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后作者:刁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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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宴会流程也已经进入到颁奖这个环节了。议员夸鲁在话筒前对辛勤的工作者们充满溢美之辞,我则想象著在後台,那个男人紧张得不停拉挺自己衣服的慌乱模样。
真不知道他上了台会不会脚软呢,哈哈。
“看杜尔领奖有这麽高兴?”
一道冷淡的带著嘲讽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我诧异地转过身,发现自己没有猜错。这种显露於外的敌意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了。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我看著他大咧咧地坐到我身边,伸手拿了一杯血红的酒。
普苏挑衅地冲著我冷笑:“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出现?你认为我配不上麽?”
“哈,怎麽可能,连伊桑都能来,你会出现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我不动声色地回击过去,果见医生的脸色沈下来。
“看来杜尔实在太纵容你了,竟然敢对图尤人这麽没礼貌。”说归说,他却是一点没有要发怒的样子,只是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留意著台上的一举一动。
台上,领奖者已经上台。伊桑混杂在十多个同行之中,显得毫不起眼。非要说他的与众不同,也只能是奇特的容貌会引发一两声惊呼了。
“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虽然今晚你穿著同样的礼服,但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你。”普苏端著酒杯的侧脸看起来棱角分明,只是有些冷酷。
我把下巴搁到手背上,感觉喉头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忍不住又拿了一杯,握在手里把玩。
“打了五千多年,不多这一次。将来会怎样,谁知道呢?”
普苏没有反驳,只是看著台上拿著奖金满脸喜悦的男人,幽幽出神。可能他根本没有听见我说的是什麽。
他的眉宇间看起来有点落寞,只是一直倔强地用傲慢来掩饰著。此刻却有些失态了,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在他脸上是多麽的沮丧。
这麽深的感情不是常见的,连我也忍不住重新开始审视台上的男人。举手投足间笨拙而又谨慎,小心翼翼到近乎拘束,实在是极为平凡的一个普通男人。
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想象的。也或许伊桑?杜尔真的有什麽不同寻常之处,才会让这个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男人如此执念。
毕竟我才认识伊桑三个月;而他们之间,几乎是三十年。
仪式结束了,台上的男人美滋滋地揣著奖金下了台,普苏也终於从幽魂状态回复了凌厉本色。
我并不十分想被伊桑找到,反而更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待到结束。从进场开始渐渐聚集起的烦闷隐隐地压著心口,不太舒服。
“你知道哪里僻静一点麽?”我喝下最後一杯酒,询问身边起身要离开的男人。
“怎麽?才这样就受不了了?”也不知他说的“这样”是哪样,普苏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杜尔马上要下来了,你想逃跑吗?”
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算了。侧门外面有草坪,不怕被人绑架你就去吧。还有,”他看了一眼我的酒杯,眉毛拧了拧,“这种酒你最好少喝一点。”
“谢了。”向他道了谢,却也只是得到了冷哼的结果。
“你说的那句话我同意。将来会怎样,确实谁都不知道。”走出几步,远远地听他在身後朗声说道。
*****
走出侧门,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比足球场还要大的绿地,简直就是小型森林。裁剪整齐的草皮在四周楼顶的彩灯照射下,闪动著五彩斑斓色彩。
四周是一米见宽的矮小灌木,再靠後则是密密麻麻的高大乔木。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拨开小灌木朝黑暗中潜了进去。
被一种奇特的探险般的心思所支配著,我一路朝最黑暗最幽静的林子里钻,偶尔回头一看,原本就不甚强烈的光线已经被茂盛的树叶统统挡住了。
反而是前方慢慢显出些亮度来。再走近几步,就能模糊地听见宾客们肆意的高声谈笑。
於是我又沿著墙根走了几步,终於找到一个适宜在这个晚上,抚平焦躁的好地方。
离窗户比较远,树木也比较稀疏,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稍稍有一些撒到地表。
我於是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著树干坐下来。
那种酒劲道似乎尤为绵长,直到现在喉头还是暖哄哄的,却也没有更加剧烈,稍一分神就会把它忽略了。干净清爽的空气又有醒神的作用,深吸几口以後,还是很有清醒著的感觉。
於是就靠著树干,呆呆地出神。地上有些凉,透过布料传上来,只是还能忍受。
记得很久以前毕业的散夥饭上,我也是这麽溜出来陪伴月亮。那时正值酷暑,学校的林子里没有现在这般清爽,叶子却是茂密得多。那次是雨後不久,等到钻出来时浑身都是泥巴,自然,还有被蚊子叮出的无数大包。
起坐喧哗之声犹绕耳畔,恍惚间墙壁那一侧,亲朋好友似乎还在兴致盎然地起哄吵闹。酒意正酣,情义正浓。
我揉了揉眼睛,可能真的是进沙了。
原本以为,今晚会一直呆在这里,直到宴会的结束。
但一个小时以後,我却为自己的一时鲁莽之举而後悔不迭。如果乖乖地呆在大厅,那我就还是简简单单的,什麽都不知道的一个人。
当轻微的窸窣声响起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耳朵的错觉,并没有在意。直到那声音逐渐放大,清晰地能够分辨出是人的脚步声时,我才意识到,今晚想找个清静地方的不只我一个人。
趁著没有被来人发现,我悄悄地退入了黑暗中,这里已经是尽头之地,如果不是刻意地搜寻,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就这里吧。”
声音竟然有些耳熟。我忍不住偷偷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原先我选中的地方站了两个人。淡淡的月光下,只见其中一个人有著肥胖的身形。
是将军努依。难怪那声音听著耳熟,刚才在宴会上,他代表军方讲了话。
只是宴会中途,他带了人跑到这偏僻的地方,一副做贼的样子,是要干什麽?难不成……
“快一点……我都等不及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傻子都能听出其中浓浓的情欲。
只见他飞快地解开裤头,另一人则配合地跪了下来,埋头到将军的两腿之间。
努依粗喘了几声,口中含糊不清地呻吟著。跪著的那人卖力得脑袋前後晃动,湿润的水声清晰可闻。
“……该死的,再快一点,用力吸……”努依扯著那人的头发,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
我慢慢地转身,小心翼翼地背对那两个人坐下来。心中暗自叫苦,我真不是有意要偷看别人找乐子的,谁让他们偏生找了这麽个好地方呢。林中安静,动作一大就会被发现,害得我想悄悄溜走都不可能。
放荡的声音折磨著我的耳朵,持续了约莫五分锺,终於结束於一记低吼。看来这位将军虽然精神青春,身体还是悲哀地衰老了。
完事了就赶紧走吧,我在心底暗自祈祷著。却哪知天不遂人愿,那两人磨磨蹭蹭地赖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竟然一副准备长聊的姿态。
“将军,好久没有看您这麽兴奋了。”另一个人有著清亮的声音,带著几分讨好的口吻说道。
“还不是那个撩人的小妖精。本将军难得看得上他,竟然还敢给我脸色看,以为傍上库?卓就没事了,看我早晚把他弄到手!”
“将军想要的人,还没有弄不到的呢,那个人……是叫龙穆对吧?哼,不过是个奴隶,还以为自己是什麽东西呢,将军看得上他是他运气好,太不识时务了……”
我掏了掏耳朵,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我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看起来,阿龙的处境有点危险,待会出去我应该去提醒他一下,即便他还是看见我就逃,我也得拉住他。
“……这次的地球人来的还真是不少呢,很多宾客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们……”
“那种低等种族,玩过一次就罢了,没杀掉他们就是最好的恩惠了,还需要什麽怜悯?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你看,薛纳就是活生生的反面例子,差点被自己养的绵羊咬断喉咙,说出来真是好笑死了。如今闹得人心惶惶,还要拜托我去给他擦屁股,连大星王都要来插一脚……”
努依尖锐的嗓音在寂静中显得非常刺耳,他似乎被某一件事气得不轻。
“将军也不用太动怒,不过是几个地球逃犯而已,乌合之众成不了什麽大事,早晚会束手就擒的。况且,薛纳将军不也因为这件事名誉大大受损了吗?这对将军您来说,可是好事呢……”
原以为那个年轻人不过是肥将军养的情人,不过听他对时事的熟稔程度,似乎更像是参谋一类的人。
我慢慢有些紧张起来,也许我今晚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对图尤人的隐秘消息绝无兴趣,但万一被发现,很可能会因为这些消息而性命不保。
“我可不想整天忙著抓几只小野猫。要不是大星王下的命令,我早把那群人交给库去办了。大星王也真是刻板,隔著他几个光年的一件小事还要亲自过问。凡事都这麽亲力亲为,难怪才这点年纪就未老先衰。还不如听首相大人的建议,早日让储君接位得了。”
“首相大人很著急吗?这我倒不知道……”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有些时候,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努依笑了几声,“还是说说宴会吧,那帮傻瓜竟然还真会带著地球人来参加晚宴,图尤族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对了,你记得建筑师颁奖的时候,那个丑得让人吐出来的家夥吗?”
“就是那个伊桑吧,为了设计院的事惹大人生气的那个家夥,还真是不识抬举……”
“那个家夥今晚也带了地球人过来,而且是我特意关照他带过来的。我要奥荷城所有人都来看他的笑话。再怎麽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过是一坨狗屎。哈哈……”
一提到地球人,总能让这个将军情绪高涨,源源不断地吐出和他身份不符的粗俗语句。
“对了,听说那个家夥前两天遭袭了?”努依骂了半天,冷不防地说道。
我不由得愣了一愣。我记得,伊桑、普苏他们告诉我的,都是把指使者指向这个胖子的。
“……这件事大人您不知道的麽?”就连那个参谋,都是吃惊不已。
“奇怪了,我为什麽要知道,要不是我的副官报告说调查局的人找上了门,我才管不了别人是死是活。那个混蛋自己不知道惹了哪儿的麻烦,竟然还敢污蔑我,那些杀手怎麽没有直接让他断气,真是太没有用了……”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是您的命令……”另一个声音惊讶极了。
“哈,我还不至於小心眼到跟一个小人物较劲的份上。”
“可是,上次想要逼他拿出设计图,确实也是失败了,我以为将军一直耿耿於怀。”
“那三个见色忘义的废物,少提他们了。一个个地看见地球人都连魂都没有了……你看看那个乡巴佬,还以为自己捡了宝,还在做著孩子的春秋大梦呢,如果他知道真相,肯定会气得当场吐血吧,哈哈!
“……将军,难道他的那个地球人生不出孩子的麽?”
只听见努依肆意大笑,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喉咙说:“你还真以为,地球人那个低级的肚子里面能长出什麽来?只不过小小的一个谎,竟然会有那麽多人去相信,实在是……
“我不过是手头有些紧,放个消息出去凑一点资金,顺便就推销掉一些手底下没用的俘虏。这跟卖东西是同一个道理,谁说的广告词能全信呢?本来就想骗骗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不过看来我的同僚也有不少是想孩子想疯了。你别说,研究所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紧张,怕事情穿帮会影响我的声誉呢,嗯,不过买者的声誉会更加糟糕,呵呵……”
“……大人您实在太会做生意了。哪天投身商界,肯定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家啊……”
两人的谈话还在肆无忌惮地继续,接下来说了些什麽,我也没怎麽留意。
只是突然觉得,挺同情伊桑的。
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一直孜孜以求的目标不过是镜花水月的时候,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也许会杀了我吧,因为我真的是一文不值的廉价物。就连转卖,也不会有人愿意接手了。
过了许久,身後的人声终归寂静。我转身看去,空旷的地方静悄悄的,那两人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沿著来时的方向走出去,觉得胸口的烦闷有上升的趋势。我想找到伊桑?杜尔,跟他说,早些回家。
但在快要走出树丛时,我又被迫止住脚步。
看著那两个纠缠著走近的身影,我只得苦笑。今晚注定我要一再地窥探他人隐私麽?
月光下那两人容貌清晰可见,赫然发现那竟是我认识的两个人──阿龙和库。
“你放开我……”阿龙低声但是坚决地试图摆脱库的钳制。
“你到底怎麽了?”库沈沈地问著。
力气比不过库,阿龙扭过头咬著嘴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