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天倚月-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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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祈依然保持着他的姿势与笑容,连目光也不曾移开,只是如钉子般盯着耶摩明珂的眼睛,然后让耶摩明珂错觉,看见他的眼眸渐渐从浅蓝变成深蓝,漩涡般吞噬了一切的深沉!
“呵!”耶摩明珂喘了一口气,好像与叶祈的目光有了一场激烈地斗争,他转过脸,看向冷若寒,目光竟也黯然几分:“时间不早,本将军也不叨扰殿下了,先行告辞。”说罢,耶摩明珂倒退几步,一直退出了观台,才转身悻悻离开。
冷若寒暗暗松了口气,面对着强势地耶摩明珂,他几乎是毫无办法,而现在那人的离开,却终于让他放松了下来,虽然……
“哼,竟然被他那种人压制,你就这点能耐么?”不出意外的,嘲笑的话语随即响起。
冷若寒闭上眼睛,仿佛生怕自己有瞬间的软弱再被叶祈窥去,他的心在极短的时间内流转了千百念,却连一句完整的反驳也未说出。
叶祈走近冷若寒,危险的蓝月,高傲的神情,他的气势不会输给耶摩明珂,但是如同宿命般的感觉,冷若寒可以与他相对,然后从容报以同样的气势。
呵,宿命么?叶祈冷笑。“你好像对戏不感兴趣。”
冷若寒张开眼眸,秋水森森:“王爷好像每次,都会‘正好’出现。”
“本王若不‘正好’出现,殿下恐怕就要‘不小心’遇上事故了。”
冷若寒转身,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叶祈有些得意地看着冷若寒,却也没有继续讽刺下去,看了一眼台上断断续续地唱着的戏,不屑地说道:“什么破曲子,不看也罢。冷若寒,与我回去吧。”
“你?”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且是那样随意地说出轻浮的话语。
“回去东陵馆驿下棋,”叶祈拧起眉毛,有些不自然地接着道,“早就听说殿下你棋艺高超了,不如一试。”
简直是如蒙大赦!
和叶祈乘着同一辆马车回到东陵馆驿,才距离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冷若寒刚下车,就看见方文轩恭恭敬敬地守在了门口,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眼底隐隐却带几分嗔怪。
冷若寒深吸了一口气,用微笑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殿下您回来了。”方文轩平静地扶住冷若寒,目光却觑着叶祈。
叶祈拂袖:“虚伪什么,本王又不是没见过。”
方文轩轻咳了一声,仍然保留着淡然恭谨的微笑,扫了一眼跟着冷若寒与叶祈后面不远的洛维克,“王爷请入内吧。”
冷若寒偷偷瞄了叶祈一眼,见他脸色不善,心中也是有几分好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依然维持着他那清冷优雅的形象,随着方文轩一路向内院走去,并且吩咐:“文轩,去摆上棋子,我与王爷在院中对弈一局。”
“好。”方文轩点点头,“啊,对了,阿霄的事务尚未处理完毕,可能要明早赶回来,所以……”
“嗯,我知晓了。啊……”
“凌霄的活动属于武林事宜,你放心,朝廷管不着。”知道冷若寒要说什么,叶祈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两人来到内院,暖阳融融,鸟语花香,自是风味宜人。方文轩为两人摆上了棋案,又看见叶祈那近乎驱赶的神情,心道在东陵馆驿内也不怕出什么事端,看着冷若寒也有令他离开的意思,便说了一声去准备糕点,径直退下了。
没有第三人,叶祈落座,嘴角竟流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冷若寒默默旁观,也随即坐下了,看着眼前棋盘,道:“你好像很得意?”
叶祈笑而不语。冷若寒便伸手从棋盒中抓了一把白子,正要给叶祈猜子,叶祈毫不客气地抢过一旁的黑子棋盒,出手一捻,第一子已经落下。
“你?”
“做什么,到你了。”叶祈满不在乎,已将第二子夹在指间。
“尚未猜子,你怎么……”
“猜什么猜,我执黑你执白,多说什么,”叶祈瞥了冷若寒一眼,嘲讽地笑,“还是你不先行,便怕输给本王,那,本王可让你一二子。”
冷若寒神色一凛,白子已然落下:“这样便可,该你了。”
“好。”叶祈偷笑,冷若寒琴棋书画之艺皆属冠绝天下,饶是他叶祈同样精研四艺,也没十分把握赢,所以他才抢先黑子,先声夺人。
不多时,黑白子已经双分天下。
叶祈从一开始就存在心思,见冷若寒一直紧锁双眉,故意用言语撩拨:“你好像有心事。”
冷若寒不疾不徐地落子:“心无旁骛,王爷该你了。”
“这样下法有什么趣味,”叶祈略微不快,冷若寒专心致志对弈,于他真比真刀实枪打一场还要累人,“不如,一局定胜负,一个赌约。”
“赌什么?”冷若寒明显迟疑。
“一件事。赢者令输者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冷若寒狐疑地望向叶祈,“可是……”论棋艺,冷若寒自问不输任何人,但是对方是叶祈,他也不由慎重。
叶祈狡黠一笑,黑子落下,铮然一声:“若是我擎天王朝的一些事情,恐怕你那方文轩都无法知晓。”
“王爷竟为了一盘小小的棋,连那些也可以出卖么?”
“哈,你似乎很有自信。”叶祈冷笑,忽然眯起眼睛,“那个丫头,似乎是来找你的。”
冷若寒转过头,正看见院外柳叶飘摇下,红衣的星怜雨一脸寂然,秋水般的目光似越过时光流转,如同渺然的虚无,却定定地望向院内花树下对弈的少年。
她抱着断剑,断剑绯红。
“雨儿?”冷若寒诧异地唤着,放下与叶祈专心对弈的棋局,“你有事?”他看了叶祈一眼,似在询问。
叶祈嘴角流出一丝莫测地笑意:“本王不介意稍等片刻。”
说话间,星怜雨已经走进了院子,定定地望了一眼叶祈之后,又把目光转向冷若寒:“我是来辞行的,殿下。”
一句殿下,冷若寒心中蓦然一痛:“雨儿,你别这样。阿霄还没回来,你一个女孩子……”
“别说了,若寒。”星怜雨泠泠一笑,几许凄凉蔓延在她那曾经神采飞扬的脸庞上。她的下颔还留着伤疤,一生都无法消除的伤疤。但是那道伤疤,却是她此生永久的铭刻,为了她曾断裂的爱。
她静默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如此宁静而忧伤,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让人迷恋却疏离。冷若寒,这个冷漠名字的主人,也是划开她与凌霄那道永难跨越的鸿沟的人,但是望着他的眼眸,她却无法恨,就连那一点可怜的不甘,都为他的一瞥,而烟消云散。
所以从一开始,星怜雨就输了,连自己,也输给了这个少年。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给你们添乱了,我该离开了,”星怜雨努力挤出了微笑,放下手中的断剑,放下这唯一的羁绊,“若寒,这是你为我和阿霄选定的剑,对不起,我弄断了,但是,就算剑断了,我还是星怜雨,弱水宫星怜雨。”
冷若寒黯然失色:“雨儿……”
“不必说了,若寒,你要多加小心。”
“雨儿,你孤身一人,这里不是大冕,你还是先留下吧。”
“你别忘了,我是江湖儿女,这西北武林,不会为难我的。”星怜雨笑得灿然,红衣风中猎猎,依然如同火焰一般热烈。“若寒,保重!”她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雨儿!”冷若寒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星怜雨离开,却终究迈不开脚步追上去。青鸾火凤,原本就是天空翱翔的一对比翼,但是从他默许凌霄配上兰印剑的一刻起,他便失去了挽留火凤的机会。
青鸾已断,火凤焉能独存?
趁着冷若寒对着星怜雨的背影出神,叶祈飞快地扫视了自己身前的棋局。冷若寒果然如他所料,白子略胜一筹,但是黑子气势不弱,只欠契机,亦有生机。
胜算三成,但叶祈,需要十成!叶祈微拂广袖,偷偷将一子藏入袖中。冷若寒正在失神,叶祈的手法也不差,但是叶祈却突然十分心虚,瞄了冷若寒好几眼,显得有几分狼狈。
想他擎天亲王一向心高气傲,这次为了一盘棋局竟做出偷子的行径,叶祈强自定了定心神,自我解释了数次无关紧要,才抬起头,扬声道:“冷若寒,你还要出神多久。”
冷若寒诧然,这才回转心神,看着棋局,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多说什么。
叶祈松了口气,一心一意与冷若寒继续对弈。反而冷若寒因为星怜雨的突然告辞,一直心神不宁,连连失手,到最后竟以一子之差落败。
“哈,与你对弈,真是难缠。”叶祈得意地笑道,起身舒展一下筋骨,只可惜他忘记自己藏子在袖中,刚一伸手,一枚白子滚落,“啪嗒”一声,落于棋盘之上。
两人一阵沉默。
冷若寒平静地捻起那枚白子,放入一旁的棋盒之中。“我输了。”
叶祈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虽然赢了,毕竟不算光彩,此刻罪证落下,以冷若寒的聪慧,自然不难猜出其中玄机,虽然只是小小一盘棋,却是大大削了叶祈的颜面。
见叶祈不说话,冷若寒心中暗笑,倒是第一次见这冷漠的人这般窘态。“愿赌服输,王爷要若寒做什么事,只要不越底线,若寒必然遵从。”至于冷若寒的底线是什么,没有人比叶祈更清楚。
叶祈凉凉瞟了冷若寒一眼,忽然饶有兴致地问:“冷若寒,你可晓得耶摩明珂此次回敦煌的原因?”
冷若寒一愣:“不知。”
“下月初三,也就是十天之后,便是我与紫月成亲的大喜之日,而一个月后,也就是
第十一章 。。。
八月二十三,是瑞夫族三年一度的技艺大会。耶摩明珂即是为此回来的。”
“技艺大会?”
成功转移话题,叶祈恢复冷漠桀骜的笑容:“不错,擎天技艺大会。为了选拔勇士,大概和你们的秋闱差不多吧,只是是比试武技御车各项,西北各族都会参与。当然,如果你有兴趣,亦不妨参加一二。”
冷若寒攒眉,他对擎天技艺大会只是略有耳闻,不想还真要赶上,或许该要回函大冕禀报一翻才是。
“哼,从前叶尔羌独领风骚,这次的技艺大会,倒是会很有趣。”叶祈笑着,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等。”
“嗯?”
“我说过愿赌服输,王爷还没说要若寒做什么。”冷若寒并没有忘记初衷。
叶祈顿时无言,怔了片刻,终于不屑地扬起嘴角:“本王没有想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先记着吧!”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
额!突然感觉有些后悔。平白送了叶祈一个机会之后,冷若寒无奈地趴在了一盘黑白子之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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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
八月初三,宜嫁娶,求医。
冷若寒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进屋中,照得一室内都柔光融融,仿佛要把一切都化在了金色的晨曦中。
似是起晚了。略有些苦笑,冷若寒撑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夜的迷梦,如同经历了一场轮回,生老病死,人生四苦,尽数遭逢。
可是这一夜乱梦,梦的,却为何是那蓝月的男子,那骄傲的蓝眸?
“呵,”冷若寒摇了摇头,无法应对心中的疑惑。今日可是叶祈与摩诃紫月的大喜之日,他却偏偏梦着新郎,倒是一个不小的讽刺。
午时之后要入宫贺喜,冷若寒用过早膳,又弹了一阵琴,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让方文轩与凌霄过来准备。
白衣必是不适合喜庆的气氛,方文轩特地令人赶制了衣袍,浅紫色打底,袖口纹着几路的绞金丝花边,整个下摆都绣满深紫的蔷薇,腰上是黑色绣了金线的绸带,花纹与袖口一致。
冷若寒一边穿,一边哭笑不得:“文轩,今日不是我成亲,你给我配这么华丽的衣服做什么?”
方文轩整理着冷若寒的衣襟,将褶皱仔仔细细压平:“别抱怨了,瑞夫族喜事上忌讳白色,你穿着平时的衣服去,当心影响邦交。这套是照着莫沧的衣服设计的,你穿着不错,是不是,阿霄。”
凌霄捧着个锦盒站在一旁:“好看!可是是去给那个叶祈贺喜,真不爽!”
“不为叶祈,好歹也该恭喜紫月。”冷若寒笑着说道,当日与紫月最后作别,是冷若寒与离忧婚礼那天,想不到再见,却正好反了过来,“对了,贺礼准备好了么?”
“在这里。”
凌霄打开了手中的锦盒,柔和的光泽中,一柄精雕细琢的白玉如意静静地躺在红绸之上,上好的美玉,触手生温,光洁无瑕。
方文轩为冷若寒系上了腰间玉坠,最后一次审视有无缺漏:“月如意。若寒,你真要送这个,珍宝千千万万,这柄如意可是御赐的。”
“无妨。”冷若寒望着月如意,伸手轻抚,指间一抹温润的光辉,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