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录-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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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荒芜之域 （2383字）
面对季子玄的雷霆之怒，莫长老哆哆嗦嗦地爬到他脚下，磕头如捣蒜，“属下知罪！属下知罪！那群宵小竟然胆敢偷袭，属下一时气愤才报出了身份。掌门就饶过属下这一次吧！属下带回了仙器和那个客亲，还请掌门息怒。”
“嗯。”懒懒地应了一声，季子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怒气收敛，“不错，此事便不再追究了。人呢？”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莫长老有些窘迫，“掌门，此二人说是有隐身之法，确实无误。属下探察不到二人气息，也不见其形，但必须附于旁人才得移动。只是这术法维持不久，顶多一日便要现形，望掌门等等。”
眉尖一挑，将茶盏摔在莫长老面前，季子玄尖声叫起来，“你这个蠢货！他二人既然能不见行迹，谁知道附于何人之身？此刻还不现形，早已不知逃到何处了！蠢才！蠢才！”
吓得浑身一抖，莫长老立时趴在地上，浑身汗如雨下面如金纸，“掌，掌门……属下真的不知这两个贼人还有如此奸计，属下不知啊！”
“不知不知！我要你来何用？今年的丹药，你不必领了。”
甩袖离去，季子玄气得胸中闷痛，不顾莫长老凄厉的哭喊。季子玄极为愤懑，看来他是轻看了这两人，不仅毫不留情地取了秦逸风的性命，竟然还能从如此天罗地网中逃脱。好好等着，等他日落入他之手，不仅要将仙器拿回，还要让他们交出那隐身之法！
正如季子玄所说，天星环并非附在莫长老身上。饶是他装出漠不关心的模样，还是骗不过楚墨怜。早在纷纷和绵绵传来的影像中见过他，知他是雷焰门的人，才特意找上他。楚墨怜的此举是正中了他的下怀，莫长老却不知看上去万无一失的差事，却引发了之后的诸多波澜。
天星环附着的那人同样进了传送阵，只是将到何处却不是绯羽和楚墨怜更够预料的，不过现在所有人恐怕都以为他二人让雷焰门的人击杀，仙器也被雷焰门收回，以后他们再现身，顶多让人说是命大逃脱罢了，也不会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木宝让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得跌坐在地，手中捧着的几块下品灵石也零星散落，一时也忘记了要去拣拾，只是睁着眼望着逆光而立的两人。
“果然这片天地还要过好久才能长成，才在里头呆了两个时辰就不行了。”绯羽嘟着粉唇有些失落，小脑袋转了转，最后看向身边的楚墨怜，“怜，我们这是在哪儿？”
“问问他就知道了……”最后的尾音飘散开去，楚墨怜有些怔愣。眼前的少年头发蓬乱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脸上是斑斑点点的脏污，身上的衣物也是残旧破损，修为只是灵虚初期。这难见的落魄模样，怎么看都同神渊大陆上的乞丐毫无二致。自从来到灵界，修为再低门派再小的修真者都是衣着光鲜，周身上下打点得干净清爽，哪来那么邋遢的人？
绯羽也注意到了，不由和楚墨怜面面相觑。绯羽也发现此处灵气极其匮乏，若是没错必定已经是一片荒芜的灵域，何以他们会跟随眼前的少年到此处？
坐在地上的木宝让两人吓得不轻，飞速捡起灵石连滚带爬地跑了，可没跑出几步便撞在了出现在面前的绯羽身上。绯羽不太高兴地望着木宝，弯下腰来，“你跑什么？我和怜只是想问你这是哪里。”
刚才那一下撞得头晕眼花，木宝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反应过来已是让绯羽和楚墨怜夹在当中。抖得像筛糠，木宝试图手脚并用爬走，却让楚墨怜一脚尖顶了回去，再不敢动。不爽地吊高眼角，楚墨怜最看不惯的就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好似他和绯羽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问你，这是何处？你是何人？此处为何如此荒芜？”
抿紧了唇不说话，木宝虽然胆小，但他是所有孩子里最机灵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去那些灵域换灵石了。他牢牢记得爹爹说的话，不能让外人发现这里还有他们活着，哪怕丢了性命也不会将秘密说出去。他会做听话的孩子，毕竟那是爹爹和娘亲临终前的叮嘱。
看出木宝没有开口的迹象，绯羽把腰又弯下半尺，还未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是何人！想对小宝干什么！”
诧异地回头，眼见那十多人飞奔而至，领首的是一个长髯老人，鸡皮鹤发倒也中气十足，只是修为不到元婴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想必再过几年就要仙逝。绯羽奇怪地歪歪头，退开一步抱住了楚墨怜的胳膊，看着那神色慌张的十几人，不明所以。更让他不解的是，既然此处已经完全荒芜，他们也可通过此处的传送阵出去，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木宝立刻跳到老人身后，像某种小兽只露出两只眼睛窥探着绯羽和楚墨怜的一举一动，“爷爷，他们没有怎么样。小宝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进来的，小宝没有告诉过别人……”
“小宝乖，爷爷知道你懂事。”慈爱地摸了摸木宝的头，木爷爷有些许浑浊的鹰眼打量着绯羽和楚墨怜，知他们修为高出他们甚多，心下有一丝恐惧，但还是厉声道，“你二人来此有何目的？”
搂过绯羽的腰肢，楚墨怜轻笑一声，“若是我们真抱有你们想的那种目的，还能容得你如此多言？”
如此不客气的口气让木爷爷一怔，却也稍稍放心下来，说不准这两人真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少说也有千年过去了，恐怕灵界中已不再提起那件事，也不知这二人是否知晓。木爷爷叹了口气，他们躲在此处这么久，逃脱不了也是命里的劫数，能够苟延残喘下去也是等不到结出元婴便会老死，也不知道他死了以后这些孩子还能撑多久。
“既然两位并不是有意来此，还望能够速速离开，就当是老朽求你们。”
“爷爷！”木宝他们见木爷爷竟然跪下，纷纷叫喊出声，试图将他扶起来。
见木爷爷像个钉在地下的木桩怎么都拉不起来，楚墨怜手指一弹帮衬了一下，冷声道，“我们想走自然会走，要是羽儿对你们起了兴趣非得探个究竟不可，哪怕你跪到归西都没用。”
知是碰上了我行我素的人，脾气虽臭可也没有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倒是挺像他们这一脉的行事作风。木爷爷也未生气，只是无奈地摇头，“你们究竟要如何？”
☆、第140章 魔修 （2817字）
眼前高耸入云的殿堂残破不堪，但依稀能想象从前是何其辉煌。绯羽和楚墨怜跟着那十几人进到殿堂内，见地上有些歪歪斜斜的桌椅，磨损得极为厉害的床榻和干瘪的食物。除了木爷爷以外木宝他们大多都未到辟谷期需要进食，幸好所需不多，不过这些顶多也只能撑上十天半个月。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们为什么不走呢？”晃着脑袋，绯羽显然一点都不明白。
看了一眼木爷爷，发现他点头应允，木宝才开口，“祖祖辈辈都定下了规矩，不能出去，外头有人要杀我们。我也只是一年出去一回用草药换些下品灵石，可是现在草药也不多了，爷爷他……”
“爷爷没事，那些灵石还是小宝你们用吧，给了爷爷也是浪费。”
“爷爷……”木宝湿了眼眶，轻轻哽咽起来。
指尖点着下巴，绯羽还是有听没懂，不由追问道，“是什么人要杀你们？你们的仇人那么厉害？非得躲在这不可吗？”
“两位真的不知？”
绯羽一脸迷茫，傻傻地看着木爷爷，楚墨怜则是干脆地摇头，“我们在灵界也只是百多年，久远以前之事，知之甚少。”
露出震惊之色，木爷爷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二位此话当真？”
“骗你作什么。”大眼圆睁，绯羽尾音上挑，显然是生气了。怎么每个人都不相信他们的话，每回都要这么问，烦不烦啊。
安抚了一下怀里不满的小家伙，楚墨怜也有些不耐，口气难免有些冷淡，“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没必要隐瞒。”
“是老朽失言了。只是百多年就能有如此高的修为老朽不曾见过，一时失态。”木爷爷也不知面前的两人修为究竟如何，只是以他结丹中期的修为看不真切，那必然已经结婴，就算只是元婴修为，要百多年便可也是天纵奇才了。见楚墨怜只是几不可觉地点了下头，丝毫没有志得意满之色，心中生出赞赏之意，“我们留在此处的缘由，要追溯到万年之前。灵界之中分为四脉，仙修、魔修、妖修和鬼修，如今却只剩下仙修和妖修两脉，缘是万年之前灵界中发生大战，仙修灭了妖修和鬼修两脉，我等，便是魔修的遗脉。”
“爷爷，爹爹说过我们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何况他们是……”有些着急，木宝又做不了主，眼神不断游移。
“算了，熬了这么些年，魔修的气数早就尽了，难得这两位小哥有缘来此。”
“我们，亦是魔修。”
这句话不仅将木宝他们震得回不了神，就连绯羽都听不明白了，他们的功法虽不同，可什么时候成了魔修了？楚墨怜说此话也不是毫无根据，木爷爷的话就如同一根线，将他原先散落在识海里的某些疑团一一串起。
严格来说，神渊大陆所在的天地也是灵界中的灵域，只是冥神的阵法相护不得出去。若是万年前灵界中仙修同魔、鬼两修大战，且两修几乎灭门，那么许多事就有了解释。原本他一直想不通为何冥神要护住神渊大陆，又为何在形神俱灭前千叮万嘱飞升之后不得说他们是来自何处，原因只能是，他们亦是仙修要灭除的魔修！
这也是为何，在冥神的阵法消失之后，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将那处毁去，那是他们万年前就该做的事，只是碍于冥神的看护下手不得。楚墨怜想起千年前神渊大陆的大战，想必就是仙魔之战，直到冥神受人之托看顾神渊大陆才罢休，而那嘱托之人，极有可能是留下天元决和神皇决的人，就是他和绯羽未曾蒙面的，师傅。
看来，那些所谓的仙修，不但同他们有灭世之仇，师傅们的帐也要算在他们头上了。迎上木爷爷质疑的目光，楚墨怜沉声道，“若是无错，万年前魔修中必有一派是女子之派，名字应该是双翼女神或是相似的，可对？”
思忖了片刻，木爷爷严肃地点头，“不错，确实有一门派皆是女子，叫翼女门。先辈曾说过，翼女门所在的灵域让高人护起来，同其它一些小门派一同躲避，是仅剩的魔修一支。只是神人修为虽高深，可下界的阻力会极快消耗其神力，只能将魔修集中一处布下阵法，莫非二位……”
“正是。”
“那，如今那处，如何了？”难掩关切之色，木爷爷偏黄的脸上有了些红润。
“让坏人杀光了……只剩下我和怜，还有我们的门人。”软糯的嗓音变得有些黏腻，绯羽把头埋进了楚墨怜怀里。
“可恶之极！”木爷爷一掌拍在桌上，急怒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挥退了围上来的木宝他们，忍不住叹息，“这些道貌岸然的仙修！竟然过了万年都不放过，可恨！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贪生怕死又没用，就应该和他们同归于尽！咳咳……二位，那你们的身份？”
“不碍事，布阵的高人将元素也一并汇聚，我等修习的功法也不同，灵界中人并未看出有何不妥。”让木爷爷安心下来，楚墨怜的口吻也温和了三分，“你们躲在此处，倒不会被仙修发现？”
“还全赖祖辈高人，那时鬼修已被屠尽，魔修也所剩无几，不得已所有散魔将修为凝聚阻隔了魔修灵域，看得到却进不来。传送阵中的标识也阻隔起来，只有魔修遗脉才能通行，不过虽保了性命却修为日退。毕竟受了阻隔，灵气不再聚起，所有的魔修灵域都成了荒域，想必那些仙修见如此光景，也觉得我们这些遗脉成不了气候，倒也不管了。这几千年来，都是派几个机灵的到仙修灵域换些灵石，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眼下我等已是涸辙之鱼。”
这番话倒是让绯羽高兴起来，怪不得他们出了神渊大陆之后就回不去了，原来是让人阻隔了。这么一来，只要在传送阵里找到神渊大陆的标识，应该也能顺利回去。绯羽一开心，立刻坐直了身子，“这好办，你们修为尚低那些仙修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等回去之后我在桑星灵域也布个传送阵，到时你们过来，好不好？”
木宝他们听了都高兴，可见木爷爷迟迟不作答，不知有何不妥，都有些忐忑不安。木爷爷重重叹气，“小哥的心意老朽感激不尽，只是这传送阵的阵诀失传已久，不是说说便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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