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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济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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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和周伏虎一道灌他。

    仲世煌喝了一口,“噗”地喷出来,正中周伏虎眉心,然后醉眼朦胧地看着他湿漉漉的脸,呵呵笑道:“中……了!”

    周伏虎:“……”

    温故一边观察一边分析:这是真醉吧?

    管家又喂了他一口。

    仲世煌也喷管家一脸。

    管家平静地擦擦脸:“比少爷好多了。当年,少爷喜欢用吐的。”

    周伏虎胆战心惊地看着他镇定自若地继续喂。一般情况,不是应该选择放弃吗?这种锲而不舍地自虐真的好吗?

    管家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熬了很久,别浪费。”

    周伏虎:“……”洗脸就不浪费了?醒酒汤还有面膜功效呢?

    仲世煌这次没喷周伏虎,也没喷管家,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温故。

    温故做好躲闪的准备。

    咕噜一声,仲世煌把醒酒汤喝下去了,神色黯然地挪开目光,过了两秒,像不甘心,又抬眸瞪住他。

    管家朝温故温柔地招手:“你过来。”

    温故挪动了两小步,被管家一把抓到仲世煌跟前。

    仲世煌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幽怨阴狠愤怒集于一体,连管家喂他都没所觉,任由醒酒汤滴滴答答地从嘴角漏下来。

    周伏虎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管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给仲世煌擦嘴。

    仲世煌突然甩开手,直直地朝温故扑过去,一口咬住他嘴唇,带着狠劲,似乎要把肉咬下来。

    “放开,放开!”管家和周伏虎两人想把他们拉开,偏偏仲世煌像长在温故身上似的,任由他们怎么用力,始终不肯放手。

    温故皱了皱眉,反手搂住仲世煌。

    仲世煌神色立刻缓和了,松开牙齿,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

    “……”周伏虎和管家不知道该怎么摆正自己的表情。

    温故正想说什么,仲世煌“呕”得一声,抱着他大吐特吐起来。

    及时别开脸的温故:“……”

    管家欣慰道:“小少爷连这点都像他爸。”

    周伏虎扶着吐完就瘫软的仲世煌上楼,临走前用同情的目光看看温故,无声安慰。

    温故低头看着被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无语。他确信仲世煌喝醉了,但没想到,他即使喝醉也不忘督促他洗澡。

    “唉。”

    温故第二天一早出房间,还没摸到楼梯的边,就被仲敦善叫去下棋,等下完棋出来,仲世煌早就上班去了。下午照旧练车,却不见那个请他吃饼的人,到晚上,仲世煌还是半夜回来,温故听到动静出去,只看到一个嗖嗖往楼上跑的背影。

    一日如此,两日如此,三日如此,日日如此。

    再迟钝的人也能发现对方在躲着自己。

    因为仲世煌先前亲昵暧昧的举动,温故不敢挑明问,只能创造偶遇的机会。

    仲世煌半夜回来,与周伏虎道别,头昏脑胀地上楼,走到最后一格阶梯,就看到一个熟悉人影坐在那里,心猛地一跳:“这么晚坐在这里,也不怕着凉。”话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打算不理不睬,事到临头,一张嘴竟又是关心。

    温故细细打量着他脸上的懊恼和阴郁,轻声道:“不顺利?”

    仲世煌迟疑着伸手,将人拉起来,迅速放开,不敢贪婪手指的温度和触感,“还好。”

    温故跟在他身后:“你要睡啦?”

    “嗯。”

    “你……”

    仲世煌走到房间门口,忍无可忍地看着他:“你要跟我一起睡?”

    温故摇头。

    看着他无辜的样子,他说不出重话,轻描淡写地说:“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你很久没问我洗不洗澡了。”温故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仲世煌开门的手微微一顿:“你是大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他头也不回,摔门进去,关上门之后,支撑身体的力量瞬间就抽干了,滑坐在地,沮丧地抱着头。

    耿颂平去了两天一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证据,子虚乌有的地址的照片,邻居回答的录音,通讯录的复印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没有赵树青三个字。

    还能怎么说服自己,这不是骗局而是误会?

    他想拎着赵树青的领子咆哮,问他为什么骗自己,问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敢,生怕戳穿了,对方就会挥挥袖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

    耿颂平催他查清楚,他却像懦夫一样逃避,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因为他们都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卧底的,多半是敌人。

    一想到赵树青在为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做事,他心里就恨得出血,恨不得把人抓到面前,痛痛快快地揍一顿,打得他再也不敢为虎作伥。

    可另一方面,他实在舍不得,心底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复在说:那个傻乎乎的赵树青,那个半夜给他煮鸡蛋的赵树青,那个在生死关头紧紧握住他手的赵树青,怎么可能会是敌人?

    两股力量的拔河让他僵持在原地,日复一日地煎熬,动弹不得。他只能像个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假装外面的世界风平浪静。

    在他前方,隐身的温故疑惑地望着颓废的仲世煌,若有所思。

    那日之后,赵树青突然发愤图强,买了一堆书回来要好好学习,除了每天与仲敦善下两盘棋以及练两个小时车之外,其他时间都关在房间里看书。

    仲敦善对他的行为很支持,还想请家庭老师教他,被婉拒了两次才作罢。

    这个勤奋好学的赵树青当然不可能是温故本人。他放了个傀儡在家,自己隐身跟着仲世煌,只有家中傀儡需要活动的时候才离开一会儿,不过这已经够时间让他弄清楚仲世煌最近的烦恼。

    是心烦……父母被杀的案子吗?

    温故坐在沙发上,听耿颂平和仲世煌讨论案件。

    耿颂平说:“胡胜才和陈发女友的关系终于搞清楚了。陈发女友金美菊出身后山头村,和胡胜才是小学同学,她跟着陈发的时候,两人就有来往。陈发欠债的时候,胡胜才看在她的份上还给过两千块钱,估计他们在那个时候就有过一段。后来陈发外出逃债,金美菊一个人生下孩子无力抚养,送去z镇的孤儿院。好笑的是,她到死都以为孩子是陈发的,还留了遗书给陈发,让他好好照顾孩子,所以陈发才会坚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吧?”

    仲世煌道:“胡胜才怎么知道孩子是自己的?”

    耿颂平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照片给他。

    仲世煌一看就知道了。那孩子五官根本就是翻版的胡胜才。“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重要吗?”

    “很重要。”

正文 第24章 主谋之谋(上)

    耿颂平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胡胜才肯定自己自杀以后,对方会善待孩子。直到鸭舌帽男的身份大白,我才知道,原来……”

    仲世煌道:“他是孩子母亲的亲友?”

    耿颂平抿着嘴唇。

    仲世煌摊手,“你继续。”

    “你下次能当事前诸葛亮,而不是事后吗?”耿颂平见仲世煌认错态度良好,才继续道,“金美菊有个哥哥,叫金宽江,经过比对,十有□□就是鸭舌帽男。”

    仲世煌收起嬉笑,正色道:“人在哪里?”

    “正往北方逃。”

    “他和我们家有什么瓜葛?”

    “他没有。但是他租房的房东说,曾经见过一个瘸腿的男人进出他家。”

    仲世煌恨声道:“梁炳驰!”

    耿颂平颔首道:“如果证实是梁炳驰,那一切都对上号了。难怪老仲先生一开始就叫我们调查他,姜是老的辣!你放心,我已经将梁炳驰的资料交给相熟的警察,他跑不掉的。”

    梁炳驰……

    梁炳驰!

    郁积的仇恨突然有了对象,像焦躁不安的野兽,在胸腔疯狂地鼓噪。仲世煌紧紧地握着拳,强制自己不去想象任何血腥画面,以免丧失理智,亲自跑去报仇。

    温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暗道不妙,抬起手,过了一道仙气给他。

    耿颂平看仲世煌脸色煞白,正考虑着要不要叫医务室,他下一秒又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你没事吧?”情绪大起大落,阴晴不定,很可能会引发精神上的疾病?

    仲世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心里舒坦不少,“梁炳驰和金宽江要是没有其他关系,多半就是金钱关系。我们可以从梁炳驰金钱来源入手调查。”

    耿颂平道:“这一块我已经查了很久,始终没有眉目。”

    仲世煌道:“辛苦你了。”

    耿颂平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旁听的温故感应到有人敲他房间的门,瞬间回转,收起傀儡,坐到书桌前。“请进。”

    管家端着参茶推门进来:“学习要抓紧,身体也要注意。来喝杯参茶。”

    温故从书中抬头,微笑道:“谢谢。”

    办公室里,耿颂平观察仲世煌脸色:“听说你最近喝酒喝得很凶?”

    仲世煌淡然道:“一般应酬。”

    “是应酬还是借酒消愁?”耿颂平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的,说话比一般人没顾忌,“还是为了赵树青的事情心烦吧?”

    仲世煌看了他一眼。

    “我早就觉得你对他的感情不大一样。就因为一起度过生死劫?”耿颂平道,“那也是你命不该绝,他沾光。”

    仲世煌站起来,指指门:“没事就出去吧,我有事要做。”

    耿颂平叹气:“别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就逃避。赵树青你打算怎么办?他要真是梁炳驰安插的人,你把他放在老宅子,等于放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梁炳驰要是狗急跳墙,指不定会指使他干出什么来。”

    仲世煌脸色变了变。

    “他要不是梁炳驰的人,那伪造身世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耿颂平直白道,“这些你不会没想过吧?如果想过了,还按兵不动,你图什么?”

    仲世煌道:“我在老宅装了很多监控……”

    耿颂平道:“你又不是警察,装监控抓犯罪证据吗?他身手这么好,万一不管不顾起来,家里几个人加起来都可能拦不住他。”

    仲世煌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潜意识希望的是,赵树青永远按兵不动,安分地留在他身边。可是,如耿颂平所言,赵树青要是真的毫无所求,又何必伪造身份?

    “会不会……他的身世有什么难言之隐?”仲世煌弱弱地问。问他,也问自己。

    耿颂平想反驳。能有多不可告人?杀过人放过火?那更不能留下了。可是看仲世煌白里透青的脸色,这句话他说不出口。“不管怎么样,你要问清楚。”

    问清楚吗?

    仲世煌深深地叹了口气。

    被冷落了几天,温故终于再次在驾校门口看到仲世煌的宝马。他不动声色地坐上车,周伏虎坐在后座和他打了个招呼。

    仲世煌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发动汽车:“想吃点什么?”

    除了大饼什么都好。温故道:“随你意。”

    仲世煌道:“吃辣吗?我们吃火锅吧,想吃什么就往里放什么。”一边说,一边车已经启动。

    车内气氛很闷。

    周伏虎猜测两人还介意醉酒亲吻的事情,便顺口说了两件自己酒后无状的事。但仲世煌和温故都没反应,继续保持安静,只有周伏虎一个人干笑,后来……

    就彻底安静了。

    城内最大火锅店即使下午也有三成上客率。

    仲世煌与温故一桌,周伏虎带着其他几个保镖坐在旁边一桌。两桌离得很近,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脸色,但说话要稍稍抬高音量。

    仲世煌点了个麻辣锅。

    温故家乡嗜甜,对辣毫无记忆,愣愣地看着红通通的汤底。

    “你们家喜欢吃辣吧?”仲世煌状若不经意地问。

    温故答道:“没吃过。”

    z镇的确不嗜辣。

    仲世煌将菜单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

    温故挑了几个素菜,仲世煌点了一堆荤菜。

    火锅里的白气冒出来,仲世煌的眉眼像挂了霜,冷冰冰,沉甸甸,上完菜到现在,一直静默地坐着,无声地夹起菜放入锅子,又默默地夹起,放进温故面前的碟子里。

    温故蘸酱吃了一口,然后顿住。火辣辣的感觉从舌头和口腔迅速蔓延开来,顷刻冲上鼻子,逼出泪意,他呆呆地看着仲世煌,脑海里翻滚着各种法术,却没有一个能解决目前困境。

    仲世煌一直关注着他,见他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心软下来,将手伸到他的下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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