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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途(原名:鬼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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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苍勉强定了定神,单手撑着床坐起来,然后不知所措。
  
  一张木床,他在里侧,秦森睡着,他的腿动不了。
  
  沈文苍简直要仰天悲愤呐喊:不关我事
  
  但实际上,他只是有些呆滞,愣愣地呆着。
  
  等了很久,久到刚刚清醒的微热淡去,周/身凉飕飕的时候,秦森终于醒了。
  
  他蹙眉睁开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然后看向沈文苍。
  
  “醒了?”
  
  沈文苍点头道:“嗯。”
  
  秦森又道:“坐着干什么?”
  
  沈文苍还未来得及开口,秦森又道:“动不了?”
  
  沈文苍点头。
  
  秦森捏了捏眉心坐起来,朝周遭扫视一圈道:“轮椅呢?”
  
  沈文苍迟缓地转头:“不见了。”
  
  秦森无奈道:“我自然知道。”于是起身打开门去找轮椅。
  
  门打开着,凉风袭来,沈文苍感到有些冷,拢了拢被子,微微转头,看到了一面铜镜。
  
  偌大的铜镜里,一个男人,神情呆滞,衣衫半褪。
  
  片刻后,两人相对坐在圆桌前,桌上清粥小菜,还搁着两碗醒酒汤。
  
  沈文苍捧着汤喝完,扯了抹微笑问道:“秦森兄,昨夜???”
  
  秦森缓慢地用勺子在粥里搅动,闻言抬眼道:“嗯?”
  
  沈文苍斟酌了下词句,正欲开口,只听秦森道:“嘴边。”
  
  沈文苍:“?”
  
  秦森凝视着他道:“饭粒。”
  
  沈文苍:“????”
  
  秦森继续低头喝粥。
  
  沈文苍胡乱抹了一通,确定现在形象良好了,又扯起淡然的微笑:“秦森兄,昨夜,可是喝得尽兴?”
  
  秦森:“嗯。”
  
  沈文苍露出抱歉的笑容:“我不记得了,我们昨日畅饮到何时?”
  
  秦森抬头看他一眼道:“我也,不记得了。”
  
  沈文苍嘴巴微张,有些懊恼。
  
  秦森继而舀起一勺粥道:“你若是担心我对你做了什么,大可放心。”
  
  沈文苍大窘,试探地问道:“那我???”
  
  秦森顿住,抬头,眼中多了抹奇怪的神色:“你自然也没对我做什么。”
  
  沈文苍呛了,刚喝下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秦森:“????”
  
  沈文苍“????”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求点击求评论




☆、第九章,秦小柏的伎俩

  秦小柏今日又翘了课,早起的时候就往沈文苍的屋子溜。
  
  隐约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不管不顾地跑过,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怎么了?”
  
  他堪堪刹住脚步,回头傻笑道:“没事没事,今天不去先生那儿了,你回房吧。”
  
  陆舜淡淡挑眉道:“一起走。”
  
  秦小柏双肩顿时垮下。
  
  沈文苍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静静的闭着眼睛,微仰起头。
  
  秦小柏走到他身后,忽然想不起来应该叫他什么,只道:“喂。”
  
  沈文苍:“嗯?”
  
  秦小柏问道:“我哥呢?”
  
  沈文苍仍闭着眼,一脸恬淡的笑意:“你哥,是谁?”
  
  秦小柏恶狠狠道:“昨天晚上和你同床共枕的男人。”
  
  沈文苍终于睁开眼睛,却不看他:“出去了。”
  
  秦小柏大咧咧地往石桌旁一坐,倒了杯凉透的茶水喝。
  
  沈文苍摇着轮椅转过身,看到陆舜静立在一旁,问道:“这位是?”
  
  陆舜平静道:“陆舜。”
  
  沈文苍颔首,淡笑道:“在下沈文苍。”
  
  陆舜微低头看他,半响轻轻点头:“我知道。”
  
  秦小柏一抹嘴巴亮晶晶的茶水,道:“喂,带你出去走走。”
  
  沈文苍笑道:“好。”
  
  秦小柏起身就往外走。
  
  沈文苍一愣,看向一旁的陆舜,有些尴尬道:“拜托了。”
  
  于是一行三人出了秦府,陆舜推着沈文苍,不急不缓。
  
  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巷子,狭长而昏暗,明明还是白天,巷子里却暗得很。
  
  从街口就看到地上铺着几张金黄的绒布。
  
  一张绒布旁垂首坐着一只鬼,他们身着暗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
  
  沈文苍不禁道:“这些是?”
  
  秦小柏蹲下在摊子上挑挑拣拣,一边道:“是鬼的遗物。”
  
  沈文苍想到前些日子,秦森对他说的,那些鬼魂生前最珍贵的东西,被扫地的老婆子收了去,放在这里,肆意买卖。
  
  一眼扫去,针脚细密,绣着鸳鸯的荷包,暗金色的戒子,翻得破旧的书,圆圌润的玉佩,一纸上任文书,成堆的首饰,各式各样。
  
  沈文苍看着这些东西,面露不忍。
  
  陆舜却仍是平静的,静静地看着秦小柏把一堆东西弄得糟乱。
  
  而秦小柏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中意的物件,无意之间,瞥见散落在角落的一抹红色。
  
  是剑穗。
  
  他收了剑穗举到穿着斗篷的那鬼面前嚣张道:“喂,这个多少钱”
  
  那鬼不做声,伸手往一旁一指。
  
  那是一个木牌,上面随意写着:“一斤十文。”旁边是一只杆秤。
  
  秦小柏不会用杆秤,沈文苍拿了过来教他。
  
  一个剑穗,没有多少斤两,轻飘飘的,甚至称不了多重。
  
  那鬼抬头看了一眼,言简意赅:“一文。”
  
  秦小柏付了钱,把剑穗收起来,道:“好了,走吧。”
  
  沈文苍被推着转身,却发现他们来时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
  
  那人影看似是个老者,佝偻着腰,拄着短短的树枝当成拐杖。
  
  很奇怪,沈文苍想着,听到一个极度沙哑的声音:“各位,留步。”
  
  走在前面的秦小柏先顿住脚步,回头疑惑道:“老头,怎么了?”
  
  那老者嘎嘎地笑了几声,声音干涩,道:“这位公子,你手中的剑穗,可有个故事呢。”
  
  沈文苍笑笑:“不妨说来听听。”
  
  老者清了清喉咙:“这要从一千年前说起????”
  
  陆舜蹙眉,秦小柏心里猛然一颤,却不开口,强自听下去。
  
  “一千年前,秦氏王朝,天下兴隆,百姓安乐。山林深处有一户人家姓林,养有一女,性格豪爽,颇有侠女之风。山顶上有一门派????”老者徐徐讲着,不过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故事,此时听着却颇有感慨,他们安静地听完。
  
  静了片刻,沈文苍忽地问道:“书上说,秦帝昏/庸无能,你怎的说那时天下兴隆”
  
  那老者并不作答:“老夫的故事说完了,各位,请回。”
  
  沈文苍也不执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本是正午,街上却没有几个人影,稀稀落落,反而和深夜没什么两样,三人都觉得兴致缺缺,于是一同回府。
  
  轮椅咯吱作响,沈文苍的声音有些迷茫:“也不知千年之后,会是怎样?”
  
  陆舜道:“物是人非。”
  
  秦小柏一手绕着剑穗回头嘲道:“人们定会说,你沈文苍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人。”
  
  沈文苍淡笑:“那你就是个不负责任,只知玩乐的小鬼。”
  
  秦小柏做鬼脸:“我不是鬼。”
  
  沈文苍伸手抓圌住他的手,竟是温热的,奇道:“你竟不是鬼?”
  
  秦小柏作二世祖样儿:“老/子是神仙!”
  
  陆舜倒没什么反应,挑眉看着他平静道:“不是鬼,怎的活了这么些年?”
  
  秦小柏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心道:我才不告诉你们我转生成黄毛狗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桑心了,求点击求评论




☆、第十章,一样的脸

  沈文苍被送回到屋子里,陆舜把轮椅停在中厅,静了片刻,道:“文苍。”
  沈文苍微笑道:“怎么了?”
  陆舜俯身凝视着他,那张温良无害的面庞,他起身,笑了笑:“真看不出。”
  看不出,最后竟是他,毁了陆家三代辅佐的秦氏江山。
  沈文苍疑惑地看着他。
  陆舜道:“无事。”他倚着门,看似无意:“你是人?”
  沈文苍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无法避免地有些奇怪,头一次被问到是不是人的问题,还没有恶意,大概,这就是同以前的区别吧。
  陆舜笑了笑,把轮椅推到木床边,俯身问道:“需要帮忙么?”
  沈文苍道:“不用。”
  他勉力撑着扶手挪到床边,歪歪扭扭地倚着床头,把锦被拉起来盖在胸口。
  而陆舜一直侧头避开他的狼狈,此时才道:“我走了。”
  沈文苍“嗯”了一声,陆舜推门离开。
  
  其实在这府里也无甚意思,沈文苍漫不经心地想着,困意袭来。
  眼前一阵模糊,思绪忽地飘远了,浓雾笼罩的不远处,一对人影相偎在一起,他困惑地看着白雾里与他牵手的女子,听着他们低声道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柔情缱绻。
  那是谁?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黑夜,秦森正俯身点亮油灯,见他醒来,问道:“白日里睡得什么觉,夜里睡不着看你怎么办。”
  沈文苍以手支着头,问道:“秦森,你会解梦么?”
  秦森朝他走来:“怎的?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沈文苍沉思道:“梦中,看到我和一个女子在一起。”
  秦森替他拉好被子,抬头揶揄道:“女人?”
  沈文苍老脸一红,忙正色道:“梦里我好像又不是我,那女子作人妇装扮。”
  秦森站在床头,淡淡道:“那是你妻。”
  沈文苍摇头:“我夫人并不是那模样。”
  秦森漫不经心道:“那就是你前世的妻,前前世的妻。”
  沈文苍蹙眉想了一会,想不出头绪,只得躺下来,看着头顶的青纱帐。
  许久,他懊恼道:“你这乌鸦嘴,我是要真的睡不着了。”
  半晌听不到回答,沈文苍纳闷地转头。
  
  涂着白灰的墙上挂着一幅长卷,秦森站在画前,细细地看着这幅画。 
  秦森看了一会儿,轻轻侧头道:“漫漫长夜,你既然无心睡眠,那就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沈文苍:“?????”
  秦森偏过头来轻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么?”
  沈文苍迟疑地点了点头。
  秦森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缓缓道:“很多年之前,你我秦沈两家,本是世交。我们从小就在一处,和喻柏一起,父王将你调到东宫里,作为秦太子的伴读。”
  “我们一起读书,我经常欺负喻柏,你却总是替他挨先生的板子。”
  他说着,兀自笑了笑:“喻柏那小子总是说你好,缠着你教他剑术,连师傅都不理。你那时功课比我好得多,算是文武双全了,一代翩翩佳公子。”
  沈文苍垂眸。
  “你十五岁那年,你家,出了些事,你接管沈家,我也开始在父王的示意下接触朝政,后来你任了丞相,我不争气,把秦家的天下丢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了。”秦森凝视着飘着几片茶叶的茶水,叹了口气。
  沈文苍道:“十五岁以后,就分开了么?”
  秦森“嗯”了一声,继续道:“你父母去世得早,沈家需要主母,你十七岁就成了亲,还是我替你找的人。”
  沈文苍:“啊?”
  秦森看他一眼,轻笑道:“你那时情绪不好,硬说随便就好,我说,媳妇儿怎么能随便?就寻了备选的秀女来,替你挑了一个。”
  他的目光散落在木桌上,仿若陷入回忆:“你小子还说不喜欢太安静的,最后还不是粘得跟什么似的。”
  沈文苍模糊道:“是么。”
  秦森道:“嗯,你成亲那天,大红的绸缎,衬得你小子真是白净得紧,比新娘还俊俏几分,母妃还说我那天喝得烂醉去闹洞房,嚷嚷着要八抬大轿娶你当太子妃,被父王好一番训斥。”
  沈文苍靠着床头:“之后呢?”
  秦森淡淡道:“之后,你们相亲相爱,小侄子出生,你们夫妻俩都是温和的性子,对我侄子却严厉得很,三五天就是一顿手板,那小子老是哭着找我来着。”
  沈文苍的眼神有些迷茫:“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森道:“你当然不记得,一碗孟婆汤,前尘皆为飞灰。”
  沈文苍抱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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