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蛇受作者:夜已成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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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玉把手中的酒递给了他,随后向他微微颔首,淡然而有礼。
他只觉得痴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当下有些窘迫,脸色绯红,接过瓷壶忙把客人迎了进去。
“公子想必也懂些玄学之术,天罡诀以桃树布局甚是巧妙,妙在满眼皆是桃花不落俗套,那桃树枝叶繁茂里头却是中空想必也花了些心思,定是用珍贵草药制成花肥细心养护。”落玉泯了一口香茶,连这茶也带着药草的香气。
“正是,父亲在世时曾教导过不少。公子能走进这谷来也不是一般人,一定是银公子的哥哥了,听他时常提起你。”
落玉点点头,“这有坛自己酿的酒,口感还算甘醇,月边要我代为送到公子手上。”
“真是失礼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落玉,字青舒”那声音清脆而不失柔和,就像滴落进池中的春雨,搅乱一片宁静听得他不由心头一跳。
“在下冷无言,字沅孑,叫我沅孑便是。”
落玉接过他倒满的芝兰酒一饮而尽,这味道真是分毫不差,放下酒杯爽朗一笑道:“好字,古有沅水,虽群山险峻峡谷曲折,然水流坚毅终汇入西海。孑,取自茕茕独立,孑然一身,公子这么年轻就能隐去尘事喧嚣,有超然余外心如止水之意,还寻了这么个好去处研习医理实属难得。”
“哪里的话,附庸风雅而已。咦,这酒真真是上品,味甘而醇,浓而不烈。”说完又倒了一杯,喝下只觉通体未有过的舒畅。
落玉回他予微笑,那笑真如阳春三月的清风拂面,和煦动人。
“青舒,请”
再给他满上,二人酒杯相碰,说说笑笑,分外投缘。
这男子面貌温和落玉看着颇合眼缘,就是有些呆愣,看他不时望着自己出神,便用眼神询问过去,眼神交汇那人显然吓得不轻,脸更红了。落玉低垂眼角抿嘴偷笑,真是个愣头青。
这蓝衣男子名叫冷无言自小隐居长有百草的忘忧谷,跟父亲学得一身高明的医术,悬壶济世。年过二十便有了天下第一神医的美誉,生得也是一表人才,浓眉宽目俊俏的很,身上隐约还透着贵气。
每月初一他会在京城的仁慧堂坐诊,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又因他一月只看诊一天,无论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一律一视同仁都要取号排次,再重的病再多的银两也绝无先后,素有神手怪医之称。
落玉一走,冷无言呆愣了好一会,只觉七魂六魄已丢,怔怔望着面前落玉喝过的杯子,满脑子想得都是那人儿,这世间上还有这样的人,温谦而有礼,博学而雅致,他不经意的一颦一笑都让他神魂颠倒,忘乎所以。
落玉刚踏进里屋,银月边就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哥哥为何这晚才回来?”小狐笑着替落玉换了件竹叶花纹的月牙色真丝外裳,脚上也换了舒适的软靴。
“冷公子要我与他喝完那酒,便晚了些。”
“哼,定是与哥哥成为知己了吧,我就知道会这样,这么晚才回来可别忘了还有个弟弟呢。”小狐就是爱故意露出这种酸溜溜的表情来撒娇,期许能得多些宠爱。
落玉很是吃他这一套,揉了揉他黑亮的长发,问他,“不是脱不开身吗,为何现下就回来了?”
“事情已经办妥,明儿个就给哥哥惊喜。”
“惊喜?”
“没错,惊喜”小狐嘻嘻一笑,粉雕似的脸可爱无比。
落玉看他故作神秘,也不再多问。
翌日,落玉指着京中最繁华的酒楼天下第一楼气结,一向清雅的脸庞带着几分薄怒,这狐狸竟然想学人类做买卖,对面的妓馆迎香楼也被他买下,唱的哪出?这是要铁了心不回水府了。
银月边就是吃准了这蛇性格温和,极为好哄,跟在他后边像膏药似的说尽好话陪尽笑脸再让他训斥了几句又糊弄了过去。
………………
孤灯远影,夜色阑珊,五匹马儿在黑夜中疾驰,马上的人都是黑衣装扮,不一会停在了一个义庄的门口,两盏红灯笼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阴森恐怖,诡异非凡。门口跪着个老头,衣裳褴褛,花白的头发十分稀疏,肌肤干瘦,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此时正瑟瑟发抖,两旁站着几个拿刀的汉子狠狠的盯着他,那阵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为首的男子身姿矫健地下了马,掀开了黑色斗篷罩着的面容,头上戴着五爪金龙的玉冠,内嵌二龙戏珠,五官俊美绝伦,身材欣长高大,身上的黑衣绣有华丽的银纹滚边,气势逼人。
男子用手上的银质马鞭挑起了老头的脸,神色高深莫测,“真的是你,赵公公。想不到你躲到这义庄了,还敢留在京城,真是有胆识。”本来是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听在老头耳中就犹如催命的符咒。
“千岁饶命,饶命啊,老朽也不过一条贱命,还请千岁饶命啊,来生必定结草衔环。”老头吓得尿了裤子,“砰砰砰砰”在地上连磕了十几个响头,鲜血直流,一头乱发人鬼难分。
那黑衣男子一阵嫌恶,他自小最是讨厌这些阉人的嘴脸:“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若有半分隐瞒定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定句句属实。”
这老头原名赵益乃先皇身边第一首领太监,官至内务府大总管,亲身侍奉过两代皇帝,当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步田地,也因他知晓的秘密太多,四年前先皇驾崩时趁着皇城风澜惊涌,避开所有人逃了出去,他怕的就是面前的男子。
男子的脸阴沉的可怕,手上的马鞭却负在身后悠闲的轻敲着手背,低沉的声音似要撕裂这黑夜,“当年昴辰之变,赤王轩辕鸿孤为称帝围破皇宫三日,为得禅位诏书诛杀了四位年长的皇子,更凌迟了最受圣宠的玥贵妃和其尚未满周岁的九皇子,当日宫中大变,太医令蒋少钦逃出宫时是否带着个婴孩?”
“这。。。这。。。奴才不知。。。”老头心下大惊这等二十年前的宫闱密事怎会被这魔鬼知晓了去,一条老命只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不知?那时虽年幼且还记得玥贵妃所生皇子的模样可不是当年被挂在龙柱上活刮了的稚儿。”
一个蓄着络腮胡的魁梧大汉把刀抵在了老头的脖子上,“我家主人已经说了,问什么就要你这阉货答什么,再吞吞吐吐,老子一定在你颈上留个碗口粗的窟窿,看阎王爷收不收你这无头鬼。”
“是,是,莫将军刀下饶命。。。确有其事,确有其事。那夜宫中大乱,奴才见过蒋太医和玥贵妃私语,又加他二人从小青梅竹马,关系非同一般从那以后蒋太医仿佛从世间消失一样再也没露过面。。。那被带走的婴孩应该便是当今左相的亲外孙,千岁的亲。。。亲弟。”老头咬着牙一下全说了出来。
“现在人在何处?”男子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杀机已起。
“奴才确实记得九皇子的模样,虽然还小,但奴才还逗过他呢。。。宫变时死的断不是九皇子。。。料想是被替了包,当时皇上都没认出来,宫中赤王耳目众多,奴才怎敢多话,奴才也是。。。”话还没说话头已落了地,那大汉刀法凌厉,也算死的干脆。
“主人,和我们知晓的分毫不差,不过要找到人犹如海底捞针。”
“就是把东晟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到,然后杀无赦,任何障碍都要一一清除。”男子利落的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一行人随即消失在黑夜中。
………………
立夏很快到来,没有河水避暑,落玉恨不能化为原型天天躲在荷花池中,以他的修为只要打坐片刻就可清风自来奈何他天性倦懒,随性而为,这也是他千年修行还无法飞升的原因。
正在池底与鱼儿嬉戏的落玉想起今日是初一与冷无言有约,只得离开冰凉的池水赶去赴约。几月来每逢初一两人都在天下第一楼品茗喝酒好不痛快。
第3章 瑞王轩辕鉴尤
落玉到天下第一楼时,正在拨着算盘的掌柜赶紧迎了上去,眼尖的小二也备好了解暑的茶水和瓜果。
“今天怎么一人也没有?”落玉问道。
“东家有所不知,咱这楼已经被一位贵客包下了。东家今儿个还是坐书房吧,想必也合冷神医的意,那儿清净,一直都只给二位留着。”掌柜谄媚的要给落玉带路,落玉谢过了他自行去了二楼最里面的书房。
几个小厮见如仙般的人走远恨不能眼珠也跟着去多望几眼,掌柜冷哼一声用算盘招呼了过去。
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在几个侍卫和一个老者的跟随下上了二楼靠窗的雅座。他就是那晚的黑衣男子,轩辕鉴尤,号高圣德瑞亲摄政王,东晟皇朝的真正主宰。
他今日只着了件淡黄色打百边的镶金丝瑞兽朝阳单衣,头上也舍去了玉冠改用一条紫色的发带,腰系藤青曳罗碧玺腰带,脚踩五蝠捧寿蓝靴,那王者之风怎么也挡不住。
小二点头哈腰的忙着上菜,全是最精致的菜肴。副将莫恒飞给主子倒了杯茶,掷出几锭金子挥退了小二。
分坐在一旁的老者说道:“王爷,太后那边以皇帝要大婚为借口,近日动作多多,其实不过是想要皇帝早日亲政罢了,老臣觉得不如借此良机把我们的人送上后位,给他们来个防不胜防。”说话的老者便是当朝的礼部尚书莫杰,莫恒飞之父。
“这不是当务之急,本王自有考虑。几日后西域明王派遣的使团要到京了,你好好安排一下,决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今日王爷亲自检校京中虎营,我儿又有虎符在手,王爷还在等什么。。。不如。。。”
一旁的儿子向父亲使了个眼色,老者疑惑了,周围属国一直拥立王爷称帝,静王妃又是南国的公主,如此时机还在等什么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盯好左相,本王不信那厮真能安分。”轩辕鉴尤晃着杯中的水,垂着的凤眼透着凌厉。
“是,一切听王爷吩咐。”老者有所思量,不敢再多话。
落玉在屋内走来走去心下嘀咕这冷无言怎还未到,已经过了约定的未时了,天气燥热一连喝了几壶茶,他又怕热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走过了空旷的长廊,停下脚步观赏起木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天下第一楼号称京中最大的酒楼,迎来送往的都是非富即贵,难免留下名家之作。
一个男人大着嗓门喊道,“看画的青衣姑娘怎这般好看。”说话的正是莫恒飞。
落玉一听皱起了朗目,青衣姑娘?难道是在说自己,他回过身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的天地雅间里坐了几个人,他走了过去倒是要好好瞧瞧是哪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男女不分,要把他说成是女子。
“这位公子,在下可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并非女子。”落玉走了过去,他一开口,清冽的嗓音从容的姿态分明就是个俊俏的男子。
“公子无需介意,小儿是个莽汉只是见到公子相貌俊美,直抒胸臆罢了。”莫说是自己的儿子连他这个礼部尚书也看走了眼,这青衣男子满脸愠色地瞪着他们让他好不尴尬。
“公子坐下喝杯酒水吧”说话的正是瑞王,此时他心中暗附的却是,这人眉眼真是像极了宫中青衣图之人。
落玉这才看到主坐上的轩辕鉴尤,那人龙气显盛,有帝王之相,端是坐着也看得出他身姿挺拔高大,剑眉星目,有气吞天下之姿,鄙夷天下之势,这样的男子落玉还未曾见过,不由细细打量起他来。那人眼神无一分闪避,一双幽深凤眼回望着他,他那璀璨的星眸深处有异人的华光流转,无比的动人心神。
落玉突地感到头晕目眩,血气上涌,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窒息般的挠得他心口有些生疼,不敢再看那人的脸,随后慌乱的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莫恒飞和老者惊恐的张大了嘴,冷汗直流,这人竟然喝了王爷的茶,真是不知死活。
轩辕鉴尤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他是不拘小节之人但那杯子定是不会再用了。
落玉突的回过神来,自己怎喝了那人的茶当下真是窘迫不已,喉间像打了结,闹得嗓子生疼就是出不得声。
老者呵呵一笑打破了尴尬,“公子气度不凡,一表人才,不知是那里人?”
落玉施了礼,正色道,“在下落玉,本地人士,一介读书人。”
“既是读书人可有想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轩辕鉴尤一向爱才,他贵为王爷虽对方只是一介布衣也习惯的问了声。
“在下闲云野鹤,平日只爱抚琴对弈,无此打算。”
落玉看他微微皱了眉,本不相熟纵是不愿叨扰了,起身拱手道:“在下先告辞了,几位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