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剪灯新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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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掉啊!那是日夜陪我欢笑嬉闹的孩子,就这么被人随意得剥夺了生的权力,甚至要遭受那样肮脏的事情。”
重黎脸色大变,余善文每说一句话,他的胸口就会被多塞一块棉絮,像是要喘不过来气般,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显现着龙身在太阳底下暴晒般难以忍受。重黎慌张得抓住了余善文的肩膀,“那我救他回来,我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小游,你跟我回去,善文,你随我回去。”
“不会再像从前了。”余善文笑了笑,笑里面夹杂着悲伤、怜悯与丝丝的无奈,“你总是这样自大。重黎,你回去吧,你还做你呼风唤雨的南海龙王,我还是凡人的无名书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往日后永不再见,可好?”小游,余哥哥对不住你,我无法跟他回去那没有自由的龙宫,我的母亲,养我二十余年含辛茹苦的母亲还在家中等我……若我凡间事了,便下去陪你,再和你一起玩捉迷藏,可好?
他用力甩开重黎,可捏在肩膀上的手几乎要将他捏碎,他看着重黎眼中的怒火与绝望,苦笑,然后平静得一点点掰开重黎的手。
他竟然还想离开我!身为南海龙王,一方霸主,我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得恳求他了,他竟然还妄想离开我?如何回不去,我在他心中,难道连一只小带鱼都不如吗?善文,善文,你倒底要我怎么样……重黎绝望得想着,他猛地瞪向玄素与商昕之,是这两个凡人,从他们来了,善文就一直反抗我,如若不是他们,小游便不会助善文逃跑,我与善文也不会走至今天之境,都怪他们,全是他们的错!!!
他突然放开余善文,念了一段咒文,将余善文困在了阵法里,转身,向着躺倒在地的玄素走过去。
这恶龙想干什么?!商昕之大惊,将怀里抱着的石头狠狠得砸过去,可是都被重黎周身的结界弹开。余善歌挡在玄素面前,死死得将他护在身后,重黎一瞪眼,她便整个人飞起,坠落在地。
“善歌!”
听见余善文的呼声,重黎脚下一顿,转过身,对他扯出一抹苍凉的笑来,“善文,你等我,我马上就带你回龙宫,我要断了你的念想,这样,你就能安安稳稳得陪在我身边了。”
说完,转身,从虚空中抽出一把长枪,站在不远处,枪头直指玄素,枪头闪烁着寒芒,在这静谧的夜里只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若是插入人的体内,必定一招丧命。
重黎手腕一翻,冒着寒芒的长枪出手,直射。向玄素,商昕之大叫了一声“不要”,猛地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光芒闪耀了整个海面,玄素右手上的诛神阵散发着血红的光辉,与商昕之胸前猛地爆发出的白光融为一体。商昕之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拉扯着他的皮肉疼得要死。脑袋里一片混沌,眼皮沉重,在闭上眼前的那一刹那,他看见玄素的额头,一点仙印熠熠生辉。
还有,他听见了,突然冒出来的余善武声嘶力竭喊出来的那一声——大哥,娘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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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罚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偏要去争,得到了的却不知道珍惜。他们其实不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本身就是迷茫的存在。
商昕之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特别沉重,一些复杂的、沉重的感情排山倒海般向他压过来。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思考过这么深沉的话题——人的欲望。
身体好似漂浮在无限延伸的黑色空间,四周围空荡荡的一片,他能略微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却无法让意识完全清醒过来。他记得,在陷入昏迷之前,袭击过来的是龙王重黎的长枪,那重重的一击足以开山裂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一枪确实刺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那一瞬间,并没有过多的疼痛。好似长枪深深得陷入身体内部,被什么吸住了紧紧纠缠着。再然后,便是刺眼的白光,还有如鲜血般浓烈泼洒下来的红色。
道长……
意识里玄素的面容渐渐凝形,那是一张冷漠的不带有丝毫感情的脸,他站在云端,一身月白长袍,袍边用金线绣着龙纹,如墨般的长发随风飘扬,顶端扣着一个精致的龙型发冠。他对着自己看过来,那双眸子冰冷得直叫人寒了身子,只淡漠的看过来,身体便好似注了水银一般沉重冰凉,四海八荒里没有比之更叫人战栗的东西。
这不是道长……
商昕之开始挣扎了起来,他努力将那冰寒的人赶出脑海,道长虽然冷漠,却不是无情,他会笑的,会很温柔得问自己——你怕了?然后将自己护在身后。这不是道长……这不是道长……
他逐渐得把那高高在上的人影给驱散,可仍旧破除不了那双眸子,冰冷的,无情的,就这么直勾勾得看着自己。
湿热的东西舔过脸颊,那黑色的梦境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道光从裂隙中射了进来,渐渐照耀了他昏迷中的世界。
“嗯昂嗯昂……”
阿欢?商昕之睁开了眼,等视线稳定下来后就看到旁边的驴脸,阿欢伸着长长的厚舌头温柔得舔舐着他的脸颊,他一愣,立刻坐起身来,看向周围。
一片白色。
白色的帘帐,白色的蜡烛,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纸上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成了整间屋子最显眼的异色。
余大娘似乎去世了吧……也不知道余兄他们几人如何了,怕是心里难过得很吧。当初爹爹和娘亲去世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闷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天,那时候小,不明白爹爹和娘亲为什么就不在自己身边,去了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地方又是在哪里?整天胡思乱想,总以为他们还会回来看自己,结果差点儿把他饿死。后来明白以后,开始钻研那些志怪的书籍,本以为可以找到方法让爹爹和娘亲回到自己身边的,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竟然迷上了这些神神怪怪。
想起那些弄人的陈年旧事,商昕之苦笑了一下,便挣扎着撑着身子要起床,他的手摁到了一双冰凉的手,吓得他转头一看,是玄素道长,正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深沉悠长。
他记得,那一刻道长似乎发动了什么很厉害的法术,将重黎弹了开来。威力这么大,反冲也可能很大。慌慌张张又小心翼翼得检查着玄素的身体有没有伤时,身后响起了清润温和的声音。
“他是内伤,而且你隔着衣服看好像是查不到伤势的。”
商昕之一惊,转头看去,却是一个温润如水,手持一把绘有墨梅图的折扇,笑得眉眼弯弯的美男子,额心一抹银色印记衬得整个人颇有几分仙姿。
而此人,也确实是位仙人。乃是九重天上,司掌人间礼乐的殊华仙君。
殊华君合了扇子,走至玄素身边,用扇柄顶了玄素的鼻尖,半嗔半怒道:“你这讨厌鬼,净惹事,这回儿可真真是差点儿送了命。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要与那重黎斗。”说完,水样的眸子转了转,低低得偷笑着,转了扇子敲了下玄素的额头,“难得有机会教训教训你。便让我多打几下。”说完,又要敲过去,可扇子啪的一声没有打上玄素的额头,倒是敲上了一只白皙的手背,那里迅速得红了一小圈。
他不高兴得移目过去,看着商昕之,道:“你胆敢拦我?”
面对美男,商昕之是毫无抵抗之力的,但是,他仍旧是红了脸,低低弱弱得道:“烦请这位公子饶过道长,道长有伤在身,若公子对道长有何怨气,便发在我身上吧。”
这话可勾起了殊华的兴趣,他转了身,不去闹腾玄素,反而直勾勾得睁着一双妙眸打量着商昕之,语带嬉闹得道:“你以为自己就没受伤了?你这一身伤,要不是……”
“嗯昂嗯昂……”阿欢突然叫唤开来,拱了那殊华一下,瞪着双驴眼呼哧呼哧喷着热气。殊华君脸色一白,十分嫌恶得拍着阿欢的脑袋,“走开走开,当个驴子也不老实!”
商昕之怕阿欢惹恼这人,连忙抱着他的两只前踢,一路拉到了自己身后,阿欢被扯得差点儿没扑倒在地,可他站稳了身子后,还是嗯昂嗯昂得低唤着,拿大眼瞅着殊华。
殊华冷哼一声,扇开扇子,轻轻一扇,扇子上的墨梅便仿佛变成了真的一样,晃得商昕之呆愣愣的。他本身就喜欢带着娇气的美男子,这殊华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实在是太合他胃口了,看着看着不禁就看呆了,嘴角流下口水来。
殊华自然习惯了人们这样的视线,他瞥了一眼阿欢,又转头俯了身子靠近商昕之,用低沉魅惑的声音,笑嘻嘻得对他道:“你喜欢我?”
商昕之呆愣愣得点了点头。美人啊……最喜欢美人了……
“那好,我们……”正要说什么,支在床上的手腕被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他一愣,转过视线看去,正对上玄素冰寒的眸子,一惊,连忙甩开那只手,惊叫道:“你这是要冻死我啊!”
“是你。”玄素阴沉着脸,看着殊华。
“是我。”殊华笑嘻嘻的说。
“这次又是你救的我?”
“嗯,准备怎么报答我?”殊华挑了眉,慢悠悠得扇着扇子。
“滚。”
“嗯!……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挑高的眉拧了起来,殊华将扇子一合往床上一拍,啪的一声响。“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要我滚?”
“当真是好心好意?”
殊华语塞。确实……他每次救玄素的时候都会做些坏手脚……不是放些会让人浑身瘙痒的药,就是在他身上脸上画王八……可是,不趁着他受伤的机会好好欺负一把,那可实在是太浪费了!
见殊华自知理亏不再说话,玄素不再搭理他,一转头正巧撞上了商昕之的视线,那双眸子里满是担忧,看到殊华的不爽顿时散去不少。
“你之前何必扑过来救我。我这身子,死不了。”
想起之前脑袋一热就扑过去的举动,商昕之红了脸,讷讷得说:“啊,那个啊,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是不能眼睁睁得看那恶龙刺道长一枪,脑袋一热就扑过去了,呵呵……呵呵呵……。”
玄素闻言,微微一笑。
殊华跟看见鬼了似地,不,是看见了十殿阎罗凑在一起大肆赞美天君一样荒谬。竟然笑了,那个比玄冰还要阴寒的家伙竟然笑了,还笑得这么自然。他揉了揉眼,踉踉跄跄得站起身来,摇晃了两步,甩了甩头,耳边响起了驴叫。阿欢笑得十分开心,对着殊华嗯昂嗯昂的喷气,惹得殊华一个劲儿的瞪眼。
“不知道重黎怎么样了?”商昕之叹了口气,问到。重黎虽然可恶,但毕竟是真心爱着余兄,此番他们几人成功脱身,重黎那边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那条小龙可有大麻烦了。”闻言,殊华也不屑与一头驴子斗气,哼了一声,长吐口气,扇了风消消火,优哉游哉的说,“他呀,可惹了不该惹的人。”言毕,看了眼玄素,只这一眼,便移了视线看向商昕之,笑眯眯的。
“什么大麻烦?”商昕之心跳的厉害,有种不祥的预感。虽不知殊华话里的意思,可依着龙王徇私枉法之举怕是不能吃什么好果子。
“唔,现在大概被捆在天柱上挨鞭刑吧。”
“什么?”
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到了屋中的几人,余善文惊恐得看着殊华,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哆哆嗦嗦得问:“你刚才说什么?”
“哎呀!”殊华拿扇子敲了脑袋一下,故作懊恼得说,“怎么就让你给听见了呢!”
“仙人,你刚才说什么?”殊华君在海滩上一挥袖便光芒四射击退重黎的景象,他看到了,此人也直言不讳自己是神仙,可是,可是,仙人就可以随便乱说话么?怎么重黎就要挨受那么大的刑罚!即便是私留了一个凡人,也不至于如此重刑,一个凡人再怎么重要也不抵龙王的威仪啊!
“你不信?”殊华挑了眉,有些不满的说,“那我便让你亲眼看看。”说完,一挥手,一副水纹图画便展现在几人面前,水纹渐渐平复下去,水面如镜,渐渐显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衣衫褴褛,碎成条的玄墨长袍沾了血黏在健硕的身体上,一道道的红痕触目惊心,昔日里总是精心梳理的头发黏成一团,半掩着十分狼狈的脸。
余善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重黎,他不能自已得伸手去触摸,可指间刚一碰到就散开了水面,影像渐消,他惊恐得收回手,水面复又平静,只是这时面画上却多了一个身穿金色铠甲,头戴长缨头盔的天兵,手持血红的长鞭,一步步得向着重黎走过去。
“啪!”得一声,鞭子抽打在重黎的身上,他身子一抖,闷哼了一声,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道道鞭痕叠加在他本就外翻的伤口上,新伤旧伤连在一起,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