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能有几多愁-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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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听到一阵叹息,何欢无奈的牵着他的手:“跟着我的步子,留神脚下。”
苍魇终于找到了着力点,站稳了之后重重的拍着何欢的肩头:“好兄弟,讲义气!”
“别瞎套近乎,我和你不熟。”何欢没有回头,语气却并没有他说的话那么无情。
后面的白潇潇发出愤怒的磨牙声,被苍魇彻底的无视了。
昆仑大臀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一行人沿着阶梯鱼贯而入,昆仑边陲的极寒就像被隔绝在了门外。
“诀道兄,灵虚子有礼了。”灵虚子领着一干昆仑弟子迎到了门口,身形精瘦,鹰一般精光内敛的双眼,恰似能把世间都看个明白通透,古板稳重之外全是严厉的神色,果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十锋的师父。
左边的素服女道和把一只外袍袖子系在腰上的道人正是须弥山主左清秋和樊真派掌门仪华,他俩都是经常露面在人前主持事务,苍魇以前也都见过了。
“诀道兄,这次你来得真晚,莫非在路上耽搁了么?”站在灵虚子右首的人摇着缀满宝石明珠的华扇微笑,晃得一片华光乱闪。虽然外表看起来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从满身的布料绣花到每一根簪子每一颗明珠都考究得不得了,每根发辫都自中间挽过来聚在头顶,宛然如同一朵莲花自头顶盛放。
一看这阵势苍魇立刻就猜到了,这个人绝对是极乐宫宫主玉香织。
要是他不开口,任何人都辨不出他是个男人。
果然是非常令人悲痛的长相!
苍魇伸着脑袋朝玉香织背后看,果然看见罗曼拿恨不得活撕了他的表情看着他。
不,是他与何欢相牵的那只手。
苍魇苦笑着打算放开手,何欢却重新抓住了他,用挑衅的眼神冷冷的回瞪了罗曼一眼,那边就像霜打的茄子立刻就蔫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入座吧。”灵虚子一声令下,立刻有迎客小童过来把各派的人分别引入座内。
看得出这次事态严重,六大派只少了鬼王宗,只要来了的,无论哪个派系都跟来了一堆弟子,能有资格入座的就那么两三个,后面还要站着一大串。唯独水月洞天就诀尘衣和苍魇两人,冷清得很有对比性。
“诸位都知道昨日妖星坠于昆仑西南,留下一个深逾百丈的漏斗状巨坑。昆仑乃是千万年来皆是冰封之地,严寒彻骨,但那妖星坠落整整十二个时辰之后仍然不见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坑底熔岩奔腾,似乎是坠地之力过于迅猛,将深藏于地下的火泉也引出来了。”这么重要的道会居然不是由灵虚子自己来主持而是交给了十锋,足见灵虚子对十锋的信任。
“昆仑之下的火泉古已有之,就算妖星令它暂时泛滥,过个一年半载也总会熄灭的。”仪华显然把十锋的行为看做越俎代庖了,言语之间微露不屑。
“呵呵,仪华道兄这话说得漂亮,就算火泉真的泛滥也烧不到地处东海的樊真派不是么?”玉香织用扇子捂着嘴低笑。
“你说什么!”仪华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是火爆的性子,一点就炸。
“大家且先稍安勿躁,听小徒说完再议不迟。”灵虚子在道门中的威望非同一般,他一开口,其余人等立刻噤声。
“妖星也好,火泉也罢,这些都不足为惧。”十锋根本无视刚才发生的sao乱,一板一眼的继续说下去,“各门各派的传说虽然略有不同,但都有这么一句,魔王降世,毁天灭地。”
听到这八个字,在座的掌门无不惊骇。
“昆仑第一任掌门万象真人当时正在游历四方,路过昆仑之时觉得困倦,就在这雪崖之上酣然入睡,梦中有大批仙人乘灵鹤自空中飞过,万象真人上前追问原委,仙人们回答,昆仑之下有一道奔腾的火泉,火泉并非是灾难,而是上天为了封住魔界而设下的法印,火泉之下就是人间与魔界连通的唯一入口。魔界嗜血的妖魔已经被困得太久了,趁着某一次神州巨震令火泉产生裂隙的瞬间,它们就会把魔王的种子送到了人间。”十锋顿了顿,“种子长成之后,魔王就能够和魔界里应外合,把通道重新连通。到那时候,这整个天下的生灵,都会变成妖魔口中的美食。”
“所以……这一次妖星坠落,”左清秋蹙眉道,“就是魔王的种子被送到人间的契机?”
“不,三百年前曾有过一次剧烈的地震,早在那时,魔王的种子就已经被提前送到人间了。昨天的妖星坠落,只是唤醒魔王的一记晨钟。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共商对策,如何在魔王灭世之前拯救苍生。”灵虚子一语,众座皆惊起,大臀里一片混乱。
“师父,真的这么恐怖!怪不得老桃翁说神州天劫将至,师父,师父?”苍魇摇了摇诀尘衣的胳膊,却发现他居然在发呆。
不,不是发呆,而是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直。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苍魇正想再用力摇他两下,却听见诀尘衣低低的笑出声来:“你怕什么?为师会保护你的。”
苍魇像被雷劈了似的猛然放开了手。
“还有,你以后不要和那个昆仑弟子太过亲密,我不喜欢。”
诀尘衣转过脸来微笑,脸颊和嘴唇都染了绯红的色泽。
又来了!
另一个诀尘衣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什么最冷?
古耽……
古耽里面什么最冷?
仙侠……
我选择,我扑街~~~~~~~~~~~~~~
哇卡卡卡,扑得真悲壮……
最近有个很重要的考试,心烦透顶啊透顶。本来想努力挤挤,但是这两天脑浆沸腾卡文严重,后面我可能不会申请榜单了,然后这文的剧情就会一马平川的狂奔而去……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我也停不住,哇咔咔咔咔~~~~~
38永远不要离我而去
道会之后人心惶惶;即便是厨房准备了茶饭也没几个人真有心思去吃。
诀尘衣让人把茶饭搬到了房间里,苍魇在吃,他就在旁边笑着看。
就算苍魇是真的快饿晕了,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他还真的是很难下咽:“师父;你要是不吃就先睡了好吗?你这么望着我;我感觉真有点……有点别扭。”
“那我陪你吃吧。”诀尘衣真的在碗里盛了一碗豆腐汤;然后像品茶似的一点点细细的抿。这根本不是吃饭;那是在吃着玩。
“师父啊;你……”苍魇已经很多年没见诀尘衣吃吃喝喝了;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惊悚。一具躯壳两个灵魂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何况这事才出现在诀尘衣这样修为的人身上,苍魇真是求告无门;也不敢和其他人提及。
天可怜见的,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
“你不用害怕,即使天劫真的来了,你我也不会受到半分损伤。”诀尘衣夹了一片菜叶放到苍魇碗里。
“为什么?”
只要身在人间,这场浩劫就无从躲避,诀尘衣若是一放手直接羽化飞升了就算了,可就凭苍魇这连小小血鬼降都对付不了的修为,他实在不明白诀尘衣哪来的自信。
“因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诀尘衣微微翘起嘴角,又是那种极美却令人胆寒的笑容。
苍魇一愣:“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
诀尘衣笑而不语,只是朝他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凸起的小山。
平常诀尘衣对他也是极好的,但不是这种好法。
好到让他起鸡皮疙瘩。
咚咚咚。
大寒夜里有人敲门,苍魇居然觉得如蒙大赦,立刻欢天喜地的去开门。
“何欢师兄说有事相商,请苍道兄到房中一叙。”门口的小道忸忸怩怩委委屈屈,一看就是被逼无奈屈打成招言不由衷的样。
这样也会受骗上当,不是瞎子就是白痴。
但是苍魇这会儿只想脱身,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好好好,有劳道兄引路。”
“苍魇!”诀尘衣的声音听起来是不太开心。
“师父啊,我去去就来,你累了就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苍魇赶紧出了门,逃命一样的迅速远离。
“就在这里,我……我先退下了!”东拐西绕终于到了个黑灯瞎火的地方,引路小道打了个寒颤。立刻告辞扭头就跑。
苍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屋檐下的蜘蛛网都快结成棉絮了,这不明摆着就是个没人住的小厢房吗?这种地方要不是人闹妖就是鬼闹鬼,骗人至少也要有点诚意吧?
雪停云散,月光明晃晃的照在雪地里,亮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苍魇朝着月亮望去,不期然间却看见刘扬帆靠着屋顶的吞脊兽举着酒壶对月独酌。
神州天劫将至,他居然一个人躲起来喝酒,神情落寞得让人心碎。
当年他与何苏叶、小师妹三人大概也曾在昆仑的漫天飞雪里无忧无虑的嬉戏,小师妹香消玉殒,何苏叶的灵魂还在,却已经成魔。
如今月光依旧,却只剩下了他一人孑然而立。
何苏叶明明是对他最重要的人,他却要亲手把他一步步推进地狱。
这个人心里到底装着怎样的执着和伤痛。
苍魇静静的望着刘扬帆,百思不得其解。
哗啦啦,门口的屋檐下一阵泼水声,一整桶冰水就从那层层叠叠的蜘蛛网下面倒灌下来。苍魇正在失神,就算他躲得快,还是被泼了个半身湿透。
“哈哈哈,笨蛋笨蛋!”白潇潇的笑声从背后响起。
昆仑极寒,水泼在身上瞬间就挂了一层冰,寒冷像有了实体,浑身上下锥心刺骨般的刺痛,脑袋也一阵阵的发懵。
“臭小子,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让你装傻,让你勾结邪魔外道,让你欺负我!”白潇潇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
身上的寒意简直把脑子都冻住了,苍魇一瞬间居然没反应过来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师……师姐,他是水月洞天的大弟子,咱们得罪他不好的,快走吧,走吧。”那个来引路的小道看见苍魇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浑身抖得像筛糠。
“是啊是啊,大弟子,哈哈哈,也亏得水月洞天还有他这一个弟子,不然只怕要关门大吉了。他只怕都冻傻了,咱们走吧。”
“白潇潇!”苍魇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嘲笑他,却不容任何人连带水月洞天和诀尘衣一道捎上。
心中似乎有一道滚烫的怒气直冲到了脑子里。
“干嘛!兔子急了要咬人,还是狗急了要跳墙?”白潇潇满不在乎的回头,却只觉得一道寒光自头顶劈下,一刹那间只觉得气滞脉乱,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惊诧之间连躲避都来不及,慌忙拔出腰间佩剑迎了上去。
双剑相交,并没有发出金戈相击之声。
白潇潇的剑无声无息的断作两截。
问仙就跟木棍一样结结实实的敲在了她头上。
“哇!”白潇潇又惊又痛,扔下了半截断剑大哭出声。
苍魇握着问仙拼命的喘着粗气。
幸好在最后那一刻他拼命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气,问仙以棍的形态敲了下去,不然这会儿白潇潇大概已经被凌厉的剑气劈成两半了。
心跳的声音异常清晰,翻腾着还未平息的怒气。
白潇潇呼天抢地。
苍魇扭头就走。
屋顶上的刘扬帆肯定没闲心围观小孩子打架,这会儿早就没影了。
一脚深一脚浅的踏着积雪往回走,尽管身体已经冻僵了,心头那些不受控制的杀意也跟着慢慢消退了。
苍魇苦笑不止。
看来他不但不了解师父,甚至也从没真正了解过自己。
“师父?师父你睡了吗?”苍魇不想让诀尘衣担心,刻意在门口跺脚搓手把脸揉得发热才进门。
厢房并没有栓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苍魇带来的小包袱放在桌上,里面的换洗衣服和解馋用的小糕饼花生米都在,唯独那一小坛桃花露不翼而飞。
怪哉怪哉。
苍魇重新出了门,仔细的在雪地上辨认着来往的踪迹。
可诀尘衣的修为这么高,走路是不用落地的。只要他不想让人发现,那么地上绝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
“师父啊,你到底上哪去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变回来没有,万一让那个喜怒无常的诀尘衣撞上其他人,没准要把人吓死。
“苍魇。”这声音是从屋顶上来的。
好家伙,敢情现在都流行上屋顶抒情么?
苍魇很艰难的提了气,嗖一声上了屋顶。衣服结了冰,身体也笨重了不少,他刚往屋顶上一落,身边的瓦片就噼里啪啦的掉下去好几片。
“当心。”诀尘衣赶紧拉着他坐下,“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