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留清城只为君-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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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擦着眼泪笑,“这句话我爱听,那我就把福气分一半给你,你快些好起来吧!”
“好……”
铃兰默默流着泪,开不了口。
再后来的日子,婉容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听说地上有一个人去世,天上就会有一颗星陨落。那天晚上,铃兰呆坐在院中,上面的天空却没有流星滑过。她只能对着黑乎乎的天空许愿:如果真有今生来世,就让婉容以后的生活同玉壁一样光滑永圆吧!
但自容贵人去世后,铃兰的精神明显又委顿了下去。
这日十三阿哥过来这里劝她,她却说:“她的事都是我不好。”
他脸上一愣,“这怎么与你相干!”
因为听过婉容说用桂花香吸引康熙的事,铃兰却生出了自责之心。如果不是自己给婉容做香囊,康熙也不会宠幸她。康熙不宠幸她,也就不会遭别人妒忌,丢了母亲、孩子两条人命……
他听了哭笑不得,但见她这样,只好说:“容贵人想争宠,除了这桂花香还会有别的方法,你何苦要折磨你自己呢!”
铃兰低下头去:“我知道你说的很是在理。但是你想想,刚刚还在你身边呼气的人,忽然之间就那么没了,你让我如何能够超脱看待?”
他理解她的心情,但却不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随即抱着她怜爱地轻拍她的后肩:“她去了,但你还活着啊。如果知道你一味地难过伤心,她九泉之下又岂能安心?”
她的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过了好久,这才起来说,“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笑,“明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怎么能不见你?”
她脸上一怔,“要出宫吗?”
他笑着摇摇头,“不是,到时你就知道了!”
五月的天气越来越热,人随便在地上走一趟,背上也会起一层细汗。
铃兰跟着小德子,在紫禁城的假山小路中曲曲折折地穿行,她终于耐不住,开口问他:“怎么这么远?咱们没有弄错地方吧?”
小德子忙笑:“姑娘,我怎么敢呢!这就快到了,喏,看到那边的小亭子了吧?我们爷就在那里等着呢!”
铃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真是有一个未被假山遮掩的亭角。但那里看似近,但小路曲折,假山繁多,绕下来又是一大段路程。终于到了一条直直通往亭子的路径,小德子这才撤身,放心地让铃兰一个人过去。
铃兰往亭子那边望,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想着可能是他还没有到。但是到了里面,却见中间的石桌上摆了美酒佳肴,又不像是没人来过的样子。
正疑惑着站在高处四边望,却见十三阿哥正躺在亭子下面的一艘小船内闭目养神。铃兰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种姿态等她。
以前,除了爸爸,她很少有机会见睡着的男人,所以她走到另一端的亭口,下了台阶临水而坐,迎面就是一阵凉风。
这片水没有任何植被,可以直接望到对面的风景。三面是假山,对面却是一个小树林,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倒真像是个盆地,不,应该是一个浅井底。
她诧异着他捡了这样一个地方,人在这儿,倒有些像坐井观天的青蛙。想到这儿,不由轻轻地笑起来……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咕咚”一声,一颗小石子落在自己前边的水面。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谁,因为吃不准他是否起来了,所以就是不肯去看。
“铃兰!”他叫住她。
她听声音在亭子里响起,这才站起来,转身往小亭子上走:“我今儿这么忙,你还叫我出来。结果呢,自己却躺在这儿悠闲地睡觉!”
他愕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铃兰摇摇头。自婉容过世后,她心里一直忧愁繁生,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日子!
待两人在对面坐定后,他又问了一遍:“你真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铃兰摇头,不解地看着他问:“你怎么还备了酒菜?”
他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这便说,“今天是五月十八!”
53。…生日
他这一提,铃兰这才想起今天是钱凌兰的生日。铃兰的生日是阳历7月1号,以前从没用万年历换算过,现来到这全是用阴历计算日子的年代,自然对自己的生日是无从想起,她所记的,也只有钱凌兰的生日而已。但因这几天一直在忙,倒把这也给忘了。
他带来的,竟然是红葡萄酒。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喝这个了。
见他为自己倒酒,她端起来笑道:“这的确值得庆祝一下。”
两人连饮数杯。也许是体弱的关系,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烫烫的,这便离座往凉亭下面走去。
他陪着铃兰坐在水边吹了一会儿凉风,随后向她提议:“铃兰,咱们去划船吧?”
她听了,忙跳了起来:“不去,不去,我可不想在今天划船!”
他见她急急推辞,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
铃兰想着钱凌兰,内心有些不安:“我不想和你有额娘他们那样的命运。”
看着他满是疑问的眼睛,她忍不住把钱夫人的记忆全部倒出:“我现在的阿玛并不是我的生身父亲……”
他听后,倒不觉得是什么家庭丑事,反而舒了一口气:“幸亏你额娘未入宫,要不然,我们现在可就麻烦了……”说完见铃兰不语,就笑着说:“现在可好,你身后有宜妃娘娘撑腰,以后即使有事,我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听他说得自己天天给他添麻烦似的,铃兰不由撅了撅嘴唇:“像我这么老实本分的人,以后能有什么事!”
他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恼意,忙搂了搂她的肩膀,笑说:“你现在是我亲近的人,若是真有麻烦,我自然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铃兰想起钱凌兰的童年,不由叹息:“知道吗?凌兰的童年并不快乐。”
“哦?”
“因为自小身体虚弱,每次一生病就害怕自己会死掉。”
“她也不喜欢弹琴。”铃兰继续往下说,“她知道自己如果死掉,额娘一定会很伤心。所以每次一听到额娘抚琴,她就会想: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不然她的琴声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哀伤呢?”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话,但是又忍住了,继续听她说。
“所以,凌兰不喜欢家里的那张琴,总是趁无人的时候故意把琴弦弄断。后来她发现,额娘在教自己试琴时会高兴地笑,所以总是卖力地学,即使对那琴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他听到这儿,一脸愕然,他不知道铃兰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来叙述自己的事情。顿了顿后,才说,“如果你不喜欢弹琴,以后不要弹就是了。”
铃兰笑着摇摇头,“不,我喜欢弹琴。我母亲喜欢听我唱歌,如果她知道我还会弹琴,肯定会更高兴!”
这句话更是让他走进了云里雾里。心想着必是她有些醉酒的缘故,不由笑了起来,继续听她说话:“凌兰小时候很调皮,她喜欢看成群的蚂蚁拖着虫子入洞口。有一次看厌了,提起一壶热水就朝蚁洞里灌。过后看着那些漂浮在热水里死去的蚂蚁,突然害怕自己也会像它们那样死去,不由大哭……”
十三阿哥闻此色变,正要想着怎么安慰她两句,不想铃兰又回到亭子里,端起杯子继续慢慢饮酒。等喝够了,才又开始说话了:“可是我小时候比她更调皮。我和幼稚园的小朋友,用下雨后的泥巴盖了一座城堡,把一只黄颜色小鸭子赶了进去,然后又封了城门,想看看它能不能自己设法出来……你看,我从小就这样。现在大了,我的心是不是更坏?更恶毒?呵呵……”
他顿时全身发凉,忙用力摇摇她:“铃兰,你醒醒!”
“怎么了?不要吵我!”铃兰慢慢睁开眯着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神,刚才的醉意似乎醒了一大半。但稍后,她又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却笑着说:“你以为我醉了吗?其实我清醒的很,你还想听我说吗?”
似乎见他点了点头,她望着对面的湖水和假山说:“凌兰小时候没有荡过秋千,她羡慕别人可以将那绳链悠得那么高。可是她会幻想,在她脑海里,还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凌兰和她一起生活,在做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后来,师父将她带上山。虽然养病期间受了不少苦,但因为始终怀有希望,所以最后终于变成了幻想中的那个凌兰……”
说完,她转头看他:“这个故事怎么样?”
见他仍不说话,便用手捶了捶他的右臂:“怎么,你小时候难道没有过这样的幻想吗?”
他似乎被她醉酒中的问题难住了,好久才答:“没有,也许来不及幻想……”
铃兰格格地笑,拿起酒壶也为他也斟了一杯:“来,为了凌兰,为了今天的日子,我们再干上一杯!”
这虽然是红葡萄酒,但储存的年岁长了,还是很有酒劲儿的。他陪着她饮了一杯,忙劝她:“铃兰,你不要再喝了!”
等劝下来,这才问她:“你喜欢过去的铃兰呢,还是现在的铃兰?”
她的头虽然有些晕晕的,“当然是喜欢过去的凌兰!”
他原以为她会喜欢现在的自己,愣了愣后,问她:“为什么?”
“过去的凌兰只用担心自己的性命,现在的我还得顾及周围他人的安危。如果她的病半好半坏,我不会到这里来。也不用认识你们这些人,那该多好!”说着将右手肘放在桌上支起自己的头。
她看着杯子里的红红汁液,像是在自言自语,“在这里,每个人都那么精明。而我,又会些什么呢?不会算计,只能靠着本能,什么也应付不了,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如果我们能各就各位,那该多好……”
他见她说着说着流起泪来,忙夺下她手里的酒杯:“乖,你不要再喝了!”
“我没事儿!”她死抓着空了的杯子不放,随后却看着他说,“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很讨厌你!”
虽然知道她这是醉话,但他听了这个,就像是遭了五雷轰顶一般僵在了那里。
“你不是那沙滩上随意晒太阳的渔夫,而是那只能偶尔才能想起来悠闲一下的忙人。等你要忙的事来了,你就会把那片沙滩给忘了……”
有的人醉酒后话就会很多,铃兰现在就是这样。她对什么都不加理会,也不知道在他面前忌口,“我以前在家里,享的福不比你少。如果你不是这什么阿哥,而是个砍柴的,或是个种田的,我也会愿意为你做很多事,让你很高兴很高兴,我也会高兴……但现在在宫里,看着你,我什么都不想为你做,觉得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见她越说越伤感,灌酒就像平日里喝水一般,于是忙趁着人少时把她弄回了澄心斋。
好在铃兰酒德甚高,一路中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大哭大闹。她的头沾着睡枕,身子窝在被子里,看起来真像是一只温顺可人、濒临入睡的小猫。和刚刚醉酒后话语连篇的人,一点儿也不搭边儿。
“小傻瓜,你怎么可能会没有为我做过什么呢?”他在她脸上亲昵地吻了吻,好一会儿才走出屋外,吩咐了小德子几句后,这才独自一人沿着长廊子往前院去。
54。…斗气
他想着她今天说的那番话,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从容平和过。即使见到往这边行来的十四阿哥,也没了往日里强烈的排斥感。
“铃兰……她睡着了!”说完,招呼着十四阿哥随自己一起走。
十四阿哥在原地顿了片刻,想了想后,还是跟着他一起出了澄心斋……
现在正是渐入夏日的闷热午时,小路两旁的景致也都软绵绵的低垂着,没有丝毫的灵动气息。但他们兄弟两个在一起走,竟都没有觉着热得慌。
“十三哥,我们这会儿子练练身手怎么样?”
十三阿哥略略有些意外,但是对于十四阿哥的提议也没有说什么不好:“你的手臂,都完全好了吗?”
十四阿哥听他问起,嘴角露出一个嘲弄似的笑,不回答他的问题,竟直接往练功场的方向走去。
十三阿哥在后面,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便也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在一起练功了。十三阿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能感觉到他行为中的挑衅味道。
到了练功场,好一会儿,十三阿哥见他站在原地仍是不动,便笑着先问他:“今儿个要玩儿些什么?”
十四阿哥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半天,好容易才说了一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就随便射射箭吧!”
说完,就走到一边拿了弓箭过来,递过一把给别人。
十三阿哥张开弓,连发三箭,箭箭命中靶心。之后回过头来看提议射箭的那个人,见他一手拿着弓,另一手上的箭却尚未搭弦。
十四阿哥也看了看他,将箭粘上弦,“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其实今天并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说话期间又发出一箭。
十三阿哥不语,只是等他说话。
“我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