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of nobody-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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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直接进来啦！”
希望没节操的陶家三个人能幸福也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是多余的，总有一个人，在幸福的起始站和你一起到名为美满的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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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铭汝和陶恺熏的对话，有一个人在长廊尽头听得一清二楚。
那就是陶铭翰。
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办法再假装下去。方褀的事情他是一早就知道的，他一直在等方褀的生命到了尽头，曹邵贤自然会回到自己身边。陶铭翰一直在打这么一个主意。他曾经偷偷地期待，所以才会像个看客一样，任凭曹邵贤对方褀溺爱。
直到赵闯入了大家的视线。方褀重新回到赵那里，曹邵贤最终崩溃，而曹邵贤自然而然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一切意外打破自己的计划，结局却没有改变，曹邵贤是自己的。
可惜陶铭翰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血。方褀对赵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曹邵贤……尽管不想承认，而曹邵贤事实上已经不爱自己了。不对，他已经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再被自己抛下之后又被方褀狠狠背叛，曹邵贤的心早就残破。他的感情，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没有爱，没有痛，他的世界没有温度。
等到意识到这点，陶铭翰想要狠狠责怪方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他一直坐观这一切发生，然后将曹邵贤的世界瞬间毁灭。而方褀……也消失了。
曹邵贤苦痛的源头已经不是自己了，这个认知多少让自己有点伤心，但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曹邵贤的铃还需方褀这个上锁的人去解。这个时候除了哥哥，他找不到别的人了。
然后他听见了陶铭汝和陶恺熏的对话。
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方褀。
那就是自己的血。
初遇方褀的时候，陶铭翰不惜立下血咒要置方褀于死地，没想到被曹邵贤一通乱搞害得自己被反噬，方褀的一部分力量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血液里。要找到方褀，必须用血和这个血的主人同时施法，才可以感应到被施与血咒的吸血鬼的位置。
但是陶铭翰的力量被反噬消耗了八成，根本没有办法施法，所以只有陶铭汝。
陶铭汝是自己的血亲，道理上还是行得通的。
陶铭翰坐在长廊尽头的楼梯上，等另外一边的呻吟声渐渐低下，才掏出手机拨通了陶铭汝的号码。
“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陶铭翰把陶铭汝约在顶楼的化学实验室。陶铭翰没有看到陶恺熏。
“恺熏哥呢？”陶铭翰从试验台上取了一把刀，用酒精灯慢烤。
“臭小子，你既然都知道还在那个时候约我？”陶铭汝从自己的要带上解下银制的小刀，换下铭翰手上的那把。
“已经来不及了，我不知道方褀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他在照顾赵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一点灵气了。”陶铭翰最后看到方褀的时候，就是方褀被狠狠推开的那次。他的身上，早就退化成人的气息，他没有一丁点吸血鬼的力量，甚至比人还要不如。
这个时候，一个人要伤害方褀抓随便一只小动物还要简单。
陶铭汝才知道原来时间已经如此的紧迫了。
“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在那个时候还傻乎乎地跑去和曹邵贤表白。
“哥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这么自私。”陶铭翰在流理台上铺上了黑色的绒布。
“但是你其实已经喜欢上了方褀，对吧？”你就一直这么嘴硬。
“没有办法讨厌他……”一开始就试图置他于死地，但是他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毛茸茸地触动你，就是没办法讨厌他，“他其实很善良。”
“所以你甘心放弃曹邵贤么？”陶铭汝这么问的时候，陶铭翰一瞬间的慌张，什么都猜透了。
“哼……我没办法这么独占着一个僵尸。”陶铭翰用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铭汝却把刀锋往上移了许多。
“你有必要为曹邵贤那种人自杀么？”陶铭汝划开了铭翰的指尖，按出一点血。“血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可是……”
“你不相信你哥的力量么？好歹我也是你哥。”陶铭汝揉揉铭翰的头发。其实我的力量并不在你之下。但是突然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弟弟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所以才想要留下你，所以我才一直隐瞒自己的力量，让你能够留在陶家，好好地生活下去。事实上，你其实一点也不幸福。但是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
“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陶铭翰退开一边，为陶铭汝摆好镜子。
哼，臭小子，这个时候才说出口么？
“立下血咒的人啊，请让我看到你的力量……”
黑色的绒布盖在镜子上，血色的纹样竟然顺着绒布在镜面上攀爬。
陶铭汝原本以为方褀会受不了劫前的“回光返照”疯狂地嗜血。所以自己的意念也跟着这样的意识搜索。
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
陶铭汝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铭翰却帮不上一点忙。不能让哥哥分心，所以他安静地呆在一边，方褀，求你让我们看到吧。
说不定方褀已经不在了……陶铭汝冷不防被一个激灵打醒。
不要！求你再多支撑一段时间！
铜镜突然爆开来，黑色的绒布被强力撕扯成碎片，在整个教室上方飘荡。
“哥！”陶铭翰压着铭汝，幸好四散的金属和玻璃碎片只在桌面上留下刮痕。
“铭翰……”陶铭汝坐起身来，“我找到了！”
尽管气息微弱的几乎感应不到，但是……方褀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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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方褀还活着就好！
脑海里一瞬间爆裂的感应陶铭汝强迫把它刻在脑海里。拉着陶铭翰在这个城市里飞奔。
学校没有，公园里也没有……
幸好，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方褀应该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过糟糕的是，他们离城市越来越远……
有不好的感觉。
对方褀的感应，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了。
矗立在铭汝和铭翰面前的只是一栋破败的厂房。
“哥，方褀真的……”如果方褀在这座厂房里面，说不得还会看见几具被吸干血了的尸体。
“也许吧……”陶铭汝咬咬牙，先走了进去，铭翰一跺脚也跟进了。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腐臭，只有废弃的厂房堆砌的机油味。
方褀呢？
铭翰刚想大喊，被陶铭汝拦住了。低头看见成堆钢筋后横梁柱脚下露出的一截衣摆。
蹑手蹑脚地绕到跟前才发现那是方褀。
皱着眉头的样子，嘴角的血迹是干了又添新的，一层又一层，衬得那双薄薄的唇苍白不已。整个人都脱了血色般的惨白。
“方褀……”铭翰趴在他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叫。
方褀听到了呼唤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眼神里早就没有了光彩。“……”方褀动了动嘴巴，铭翰听不见一点声音。
“是谁把你捆在这里的！”陶铭汝要扶起方褀，才注意到他的手臂绕到石柱后面捆得紧紧的，细嫩的手腕上被磨出鲜红的印子。
“我，自己……”方褀抬起眼睛，弯起嘴角笑了笑，“你们快走……我会，忍不住的……”
方褀的身体叫嚣着要挣脱，嘴上却让铭汝他们快走。
陶铭汝怎么会不明白呢，方褀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嗜血的本性伤害了他们。
“别怕，方褀我们马上就送你去医院……”陶铭翰竟然一边哭着去解方褀的绳子。
“不行！……不要！”方褀拼命挣扎。
“别担心，我们可是天师啊……”陶铭汝从身后抽出刀子割开方褀腕上的的绳子，“你可是方褀呢。”
我们的方褀一直都那么坚强，也固执，还很任性……但是我们都知道你很温柔，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为了不被嗜血症冲昏头脑，把自己捆在人烟罕至的地方。
“这些天你连水都不喝怎么可以？”吸血鬼的前提是，他还具备了人的一切特性。铭翰从包里掏出牛奶，一点一点喂方褀喝下去。
“如果是被饿死的，也不错。”方褀终于有力气开玩笑了，但是一点也不好笑。在天惩之前，方褀是无论如何也死不掉的。
“曹邵贤要是看到你个模样，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陶铭汝扶着方褀站起来，铭翰搀着方褀的身体僵了一下。
“不会的，他恨不得我死……”幸好他以为我一辈子都不老不死。
让他记得我还算美好的模样，然后花一辈子去恨我就好了。
只是不要爱我。
我不希望我最后的救赎也犯下重罪。
“方褀……”铭翰扶着方褀的背，“邵贤他这阵子一直都很不好过……他其实，很爱很爱你。”
“铭翰……”
“方褀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要再说这些了，”陶铭汝打断方褀的话，他猜得出方褀要些说什么。“你还剩下几天？”
“七天吧。”方褀想了想，也许还要更少。
“嗜血的症状已经过去了，方褀，”陶铭汝小心翼翼地托着方褀放在车的后座上，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你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
普通得可以在每一条大街小巷穿行，不用害怕夜晚降临，不用活在嗜血的罪恶里。最后的七天，称为神的宽恕日。
“……嗯，”方褀躺在铭汝的腿上，眯起眼睛，“难怪我开始觉得累了……”
“睡一下吧，一觉醒来就好。”陶铭汝抚摸着方褀的头发，打着手势让铭翰开车。
方褀似乎一路上都在做噩梦，不断的挣扎，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好像害怕一旦睡过去会失去理智，强忍着精神。呆在废弃工厂的时候，就整整几夜不敢睡觉。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行。
于是方褀被送到恺熏家里的时候，铭汝让家庭医师给方褀打了镇静剂，那个可怜的孩子才真的沉沉地睡去。
恺熏帮方褀简单地清理了身体，换上睡衣，他仍旧没有醒过来。
弄完这些，恺熏轻轻掩上房门，铭汝和铭翰还等在外面。
“我想让邵贤来看一眼方褀，他不能一直这么恨下去……”说这话的竟然是陶铭翰。那个残忍绝情的陶家继承人。
“铭翰，你长大了。”铭汝笑着，像对待小狗一样揉乱弟弟的头发，“不过你没办法决定这些……”
“总之，等方褀醒来再说吧。”陶恺熏推着陶家兄弟下楼，方褀好不容易睡安稳了，不许在把他吵醒！
七天为人么？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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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褀不能一直这么睡下去，已经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两天了。最后的五天时限说不定就这样被睡过去了。哪一天醒来恺熏看见床上那个鲜活的玻璃娃娃最终粉碎成灰烬，一定会连眼泪都哭干的。
事情闹大甚至连陶家那边都惊动了，不过铭汝铭翰的父母好像已经不想对方褀出手了。方褀的状况正处在萎靡不振的安全期。
而曹邵贤那边，仍是没有一点动静。
大概关于方褀的任何事情，曹邵贤都不想知道。
医生已经停止镇静剂的给药，方褀想要醒来自然可以清醒。无论别人怎么叫，方褀都一直沉睡。
终于有一次，铭翰忍无可忍趴在方褀耳边大喊大叫，“你不是喜欢曹邵贤么？你起来啊，光明正大地跟我抢！躺在床上死气沉沉地算怎么回事！我怎么……怎么可以忍受他接受我表白心里却始终只有一个你！”
其他人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方褀听得一清二楚，缓缓睁开的眼睛瞬间水汽弥漫。
“求你不要告诉他……”方褀小心翼翼地扯住陶铭翰的衣袖。不要告诉他我已经快要离开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不让他知道……”陶铭翰贴上方褀光洁的额头，用脸颊摩挲，“你难道都不想见他么？”
“……”方褀突然无话可说，最后挣扎地乞求陶铭翰，“求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