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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鱼的腰带-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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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他伏在我的膝头,好像忘记了所有的语言,只记得这三个字。
  “帮我把小提琴拿过来吧。这是我第一次在除了爱丽丝之外的人面前演奏,你应该高兴,而不是这幅表情。”
  “苏……”
  “去吧。”
  他站起来,他的双脚迟疑而缓慢地将他带离我,就仿佛这是一场再不相见的离别。
  我闭上了眼睛。我感觉我的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潜伏着,渐渐沉寂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能明白。这样的我自己令人害怕,令我害怕。
  “苏。”梅曼捧着我的提琴站在光晕的边沿,这使他看上去那样地不真实。
  我对他伸出手。“过来吧,我拉给你听。”
  我是真的不擅长乐器。
  哆来咪永远是我的保留曲目。
  我也的确没有在别人面前拉过小提琴,甚至除了爱丽丝以外就没有别人知道我会拉小提琴了。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因为我自己学会了拉小提琴,没有老师的教导——虽然演奏的时候总是跑调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相信我只是在音乐方面天赋不足而已。
  我会拉的唯一的曲子是梁祝……的一小段。
  毫无技巧可言,音乐尖刻而生涩,因为我是用特别的方法在演奏这种乐曲,没有谱子,仅靠记忆。我也不爱看谱子——五线谱让我觉得眼花缭乱。
  我只是记住每个音符的音高,然后像列出计算公式一样将它们排列好,组成一个曲子。生硬而没有情感,但是爱丽丝却很喜欢听。
  我为她做的所有事情她都喜欢,因为她是个好妹妹。
  而梅曼此刻也安静地坐在我身边,认真地听着,我想这是因为他是一条善良的人鱼。
  我的小梅曼。
27

27、二十七 。。。 
 
 
  “呦——”人鱼的幼童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好像走投无路的幼鹿。
  我在最深的地方看见银发的梅曼。他幼小的身躯被保护在橘发人鱼的身后,所有人鱼都应和着他凄厉的声音。
  “放过他!”那条保护着他的雌性人鱼说出人类的语言。轻灵美妙的声音颤抖祈求,然而只换来施暴者此起彼伏残酷的大笑。
  “放过他们!”
  带有魔力的声音穿透钢精水泥的墙壁,空气荡漾出水纹般的涟漪。
  “克丽丝朵!”
  银发的幼童稚嫩的声音惊恐而痛楚地叫出这个名字,然而他未能阻止少女最后的献祭。少女的喉中发出空灵尖啸的声音,与此相应和,所有的人鱼都不再哭泣,他们高昂头颅,仿佛在海底凝望永恒星空,悲壮决裂的歌声从喉中散出。
  人鱼是海之宠儿,是海神最美的歌喉。
  如拨动虚无之弦,音之利刃划破时空,随歌声盘旋而下。和着强盗们死前恐惧的丑陋声音,人鱼们的歌声越来越弱,炽烈火焰包裹住他们的身体,从喉咙处开始绽放血莲花般的炙热烈焰。
  人鱼死后并未化作海上轻灵的泡沫。
  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在那盛大的火焰中将自己的骨骼血液统统带走。
  过于激烈的光芒夺去视觉,在记忆的最后,是寂静的,空无一物的黑暗。
  
  “我们有魔力……”
  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的人鱼躺在我的怀里。他的声音虚软无力,而我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刚刚那惨烈的景象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但我仍旧紧紧地抱住他。
  我知道,他现在需要我。
  亲吻着他的头顶,他轻轻地继续陈述。
  “我们不喜欢争斗。海神就赐给我们魔力保护自己。我们的生命来源于水,魔力也来源于水。那些人……为了防止我们逃脱,将我们浸在油里……”
  “我们无从选择,那是毒药,我们皮肤会自己吸收它,我们体内的水都被油取代……不能使用魔力,否则就会燃烧……”
  “克丽丝朵是为了保护我……”
  “我没有听长老的告诫,自己跑到海面上。他们都是为了救出我……一整个村落……那些人毁了一整个村落……都是我的错……”
  
  梅曼伏在我怀里哭泣。温润的琥珀样的眼泪凝结在空气里,久久未曾消散。
  人鱼的眼泪只为挚爱而流。
  人鱼的血亦只为挚爱而流。
  
  “她是我的姐姐。克丽丝朵,她有整个海域最明媚的橘发……她是我的姐姐……”
  “梅曼。”我抚摸着他发冷颤抖的身体,安抚着他,亲吻他的发顶,“不要难过,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以他们的性命换来的生命,为了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你呢,苏,我听得到,是谁为你做了这样的交换?”
  “我的妹妹,她叫爱丽丝。”
  “苏……请你以后陪在我的身边……”
  我们是这样相似。
  我仿佛听见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我会的。”我郑重地回答他,而他已筋疲力尽,昏睡在我怀里。
  
  原本我打算直接带梅曼去认识金太太,老妇人听说我的侄子要来非常高兴,要亲自下厨为这个孩子接风。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我也是。
  我取消了那天其它的计划直接带他回家,然后去金太太那里坐了一会儿。她听说梅曼旅途劳顿有点病了,特别装了一盒梅子口味的手工饼干,嘱咐我好好照顾他。
  老太太简直好像孙子来了一样地高兴,我保证过几天就带梅曼来见她,并且托金太太帮梅曼找个好的绘画老师。金太太要我将这件事情放心交给他。
  离开的时候我带走了一小盆雪青色的雏菊,还有抄着诗的小卡片。
  
  “你已经使我永生,
  这样做是你的欢乐。
  这薄脆的杯儿,
  你不断地把它倒空,
  又不断地以新生命来充满。”
  
  我抚摸卡片上娟秀的字迹,仿佛看见爱丽丝落笔时嘴角浅含笑意。
  她的信使大约每周都会给我带来这份礼物,即使她已经身在天国。
  她是要我以这种方式不再寂寞。
  
  好妹妹。
  我的好爱丽丝。
  
  梅曼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来。他的睡眠状态并不好,一直噩梦连连。我只有抱着他,轻轻拍抚他的后背,给他一点点抚慰。
  我们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
  
  大约一周之后,我带梅曼去见金太太。
  老妇人很喜欢这个安静而清澈的孩子,他也很喜欢金太太的手工饼干和她的花店。
  梅曼的绘画老师也找到了,是一位有名的风景画家,住在离我家不远的风信街。他是金太太的好朋友,也很喜欢梅曼。他说梅曼有一双适合贴近自然的眼睛。
  我当然是知道的,梅曼就是被自然所钟爱的精灵。
  
  梅曼正式开始开始学习画画已经是深秋。金黄灿烂的银杏叶在路面上铺了一层,踩上去松松软软。他首先学习的是素描,在白色纸张上用铅笔勾画出阴暗交叠的线条。
  由于他的缘故,我跟巴顿先生也熟悉了起来,他是一位睿智的绅士,带着浓郁的艺术气息。我们偶尔会在金太太的店里遇到,一起喝特别招待的下午茶。
  他总是对我夸赞梅曼的绘画天赋,他说梅曼总有一天会成为艺术节的明星。
  只是梅曼太安静了。巴顿先生说,虽然一个肯为了绘画艺术而在画板前安静做一天的孩子他很喜欢,但连同笑容也是,梅曼安静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是不是发生了么?”巴顿先生真的很爱护梅曼,虽然原本只是由于金太太的要求所以打算随便教他些什么,但是现在巴顿先生俨然将梅曼当成自己的爱徒。“我听说他停止学业过来散心。”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些埋藏在梅曼心中的隐痛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不是轻易就能愈合的伤。
  那次之后,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但我知道梅曼没有一刻能摆脱那段记忆。
  他所想起来的过去,只有那一段而已,却如此心惊惨烈。
  他每晚都做噩梦,而且固执地不愿意再跟我睡。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但是我怎么可能无法察觉呢?他蓝紫色的眼睛总是缭绕哀恸,眼睛下面也会有淡淡阴影。
  
  他甚至会在梦中尖叫。
  
  我从卧室跑下来,看见他大汗淋漓地坐在水边,脸色苍白惊惧,双目茫然。他指着水池对我说:“燃烧起来了。”
  我紧紧抱住他:“我在这里,不要怕,我在这里。”
  这是那天之后,他第一次在我怀里哭泣。那么痛苦以及撕心裂肺,似乎要把所有情感都痛哭出来。
  他的眼泪中凝结了血线般的深红,触目惊心。
  这一次也没有消失。
  “对不起,”他在我怀里轻声说,“我吵醒你了。”
  “你不需要自己面对。”我亲吻着他的额头,“我和你是一样的。你不需要自己面对。”
  “苏……”他紧紧回拥我,仿佛我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支撑。
   

作者有话要说:诗仍旧是泰戈尔的
梅曼在风筝上画的就是橘发人鱼克丽丝朵。
说不出来了……昨天修改章节,晚上做梦就梦到这一段,然后被指责说是你要这样写的,想要修改但是电脑打不开,笔也找不到,醒来之后很低落——难道虐梅曼所以被报复了么……
今天可能没有双更了……上午什么也没写出来……





  四十四

  我一遍一遍地拉奏着那个生涩的片段,梅曼就坐在我身边安静地一遍一遍听着。由于我的不熟练而变得艰涩怪异的部分音调也逐渐减少好转了。
  我挺满意的,至少现在用这个去糊弄门外汉已经绰绰有余。当然梅曼不是门外汉,所以他认真聆听的神情叫我汗颜。
  “这首曲子是有个故事的,我说给你听吧。”
  他点点头。
  “是一个关于蝴蝶的故事。”我轻声为梅曼介绍。
  当爱丽丝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固执地认为蝴蝶是精灵的一种,因为它有漂亮的翅膀,还会结茧。爱丽丝说精灵都是会结茧的,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所以当有一天我给她讲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她就马上被里面的蝴蝶迷住了,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感人的爱情——她那时候还太小,不懂这个。我记得当时她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这是一个人类变成精灵的故事,坟墓就是他们的茧。
  爱丽丝对于蝴蝶或者精灵的执着使得我不得不学会拉小提琴,爱丽丝说这是个有魔力的曲子,我却不以为然。我其实是个理智得近乎乏味的人,我的世界里仅有搭配完美的角度,运算公式,经济学规律,所有一切都是有条有理有迹可循的。而我制作树屋,制作充满童趣的动物蜡烛,种植蔷薇,做风筝,吹树叶都仅仅是因为爱丽丝喜欢而已。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我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了。
  “是两个人变成了蝴蝶的故事吗?”听我介绍的梅曼想了想,这样问道。
  “嗯,你听过这个故事?”
  “没有,”他摇头,“是歌里说的。”
  梅曼将所有的乐曲都称为歌,也许这是人鱼的习惯。我停下手,揉揉他的头发。
  他从我蹩脚的模仿曲调中听出了这个故事,真不愧是为歌而生的大海的眷族。
  我笑着问他:“歌告诉你他们叫什么名字了吗?”
  梅曼摇摇头,他已经平静多了,又或者是和我一样伪装平静。
  “你的歌太不完整了。”然后他笑了起来,“你的歌,的确不能演奏给别人听呢。”
  我是为了安慰你才肯拉给你听的!我恼怒地揉乱梅曼的头发,然后捏捏他的脸。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
  他笑着,抱住我的腰,尾巴摆动着:“那是个什么故事?”
  “有位叫做祝英台的少女,她假装成男性去上学,然后和一位叫做梁山伯的书生称为了好朋友。祝英台爱上了梁山伯,但是梁山伯却没有看出来她的性别。后来祝英台离开了书院,回到家里,他的父亲要将她嫁给一个叫做马文才的人。她不愿意,捎信给迟钝的书生,书生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好友是位少女,并且察觉自己是喜欢她的。可是祝英台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姻,坚持要把祝英台嫁给马文才。得知这个消息的梁山伯伤心地病死了,祝英台在出嫁的那一天要求去梁山伯的坟墓祭拜。等她到了那里,坟墓突然裂开,祝英台跳了进去,然后和梁山伯一起变成了蝴蝶。”
  “那是茧。”梅曼忽然这么说。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坟墓吗?”
  “是茧,”他强调着,“精灵是从茧里诞生的,他们是精灵,所以这首歌才会有魔力。”
  “你是说……真的有精灵?”我不能形容这一刹那的心情。梅曼所说的和爱丽丝告诉我的是那样地相符。我的头脑无比混乱,各种信息好像要涌出来,我想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到一条线索,但是它们就好像是海里的鱼,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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