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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审判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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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穆也迅速伸出手臂,手里拿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哦,原来在你这儿”,克里特有点小惊喜:“我还以为弄丢了。”
  
  穆根本没理他,对男爵说:“开枪试试看,这下面甲烷浓度可不低。”
  
  乌利喊道“别信他们,我们有面罩”,可是因为头盔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震慑力。
  
  “让我来解试一下”克里特清清嗓子:“这种气体很常见,它是一些有机物质在一定的温度、湿度、酸度条件下,经微生物作用,也就是发酵而产生的可燃性气体。可作内燃机的燃料以及生产甲醇、福尔马林、四氯化碳等化工原料。当然我在银蛇实验室所需的福尔马林就是这么搞到的,它的料液和沉渣,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可用作肥料和饲料……”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乌利吼。
  
  克里特挑着眉毛补充:“好吧好吧,最重要的是——按体积计算,如果空气中如含有8。6~20。8%的沼气时,就会形成爆炸性的混合气体。”
  
  克里特在表演完毕后,所有人沉默地看着他,他等待了半天,好像并没有看到预期的效果,于是重复道:“混合性爆炸气体,懂么?遇火闪爆,砰!”
  
  穆把并未点燃的打火机转了个方向,冲着乌利平静地说:“你不是扬言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么?死在一起怎么样?”
  
  乌利的眼神写满了不甘,向前迈了半步,可脚下的淤泥正好冒出了一个气泡。他看了看被溅脏的防护服,最终决定保持克制。
  
  克里特用一只手攀住软梯,低下头对穆说:“抱紧我,我可不想你掉下去。”
  
  穆只好搭住克里特的脖子,用受伤的手勉强握住打火机,直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瞪着克里特说:“你要是再故意爬这么慢我们的伎俩就会被拆穿,乌利可比你想象得要聪明。”
  
  “哦。好吧”克里特笑着说:“但是我并不清楚你是在骗他们,下面真的很难闻,鬼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沼气。”
  
  “只是空气污浊而已,否则你把打火机掉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熟了。”
  
  “我感到万分抱歉。”克里特苦笑,他爬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很细心地用手遮着穆的脸:“休息一下,别让阳光直射到眼睛。”
  
  穆不得不承认,除去可恶各个的方面,这个男人确实挺温柔。
  
  红海是一个好地方,这里有满街道的□,据说他们是从帝都和乡下坐火车来的。火车哪里都能到达,就像车站脏兮兮的海报上说的那样,香艳的米兰达小屋甚至黑色的桑普拉多,只要你有金钱和勇气。车站边趴着一排白色的房子,那是野猫的诊室,最里面放着一张皮革包裹的诊床,上面有时候躺着患者有时候躺着她的心仪对象和自己。而手术器械旁边的玻璃瓶里有可能是医用酒精也有可能是各种奇妙的油膏。哦,托盘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器具。它们使消沉者振作奋发、腼腆的男人胆大妄为、贪婪的心得到满足、克制的家伙狂热不已……穆正躺在上面,克里特则坐在一边抽烟。刚才他重新为穆做了检查,非常专业的检查,不掺杂任何杂念的检查。他工作起来的时候和平常绝对是判若两人,这一点让穆都感到吃惊。
  
  算好穆伤得并不重,只是锁骨错位和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外加轻微的脑震荡。克里特重新固定好穆的肩,两人此时都感到异常的疲惫,于是难得的安静笼罩着这个洁净的空间。可窗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今天是星期日,这条街乱哄哄的一片。成群结队的冒险家们紧围着了赌桌,他们都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运气不错,虽然这种预感往往毫无根据。小巷里挤满了占卜和帮人圆梦的吉普赛女人,她们则无一列外地手里捧着廉价的水晶球以谋得生计。有些醉鬼嘴里唱着含糊不清的歌,躺在地上一直到第二天傍晚。
  
  野猫摇摆着腰肢走进来,她放下了两杯热可可,这是克里特要的。
  
  “还需要些什么,先生们?”
  
  “武器”,克里特说:“既然一直被追,不如去问个究竟。”
  
  “没问题!”野猫风情万种地转身:“我找人和你们谈谈,那样会很便宜。”
  
  枪贩子托米出现在屋里的时候,穆立刻坐直了身体。克里特安慰他:“快躺下,在你好之前最好做什么都悠着点。”
  
  穆拍开克里特伸过来的手,安静地坐在灯下诊疗室的床上。
  
  托米这次表现得挺友好:“喂,别紧张伙计,我是来做生意的。”
  
  克里特靠在床边,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唇上,含含糊糊地问:“你的枪怎么卖?”
  
  托米问:“这得看你要多少?”
  
  克里特回答:“十万金叶子。”
  
  托米立刻殷勤地为克里特点燃香烟:“到我的仓库来怎么样,因为我们按照惯例——按吨卖。”
  
  穆从克里特的衣兜里拿出烟盒,抽出最后一支香烟,托米举着打火机凑过来。克里特不动声色地用背挡住了他,然后俯下身侧过脸用自己的烟为穆引燃唇上的烟。
  
  托米的脸上写着“该死的同性恋”,嘴上却说:“不来试试枪吗?”
  
  克里特还在等穆的回答,要是穆说不,他没有权力强迫对方和自己选择同样的路。虽然他很想知道,法诺为到底在哪里,这场背叛的根源是什么和自己怎样才能从泥淖中脱身,可穆只是被牵连进来的人而已。法诺以前就很不喜欢他的工作,他们为此也发生过几次不怎么愉快的争吵,那个一心攻克永生难题的红头发男人原本是那么温和,可是他对于病菌研究总是难以压抑内心的厌恶,他曾对克里特说:我们能做的应该是帮助别人,而不是把厄运强加到一个人头上,谁也没这个权利,包括被吹嘘得无所不能的神。
  
  克里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多久了呢……四个月?或许更长一些。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中午他在实验室的沙发上小憩了半个钟头,一个电话把他吵醒了,电话是银蛇突发事件应急部打过来的,他们说第七实验室全体人员在度过军官年假的最后一天后,返航的飞机从雷达上消失了。银蛇发出红色警报,帝国进入了战备状态。包括行刑者病菌小组,所有军人取消休假,不得外出。因为敌人很有可能是珐琅斯宗教联合体,他们蔑视科学、愚昧无知、专治残酷却又十分强大,一直是高度危险的存在。
  
  克里特那个时候还觉得或许只是雷打出了问题,问题应该不会这么严重,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他的判断是否合理了。可笑,他甚至连谁是真正的敌人都不知道,也许他再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会面临着被抹杀的命运。
  
  穆吐出一个淡淡的眼圈,说:“好吧。”
  
  *****************************************************克里特保证,要是波文看见托米的仓库,一定会立刻强迫国会下令取缔私人持枪法。在一辆有点生锈的坦克旁边,托米发现克里特的眼神似乎对这个大家伙很感兴趣。
  
  他骄傲地开口拒绝:“抱歉,这属于私人收藏。”
  
  那个在乌利婚礼上抢甜品的小男孩儿比他爸爸还紧张,他挡在坦克前面张开细小的手臂,看着克里特的眼神里充满敌意和不安:“不卖,绝对不卖!那是我的!”
  
  托米一脚踢开孩子:“滚到你妈妈那里去。”
  
  孩子抱住托米的腿,死活也不肯离开,看来他认定坦克会被穿着军服的克里特开走。
  
  克里特看了孩子一眼,敲了敲厚重的机身问托米:“你为什么喜欢这些大而无用的笨东西?”
  
  “它有多大的杀伤力你们懂么?”托米有些恼怒地反驳:“这是艺术品!”
  
  克里特摇头:“真正的杀戮天使安睡在培养皿里。”
  
  托米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细菌”,穆替克里特回答。
  
  克里特扬起眉毛吹了个口哨。
  
  托米很不服气,他让手下吊起一个大邮包,一个盖着帝国邮政印章的邮包。不过显然里面不是信件,而是一个活着的东西。
  
  托米顺手起捡起最小的枪,递给自己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儿子:“试试看,小子。”
  
  男孩欢乐地接过枪,向前走了两步。克里特觉得他离邮包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可孩子还是听没把握地用两只手握住枪,脸偏向一边既兴奋有恐惧地闭着眼睛使劲扣动扳机。子弹从邮包的一角射进去,溅起像水花般的尘土。里面的人没能惨叫出来,但是挣扎的厉害,他的嘴应该被堵住了。
  
  托米得意地说:“看,有了这个,一个孩子就能做到。”
  
  克里特靠在坦克上说:“杀死一个人至少需要一颗子弹,对吧?”
  
  托米点头:“你说的没错。”
  
  “在中世纪,约有七千五百万人死于黑死病,三分之一的欧洲人为此进入了坟墓,而传播细菌的仅仅只是老鼠或者蚊子。”
  
  托米惊讶地张大嘴看着克里特,半天才感叹出了句:“真是恶魔……”
  
  “别这么夸奖我”,克里特很挑剔地朝着吊邮包的绳子开了一枪:“请称呼我为,医生。”
  
  邮包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个人从里面艰难地爬出来,他的小腿上有个凸出来的枪眼,伤口周围有灼伤的迹象,说明属于近距离中枪,而且枪的质量不错。
  
  而穆第一眼看见的则是那头金色的长发。
  
  “瞧瞧你打中了什么?!”克里特冲着托米笑了起来:“是我们的接引大祭司,弥迦。”
  
  托米不屑地辩解:“我只是刚好抓住了这个外来者,当时他好像被人狠狠修理了一顿,躺在科林大桥下面。你不觉得我把他捡回来试枪是个挺不错的主意么?”
  
  克里特无奈地拍着托米的肩:“这主意是不错,但是你能换个方式么,我想他对我来说还有些用处。”
  
  “十块”托米开价。
  
  “五块”穆突然说。
  
  克里特立刻捂住自己的脸。
  
  “八块!”托米做出让步。
  
  “就五块”,穆转过头。
  
  托米看了看穆毫无表情的脸,只好懊恼地笑:“好吧好吧,五块就五块,卖给你。”
  
  “我们买了四吨弹药,你其实应该把他搭给我。”克里特跟着穆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交待:“别忘了送货上门。抓紧时间,他要是流血过多死了,我们只能要求退货。”
  
  “都退?!”托米懊恼地喊:“早知道我就不开枪了。”
  
  “枪留下,退五块。”克里特补充。
  
  “谢天谢地,这可是桩大买卖。”
  
  谁也没有注意到弥迦趴在地上的呜咽,他的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神会诅咒你们的……诅咒……”
                  禁地
  禁地
  
  弥迦脸色苍白,现在他躺在那张诊床上。
  
  床的木腿上钉了一只钉子,挂着一个镀锌铁桶,铁桶下面放着个马口铁做的脸盆,脸盆旁那个裂了口的碟子里有半块黄色的肥皂。
  
  克里特刚才用它反反复复洗了双手,术前准备完毕后,他对野猫说:“亲爱的,请帮我把他的裤子剪开,我们要开始了。”
  
  弥迦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野猫妖娆的身姿上,他虚弱且坚定地说:“我拒绝!”
  
  野猫本来靠在门框边,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她从没想过会有男人蔑视自己的美貌。她愤怒地将托盘扔在弥迦的头侧,从高处看着那张俊美但苍白的脸:“我现在就是把你的皮剥下来你又能怎么样,更别说扒掉你的裤子!”
  
  弥迦表情悲壮地回答:“自杀。”
  
  野猫抓起一把手术刀搁在弥迦的颈动脉上,他的红指甲油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刷上去的,色泽非常鲜艳。
  
  克里特挡在野猫和弥迦的中间,满脸笑容地劝解恼怒的女人:“他是个僧侣亲爱的,教律从不允许他们自杀,而他瞧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你现在干掉了这个家伙,刚好成全了他,把刀给我。”
  
  穆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是黑发男人完全没有出来解围的意思,而是站在旁边休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弥迦忽然说:“女人是不洁的……”
  
  野猫在跳起来的一瞬间被克里特拦腰抱住,克里特在她耳边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话,野猫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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