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祀by丽丽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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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不是经常开口的洛雷塔又开了金口，重复着。
“叫你滚听不见？”
明明是反问句，洛雷塔却说不出反问的语气，听起来反而更像陈述句。
红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一时间还呆在原地，手拿鸭舌帽的金发男人脸上却是毫无窘迫之意，他笑眯眯地望着洛雷塔：“啊啊，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了。”
说完，又甩给红一个笑容和一句足以令他破口大骂的话。
“我还会再来的。”
火急火燎的瑶释子终于等到了两位爷的归来，没有想象中斗得满身是伤，也没有想象中红的满脸愤怒，那种表情，更多的是疑惑。
红草草说明了对方已经被洛雷塔一句滚给请回去了，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杀回马枪。
洛雷塔淡然着一张脸，摆明了什么也不会说的脸孔，瑶释子看着就窝火，满肚子疑问堆得瑶释子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哪知道红低着脸先发制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是从下面传出来的原因，红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洛雷塔，你究竟是什么人？”
话虽然问出口了，但是谁也不敢打包票洛雷塔会回答，应该说是，三个人认为洛雷塔不会回答的可能性更大。
洛雷塔抬起他波澜不惊的眼睛扫过了眼前每一个人，三人都是一脸你说句话我就认你当老爹的表情，但是洛雷塔很明显都忽视了这些热切的眼神，最后将视线定格耶稣铜像上。
红一看不好，这家伙又打算忽视掉自己的问题进入我盯我的耶稣其余事情与我无关的忘我境界，刚想着自己的问话又被当做耳边风的时候，洛雷塔神奇地收回视线走到了树主面前，轻轻跪在了他的面前，轻的像鸿毛落地，轻的瑶释子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他已经一气呵成完成了所有动作。
树主因为受伤正坐在长椅上，跪下的洛雷塔正好与他双目对视，树主怔怔地看着向他下跪的洛雷塔，惊得不知道看哪里，一旁的两人早就看傻了眼，只等着洛雷塔开金口解释。
“果然不记得我了啊。”洛雷塔伸手摸了摸树主干燥得像树皮的手，“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不记得了很正常。”
“……我认识你？”树主琢磨了半晌才意识到洛雷塔话中的意思，只见洛雷塔点点头，便又是无言。
树主木然地觉得非常尴尬，在他的印象中完全没有烙下洛雷塔这号人物，明明是那么性格异于常人的一只暗之精灵，如果见过，就应该有很深的印象才对。
洛雷塔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起身向前排长椅走去。
只剩下三个愣头互相琢磨着这个不爱说话的人说出的劲爆的事实。
那是一对目的地为憬忏炅的商业旅行团，领队带着黄色的鸭舌帽，看不清面部表情，只知道那人有着一头晃眼的金色头发，他的队伍被泥石流造成的山体滑坡困在两山之间已有一个星期，救援部队在来的途中失去联络，队伍中已经有人开始筹划后事。
突然间，带鸭舌帽的领队又开始自言自语。
“小洛那家伙……居然敢赶我走……”
在其他队员惊讶的眼神下，领队嗦得一下站起身，顺势拿下了鸭舌帽，一直藏在帽檐下金色的眼眸中闪着平静的波澜，他攀上了离他最近的落石，好像在宣泄气愤似的一拳打上。
“你最好在我真正到憬忏炅的时候给我个解释。”
落石不知为何出现了不自然的裂痕，领队眯起了眼。
“否则……”
13
13、chapter。12 。。。
自从那一天开始，自从赶走金发人类那一天开始，自从洛雷塔告诉树主自己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洛雷塔就再没有踏出这座教堂一步。
吃饭，啃压缩饼干，睡觉，睡地板。
在瑶释子眼里，洛雷塔过着比一头猪还来的简单的生活，猪起码还会没事嚎两声，但洛雷塔是绝对不会没事发出一点声响，他会偶尔盯着耶稣的铜像发会呆，之后便又马上睡下，虽然瑶释子想象过像洛雷塔这种人应该过着异于常人的生活，只是没想到是这么单调，或者说是不可理喻。
难道就没有事情可以吊起他的胃口？瑶释子时常这样揣摩着。
两个星期后，姗姗来迟的救援部队总算来到了这鸟不生蛋的偏僻乡村把已经难民化的居民用飞机运走，这倒让瑶释子一行人落得清闲。
已经恢复神气的红开始到处溜达，驰骋在森林中的虫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这对精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失去了森林的庇护，红可不能保证会出什么事。
再说了，那最了解情况的洛雷塔整天睡得意识模糊，没有他一声令下，瑶释子一行人谁也不敢乱动。
日子浑浑噩噩地溜过去，直到连瑶释子四肢差不多都康复了，一个半月又过去了，瑶释子这才意识到，洛雷塔或许是在等所有人的伤都好了再一起商量策略，但是洛雷塔一直没有行动起来验证他这个预感，瑶释子一边开始做些他从人类那里学来的复建，一变旁击侧敲地想从洛雷塔那里打探一些情况，虽然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直到发生变故的那一天来临。
瑶释子当天硬拉着红和树主去散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闷在教堂里太久了，瑶释子忍不住提议去离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旅馆去，旅馆后面有很大一片花园，瑶释子之前就很想去了，现在机会难得，瑶释子就忍不住牙痒痒，红爽快地答应，树主则是很好奇人类的建筑想去看看旅馆，问洛雷塔，他闷不吭声地继续睡，拒绝的再明显不过，瑶释子习惯性地撇撇嘴，树主和红则是相视无奈一笑，他们与洛雷塔的交集，也无非只有洛雷塔很久之前貌似认识树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像熟人似的和洛雷塔搭话？没有，没有交集可言，就没有话题可讲。
这一行并没有瑶释子想象中那么有趣，花园平时只有有人想起来的时候才有人去照顾，所以完全没有森林中鵺尾花丛梦幻，倒是树主煞有介事地绕着旅馆走了好几圈，红无聊地看着瑶释子小心地整理着那些不知名不美丽的花，忍不住调侃他。
“我说哦，瑶释子，这些花又不是你种的鵺尾，这么仔细照顾你发神经啊？”
“你少挤兑我！”瑶释子烦躁地甩甩手，“反正也没事做啊。”
“你还真是没事做。”
红不屑地扫了眼瑶释子，那蹲在一片狼藉中的瘦小身影好像风一吹就倒，红不禁咂舌，当时没头没脑地冲进森林里时怎么就把这种小屁孩的身影看成了那家伙的身影呢？
没心情再陪着正埋头对着花傻笑的瑶释子，红径直向角落的长椅走去，离开了人类的旅馆，少了喧嚣，多了清冷，红习惯性地伸手想掏上衣口袋的烟，红虽然是精灵，但倒是蛮中意烟草的味道，掏了半天发现上衣口袋空空如也，这才想起烟早就在那次奇袭中丢的七七八八了，他高声喊了句：“可以回去了吧！”
瑶释子含糊地应了声等等再说，树主则是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连个答复都没有，明明一把年纪了还活蹦乱跳地到处乱跑，拿这一老一少没辙，红只能做了个点烟的动作，自言自语地抱怨。
“真无聊啊，好像回森林里去啊……”
瑶释子一头扎进了花丛中，根本不想回应外界，不知道是不是太怀念森林中的那片自己亲手培育起来的鵺尾花丛，瑶释子小心地摩擦着每一片花瓣，谨慎地擦去上面积起的灰尘，就像对待自己的鵺尾花一样，但是这些花瓣显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健康，有些花瓣脆弱得一碰就碎得七零八落，看着花瓣落进贫瘠的土壤里，瑶释子不禁想起了森林中那片富饶的土地，一丝寒意划过心底。
如果，只是说如果，那数目惊人的虫一直不离开森林，那么，他是不是一直无法回到那里？明明离得那么近……
“我说哦，瑶释子，这些花又不是你种的鵺尾，这么仔细照顾你发神经啊？”
红带着不耐烦地声音从身后飘来，瑶释子本来就闷得慌，哪听得来红的调侃，当下就烦躁地敷衍了事，继续手上的工作，虽然不想承认红的话，但是他确实将这片狼藉看成了他的另一片鵺尾花丛。
之后，瑶释子似乎还听到红喊了些什么，但那些话没有花重要。
谁也没有从自己的世界挣脱，所以没有谁注意到。
旅馆外，一个金发的人影稍纵即逝。
就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午后，金毛卷土重来。
这次，金毛没有带鸭舌帽，乍一看是个标准的欧美帅哥，俊俏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金色的眼睛里却闪着凌厉的金光，他悠哉地晃过旅馆时，眼睛瞟过已经失去了人气的旅馆，对于这家旅馆，似乎寿命已到，所以就算精灵们有心想为它续命，但是这东西毕竟不是精灵的所有物，所以就算你们再怎么在这里晃悠，它还是只会在人类的手中才能存活，就像这片森林一样，你们精灵赖以生存的这片森林其实已经是人类的了。
金毛收回视线，低低笑出了声，迈开步子向那座越发破旧的教堂走去。
修长的手指碰上布满了青苔的旧门，轻轻发力，金毛就轻盈地飘进了教堂内。
教堂里是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金毛也不着急，只是向着虚空对不知名的人开口道：“小洛啊，你不能欺负我现在只是个人类就不让我看见你对不对？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有一丝不知从哪吹来的风绕过金毛的脖颈，惹得金毛痒得呵呵笑起来，风在他身后停了下来，金毛回头便看到了那一身漆黑的身影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
14
14、chapter。13 。。。
瑶释子耗在花园上的时间之长已经让红抓狂了。
当红终于忍无可忍拽着瑶释子从那片狼藉拖出来时，早一步回来的树主已经睡得从椅子滚到了地板上，要不是听到红抓狂的喊声，看他打呼的势头，树主估计还会睡上半个钟头。
回程中红无奈地骂瑶释子振作一点，他这样将那片狼藉看作了自己的鵺尾花丛，只不过是让心里好过一点罢了，不能回森林的事实依旧摆在眼前，瑶释子沉默着，低垂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瞳孔中已然失去了原本光彩的颜色，红原本骂在兴头上，但看到瑶释子恍恍惚惚的模样，也渐渐没了声。
安静的气氛侵蚀着每一个人，静默，却不是平常的安静，习惯了每次回程都伴随着虫在森林中穿梭的窸窣声，红突然惊觉，今天，森林是安静得出奇，他发现异状后迅速回头茫然地望着已经没有了成群黑影居住的森林，又望了望同样还在状况外的其他两人，最后还是瑶释子憋出了一句疑问。
“森林里……没东西了？”
明知故问。
瑶释子睁大了一双眼，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一如既往却又不同既往的森林，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疑问，那群虫已经离开了吗？明明白天出门的时候还驰骋在无辜的森林中，现在怎么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难道这些虫真的如一首诗中写的，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瑶释子原本很兴奋的，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当瑶释子惊喜地意识到那些霸占森林的虫终于离奇消失时，下意识的，他就想第一时间告诉洛雷塔——那只认识了两个月的暗之精灵。
告诉他，我们的森林终于又回到了我们的怀抱。
但是，当瑶释子看见洛雷塔和那个人类站在一起时，所有的兴奋都堵在了喉咙口。
“呵，我遵守诺言又来了哦。”
看着突然闯进教堂打断他和洛雷塔对话的精灵们，金毛站在洛雷塔的身边，心情大好地向和老熟人打招呼般扬了扬手臂。
瑶释子哑然，只不过是离开教堂一小会，这个人类怎么就趁机杀了回马枪？
红更是眼皮一抽，没好气地低声质问：“我警告过你吧？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哎呀，我可是来看看我的地而已，那个镇长已经把地卖给我了哦，这次的泥石流让他有些慌了神呢。”
说着，圣。菲斯还特意拿出地契扬了扬，地契上大咧咧的写着金毛人类的名字——圣。菲斯，刺目得厉害，红瞬变了脸色。
“所以说呢，以后我就是你们这些精灵的主人了呢，叫声主人我听听。”
圣。菲斯笑得没心没肺，语毕，他还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个人类如约而来，告诉他们森林已经是他的东西。
瑶释子怔怔地看着一直站在人类身边没有走向他们意思的洛雷塔，微微皱起了眉头。
呐，洛雷塔，你为什么站在人类那边，你是精灵吧，为什么不站在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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