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魇[出书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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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目前西迈斯是在科研中心做研究，未来是有可能接市长的位置，但我想离那天还早得很，为什么问这个？」
科学研究中心……听见这几个字，卡夏微眯起了双眼，有种非常糟的预感。
「……我想这么说你或许会不高兴，但你最好离那个西迈斯远一点比较好。」卡夏一边回答一边想着，或许他不仅该调查西迈斯，还得调查普瑞赛斯是否又重执当年那个未完成的研究计画。
一想到或许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孩子被当成廉价器材用过就丢，卡夏心中就涌现一股恶心的感觉。
「为什么？就算我对西迈斯并没有那种感觉，也不用因此而疏离他吧？」海塞亚不喜欢这样，也不想轻易割舍这份友谊，那样似乎太过残忍了。
如果今天他喜欢的人因为知道自己喜欢他、因而疏远他，连当他的朋友都不愿意，那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不是那个原因，而是……」卡夏说到一半忍不住叹口气，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说西迈斯和那个研究所有关之前，他是很难让海塞亚认清西迈斯的本性，绝对不是像他表面上看来的那样温雅沉稳。
因为那双瞪着他、好似他抢走属于他的东西的表情，实在过于阴狠凶恶，那不仅是利箭，还是涂抹剧毒的那一种。
他们俩对外人都是戴着武装的冷漠面具，但在骨子底下可是千差万别，他很清楚像西迈斯这样的人，一但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下场只有一种。
那种人，绝对不会允许他认为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别人的，他们宁愿毁掉也不会笑着祝福然后放开手。
或许在把海塞亚带离开普瑞赛斯前的这段时间，他尽量跟在海塞亚身边会比较好。
「对了、刚刚……为什么你要自称博登？西泽尔？难道说这才是你的名字？」忽然想起刚刚事情的海塞亚不解的转头看看卡夏，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的不是他这个名字。
「不，博登？西泽尔并不是我的名字。」卡夏非常爽快又肯定的否认，让海塞亚陷入困惑当中。
「咦？可是这样乱说、西迈斯一查应该就会发现……」
「不用担心，这个名字不是捏造的，博登？西泽尔确实是特使团的人，只不过不是我罢了。」卡夏愉悦的说着，一点也没有因为假冒而心虚，反而让海塞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那不然是……？」既然他说他不是那个博登？西泽尔，那么谁才是博登？西泽尔？海塞亚满脸不解又充满问号，让卡夏看得非常愉悦。
「他，才是真正的博登？西泽尔。」卡夏打开电视刚好转到新闻台，正好在播送雷诺伍德今日招待特使团参观普瑞赛斯先进的医疗设施的画面。
居然用特使的名字？！这他也做得出……等等、不对啊……
「等等，不对啊，我记得市长是喊特使『米利恩先生』的啊……」这几天新闻也没少报几次关于特使的姓氏，但卡夏却说特使叫博登？西泽尔？
他看见卡夏听到他这句困惑的话语时，似乎很有趣的挑了挑眉，接着有种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卡夏，你姓什么？」海塞亚表情古怪的问，想起自己完全不知道卡夏的全名，当初他们两个彼此在自介的时候，完全都没提到姓氏。
这个问题反而让卡夏轻笑出声，显然海塞亚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趣。
「……米利恩，容我再次向你自我介绍，我是卡夏？米利恩，这是我养父的姓氏，也是恶魔公爵家的代代总执事的姓氏。」卡夏退开来，非常彬彬有礼且优雅的倾身的做为致意，让海塞亚发幕下的双眼不由得大瞠。
不、不会吧？卡夏居然才是正牌的特使？而不是一个普通的随扈或是行政人员？而且这个正牌特使还每天不务正业的样子……
「你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交换身分？不怕被识破吗？」老实说海塞亚第一时间还真的只有「别闹了，这是开玩笑的吧？」这类的想法。
「当然不会，况且你看我这张脸，不说年轻这点可能无法让雷诺伍德那老狐狸信服，他当年可是见过我们几个逃跑的实验品，难保他盯久了会想起什么，那样会很麻烦，干脆把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博登推出去当替身，轻松又方便我四处行动。」
反正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贸易合作条约而来，贸易合约成不成功真的无所谓。
但他的话却让海塞亚注意到一个关键词。
「实验品、是什么？」虽然当年的事情他隐约有感觉，能拼凑出一些可能，但宝际上听到这个名词，还是有种强烈的冲击感。
卡夏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的笑，但那抹笑看起来充满了疼痛与浓烈的悲伤，莫名的让海塞亚不忍，让他忍不住的伸手摀住他的笑脸。
「如果不觉得这是值得让你开心的事情，就不要笑了吧！」能够让卡夏这样的人回忆起来都还如此痛苦的记忆，海塞亚觉得那或许是非常残酷的。
但卡夏摇摇头，拉下他的手，还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让他涨红着脸急缩回手，瞪着这个还趁机吃他豆腐的男人。
「一个国家的医学与科技要高度发展，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研究，普瑞赛斯在国际上以先进的医学还有科技发展闻名，但是在这些发展背后用了什么样的代价，世人却从不曾在乎的。」卡夏拉着他坐下，沉思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开始描述他们的过去。
「普瑞赛斯的里研究所就是这样一个机构所在，那里进行着各种在世界上被视为违法的研究，直到完全成功之后才会对外发表说这是他们医学上的新发现，没有成功就不断的实验下去。」
卡夏低头看着刚刚被他放置到桌上的茶杯，脸上逐渐变得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普瑞家结识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族，他提供一些不同类型魔族、妖精或是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中人物的基因，让普瑞赛斯进行比人体实验、复制人更加非法的研究，那就是——混有异种基因的人造人。」
卡夏一边说着一边捏住茶杯，表情看起来很宁静，语气也很平淡，可是却藏不住眼中的恨舆痛苦。
「而我们，就是那些被实验的生物，经由无数次胚胎的实验失败，最后成功造出一批批人与其他种族的人造混血儿……没错，就像那一晚你看见的，我不是一般人类，我是属于魔族系的混血，拥有非人的能力与外表。
「普瑞赛斯政府妄想成为神，妄想造出各种物种与那些强大但稀有的种族抗衡，想要控制他们所创造出来的混血人，来为他们做各式各样的非法勾当。
「所以即使是成功诞生下来的每一个人造混血儿，从一出生开始，面临的就是一刀又一刀未经麻醉划过我们皮肤的实验，割开我们的肉研究身体机能和人类有何不同，我们的器官能否成为上等人造替代品、还有对药物的各种反应……」
卡夏迄今回想起来，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冰冷划过身体所带来的疼痛，然后慢慢的，他对痛感麻痹了，每一次的手术他都是那样冷眼的看着。
只是麻痹了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这些人一次又一次无视于他们意愿的利用他们，所以最后他们选择破坏与逃亡。
听见这些事情，海塞亚倒抽一口气，脑海中关始浮现许多的想象，他光用想的都觉得残忍，头皮阵阵发麻，但那却是卡夏的生长环境，如果他从小到大天天面临的都是那样的生活在数日子，应该早就疯掉了吧？
普瑞赛斯的居民能够拥有先进医疗技术的享受，都是建构在卡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踩着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又有谁想过？
海塞亚忍不住的握住卡夏的手，像是要传递温暖给他，这个举动让卡夏诧异的看着他，而后露出温和的笑，用那双大掌回握海塞亚。
「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研究道具，像小白鼠一样，弄死了就丢掉，活着就继续利用，一批又一批，从小我们就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同伴，撑不住的就断手断脚的被丢到医疗废弃场，撑下去的就要继续面临下一次的实验，有时候我们都在想，搞不好早死早超生也不用面对这些，我也不懂我为什么一直没死掉。」
卡夏讽刺的说着，感觉到海塞亚因为这句话而突然双手握得更紧，发帘下的眉头也紧紧蹙起，似乎很不喜欢他这种自暴自弃的说法。
但卡夏对他笑了笑，很温柔又很愉悦的。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或许当年我没死成、还逃脱成功，就是要为了见到你也说不定。」
卡夏是真的这么认为，如果当年没活下来，也就不会想要逃离这里、想要自由，更不会因此而遇上海塞亚，然后在多年以后因为一个更重要的发现，而回到这里来见海塞亚。
或许早在他们诞生于这个世界上那一刻开始，无论是人造混血儿的他，还是海塞亚，就已经注定要牵扯不清。
这段话成功的让海塞亚涨红了一张脸，羞得不知道该把眼神往哪摆。
这男人、为什么说起这种肉麻话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点都不害臊呢？对这方面实在没经验的海塞亚脸皮没有他厚，只能羞得手足无措，然后恨恨地看着他。
7
从卡夏告诉海塞亚实情，让他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青年开始，原本就对他很温柔的卡夏，就变得比之前更加夸张，甚至让他有种自己快要被宠坏的感觉。
明明自己还是算他聘请来的私人向导，但是却一点都不称职，出去玩、四处参观的时候还处处被卡夏服侍保护着，简直像是把他当主人一样在侍奉，且有越来越变本加厉的趋势。
举例来说就像现在这样。
他看着眼前卡夏保护的姿态不禁发楞，总觉得让卡夏堂堂一个公爵特使大人这样保护自己……好像有点奇怪。
他们现在搭乘的，是都市内的高速磁浮列车，为了要前往普瑞赛斯唯一的海边去游玩，两人因而站在拥挤的车厢内。
列车其实也有座位区的车厢，但普瑞赛斯就是这样一个城市，以阶级划分乘坐的车厢，还不是有钱就能坐。
豪华高级车厢只供一级公民与像卡夏这样外来贵宾搭乘，一般座位的车厢则是以二级公民和一般外来旅客才能搭乘，至于像海塞亚这样的三级公民所能搭的车厢，里头全部都只有站位，至于四级公民…一般而言根本连搭上磁浮列车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设置让他们搭乘的空间了。
在普瑞赛斯搭乘列车更严格要求阶级分权。因此如果同行的两人不同阶级，搭乘时只有两人分搭不同车厢，或是一起搭乘阶级较低那方的车厢，不过高阶乘客的妻妾眷属或侍从例外。
虽然卡夏也可以谎称海塞亚是他的随从，不过自从那天见识过那些自认为高级的公民的高傲态度之后，卡夏就不太喜欢那些人的嘴脸，宁可跟海塞亚一起站在拥挤的站位车厢中，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只是搭乘在这拥挤的车厢中，人挤人是难免的，一开始他还被一位上班族踩到脚，或是推挤碰撞海塞亚让他去撞到杆子。对这些海塞亚其实也很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卡夏却看了直皱眉，最后在海塞亚又被人推挤到差点跌倒时，干脆将人揽过，然后再靠近车窗边，为他圈挡出一个位置让他舒服的站着。
这种保护方式让海塞亚不知道该为他的贴心感到高兴，还是向他抗议自己没那么脆弱需要这样子保护，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啊！
不过到嘴边的抗议在看到比自己高上快一颗头的卡夏时，气焰全消弱到零，一边在心中哀叹一样都是男人，而且自己也不矮，但为什么卡夏可以长得那么高呢？难道是品种问题？还是他营养不良？
一直像这样被保护着，他都快搞不清楚谁是出钱的老大了。
没错，这些日子以来出去玩和参观的各项费用都是卡夏出的，连同他的分，这样也就算了，但卡夏的种种行为非但不像出钱的金主等着享受，反而还像一个陪伴在主人身边的执事，处处服务他，害他忍不住想着，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雇？
而他一想到卡夏会离开普瑞赛斯这点……心情突然莫名低落起来，是啊……卡夏不是居住在普瑞赛斯的公民，他只是来这里短暂拜访两个月左右的特使，时间到了自然就会离开这里。
虽然之前卡夏有问过他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普瑞赛斯，说这才是他这趟回到这个令人厌恶故地的首要原因，但是想要带他一起离开的主因是什么，卡夏那天没有说完，就被突然来访的西迈斯打断了，之后也不曾再提及这件事。
他一直在想，究竟卡夏说想带他离开这点，只是随口说说，还是真有此意呢？
如果只是随口说讹，而他却一直放在心上，到时卡夏抛下自己离开了，他应该会更痛苦吧？
还是……别让自己抱持着太多的期待比较好，期待越多，当期待无法实现时，受到的伤害也越深。
这个人，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半，还是说只是一个过客呢？
被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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