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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围炉夜话-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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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延亭正在深思,手却被捏了捏。他回过神来,莫名望向傅瑾。
  傅瑾凑过来,使了个眼色,沈延亭才发觉唐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唐珏不再掩饰身份后,沈延亭和傅瑾便无法再忽略他周身自然发散的威严感。傅瑾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从前不知帝君身份,言辞间多有得罪,还望帝君海涵才是。”
  唐珏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则是为公事而来,倒也是趁着有故友,想来瞧瞧这人间风景。到底是与千年前大有不同,人也有趣了不少。沈延亭,我赶回府地所查之事,实则是与你有关。”
  东岳大帝所查之事,多半与生死相关。他所说之事,莫非关乎沈延亭生死寿命?傅瑾不由得有些紧张,握紧了沈延亭的手。
  “无须紧张。沈延亭,关于你那个能见人死前之事的特殊能力,你可想知道个中缘由?”
  沈延亭心中一窒,不由得屏息道:“帝君若知晓,还望告知一二。”
  “我第一次在街上见你,便觉得你与他人不同,让我颇有亲切之感,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觉得?”
  沈延亭被说中了,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你我有缘。至于缘从何来,则在于你那个寻常人没有的本事。在人间,有些人自出生起便与我结了缘分,这些人大多对生死鬼事有异于常人的敏感。有的人阳气极盛,便为我做些冥差,如此便可在死者身旁亲属太多阳气太盛时,生魂出窍代替鬼差引导死者魂魄入冥府。而你,则是为了死后入我府中当差而生的。这是你出生之前便结下的因缘。”
  这下,不仅是沈延亭和傅瑾,就连青昙都难掩讶异神色,神色复杂地看向沈延亭。
  “那我能见人死前神识,是为了……”
  “算是修行的一种罢。能入我冥府当差之人,大多是为人时有盛名,刚正不阿,鬼神难犯的直臣。还有一种,则是看透生死,超脱人世七情六欲之人。唯有此类人能不为人情所绊,秉天地生死之道,绝不徇私,不会拥有不该有的同情或怨憎。让你识尽人世诸面,见惯生死不平,便是要磨去你身上身为人的情绪。见惯了,才能淡然处之。见惯了,才能了悟所谓生死,不过是天道循环,死亦为生,因而不必介怀。”
  沈延亭心绪起伏难平,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回想起从记事开始的种种,家人的不解与疏远,他人的避如蛇蝎,独自隐居的清寒,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属于别人的心绪与记忆,竟都是因为这么个缘由。他从未想过身后之事,却也未曾想到,自己这一世竟全是在为死后铺路。那么,他生为人在这阳世的一辈子,岂不显得太过可笑?
  傅瑾也是头回见识这样的事,目瞪口呆之余,反而有些为沈延亭不平起来。他本就是人,自然有人的七情六欲,生生让他抛去这些,对他而言不是太过痛苦了么?傅瑾不由得说出了声,“这样的缘分好没道理。”
  唐珏并未着恼,解释道:“这等天缘,乃是自然结成,并非我特意挑选。若要我选,”唐珏淡淡扫了沈延亭一眼,“只怕也不会选他。”
  沈延亭心思过于细腻,又悲天悯人,纵使他被逼得离群索居不与人交往,他也始终未曾真正放弃对人性的期待。从前的种种考验对他而言不过是反效果,让他徒增痛苦罢了。以他的性子,若要超脱,只怕不易。
  唐珏别有深意地问道:“从来祸福相依,你这一世受些苦,死了便能跳脱出六道轮回,不必再受生死病痛折磨。多少人为了这一点,求仙问道,多的是误入歧途不得门路的人,而你天生便有此机缘,怎么反倒不情愿了?”
  沈延亭垂着头,缓缓道:“帝君说的是,但我终究只是一介凡人。”
  既是凡人,便无法跳脱开凡人该有的情绪,像神仙那般俯瞰众生。唐珏的确是一个看客,他却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自己和他人的悲欢离合,都绝非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第 33 章

  
  第二日,傅瑜尾七。傅府依例做了法事,但上至老爷,下至家丁,所有人最初有的悲伤惊愕都已被时间慢慢磨平,只剩下完成丧事的义务。最痛苦的,仍旧只有那几人。踏梅已步上了傅瑜的后尘,而另一个也已是油尽灯枯,不知还能耗多久时间,只能整日在病榻上哀叹悔恨。
  但不论如何,逝者已矣,难以追回。也不知是幸是悲,傅瑜自杀的真相在众人眼中止步于那封遗书,之后沈延亭与傅瑜经历的种种,都成为了永不外宣的秘密。
  傅府的纷扰似乎已经结束,沈延亭再无理由寄居在此,不顾傅瑾的游说挽留,回到了从前的住处。
  然而他再难找回从前平静的生活。
  唐珏那日的话语就是击破平静的石子,让湖面的涟漪久久不散。
  或许是沈延亭坚决的态度让傅瑾失望了,或许是他也需要理清想通些什么,自沈延亭搬回来之后,他便再未来过。沈延亭独自想了很久,却愈发迷茫起来。那日唐珏离开前让他好好想想,他却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可想的,无非是如何让自己接受宿命罢了。
  但即便经历了种种,想要接受命运的安排,仍旧是不甘心。
  风雪肆虐的冬日只过去了一半,沈延亭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严寒,冻疮生了满手。但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只是热闹的生活骤然回归冷清,沈延亭忽然不知该怎么打发时间才好,大半日就这么发呆过去了。
  他总有些错觉,觉得傅瑜似乎还飘在他附近某处,也许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忽然出现。就在补好的窗子又一次被风吹得直响时,沈延亭终于想起一件未做的事。
  他拿出纸笔,搓了搓手,又呵了口气,这才提笔一字一字将傅瑜和踏梅的故事补上。
  他虽怨恨自己的异能,却从未因此厌恶过这些逝去的人们。也许是因为他们将自己死前最真实的心和他分享了,让他觉得像是自己经历过一般,也就不再费心去厌恶了。
  但即便如此,现在的沈延亭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想以前认定的那样,如此独居一世,了此一生。
  直到这一日,青昙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对沈延亭来说,青昙也算是半个故人了。他见青昙凭空出现,随意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帝君上回说的话对你想必影响颇大,如今你可想清楚了?”
  “想得清楚想不清楚,有用么?我若不想要这样的命数,可以改变么?”
  青昙摇摇头,“你可知,你与帝君这天就的机缘有多难得?连我都要羡慕你了。”
  沈延亭蹙起眉,“羡慕?我是一介凡人,既要经历生死病痛,又有不能为外人道的苦辛,死后如何且不谈,你羡慕我什么?你虽为精怪,但修行日久,得道之日想必不远。若登了仙籍,你与他也不再是仙妖殊途了。”
  青昙顺口道出了心里隐秘的情绪,正在懊悔中,却不料被沈延亭说中心事,一时有些惊愕。
  “他既然愿意与你为友,想必不会在意这些。虽然我明白,自己要看透甚是不易。”
  沈延亭自己便是如此。傅瑾再理解他,也不是他,因而也无法真正让他看开。
  这种事,向来只能靠自己。
  青昙听了,笑了笑,也不辩解,转而问道:“你住了这些日子,那个姓傅的大少爷似乎一次未来,你如何打算?”
  沈延亭觉着青昙是知道他与傅瑾的关系的,念及此,他不由得也有些烦闷。
  自己与傅瑾算是什么关系,他也说不清。生命中还从未有人像傅瑾一样离自己这么近,但沈延亭却有些害怕这样近的距离。傅瑜的事有了终了,沈延亭想不到二人再有交集的理由。傅瑾说喜欢他,但是他自己呢?他是希望傅瑾打破僵局,还是二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所有与感情相关之事,沈延亭处理起来都笨拙得很。
  “他是他,我是我。”
  青昙像是料到沈延亭会如此回答,“沈公子,你可曾想过,若是没有帝君与你结下的缘分,你还有无可能与傅瑾相识?由此可见,这世上诸事,冥冥间自有定数。不论你死后是留在冥府还是投胎转世,这一世还是要过的,何必为难自己?”
  说罢,青昙侧头听了听屋外的声响,扬起笑,“沈公子,缘分是会自己找上门的,但得到或失去,还需自己把握,告辞。”
  沈延亭乍闻青昙所言,一时有些醍醐灌顶之感。但他还未细想,青昙便消失了,而敲门声骤然响起。
  “延亭,你在么?”
  沈延亭一时有些慌乱。他定了定心神,起身开了门。
  乍见傅瑾的面容,沈延亭甚至有些恍如隔世之感。他眉目依旧,笑容温暖,“延亭,你过得好么?”
  沈延亭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侧身让傅瑾进屋。
  屋内仍是那般简陋,傅瑾见了却生出些怀念之感。他拂过粗糙的桌面,道:“这些日子府里诸多事宜,现在总算是忙完了,瑜弟……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傅瑾握紧手掌,“延亭,我这段日子已经想通了。我理解瑜弟的心情,也明白他为何恨我。逝者已矣,他既还有转世之机,也算是个安慰。我也不能白活了这一世,你说是不是?”
  沈延亭有些恍然,淡淡应了声。
  傅瑾转过身来,拽住他的手,“延亭,我感谢瑜弟,若非是他,我不可能与你相识。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意从未改变,但我在等你想通。你真要抛下我过回从前一个人的日子?”
  沈延亭挪开视线,“你是富家公子,我只是贫穷的书生。就算我愿意忍受以后不断有人死去带来的痛苦,我也不可能在你府中寄居一世。”
  “我可以帮你另寻住处。”
  “傅瑾,我不愿靠你接济生活。”
  傅瑾有些急了,“延亭,你究竟在逃避什么?我不在意这些,也不在意世俗言语,我从未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从没有人能这样让我牵挂惦念,我不想错过你。”
  傅瑾紧盯着沈延亭,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心思?”
  沈延亭盯回去,“有又如何?我不会住回城里。”
  傅瑾像是松了口气般,笑道:“我来前便想好了,你若不愿回去,决意老死在这深山老林里,我便陪着你一起老死在这里。你看如何?”
  沈延亭睁大眼,愣愣看了傅瑾好半晌,最终吐出一句,“你……是傻子么?”
  




☆、第 34 章

  
  傅瑾也不恼,玩笑道:“我从前一点也不傻,只是遇上你以后,似乎就有些傻了。”
  沈延亭笑不出来,低声道:“你别后悔。”
  “怎么会。”傅瑾轻快地回答,拉起沈延亭的手,这才发现他手上的红肿,也不作声,默默将他的手捂在自己手里。
  沈延亭对面前的人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喜悦起来。或许青昙说得对,自己太拘泥于过去,反而忽略了本应珍惜之物。比起傅瑜求而不得毕生痛苦,自己倒算不得太难过。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在傅府不过月余,他已经历了不少人的死亡,他是怎么都不愿回去的。可若是眼前这人真来陪他离群索居,沈延亭又总觉得不妥当,何必让好好的一个富家大少爷陪自己受苦?
  而这矛盾,就像个死结,没有解开的方法。
  屋外不远处,青昙现了身,垂眸思索了半晌,忽然伸手握紧了腰间坠着的一块玉佩。这枚玉佩通体碧绿,玉质细腻剔透,乃是上等质地。青昙闭目凝神,待他睁开眼时,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人,正是化名唐珏的东岳大帝。
  唐珏装束未改,不再刻意掩饰身份。他像是早料到青昙会唤他,轻笑道:“这么快便有事找我?”
  青昙恭敬道:“青昙唐突了,还望帝君恕罪。”
  “无妨,这是我允你的特权。”
  这世上叫得动他的人,的确不多。
  青昙不敢多想,他明白唐珏必是知晓缘由才会出现,“帝君,我本以为所谓天缘命数,均是无法更改的,但此事与帝君息息相关,帝君真的没有办法帮沈公子摆脱宿命么?”
  “哦?你也认为这不是一桩好事,而是必须承受的厄运?”
  “不,”青昙急忙解释,“若是青昙,自然会欣然接受,但对沈公子而言,只怕并非什么好事。人各有志,沈公子他本无心于此,若强加这些痛苦于他,最终也无法让他胜任冥府差事。帝君不妨另寻合适之人。”
  唐珏负手而立,笑容却让青昙有些猜不透。
  “你说的确有其理,但这是谁的意思?是沈延亭托你这么对我说,还是你自己好心想帮他?”
  青昙不知唐珏到底是何想法,实话道:“沈公子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未向我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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