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落成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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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鸦雀无声……
下课铃在冰一般的沉默中适时地响起,紧随其后的则是同学们如梦初醒般爆发出的惊叹声……
老师显然也才刚刚反应过来,他颇有些尴尬地说:“虽然,你预习学到不少很深奥的知识,但要记住:以后上课不要随便讲小话,讨论问题也不行。好了,现在下课。”说完,他夹着教案,匆匆离开了教室……
“哇!陆鸣蝉……你太强大了……”
“就是就是……你怎么这也知道啊……”
“老师都不懂耶——他刚刚听得一头雾水……”
……
放学的路上,陆尘紧张兮兮地扯扯小毒蝉的袖子,问道:“你今天生物课讲的那些……是真的假的啊?”
“嗯?你怀疑我信口开河胡谄的?”小毒蝉扬扬眉毛佯装生气。
“不是嘛,我只是担心……同学们都那么惊叹,万一知道是你用来哄老师的……会不会很气愤啊?”陆尘想到此处,后怕地拍拍胸口,“天,可千万不能露了马脚才好……”
“说到底,你看,还是不相信我,不是?”小毒蝉撇撇嘴,“不用担心啦!我还没蠢到那种地步。今天老师吃了闷亏,肯定要回去查的,我才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这么说是真的啦?!”陆尘大大地一笑,快乐的样子让小毒蝉大翻白眼——你刚才分明就不相信我嘛!丝毫不理会小毒蝉的郁闷,陆尘又轻松地问:“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连僵尸的做法都会?……你不会自己做过吧?”
“灵山里也有河豚鱼哦。”瞳儿竟也笑着插了一句嘴。
“我才不干那么恶心的事呢,把人变成行尸走肉……多恶心!我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啦。对了,瞳儿,你要是再敢帮陆尘聊我玩的话,我就把你变成僵尸!”
“咦,好啊好啊。”瞳儿跟着小毒蝉时间久了,丝毫也不害怕,反而开心地伸平双手向前一蹦一跳地行进,“僵尸每天都得一跳一跳地走路,多好玩!”
望着瞳儿开心的样子,以及陆尘轻松的笑脸,小毒蝉心中一阵莫名的空明。他似乎从未试过这般的愉悦与轻松。
一直以来,自己的生活都不快乐吗?也许吧……
不论是与陆尘相伴的日子,还是在灵山中学习毒术的时光,都怀着一种隐含有阴暗辛苦的心。只有现在,自己是干净、纯洁的;只有现在,心灵是积极、快乐的。也许,这种短暂的共处时光中,心里没有一丝烦恼的感觉……便是自己长期追寻的所谓幸福吧?
小毒蝉轻轻地弯起嘴角,笑了。
“前面的几位小朋友,可以过来一下吗?”含着浓重的西方口音的普通话传入耳中,三人都立刻回过头去,望着叫住自己的异国男子。
准确地说,这是异国老者。白发与皱纹都是遮掩不住的岁月之刻痕,也为他强健的身体添加了些许的沧桑。老者面带微笑,让觉得分外的和蔼。
然而,有了吴景鸢的前车之鉴,谁也没有大意。小毒蝉向前一步,警惕却不是礼貌地问道:“老先生,您叫住我们有什么事吗?”
“哦,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你们对话而已。你们在谈论僵尸对吧?想不想看真正的‘僵尸’?”
见陆尘与瞳儿均是眼睛一亮,小毒蝉急忙抢道:“对于欧洲人制做僵尸的方式我也略知一二,此处是中国湖北境内,根本没有那种诡异的宗教与祭师,老先生又何来僵尸的成品呢?”
老者高深莫测地一笑:“这位小兄弟似乎不太买我的帐啊。”
“不是的,我哥他只是爱过骗,平日里疑心比较重。他绝没有冲撞冒犯您的意思啊……”陆尘急忙冲上前去,站在小毒蝉前面,“老先生不再见怪才好。”
“行了行了,你们中国人客套话真多,这些我还听得半懂不懂呢。”老者稍稍正色道,“还是你比较懂事,不像他那么没礼貌。也罢,我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他不信我,我让他信了就是。”
小毒蝉本来一直对老者的话不屑一顾,此时却也不禁起了兴趣——他怎么敢大言不惭,说能让我相信?他改口道:“老爷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呵呵,这小朋友还真是现实,一听我说有办法让他相信而不是空口无凭,对我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好了呢。”
被这外国老人当面揶揄,小毒蝉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微微泛红:“老先生,我无礼时你怪我,承认错误你又说我势利,你倒是要我怎么样嘛。”
听出小毒蝉在为自己打圆场,老者也不再计较,正色道:“僵尸我这儿的确有一个,不过……给你们看也是有条件的。”
“早知道您会来这么一着,”小毒蝉也收起了笑脸,“老先生平白无故拦住我们,以‘僵尸’这么一个愚蠢的东西为诱饵,以为真的可以骗得我们?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哦?早闻冰翅鸣蝉智慧惊天,原来不过是有几分谨慎罢了。你既然也觉得我用的诱饵愚蠢可笑,难道我便真的和你想像的一样傻吗?”
“老先生错了。纵然知道是愚蠢的戏码,我却绝没有怀疑您手里的确有僵尸,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直截了当地寻问您的目的而没有直接离开。”
“小毒蝉确实是聪明啊,不过以后我和说话不必再拐弯抹角,我是个外国人,搬来中国虽然有年头了,但那种猜来猜去的话还是少听为好。”那老者语气虽然缓和,说的话却是绵里藏针,针针见血。眼前小毒蝉又红了脸,老者又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要两只你山中养的毒蝉;第二,我要你帮我去杀三个人;第三,我要你陪我半年。”
老者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禁愣住。小毒蝉最先反应过来,他强忍住怒火,磨牙道:“我虽然早料到您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却也实在没想到您敢如此漫天开价。”
“我的确早知道你的身份,这才在路上专程拦你。”老者淡淡地证实了小毒蝉的猜测,又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我山中养的毒蝉不少,抓一两只一点儿也不难。只是蝉儿乖巧听话最知我心意,自我出生至今从未违逆我一分一毫,要我为见一眼不知是真是假僵尸就以蝉儿性命来换,我可有些吃亏呢。另外,杀人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我杀过的人不少,若被警察抓住一百条也不够用。但我从不无故杀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的死多半也是自找的……至于最后一条,我劝老先生不要再提。依我看,您虽然上了年纪,身体却也硬朗,若不出意外再活上二十年不成问题。所以……别学那些无知的人,妄图冒犯我,最终白白丢了性命……”
“原来你在威胁我?”老者无奈地一笑,“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不会伤你蝉儿的性命,更无意冒犯你,所谓的‘陪我半年’只是要你随我一起研究些东西。”
“可即便如此,对我也没有半点好处啊。”小毒蝉精明地一笑,“你不会真的以为‘僵尸’会是一个不错的筹码吧?”
“唉,你真的一点儿亏也吃不得吗?”老者无奈地叹一口气,“本来还想给你点惊喜的,看来不把我真正的筹码抛出来,你是决计不会答应我的要求罗?”
“你知道就好。”小毒蝉面带微笑。
也许是知道老者终于要抛出筹码了,不光小毒蝉,陆尘与瞳儿也是精神一振。
“我要你陪我半年,正是为了将我的一身本领传授于你。只要你帮我杀三个人,并将毒蝉借我,我五十年的炼毒经验便都是你的。”
“什么?”叫出声的却是瞳儿,见大家都将目光转向自己,他不由得红了脸,低声说道,“主人和他精通毒术,您……能教得了他吗?”
“呵呵……”老者又是一脸慈祥的笑容,“你们中国有人说过‘师不必贤于弟子’,我毒术远不及他,但我出生于欧洲一个海滨城市,自小好养毒虫。时至今日,被毒物咬伤的次数连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五十年来,我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变成如今六七十岁的老者,心中所积累的东西……想必也有一两样是冰翅鸣蝉所不知道的吧?”
“老人家您太谦虚了,”小毒蝉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这老人绝不简单,当下也不怕再被他说‘势利’,态度又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这样,您说的条件我都答应……只是,我不想与他二人分开,与您共习毒术的半年,可以大家都在一起吗?”
“不行。”老者答得斩钉截铁,“我们要去各地采集毒虫,他们跟着不方便。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吗?先别忙着伤感……别忘了,与他们分别前你还有两件事要做。先跟我进门看看僵尸吧。”
“还……还真有?”陆尘原以为老者有此目的,是以吸引住小毒蝉,先前所讲的自然是信口胡扯,留住他们便可。本想自己“看僵尸”的愿望泡了汤,心里正不爽,哪知事情又有了转机。
“我说了,不会骗你们的。”
瞳儿默然不语,他想到吴景鸢也说过同样的话,心中又是一缕怅然。
四人穿过几条街,来到老者家中。
一个老女人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却一动也不动。
“就是她了。”老人语气依然平淡,只是多了一分悲伤少了一分坦荡,“她叫桑吉丽丝,今年60岁了。”
“她……就是僵尸?”陆尘好奇地对上她的双眸,却被吓了一跳,“她……她有眼神!”
“那个眼神……她已经保存了三十年了,”老者苦笑一声,“很哀怨……是吧?”他又转头对她说:“嘿,我是伽里啊。我回来了……”
无论多么温柔的语言,都换不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温度。面对他的热情,她依旧冰冷如常。
“伽里先生……你们……是夫妻?”
“准确地说……是未婚夫妻。”老者露出他少有伤感,“订婚以后,我到非洲采集毒蝎。一天,家里人来信说她变心了。我很难过,便决定先不回去,怕见了她心里不舒服。后来我在中国订居,一晃就是27年。三年前,我的母亲去世,我回了趟家……才发现她被祭师们做成了僵尸。父亲告诉我……她没有变心,而是一直在等我回来。我寄回家的一封信中,写明了我的第1份调查结果——‘僵尸’产生的科学原因。由于这封信中的内容与家族中的信仰相违背,被族内祭师斥为对神灵的不敬,相信这种言论的人都将受到惩罚……因此她……她……”
“唉,可怜的人。她说自己不相信就好了啊……您的父母也是因为说了‘不信’才幸免于难的吧?”陆尘轻声地哀叹,“他们是怕你太难过,才写信说她变心了吧……”
“她太傻了……从小就对我盲目地崇拜着,可哪知道……我原本想帮助家乡人摆脱迷信的束缚,最终却害了她啊……”
“那您回到家乡以后,那些祭师没有再找你麻烦吗?”小毒蝉话一出口,仿佛又猜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凝,显得有些悲痛。
“你果然又猜对了……”老者又是一声苦笑,“父亲失去了母亲,本已分外悲痛,哪还能忍受他们对我下手?他与我二人联手,与祭师和村民恶斗了一场。我凭借从国外带回来的枪支与弹药,大获全胜。可是……我父亲已年过八十,受了重伤后,终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这一场恶斗,我击毙了七位祭师,他们有三个乘船逃走。我带着桑吉丽丝一路追到中国……”
“看来,伽里的父母写信说桑吉丽丝变心也不全是怕他伤心过度吧?他们一定是怕他回家后遭到祭师们的迫害。”小毒蝉对陆尘递上一个“还是我想的全面”的眼神,微微一笑。他又扭头去看伽里:“您要我杀的人,就是逃走的三个祭师吧?中国杀人判死刑,你一个常人确实不能保全自己。”
“其实,我原本大可亲自杀了他们,大不了一死便是。只是桑吉丽丝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办吧。”小毒蝉露齿一笑,“您先在这儿住着,尽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个星期后,我再来找您。等我的好消息吧!”
伽里给了小毒蝉三个祭师的照片和藏身地址后,目送三人缓缓离去,口中喃喃地念着:“桑吉丽丝,这个四年前威名远扬的少年果然名不虚传,不枉我苦苦找寻他的线索。他……一定可以替你报仇的,之后我以毕生钻研的毒术相赠,也算报答。他聪明绝顶……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配出医好你心伤的药呢……我想,我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吧……”
此时此刻,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少年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一个男孩热睡的照片。他的身旁,则坐着另一个少年。不同的是,他是被缚住了手脚的。对于普通的人,一剂毒针便足以封住行动能力,可在吴景鸢这种高手面前,毒药尚且不够用的,除了剑术卓绝天下的鸣天羽,还能有谁呢?
“这是什么地方?”鸣天羽扫了吴景鸢一眼,淡淡地寻问。
“一个关你的地方。”吴景鸢似乎不打算为鸣天羽提供任何可靠消息,依旧垂着头闷闷地把玩手中的相片。
“是偷偷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