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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韬虹养悔作者:苇[出书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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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也不觉得一条虫可与小舞相比,还是可以让笨虫知道他懂多少。
  春魉松开了紧贴的唇,翻身下地,脚尖才碰地,又把夏的头颅勾前。
  跟他差不多高的,吻起来有点给他没可爱到,「呵,你可别腿软啊。」
  他为什麽要腿软!
  夏稍稍仰高脸,主动被他覆住唇,然後他的下巴被春魉猛力拧住,以为是较劲,他发狠咬紧牙关,死活也不张嘴。
  春魉扯起怒笑,好样的这条笨虫!他想都没想,一拳就挥过去,快拳狠撃夏的腹!
  腹上瘀青被重击,夏差点就惨叫出来,才松嘴,已被热软的东西长驱直入、卷住了舌尖。
  於是,呻吟在黏合的唇间溢出,「嗯嗯……」
  他们吻了有多久,守守等人就在一边看了多久,祁澜进工具房翻箱倒柜,要翻二百斤大锤子。「小舞!你别怪师傅,你家宠物淫乱剑场,师博作主今晚吃烤鸟肉和烧虫串!」
  春魉不停转换著角度,不时啜咬著他的下唇,用尽高超吻技要一次吻到他失神。
  两只不用呼吸的,几乎吻了半天去。
  直到春魉察觉他的颤抖,才松开了唇,拉出银亮口沬来……
  他退开,夏整个踉跄几步,身後的语冰拉起守守的手,闪过去。
  夏站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鸟妖伸舌舔过下唇,试探性地抚上肚子……不是吧?该不会是吻得太过尽兴,一个不小心吃走了半个魂去?可他没有丝毫饱腹的感觉……
  夏霍地抬起头,双眸出奇地闪亮,燃起熊熊斗志来,「你不愧为终日以色色眼光看我家守守的淫兽,功力果然不差!你等我,迟点我们再一决胜负!」
  一手指著他下挑战书,夏的气势是很够了,说话也很铿然。
  但离去的脚步浮浮,走路是蛇型的,让人不怀疑下一步他就要脚软趴下。
  「原来舌头要伸进去搅……」赶紧把重点记下来,再找韬韬跟语冰练习,哼,他下次才不会输!
  春魉呆然,然後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小剑匠真怪不得他淫乱剑场,因为此剑场中的魂们都单纯得紧,明明有百年修行却见识浅薄,他真没听过接吻也可以下挑战书的。让舞知道的话肯定又要瞪他,他可期待小舞发怒呢。
  守守再扯扯语冰的衣摆,指尖按了又按自己的唇,眼神雀跃得很,「守守要……」
  「别学。」
  习字都差不多习全了,可说话还只懂说几个字,那能学得太快。
  而且他看接吻根本不是什麽正经事。
  「对。」春魉掐他的软软脸颊,掠过他,准备告诉小舞这好玩事。「小糖糕,你的初吻是我的。」
  语冰老师听罢,立即黑脸。
  ***
  「韬韬,针线什麽的你知道剑匠放哪吗?」
  胚间的门被吹开,然後再被和缓的风轻轻拍上。
  韬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不喜欢以手开门的某鸟来了。
  「虽然婢女们平日不进後园来,可针线可以问她们拿。熹舞的布包又给课本坠破了?」
  韬虹没有睁开双眸,就这样以双手悬於并排的粗胚之上,感受著灵气的强弱,「我著祁澜买个竹书篓,以後不用缝缝补补的。」
  春魉走进胚间室,倒也不急著回去找熹舞,他在其一架沿坐下。
  这样的活儿,他来了剑场半年,倒也不是没看韬虹做过。
  尤其是守守出生後,韬韬做得更勤了,甚至祁澜挑胚的时候他也在一块。
  呵,一人打、一魂整,真有点夫妇的况味了。如果没有夏这个专制造麻烦的魂来搞乱更好,有守守之後,乐了,过足了当哥的隐头,想再添个妹。
  「左手边第四。」春魉的眸掠过流光。
  几乎是同一时间,韬虹也睁开了眸子,找到有异感的胚了。
  上百个看上去毫无分别、并排的粗胚中,浮起其一。
  他反手心,胚降至手上,控起炭笔在上头划一道记号。
  韬虹控物的技巧还可以,划直线却有点不整,微歪著很可爱。
  「你真的要划?这可是夏的妹子耶。」
  就知道春魉感应出什麽来了,他手上的胚该是阴气较重,春魉的眼睛给换走、感应却更强了。
  听得出他的嘲讽,韬虹笑,「一个守守已够他疯了,敬谢不敏。」
  要不是语冰看著守守,真不知守守会被夏跟祁澜教坏到什麽程度,再来个妹子,可就更不堪设想了,肯定给春魉吃个一乾二净。
  春魉环扫一下剑胚场,说大不大可至少有好几个架,上百个胚,看起去很是整齐壮观。要依韬虹的速度,逐个逐个划记号,是要划到牛年马月的。
  「剑场男丁旺盛,小剑匠真如此想再添个女娃?」
  他是没关系,要再生的女娃如守守般甜软,以後他也省得去树林找些鸟妖花妖的来欢快了。
  「你最好别少看祁澜的记障。」
  祁澜即使有心回避,甚至他曾千叮万嘱那个胚不能用,他转头还是忘得一乾二净,极度自然地被有灵力的胚吸引去了。
  「不用叫春爷,叫我一声春哥,我也替你一次把胚全挑起来。如何?韬韬。」
  春魉一翼伸出,瞬间把韬虹给卷於翼内,鼻尖相碰。
  韬韬长得柔,不似语冰阴柔、不似守守冷丽,却恰像黄昏斜阳般温柔。
  韬虹看著他,似乎也很被这提议吸引到,但却侧侧头,「春爷,我能为祁澜做的不多,你不是连这也争吧?」
  好玩,此魂的感情直率、说一不二,对祁澜的感情不东暪西掩、不如女子般扭扭别别,有够爽快。
  虽然更有可能是因为他只知道祈澜灌输给他的爱情,那是与生俱来的,亦永远是他的一部份。
  这种感情是爱,他没有念过人世间的诗词歌赋,又何来拐弯抹角、不乾不脆的伤冬悲秋呢?
  春魉看进他的眸底,银灰冒出一点蓝,不知之後是绿是紫。
  不论魂色是什麽,更漂亮的韬韬都让人很期待,他出落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即使身上带著淡火斑,只会让他更为性格。「待祁澜死後,我们来算算救命之恩吧。」
  环著上身的翼,再勒紧了点。
  韬虹心底暗叹口气,这只鸟妖成为他们家人都半年有多了,还在到处惹起火头。
  不是看他跟语冰在夜聊、就是逗著夏玩,再不然也抱著守守又舔又咬。就只有祁澜,他说是『韬韬的人』。人类只招惹一个就很够了,他说。
  「我以为你在等熹舞长大?」
  「我跟舞不是那种关系。」春魉松开了翼,再无声地收回肩胛骨之内,「我也在等守守长大呵,你们当哥的可得小心点,呵。」
  後面一句是欲盖弥彰之用。韬虹暗忖,不是那种关系吗?不如说不想变作那种关系比较贴切。
  熹舞很明显是春魉最重要的东西,然而他不想变得更为致命。
  大概春魉也很少谈论知心话,他是有幸取代语冰了。
  韬虹闭起双眸,继续挑胚,等待春魉的离去或是下一句杀著。
  良久,大刺刺躺於空胚架之上的春魉,蓦地问一句,「你会想吻他吗?」
  「吻是什麽?」
  「你连吻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想要祁澜这个人?」
  他说,这剑场们的魂都单纯得让他想狠狠欺负,心痒极了。
  「现在的我,连碰他的手也做不到,别说是吻或其他。可我很想继续就这样替他每天挑粗胚,可速度快一点更好;为他准备钢材,可陪他一起上战场收集骨材更好;每天面提耳命天气热了冷了,可亲手为他穿衣打伞更好;他生病之际我能陪他去抓药煎药,可在床塌边喂他喝汤药更好。还有很多很多,这样多一点点的陪伴,却必须我能碰触他才能够做到。哈哈……他连早膳吃过些什麽也记不起来,所以说别太高估他的记性。」
  祁澜脑子退化健忘得像五十老人,现在已要事事关顾了,搞不好迟点还开始失忆。
  韬虹说著笑著,发觉自己已没专心在手上工作,眼皮上刻划的都是祁澜的影子,就索性睁眼了。
  春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然後抓了抓发,道,「这样的爱,是从你出生时已打在身上的,你不恨吗?」
  「我恨,知道他自作主张地给了爱,却不能回应时,恨到想杀了他再自毁。可我必然是爱他大於一切,我才会站在这里挑粗胚、跟你讨论他,说希望能触碰他。」这就是真实。
  「我这样一堆的小愿望,够我当上人类吗?」毕竟他也知道,能守在祁澜身边直到他死去,已经是很幸福、很幸福了,他还是有一点点的贪,「祁澜说不要跟剑鞘做爱。」
  「大概还有馀了。」春魉看著他微笑起来彷佛蒙上柔和光晕,却不知怎地就是遍体生寒,「要成为人类,首要是强烈欲望、修为反而次要。」
  这才恐怖、这才危险,这样单纯直接的欲望。
  他定定锁定韬虹的银眸,「韬韬,无论如何都好,别妄动强抢人体的念头。」
  「不强进入人身,我是如何在祁澜死之前与他一起?」
  他打笑一句,春魉双眸一眯,眸如子夜、却笑了,「别迫我在小剑匠死之前,先吃掉你。」
  要让那群贪吃懒做,要是小閰王不扣薪水就绝对愿意留人到天光的鬼差来收他、打下地牢,还不如让他吃掉比较不浪费。
  「如果我真的强进人身了,那时候务必请春哥吃掉我。」以他的修行,要在祁澜死去之前当上人类完全不可能,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伴他、看他直至老死。
  可他,只要保有记忆的一天,都会一直等到祁澜投胎转世,一世又一世地寻回他、守护他。「我不怕等,因为有你们伴我千年百年。」
  「世上有一个春魉,自有第二个春魉。」让他来当吧,他想他能胜任。
  春魉难以置信地看著他,然後抖肩轻笑起来,「我的阎老大啊,嘴巴真甜。」
  当作是奖励他的嘴甜、或是辖出去的狠劲都好,春魉一记响指,蓦地,胚间内几十把带灵气的胚,一时间全部浮起在半空,包围他们。
  怎麽那条有百年修行的虫跟他相差如此远?
  瞧韬韬,说的多漂亮。春魉握著他下巴的手,改为慢慢抚上脸颊。
  「要当我,可不易。」然後本该吻上他唇的,吻上了额头。
  韬虹是祁澜的。
    

  鸟妖说,你要想碰触祁澜,办法也不是没有。
  这就是他们聚集於此的原因了。
  他一听有这般奇迹的事,就告诉了最想变为人类的夏,夏又把语冰拉来,守守黏著语冰都不放。
  鸟妖挠起双手,青根隐隐跳动,「韬韬,你後面这一大串粽是什麽回事?」
  他不是告诉过韬韬,这是秘密,明明也勾过小指的。
  但他不该忘了韬韬资历尚浅,这种小动作他不晓得意义何在。
  这几只剑魂们反而很知道人类要说秘密就到厨房去,夏还常晃去厨房看有什麽好玩的学。啧,他们就最知道这些有的没的。
  「哈哈……我只告诉了夏。」韬虹乾笑几声,狠狠的瞪著夏,瞪瞪瞪死这条笨虫。
  他看夏因为乱吻的事昨晚给祁澜念得很惨,念了半天去又捶又打,打到周身青青紫紫很是可怜,所以想安慰他一下。
  怎知道夏也把语冰拉来了,小糖糕是出了名的黏,黏著语冰都不肯放,自然也甩不掉了。
  熹舞坐在长廊上,双腿晃晃在看一只手掌厚的天文典藉,一目十行,遇见有什麽不认识的字或句,都会问身後的祁澜,有些艰深到连祁澜也不知其解。
  祁澜则整个人趴著,单手在乱画图纸,准备复杂的工刀给木工大叔,不时咬著指头沈思,都没閒看几只非人的在搞什麽东西了。
  很悠閒的一天,就如过往无数日子,这刻却带点不一样,是将要触碰实物的兴奋雀跃。
  鸟妖状甚苦恼地低叹口气,扯了扯略长的发丝,「你们知不知道,怎才算变为人类?」
  「影子。」语冰答了,守守抬起头瞧他一眼,又揽著他的双腿继续睡。
  春魉一记响指,代表他的答案快而准。
  他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当他化为鸟儿搭在熹舞肩上、一人一鸟的影子於泥地上重叠时,他们都会驻足凝视,彷佛被吸引过去。
  「但当你们意识到有影子时,可能已是成人後几十年了。人类与我们最大的分别是,遗忘。」
  不想忘的忘了,是苦。想忘的忘不了,是痛。遗忘是种玄妙东西,对从出生以来钜微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他们,太难懂,他们只看到当成人类好的层面。
  「你们一天一点更接近人类,就会不知不觉、不断遗忘。从最远的事开始遗忘起,百年、五十年、十年、五年然後连昨天是晴还雨也可能遗忘。」
  或许到某天有妻有儿了,耕稼插秧的时候看到地上影子,才会记起些什麽,发觉自己已是人类了,就这样老去死去。
  夏坐於大树粗枝上,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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