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tothedeath-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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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环视四周,搀着朵芮丝像红毯深处走了一些,在靠近另外两大贵族时,停下了脚步。
自打他们进入正殿以来,宾客们就噤声不语,像是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就连我也不禁直叹,这也太有气势了吧,什么叫贵族,这就是了!
他们商谈了片刻,尼柔斯和阿昂佐也起身站了起来。然后三人一起朝向高台上被红色帘帐围起的王座,分别将右手放在肩上,弯腰,颔首。
礼毕,三人又依次分散开来,站成一个半圈的形状,然后从最左端的尼柔斯开始,各自举起了右手。
“吾以先辈之名宣誓,必将谨守誓言,永世效忠西尔维奥家族。恩其赠与,吾予吾之臣服。愿永世守护吾族之神灵亦与吾同心,效忠并庇佑这家族之霸业。”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起尼柔斯的发梢,他紧闭着双眼,将右手高高举起。语罢,他的手心凌空跃出几条蓝色的丝线,它们纠缠在一起,最后在空中画出一条蓝色的鱼纹图腾,最后又散开来,就像跃出水面的小银鱼,乱舞成花。
紧接着,阿昂佐亦是合眼轻读誓言:“吾以先辈之名起誓,必将恪守誓言,感其恩典。愿吾族之神灵,愿吾族之子民,皆感其恩德,赐吾之新生。吾亦定不负誓约,效忠西尔维奥。”
然后是一只腾飞而起的雄鹰,它展开双翼,在大厅中盘旋了一周,锋利的爪牙伸展开来,仿佛要将所有的来袭者通通撕得粉碎。
最后,是面沉如水的瓦莱罗。他启唇宣誓,只是声音微弱,难以听清。只到最后他才睁开了眼,并大声念出:“我亦永效力于予我恩典之人。”
然后周身雪白的雪貂一跃而起,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再一回头,原本温顺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变成了凶残狰狞的摸样。
三只图腾样的家族象征在殿门前聚集起来,也围成半环状,旋转不止。
突然间,前方高台上的帘帐中窜出一条血红的长蛇,蜿蜒着,匍匐而去,最后在另三只图腾中心停下。它的体积比它们都要略大些许,鲜艳的红色,就像燃烧着的篝火,生生不息。
(4)
伴随着显现的图腾,深红的帘帐也被渐渐掀开——
纯金的王座上,身着紫色长裙的拉克希丝斜倚在上面,金色的长卷发垂落在肩头,她的嘴角轻轻翘起,稍稍虚起眼看着阶梯下略显惊讶的宾众,然后慵懒散漫的声音轻轻传来:“亚历山大身体抱恙,所以由我来主持今日的授封仪式。”她故意停顿了几秒,满意的环视了大堂一圈,“大家可有异议?”
宾客中皆是带着痴迷眼神注视着拉克希丝的人,而堂下的三位贵族首领仍旧颔首行礼。
“嗯?堂下的三位大人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异口同声的回答。
拉克希丝笑意更深的点点头,于是伸出手,指向前方。顿时,正殿的大门又再次打开来,强烈的光线顿时刺穿了厅堂里的黑暗。
在门前逆光站着的,是一个修长的剪影。
那就是年轻的西尔维奥,那个时候最为人所称道盛赞的西尔维奥下任继承者。
于我印象中所记得的伊卡洛斯总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面目,却总还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的。记忆之深刻,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哪怕时间的长流将他从我的生命中完全抹去,我还是能记得……
曾有个叫伊卡洛斯的人,在刺目的光芒中,朝我逆光而来。
Chapter 34
就着身后的光亮,伊卡洛斯缓缓从大门步入。
依然是双排扣样式的礼服,不过换成了深沉的黑色,墨紫色的针织盘花蔓延在胸口,绽放开了一地的妖娆。他的胸间别着西尔维奥的蛇形徽章,这次蛇眼上的宝石换成了夺目的红色,四周仍然缀满了小粒的钻石,璀璨依然。其次是腰间挂着的佩剑,黑色的剑鞘上仍是极尽奢华的嵌上了各种名贵的宝石,而在其间蜿蜒着的竟是一条蛇状的金色勾纹。皮革的长靴在天鹅绒地毯上发出沉重而低沉的声音,不急不徐,分寸掌握得异常适合。
伊卡洛斯的眼睛始终注视着王座上的拉克希丝,唇间似是带着笑意,却并未勾起嘴角,脸上也是肃穆非常。眉宇间的尊贵与自信亦是如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而他的每一个步伐,每一次扬手都完美到令人难以相信,似乎凌空有无数透明的丝线缠绕在他身上,指引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厅里静默得可怕,所有的人都屏住气息,只让视线追随着他的行进。
这时,从正门处的光亮里飞来一片红色的光点,就像夜里翩舞的萤火虫,而更令人惊异的是,伴着它们的出现,厅堂里竟响起了悠扬的歌声。
等到那些小东西完全飞舞在宾客之间,才看清原来它们都是穿着红裙的精灵,就跟那一日伊卡洛斯和我在林中看到的一样,臣服于西尔维奥的,司乐的精灵。它们的出现把原本瑰丽的厅堂装点得更加梦幻。
然后那些光斑也逐渐弥漫在伊卡洛斯身边,淡淡的红光围绕在他周围,衬着他白皙的肌肤,精致的眉眼。穹顶上灯盏的光芒落进他的眼中,就像跌入了迷人的夜色。
王座上的拉克希丝用右手托着下巴,看了看那些红色的精灵们,像是颇为好笑一般,竟捂住嘴,夸张的弯起了眼角。然后她端坐好身子,一直看着伊卡洛斯,着魔一般,一直看着,就像看到了一件自己颇为满意的作品。在她的脸上明明是笑容,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最后,红色的精灵们在王座下的阶梯处聚集起来,在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后,便向上飞去,隐入了穹顶的幔帐中。
而红毯上的人也已走到了台阶下。
伊卡洛斯单膝跪地,将右手放在胸前,颔首低头,声音回荡在高阔的穹顶之下——
“母亲。”
(2)
拉克希丝也不急着说话,仍是着迷一般的望着台下的伊卡洛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就像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大堂里开始有些许骚动,不少宾客都疑惑的看着王座上的拉克希丝,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而堂下的男子仍是恭敬地单膝跪着,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等了好长一会儿,像是玩腻了似的,拉克希丝终于懒懒的开了口:“伊卡洛斯·西尔维奥。”
“是的,母亲。”
“你是西尔维奥有史以来最令人瞩目的继任者,同时,”又是故意放慢的语调,“也是我的儿子。”
“是的,母亲。”
“我从小便教导你要将‘极尽所能的强大西维尔奥’作为你存在的唯一意义。自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便注定要为此而战,甚至,为此而亡。”
伊卡洛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仍旧安静的听着拉克希丝的讲话。
“如今,你父亲已至年迈之境,家族的希望自然就会放在你这唯一的继任者身上。所以,仍是我长久以来所期望的那般,无论是作为西尔维奥还是我的儿子,你都应是最强的那个人。”
大厅里的气氛紧张到有些诡异。我稍稍偏过头,从这边的角度看去,可以依稀看到伊卡洛斯的侧脸。他低着头,轻咬着唇,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而拉克希丝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你认为何为‘最强’?”
她勾起嘴角,将金色的发梢缠绕在指尖,带着一副打趣的表情看着他。
见伊卡洛斯迟迟不回答,她又侧过头看着阶梯下另外三人:“各位殿下,你们怎样觉得?在这世上,如何才能称为‘最强’?”
又是酝酿了许久的沉默,拉克希丝仍是笑着,颇为耐心的等着他们回答。
最终阿昂佐第一个跪下身来,他单手放在胸前,声音嘹亮而宏厚:“臣下认为,最强之人自应坐拥天下。”
王座上的人只是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尼柔斯亦是礼数周全:“应以大局为重,保护族人不受侵害。”
她还是笑着,然后将视线移向了一旁蹙眉的瓦莱罗。
他年纪比拉克希丝大上许多,因此不必行跪礼,他礼貌的欠身,声音低沉而温和:“得到心中所想,自是‘最强’。”
拉克希丝还是轻笑着,不置可否。
然后宾客的目光又聚集在伊卡洛斯身上,翘首等待他的回答。
气氛又紧张得几近诡异。我一直望着阶梯前单膝跪着的伊卡洛斯,心里像有巨石压住,一时竟也慌张得不能言语。
只见那张好看的侧脸上翘起了唇角。他抬起头来,注视着高台上的拉克希丝,舒展开紧蹙的眉,像是如释重负般笑着回答道:“最强的人,只有西尔维奥的统治者。”
他的声音自然而动听:“西尔维奥是这块领地上唯一的王者。我们拥有最强大的武装和术法,最广袤的领土和海域,还有最高贵的血统和地位,我们的名字,就已经是强大的象征。”
伊卡洛斯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拉克希丝,声音不徐不急,似乎他所言所说就是真理一般:“其实,所谓的‘最强’,也只一人而已。那就是独一无二的,西尔维奥的王者。”他仰起头,仿佛站在世界之巅,“也就是我,将来的家族统治者,伊卡洛斯·西尔维奥。”
他的声音响彻在穹顶之下,每一个字都清楚嘹亮,绝不容人置疑。
厅堂里又是一阵沉默,却不料王座上的拉克希丝首先拍起了手。她满意的看着伊卡洛斯,笑靥妖娆。随后,宾客们也竞相鼓掌拍手,富绅少爷们交耳称赞,贵妇小姐们掩唇浅笑。
我望着台阶下的伊卡洛斯,竟也不自觉的鼓起掌来,心里得瑟百倍。
曾经听别人说过,所谓的贵族,应该是那样一种人。他们天生便尊贵非凡,这种高贵不是因为其血统有多么的纯正,更不是指他们得到过多少让人惊羡的功勋,而是源于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他们坚信自己就是世界的王者,即使深陷泥潭,脚缠荆棘,也会挺直脊梁,不向任何人屈服。这样的人,即便是死,也会高坐在森森白骨之上,眼睛微抬起,轻蔑的看向命运的屠夫。在他们眼里,玷污他们高贵之罪责,必是堕入地狱也无法惩戒的。
回过神来,拉克希丝已并起四指,轻抬,示意伊卡洛斯起身。
大堂里又恢复了安静,视线重新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拉克希丝不再说话,她只是笑着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从两侧跟上来的侍女碎步走来,替她整理裙摆。
她穿着一件极其华丽的紫色礼服。胸前盘绣着精致的暗色花纹,背后镂空,颈间的钻石链坠垂在胸前,衬着那绝美的容颜。
礼服的裙摆是最为出色的地方,用长丝绸穗和打褶内层加边后,形成了一个蓬松的褶皱感,随之镶嵌上的黑色珠花更是耀眼非常,那裙摆长拖向后,由侍女持裙而行。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拉克希丝竟是赤脚。
雪白的双足径直踏在红毯上,如此庄严的仪式,竟被她看作游戏一般。元老席的老者又开始面露不满,而宾客们更多的却是一种又惊异又欣喜的表情。
而她仍是不自知般,姿态轻盈的迈着阶梯向着伊卡洛斯走去。那般的优雅高贵,那般的绝色风华,那般的那般,竟真像误入了仙境一样。
最后,她终于在伊卡洛斯面前停下步伐。
拉克希丝只及伊卡洛斯的肩膀,于是她稍稍仰头看他,带着满脸笑意。
接下来应该是受封仪式,由上一任的统治者为新任者佩戴受封。黑衣的侍从已经端着金色的托盘的来到了拉克希丝身边,里面盛着一枚血红色的戒指和一卷文书。
可拉克希丝仍是看着伊卡洛斯,笑弯了眼,然后她轻轻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这时,正殿大门前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
一支黑色的利箭擦过伊卡洛斯的脸颊飞去,直直插…在了王座前的阶梯上。
(3)
接着数支利箭接连而来。
伊卡洛斯一把护住身边的拉克希丝,将她朝一旁推开了一些。从正殿门外急速进来两队黑色的侍卫,侧门围上来的绿衣卫士绕了他们一圈。
宾客开始慌乱起来,皆是四处张望,满脸忧虑。
暗算偷袭其实并不可怕的,最令人担心的是人群的躁动。正是因为人数众多,混淆视听也就更为容易,混杂在其中的人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也不会被人发现。而且,人群恐慌也会造成过度拥挤,无辜的死伤也会增多。
而在场的贵族却都镇定自若,艾德躲进了伊莉丝怀中,露出半只眼,扑闪扑闪的望着大堂里的人群。
我心中所想,他们也必是眼明心知。在任何时候,惊慌无措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伊卡洛斯将拉克希丝护在身后,然后张开双手,示意在场的宾众安静下来,这时,从正殿外跑进一位黑衣的卫士,他在距高台五米处停下,单膝跪地,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