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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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抱歉。”
“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穆警告克里特。
克里特抽回那只不老实的手,重新搭上方向盘,耸耸肩:“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我保证。”
贝拉是一名护士,准确一点说她是黑市医生费尔伯的助手。这让她收入颇丰,因为所有没有医疗身份卡的红海居民都会到他们的诊所看病。疝气、肠瘘、美尼尔氏综合症、分娩、流感和难以忍受的三叉神经痛……只有有药物,一切他们都能搞定,除了永生。贝拉两年前迷上了电视购物,在推销主持人那里她可以买到一切想要的垃圾,贪慕虚荣的女人总是需要最时尚的智能厨房用品和一个最新开发的U2…0085软件运作的虚拟男朋友,只要不停地续费,这些东西都能从邮局取回家。
可是今天她却没取到东西,因为在她路过邮局门口的时候,不幸目睹了一场悲剧。
她被吓坏了。
邮局是一栋低矮的建筑,而为了使整条街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协调优美,所以邮局旁边的那座院子保持了古朴典雅的格调,那是司各特的住宅。镂空的蔷薇花黑色铁门被一辆军车撞得就像是悬挂在脸上的鼻子,摇摇晃晃的。那辆军车碾过修剪整齐的草坪;之后碾过那尊叫做“女神之夜”的宫廷雕塑,接着又碾过几个保镖,最后撞塌了一堵雪白的墙壁,镶嵌在司各特的起居室上。
穆艰难地解开安全带,一只手从脚下拉出医用保温箱,一只手从腰间摸出把匕首架在克里特的脖子上。
克里特无辜地解释:“我不是有意撞坏你老大家的门,你瞧,车子的制动系统刚才撞坏了。”
穆死死地盯着克里特的眼睛,克里特毫不畏惧地或者说是充满爱意地也看着穆,直到让穆相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穆叹了口气,转身下车。克里特的额角有些出血,他对着愤愤下车的穆喊道:“喂!你不能把搭档独自留在车上,我受伤了你没看见么?”
克里特费了很大劲儿才把自己的脚从油门底下拽出来,通过那个洞进入主人居室之前,他还不忘对着碎成了几块的汽车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毕竟做为客人,要懂得基本的礼节。
接着他看到了令人振奋的场面。
对,用克里特后来的话说,的确是令人振奋的场面。一个胖子,四肢缠着纹理细密、颜色鲜艳的绳子,仰面躺在一张圆床上;桌子上有半杯没有喝完的松子酒;电话话筒拖着长长的线掉在地毯上发出嘟嘟的忙音;旁边是一支小羊皮鞭,带倒刺那种;胖子的眼睛圆睁着,口腔里还嵌着一个大号的……口球。
不过胖子干涸的眼球上那只正在搓着两条后腿的苍蝇,证明了这种游戏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弄不好会丧命。
“把箱子给我。”一个阴柔的声音,发出难以抵御的邀请。
克里特这才注意到,隔着鱼缸里那些色彩斑斓的热带鱼,门后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脸色是种病态的白,白得仿佛甚至能看见脆弱的皮肤下面蓝色的毛细血管。
穆看了眼床上的死人,不置可否。
“哥哥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按照传统,你现在是我的雇员。”那人温柔地说:“穆,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你了解我,我是多么想要你,想要得到这一切。可你总是不给我机会。你看,既然已经发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我保证,交出来,一切照旧,只不过你的主人从他换成了我。”
穆转过来,面对着乌列。
乌列希望看见他驯服,或者哪怕是惊恐。但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这时候洗手间里传来一个女人极度压抑的哭泣声。克里特从镜子里可以看见,她一丝不*挂地坐在马桶上,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浑身因为害怕而痉*挛般地发抖。
昨晚的幸存者,可怜的女人。
“或许我们不该让女士哭泣。”克里特提议说:“不如早点结束拜访比较好。”
他一出声,乌列立刻紧张起来,抬起拿着SP2022手枪的右手,将枪口指向克里特。
“哦!别紧张。”克里特举起两只手,示意自己并未持有武器,“我没有恶意,你们继续聊。”他乖乖地移动了一小步,坐在床边,微笑了一下。
“你是谁?”陌生人的出现使乌列情绪没被安抚,反而更加焦躁起来,“计划里没有你。”
“帝国军人”克里特说,“我想你不愿和银蛇结怨吧?”他故意挺起胸膛并耸了耸肩膀,好让军装和肩章看起来更加显眼,虽然它们已经很显眼了。
银蛇!乌列的手在抖,可能他认为自己控制不了场面了。
他的枪口在克里特和穆之间徘徊,情势越来越危险。
穆忽然开口说:“好吧,都听你的,乌列。”
乌列愣了一下。
穆缓缓抬起手,将保温箱递过去:“你现在是源泉的主人了。”
乌列青白的脸色有所好转,他因为紧张而僵硬的面部肌肉让他看起来笑得有些难看:“不仅仅是源泉的,也是你的主人。”
“哦……这真令人嫉妒!”克里特哀叹,同时难以控制情绪地重重拍了身边赤*裸的尸体一巴掌,颤动的脂肪让司各特看起来像一口去了毛的猪。
乌列接过箱子,克里特好像很生气,已经在顺着原路返回,他从洞里钻出去爬回车里并发动了车子,但是他并没有离开。直到屋里乌列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了一声“骗子!”。接着枪声响起,穆飞身逃出跳进车,而后车轮卷起一堆碎砖,尘土飞扬。
车子跌跌撞撞倒出墙壁,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你拿走了源泉,在撞上屋子的时候”,穆说。
“这悍马真棒!”克里特说,“有些东西很珍贵的,一旦拥有就不愿再失去。你知道,我只是舍不得这辆车,还有你。”
当他从制服兜里掏出一支无针注射器递还给穆的时候,穆放下了搁在他军服领子上的刀。
“不要总是对你的搭档亮出武器。”克里特做出了友善地提醒。
“谁杀了我哥哥?”乌列揪着洗手间里的女人的卷发不停地重复:“说!你看见是谁杀了我哥哥?!”
“……是……是费尔南多!是他……穆费尔南多……那个黑色头发的费尔南多……”极度惊恐下,肾上腺素会让人们突然变得聪明。当她尖叫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乌列放下了顶着女人额头的SP2022。
“真是糟糕的一天。”克里特说。穆则警惕地望着四周,检查是否存在危险。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座废弃的小车站,几节生锈的车厢趴在荒草丛生的轨道上,车厢上的涂鸦是一些令人费解的图案和文字,本来应该写着班次安排的地方贴满了各种旅游指南广告,有一张上模糊地印着“桑普拉多,帝国第一禁区,黑色的指引者能令您一睹神秘的禁地。”另外一张则写着“米兰达小屋,美艳的姑娘,绝对安全……”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这让克里特觉得有点可惜。
“我们谈谈”,穆突然开口,把正在研究海报的克里特吓了一跳。
克里特转过身,示意穆先说,他不清楚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主动开口是想谈什么。
“的确是糟糕的一天,自从遇上了你以后。”看来穆依然在继续上一个话题。
克里特站直身体,露出今天里第一次严肃的神情,摇头否定:“不!你应该感谢我。”
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摆出严肃面孔的时候,从内而外瞬间散发出寒冷的气息。他歪戴的帽子下线条明朗的侧影,他笔挺的黑色制服和银质纽扣上盘曲的蛇,还有他冰蓝色的眼睛都会像磁铁一样吸引任何人而又拒绝一切他所蔑视的事物。
克里特跨了一大步,近距离地紧贴着穆,这时穆才发现,这个男人比自己还要高出大约几英寸。自己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和他对视,但是后退是胆怯的表现,所以他保持位置,并没有打算移动。
“你的卡车停在路口,我撞上了你,可这并不是个意外。难道你没有发觉从骚乱开始一直到结束,那该死的指示灯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或许它早一点变成绿色你就能早一点回去。为什么在你离开的时候,你的老板就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你回去的时候就正好要面对他的尸和他情绪失控的兄弟?”克里特总结:“让所谓的巧合见鬼去吧。”
“乌列一直在盼着司各特死去,只不过银蛇胁迫国会下达的新法令使他不得不采取了较为极端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问题。”穆回敬克里特。
“不要让我来为银蛇的一切承担责任”克里特的眼睛变得更加阴郁:“我们都只是它的工具我们都被出卖了。你是被老大的弟弟,而我是被国家。我建议你慎重考虑自己的处境,而不是一味的指责唯一能与你合作的人。”
“银蛇并不代表国家。”
“以前不是,但是在准将死后,就不一定了。他们现在可以轻易地拿到军队的指挥权。”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无论是银蛇完全控制了国家,还是乌列取代了司各特,只要我刚才把源泉交出去,我还是可以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
克里特轻蔑地笑了笑:“谁都看得出来那小子不正常,你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不只是交出源泉就行,恐怕还有你的……括约肌,这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对吧?”
穆露出厌恶的神情,还是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无聊的玩笑让克里特开心起来,他又换回了那种轻佻的语气:“在别墅的时候我特地帮你检查了司各特的尸体,他的死亡时间在两小时以上。尸体上的青紫不是因为他特殊爱好的游戏造成的,那是尸斑,在拍打之后会消失。所以……乌列将你支开,然后杀死他的哥哥,接着拿到源泉,这是一个详尽的计划。你认为,在这个计划中,缺少了哪一个重要的环节?”
“替罪羊。”穆冷冷的说。
“哦!可怜的羔羊。”克里特同情地看着穆,微笑着将主动权交了出去:“那下面我们该怎么做?”
“报复。”
“不不不”克里特痛苦地捂着额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应该逃走。”
穆看着克里特,保持沉默。
克里特露出期盼的神情:“你看,我对红海并不熟悉,我需要你……”
“我不需要你”穆打断他:“我可以自己逃走。”
“相信我”克里特慌乱起来,虽然看上去有点假惺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这次换了穆上下打量着克里特。
“好吧,你是Boss,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克里特沮丧地说。
穆伸出手,只提出了一个条件:“把枪给我。”
“我认为作为它的主人,我能更好地发挥它的作……”
穆转身就走。
“好吧,好吧!给你,都给你!我把自己也给你。”克里特哀叫:“我的主人,别丢下我一个。”
穆早知道会这样,他清楚两个人活着逃出去的几率比一个人要大。而且身后的这个男人非常强,虽然从他的外表和言谈上看,他就像是个傻瓜。可是穆依然没料到克里特用这种恶心的方式来表述成为搭档的请求,不由停住脚步打了个冷颤。就他停下的几秒钟,他看见车子后备箱里缓缓伸出一只带着血的手。
穆打了一个响指,表示成交。
克里特把枪扔给他。
穆看起来难以接近,但是其实还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觉得对于入伙应该有所表示,他拉动枪栓,枪支发出金属清晰的咔哒声,接着他朝着后备箱连开了五枪。
“你在做什么?”克里特吃惊地问。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试枪”穆回答:“顺便帮帮你,你的‘尸体’差点爬出来。”
克里特慢慢抓住自己的头发,看着那只垂在车厢外面的手臂:“啊你杀死了他!我没杀死他?你又杀死了他!我是说他可能没死,他本来还活着……”
穆走过去安慰几乎疯了的家伙,他好心地拍了拍克里特的背:“放心,现在他绝对死了。”
克里特望着穆,他几乎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