名单打包一起带走,想不到如今倒是一箭双雕,也帮到了罗叔叔。”
“是啊是啊,”子昕赶紧向老爹推销行初牌好运小天使:“要是早知道他94年末就拿到了名单,这后来的几年我还用得着跑么……”
这时候郑修正从屋外进来,听到子昕的话,脚步不由顿了顿,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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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无论两人各自心里想着什么;可在听到下面的安排时都不由得一个踉跄。
“……你和你爸;”郑修指指自己:“……于是我和那家伙睡一起?”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和他过夜我会做噩梦的……”行初说。
“你以为我乐意?!”
“那你们说;谁和我换?”子昕问。
……这真是个好问题。
两只对视一眼;良久之后才默默扭开头;憋屈地什么也没再说。
村子的入夜不同于城市;那是彻彻底底的宁静了;远方的田地里;夜行小动物悉悉索索地摸爬着,间或两声不知名怪鸟的啼鸣;却没有城市的汽笛或者电子设备所带来的喧嚣。
灯是那种最老式的黄色灯泡,床头拖着一根小捻绳,拉一拉就能随意开关;被子八成新的样子,纯棉布做的,有点儿发硬,带着洗后的干净味道。这是个处处透着清贫的地方,但显然被主人家打理得很用心,并不会让外来者觉得难以接受。
床真的不大,两个大小伙子并排睡上去,木架子就发出一声弱弱的哀鸣。
屋里没了别人,郑修也就没必要再装,他稳了稳身体,免得自己从床上掉下去,手向行初摊开:“还我。”
行初倒也没为难他,手一翻就把枪递了过去。郑修接过来,掂量了下,眉头困惑地皱了皱,调出弹匣打开一看,容量六发的弹匣里静静躺着五发子弹。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行初将后背靠在枕头上,回道:“你为人谨慎,通常情况下枪不离身,只是手枪是不能进水的,所以只能在你洗澡的时候悄悄做点小动作。”
“你怎么会知道我带着枪?”
“知道你带枪……呵,上一世有不少追捕你们的探员死于枪下,那时候的子昕脚上有伤站立不稳,难以承受使用枪支所造成的后坐力,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佩枪的是你。”
顿了顿,他又转到似乎无关紧要的话题上:“火车站遇到的混混会使军体拳,一开始没有多想走为上策,后来结合罗子昕他父亲说的话,也能猜到一二——越战逃兵的后代,越过边境线落草为寇,以前也曾经听说过,这里确实是乱啊……”
“没错,把你带到远离村子的地方下杀手,然后扣到那群军匪头上,死无对证。”郑修用一块无尘布把枪上的指纹擦干净,替他补全了没说完的话,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你只抽走一发子弹,为什么?”
“因为你生性多疑。生性多疑的人往往固执,认定一条对的道理就会闷着头一直走下去,别的都不轻易相信。用枪习惯也是同样,即便重生,你也会选择一直以来用惯了的枪,两世加起来少说该有七八年的经验,要是我把子弹全部拿走,你只要一拿在手里就能感到重量不对……这样就不会和我走出来好好谈论些事情了,不是吗?更何况上一世从死去探员的身上取出的子弹是口径9乘19的巴拉贝鲁姆手枪弹——米国产的微声手枪,为了达到最高的消音效果,专业的微声枪都是非自动的,只能单发,打完一发就得手动退出弹壳然后重新装填,所以,只要取出一发就足够我在你重填下一发的时间间隙里制伏你。”
“……精彩的分析,”郑修听得额角爆青筋:“现在又还给我,不怕我再找机会杀掉你?”
“在罗子昕面前吗?”行初笑着反问,手上一动,将搁在双膝上的一本小册子翻过一页。
郑修死死盯着面前人的笑脸,恨不得把那张脸撕烂,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到行初手中的小册子,没好气道:“旅游手册?你可真有闲心。”
“唔,既然来了,不顺便玩一玩嘛?过桥米线很有名的……”
“啪。”回答他的是郑修拉掉电灯的声音。
行初也不恼,合上旅游手册放到一边,在黑暗中摸索着躺下去。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狭窄的床让躺在上面的汉子们都不太舒服,只能僵持着一动不动。其实今日的一天下来大家都很累,先是打了一架,又跑了很长一段路,听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加上晚上被罗父叫去帮忙劈了一个后院的柴火,要是一般人早就累得倒下就睡了,不过如今这两人却心思重重,都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难有睡意。
“……郑修,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长久的沉默后,黑暗中再次响起一副属于年轻男子的嗓音:“你……就这么恨我?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哼。”被问者冷冷地回了他个鼻音,过了一会儿,才又吐出一个单词:“伪君子……”
对方就像努力强调自己的立场,却又不愿意说出想法的小孩子一样的做法,让行初不知怎地有一瞬间很想笑,不过转眼就被他收敛下来。
“子昕两世的改变有目共睹,别告诉我你没有注意到,”他说:“我还会与他为敌吗,不会。前世我都不想,这世更没理由这么做了……”
“所以你想说,这一世我们的立场是敌非友?”郑修倏地转过头,冷笑:“别忘了你以前对我们都做过些什么!”
行初神情严肃,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对我的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让人不明白的是,上一世与我共事者有很多,都参与了追捕你们的行动,不相信你会一个也记不清楚,可是除了针对我,据我调查,其他人却都没有遭到你这样咬紧不放的刻意报复。”
“你还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行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为了销毁罗子昕的行踪线索,这一世我成了比octo头上还黑的黑帽子,把自己和你们栓在了一条船上,就连你对我的陷害都没有向子昕提及半点,这样难道还不能在你眼里算作一两分的诚意?”
“诚意?呵……”郑修嗤之以鼻:“习惯于说谎的职业骗子也配谈诚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行初闻言,困惑地支起上半身,直直望向身边人,不想郑修也在同一时间陡然侧过来,微声手枪直接顶上了他的额头正中,另一条手臂同时用力压下,木床剧烈地晃了晃,隼牟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天旋地转中行初的头部被枪口重重地压在床上,枕头的细小棉絮在黑暗中猛地扬起到半空中。
郑修红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嘴角尝试着勾起几次,最终停留在一个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幅度:“……戚行初,哈,你说得对,我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一条对的道理就会闷着头一直走下去,别的决不轻易相信——跟随octo是,要你死也是!我不会为了任何事情、任何情况的改变而放弃,要是你的死一定会被罗子昕知道是我干的,那就让他知道吧,不完美的收场我也并非不能接受……反正,你必须死!”
刘海散乱在枕上,冰冷的枪口被疯狂的持枪者重重地往下压,光洁的额头上顿时烙下一个红印,行初皱眉,一把握住了枪杆。
“事到如今,至少也要让我死得明白!……”
“就是这幅嘴脸,”郑修咬着牙:“两世都没变……”
03年的冬天,octo的第一次出狱,就是这个男人推着他的轮椅缓缓从重刑监狱走出来,octo似乎要说什么,男人轻轻蹲下|身侧耳倾听,不消时两人一起笑了,白大褂中穿着西装的安全专家抬手拂去落在黑客膝盖上的薄雪,后者向他点了点头,郑修冲过去,就像如今一样拔|出枪指向那人,男人当年的脸上也是同样的愕然。
“修,退下!”
octo的低喝声中,他不甘地垂下了持枪的手,站在雪里,听他们说:
——“一言为定呐。”
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在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他又为什么会推着他的octo出来?他们怎么可以笑语晏晏?他怎么能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们不是最无法冰释的敌人关系吗?他们……他们……
octo说:我决定相信戚行初。
octo说:修,用不到枪了。
octo说:不做黑客怎么样。
octo说:不,我不相信戚行初会……
——会在来年开春,再次对自己展开倾力追捕。
他看见毫无防备的octo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换成了满满的不可置信和失望。
“为什么不遵守约定,一定要把octo逼死,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信任你……戚行初,你该死!”
那一刻,恨意滔天。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到脸上,戚行初的瞳孔一瞬间紧缩,下一秒,他猛地掀开压在身上的人,奋力抽起床上的被单,白色的被单在空中唰一下如风帆一样张开,夹带呼呼的风声旋转着向郑修罩来,与此同时消音枪声起,子弹从枪膛中迸发出来,旋转着射|在被单上,扬起的被单的某一个点尖锐地突起,紧接着就如纸糊一般被子弹穿透,细微的滋滋声中,弹孔处一圈焦黄色,行初猛地向一旁扑去,子弹险险地擦着耳边飞过,引得一阵短暂的耳鸣。
门外响起敲门声,子昕担心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怎么回事,床榻掉了吗……”
“没事!”屋里两位同时回道。
屋外人嘱咐了一声早点睡后,便踩着懒洋洋的步伐离开,屋内一瞬间陷入极端的寂静,几秒后,郑修深深换了口气,逐渐冷静下来,捡起床上的被单抖了抖,把它放到床上,转身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行初有些怔愣,忍不住发问:“……你找什么?”
“针线。”
“哈?”
“补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