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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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夫人上前,疑惑道“这是。。。”
僧人抚手作揖“这位施主,贫僧看到你这幢宅第上空有很不吉利的黑影晃动,可否让贫僧进去查看一番,好除妖驱魔。”
是真的!是真的!司徒木良无法诠释心中此时的感受,那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而欣喜,又因知道了那种结局而悔恨不已的心情。
叹当年,悔当初。
司徒木良心里愤怒,上前一把抓住老僧人的手,怒道“你将花公子怎么了?”
老僧人因为司徒木良的如此失礼的举动而皱起了眉,退后身子,微微俯身,手掌合立,道“这位施主,老僧并不认识什么姓花的公子。”
什么?司徒木良只觉得一股怒火冲至脑头,纂紧了拳头就要揍人。被上来的司徒夫人一下架住,道“木良,莫要无礼?”
老僧人趁着这一时机,闪离了身子。
司徒夫人连连低头“冒犯大师了,是小儿不懂事。”
老僧人皱着捞眉看了司徒木良一眼,转身就走了。
司徒夫人这才转过脸来,怒道“怎么回事你?”
司徒木良像是没哟听见,他心情开始有些乱,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提腿就跑。
“哎。。。”司徒夫人差点大骂,却只能跟了过去。
司徒木良一直跑,他上了寺庙,进了寺庙后的小竹林,又往下走,当看到眼前的路时,一下愣在了那里。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天边的草原,哪有他时常去黑水千里必经过的那条小道。
他茫然的转过脸,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忽然好乱好乱。
“公子,你怎么了?”最先赶上来的小竹担心询问,却被司徒木良一把抓住手臂,他的声音有些无措“小竹,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为何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在哪里?你告诉我。”
小竹也被他吓坏了,只能急急道“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怎么回事?你干嘛上这来?”赶来的司徒夫人是满面疑惑,身后是一群慌乱的丫鬟。
“没事。”司徒木良放开小竹,无神摇了摇头,道“下山吧。”
几人又陆陆续续下了山,到了宅邸,便因有事纷纷散开了,只有司徒木良看着自家宅门的墙发呆。
“这上面的字呢?”他有些愣。
他看不见那些字了,明明几日前他每次一出门便可以看见那三个字,为何如今看不见了。
还是那些事都只是一场梦,他没有因为迷路,而误进了那么一个奇怪的街镇,看见那么奇怪的鬼怪,还有那个一身红衣,笑容温柔的男子。
他其实早就在几年前就已经和玉真成婚,成婚之时,昏黄烛火轻摇晃,他的新娘也曾紧张彷徨。玉真为他他生了孩子,只是玉真过世了,或许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他也因为一大病卧床半月不起,如今才醒来。
或许这才是真的。
那些只是他生病时做得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只是梦。
他仓皇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他冲进府内,一直在下人面前是个好公子的他,第一次发了脾气,脾气还不大。
他站在大厅中央,大声训斥着站在两旁的下人,道“是谁将门外墙上的字除掉的。。。。。”
下人们低着头,不敢出声,心里直喊冤枉:哪有什么字啊,一直都是干净的啊!
下人们沉默着,司徒木良就开始发起脾气来,操起大厅里的瓷器,只要触手可拿的东西,一拿到便是往地上砸,唐三彩,宋代青瓷。;。。。什么都砸。
下人更是梗着脖子,哆嗦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司徒夫人前来阻止了这场闹剧,更是惩罚司徒木良闭门半个月,最后想到司徒木良还是大病初愈,就减了个一个礼拜。
这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司徒木良还真的乖乖呆在房里不出来了,连个声响都没有。
他也曾很长一段时间去想这个男人,秋天会想,当雪到处染上一片银白时会想,当池塘里长满了荷叶,他便呆呆看着满池的荷花想那个人,只是春天的到来对他而言不再是欢喜,看着满园花开,心脏的某一处会很疼很疼。
后来,他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终结。
平顺十一年,
司徒家少夫人忌日,司徒府中上下几十口人走在路上,却泯然生出了一股浩浩荡荡气势,迎面便是尚家老爷的车队,马匹珠吸翠盖,玉辔红缨,却硬生生分成了两条道。
次年,平地生起一股妖风,说是刘家的小姐被猫妖迷了心窍,半夜时分被猫妖引出宅邸,进了小竹林,生生食其心,饮其血当酒,剔其骨作笛,死相好生惨烈。一时之间搅的人心惶惶。
五月,各地大师,僧人,道士,听此镇有妖怪出现,便纷纷赶来,好面子的争个脸面,说是为民除害,却也是为了老百姓的银子。但最终都落到了个和刘家小姐的下场,且更为惨烈,双眼被挖,四肢被砍。
十月,来镇除妖的人的就更少了,许是自认本事大的,拼了一把,却还是落到同样下场。老百姓更是恐慌,也还未黑就闭门,有的甚至大白天都不出门,镇的景气有衰落趋向。镇上一片死去沉沉。
十一月,来了一个神仙,镇民看到,那只凶残的猫妖顿时化身温顺的黑猫在神仙怀里,最终镇恢复一片祥和气象。镇上的人为了报恩,也曾上山靠着姑娘家的记忆,寻找神仙居住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
平顺十三年,为了感谢神仙的救命之恩,老百姓凑了银子给神仙建了一座庙,每日贡上新鲜的水果茶点,经过时都要拜一拜。每月初更是成群结队的人前来烧香祈福,热闹非凡。
这日,正是月初,司徒木良应了司徒夫人的要求,前来祈福。
路上,司徒木良不禁好奇问道“你们见过这神仙吗?”
小竹嘴快,说道“阿牛见过。”
“哦。”司徒木良笑道“那究竟是何模样?”
“听阿牛说是个俊俏的公子。”
谈笑间,几人就来到了面前,庙其实本不是很大,里面却装置的很好。
司徒夫人领着丫鬟们拜了几下,站起身却看见司徒木良盯着前面的金铜像看,一脸研究模样。
“这就是那神仙模样。”司徒夫人道。
“我很是奇怪。”司徒木良皱眉道“这位神仙为何打扮的如此花俏,难不成是个女神仙。”
“呸呸呸。”司徒夫人脸呸几声,道“不许对救命恩人无礼,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神仙本就长得好看。”小竹忍不住道“听阿牛说他时常穿着一件女子成婚时才穿的嫁衣,脸上是淡淡红妆,模样比女子都要美上十分。。。”
像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之窗,被人慢慢将其推开,就再也也合不上。
旧日里,他断了有关那人的所有记忆,只把他的模样记得太真。
满城画锦,他还记得他眼底的幽怨。那人的笑,笑意明媚如昨年。
于是,夜来幽梦,那人便时常进入他的梦乡。
他也曾日夜看着那漫天飞舞粉色的花,想着那是谁的容颜啊,那么美丽,那么温柔。
他也曾站在门外,听那人隔着窗吹笛,为他奏上一曲。衣袖还沾着花的清香。
他曾站在对镜梳妆的他身后,帮他梳发,看微微的晨风带着晨光,拂过他微红的脸庞。
他的梦里曾有他,男子委身榻旁,执手,诉说衷肠。声音柔柔动听,却又带着淡淡的愁绪。
他也曾在那人决然离去时,任他再身后哭号嘶喊,却也追不上。
是他吗?是他吗?司徒木良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狂跳,对司徒夫人道“娘,孩儿还有事先走了。”
司徒木良一个人踏上了竹林之路,秋风淡漠,几许凄凉。远处漫天霞光,映透斜阳。
他踩过枯枝轻响。
曾忆昨时,是谁在花间拈花,是谁在树下挽发,如今花已谢,留下满地的枯黄,甚是凄凉。
他伫立着,凝望着,远处斜阳渐矮,只影渐长。
司徒木良凝眸,望着眼前满树枯枝。
他没想到那日竟是他们最后一面,那一别竟是数载兮,那些流年本已付作过往,叹只叹,流年只是弹指之间。
鼻尖有淡淡的花香传来,他顿住。
一瞬间,满山的枯枝,冒出了粉色的花瓣。
司徒木良看见花百红一袭红衣,被一群孩子围住,他脸上是温温柔柔的笑。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打发掉那群孩子,转过脸,冲他盈盈一笑,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柔情。
司徒木良呼吸顿促,慢慢走向那人,他伸出手抱住他,那人也伸过手来抱住他。
他抱住了自己。
怀里是虚无的空气。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一滴冰凉的泪水滑落眼眶。
风柔柔的。
司徒木良站起身,抬脸仰望着面前的大树,风柔柔的吹起他额前的发,他的衣诀轻轻摇动。
“这位公子是在等人吗?”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司徒木良转过脸来,看见一男子。
男子一袭青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仅仅用一条白色发带束起,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原本是书生模样,然而那双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看起来清丽脱俗,眉宇间又不乏妩媚之色。像极了花百红。
司徒木良有些愣,呆呆的看着男子。“我在。。。。等人。”
“你等的人不在这里。”男子轻笑的眼角微微弯起,风儿吹来,扬起了额前一缕发,一道暗红的疤痕隐现出来。
并不是他!司徒木良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又疑惑出声“你又怎么知道我在等何人?”
男子好看的眉目似乎得意的扬起“这片竹林原本没有人烟,平常就是一些赶路的人经过这里,我在这里呆好久了,也没有见过你要等的人。”
“是吗?”司徒木良失望不已,却也在疑惑他好像并没有和男子说过他要等的人是谁?
“你是不是口渴了,我看你在这里呆了很久。”男子表现得非常热心,从怀里拿出一壶茶,又掏出一个碗来,倒上一碗茶,递到司徒木良面前“你喝完茶解解渴吧。”
司徒木良点了点头,原本上竹林来一路走来的他的确有些渴,又看这男子没有恶意,也就不再拘谨,接过碗来。
男子连忙退后了身子,动作有些夸张。
司徒木良有些好笑,举起手中碗刚想喝,却见树上落下红花一瓣,落在碗中,花瓣荡开微微波纹。
波纹散尽开来,碗中便倒映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来。
细长的眼睛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嘴角温柔的扬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身上所着衣物是鲜艳的红。
司徒木良惊得抬起脸,就见那青衣男子不知何时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捂着肚子轻轻的笑。
鼻尖有淡淡的香气围绕着,那气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芬芳。
男子一直笑啊笑,笑到一身青衣变成了鲜艳的红衣,面目也变成了花百红。他仍然在笑。
司徒木良嘴角轻轻扬起。
然后伸出手,像是拥抱大树。
花百红停止了笑,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司徒木良。那双眼一如那江南的女子般,温柔而多情。
漫天花瓣下,万多朵花丛中,花百红张开手,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