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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仙渡里有人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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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归道:“我不在渠安县,该在哪?”

  “你该。。。。。。”柳帷闭口不言,拉起岑越的手向前走去。

  徐归看着二人的背影,恨握紧拳,如此看来,那写给自己叔父上言他在渠安横行无道的人定是此二人了。

  徐归的确收到了徐天碫的来信,也准备明天起程去奋煟Ц闹薪沁ザ奚鲜檠宰粗苏薜靡а狼谐荩幌刖故橇⑨恕

  这二人是他自长大以来唯二辱他之人,吃了岑越一记棍棒,又不知叫了谁给县丞施压放了霍晱,还向徐天碫告状,他心里也甚是清楚,自己那清正廉洁的叔父肯定会对自己严加管教,哪有在横霸渠安县来得好。

  “你跟去看看,他们去了哪里,此仇不报,我徐归怎会甘心离开渠安。”徐归吩咐家仆。

  家仆得了令,一路尾随,直至仓房。

  过了一会,家仆来报,柳岑二人去了一处偏僻的大仓房。

  徐归跟了过去,在仓房外看了了看,四下寂静无人,叫来家仆道:“去搬柴火来。”

  “公子想烧死他们”家仆略有些害怕。

  “你只管放火,至于烧不烧得死他们,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徐归阴鸷笑道。

  “这要是被二老爷知道了。。。。。。”家仆迟疑。

  “叔父已知我素日行径,反正是要受教了,也不差这一桩。罗唣什么,还不快去!”

  时值秋季,天干物燥,最易引燃,待柳帷察觉气味怪异时,火已从外烧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帷大惊,“怎么突然,咳咳,起火了。”

  大火随着浓烟滚滚而入。

  “快走。”岑越牵起柳帷的手向仓房大门跑去。

  “呯。”仓门倒地,火从外冒进来得更猛。

  “怎么办”柳帷紧张地拉着岑越的手,烟雾浓得已看不清他的面容。

  岑越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热浪,开始烧勺皮肤,仓房里最边上的段木也燃了起来,柳帷一阵心痛,去匩源山的路费为什么这么难凑

  柳帷心酸得想流泪。

  噼啪声与热灼感连同浓烟铺天盖地而来。

  不,也不用凑了,照这样的大火烧下去,恐怕两人很快就要葬身在火海了。

  想到这里,柳帷仓惶地问岑越,“你,你是神仙,怕不怕火烧”

  岑越不语。

  柳帷忐忑。

  “我要是烧死了,咳咳,你一定要去找我,一定要找到我,知道吗”

  柳帷漫生出比死更令他害怕的感觉,就是他要跟岑越分开了。

  “你要是找不到我,也不许忘了我。我给煮饭,给你做豆腐,给你洗衣服,给你搓背,还,咳咳,还给你上,你可不许忘了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柳帷说得抽抽咽咽,泣不成声。

  岑越抬手轻拂柳帷脸上的泪珠,灿然一笑,如雪山白莲初绽,绚丽夺目,“放心,你不会死的。”

  岑越说完,以手捏诀,胸口一道白光直照手诀,白光愈扩愈大,直飞透仓房。

  接着哄轰轰一阵雷鸣,倾盆大雨浇头而下,大火很快被大雨浇灭。

  “原来,你还有法力,你。。。。。。”柳帷瞪圆了双眼看向冒着青烟的破败门楣,再转看向岑越。

  “岑越!”

  岑越应声而倒。

  “他死了吗”叶然伸出手指戳戳站在最前面韩冲。

  “没,还有呼息。”韩冲探看了看。

  “那他呢。”叶然指着呆坐在一旁如雕塑的柳帷。

  “嗯,没事,也有呼息。”韩冲扫了一眼,“不过脸色比躺着的更难看。”

  “唉。”叶然叹气,“既然这样,还不如两个人都躺着。”

  二人自顾自说了一会,出了院子,来到墨玉斋。

  凌梵正与渠安县新聘的墨玉斋赵掌柜商敲商铺事宜。

  晏召立在一旁,见韩冲随叶然进来,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韩冲摇头,难得地叹了口气,道:“一个未醒,一个呆木。”

  三天前,仓房突发大火,又陡然下了一阵暴雨扑火了灭。

  然后,岑越便没有再醒来。

  柳帷也跟着在床前坐了三天。

  且不说这二人,倒是因为大火的缘故,最外边段木里的香蕈经火一烧,香气四溢,全渠安县都知那仓房里种了香蕈,纷纷要买购。

  最先跳出来的是缃品居孟掌柜,他言与柳帷早已订货,价钱也已谈妥,他一百斤的份断不能少了。

  在缃品居跳出来后,渠安县几家酒楼和富绅对剩下的香菇开始争抢。

  最后,凌梵派墨玉斋的赵掌柜主持了一场香菇拍卖会。

  除却烧掉的,共卖得银钱四百二十两。

  现在是去匩源山的路费有了,但岑越却一直在昏睡。

  柳帷白天什么事也不做,不言不语看着他,到了晚上则睡在他身边,与他十指交握而睡,睡梦里尽是岑越脸,冷傲的,不悦的,发怒的,平静的,最后是大火中那灿然的一笑。

  霍氏母子每日都会前来,小晱在就近的书塾里上学,下学后,会把霍氏做好的豆腐饭送到房中,有时柳帷会吃上几口,但更多的时候,是一口未动。

  到了晚上,叶然与凌梵几人又来了。

  晏召将卖香菇所得的四百二十两放到桌案上。

  几人默立地站着,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渠安县所有的大夫在岑越昏迷过去的第一天,便全请遍了,全部都束手无策,不知为何会昏迷,也不知何时会醒,更吓到众人的是这个病人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却有呼息!

  这,实在是太有悖常理了,可他又真实地存在!

  “这火是人为所纵。”晏召出声道,未烧尽的木柴和遗留的油渍都可证明。

  韩冲摸了摸下巴,“来头定然还不少。”

  叶然认真道:“我们来头也不少。”

  凌梵看了一眼柳帷道:“你们在去仓房前可曾碰到了谁”

  徐归!

  柳帷蹭地站起,出了房门,转去厨房,操了一把菜刀就往外走。

  晏召飞跃过去,拦住了他。

  柳帷双眼通红,咬牙厉声道:“让开,我要杀了那个龟蛋,我要杀了他!”

  韩冲道:“罔顾人命,的确该死,只是你杀得了他吗”

  “杀不了也要杀,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杀了他。”柳帷神智已不清醒,满腔的焦忧全化成了愤忿,总要毁坏什么才好,就好像手里这把菜刀,恨不得把它捏碎,捏得粉碎。而徐归,则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叶然对凌梵道:“他要是死了,神仙醒来后,去地府能找回他吗”

  凌梵看了一眼双目通红的柳帷,回道:“难说,都言人死后会喝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只怕找着了,也是妄然。”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真可怜。”叶然说得动情,拉着凌梵道:“我们一定要一起死,这样还能找见。”

  韩冲看了一眼晏召。

  晏召也略有些感怀,看向韩冲,二人互看无语。

  柳帷扔了菜刀,将四人赶出院子,回房熄了灯,与岑越同躺在床上。

  与岑越十指相扣,脸相贴,呼吸相闻。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唯有轻缓的呼吸让柳帷悬在半空的心有一根支点。

  他害怕连这根支点也没了去,所以他要不断地感受它的存在。

  心虑过甚,不想言语,开口说话的力气已消失殆尽,只有源源不断的热泪没完没了地流不尽。






第30章 第 30 章
  大约流了半瓢眼泪后,柳帷擦擦眼睛,爬起来,点燃烛台,开始收拾东西。

  从房内收拾到院子,从院子收拾到厨房。

  发着亮黑光的菜刀又被他握到了手里,这把菜刀也要带走,他第一次亲岑越回家后,岑越就拿了这把菜刀令他死上三千遍再说话。

  柳帷想到这里梦寐般,用指腹挲挲了刀刃,脑中想着若自己真的拿这刀死上三千遍,岑越会不会眼开眼来跟他说话。

  从哪开始下手好呢?

  脖子?

  手腕?

  还是胸膛?

  柳帷拿着菜刀不住地往自己身上比划。

  “你在做什么?”清傲的声音划破柳帷的梦寐。

  循声望去,岑越就站在井台边,黑亮的长发随性地披着,绝丽的容颜清冷光华。

  “岑越。”柳帷轻声呢唤,就怕一个大声,他人便不见了。

  “咚。”菜刀从手中跌落,重重砸在脚背上,一阵钝痛袭来,柳帷顾不上痛,眼睛粘在岑越身上一动不动。

  这么痛,看来不是做梦。

  岑越皱眉,从厨房中把怔忡的柳帷带出来,“你刚在做什么还有这。。。。。。”柳帷指着院子里大包小包的物件,“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

  岑越指着自己肩膀粘湿粘湿的液体欲言。

  柳帷恍若未闻,全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没事了,他醒了,他在跟我说话!”

  “岑越!”柳帷吼叫着扑上去,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全蹭在肩处。

  岑越了然,没问完的也不用问了。

  柳帷杀猪样的哭嚎,唤醒了不少人。

  有旁边的居户想出言几句,但见一个男子伏在加一个男子身上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宛如天崩地裂般,虽觉得有碍瞻观,却也动容。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袍,与家人低语几句,钻进被窝,蒙头继续大睡。

  可是外边那尖锐的嚎啕,如魔音绕耳般,萦绕不去,心也跟着发颤起来。

  岑越任柳帷哭也不劝慰,直至柳帷哭昏睡过去,才将他抱到房中放到床上。

  自己从柳帷打包好的衣服中,挑出干净的衣服替柳帷换下,也替自己换了。

  岑越扫过柳帷整理过的二人衣物叠缠的包袱、用过的器皿的箱子,连床帐也拆了叠放在箱子上。

  他这是打算把整个院子都运走吗?

  岑越转看向柳帷,明显消瘦的脸和脸上未干的泪渍,都在彰显着他的主人这几日过得很不好。

  虽然以仅存护体的元气唤来暴雨倾盆,对他来说的确冒险的了些,但是能这样与他吵闹着生活也很好,很好到他不想去匩源山取回元丹做神仙了。

  更何况,今时今日的他,也做不来那个清淡无牵的神仙。

  这个人,就是这个凡人破了他的守清圈。。。。。。

  柳帷一醒来,立即趴到岑越身上看动静。

  看到岑越紧闭的双眼,柳帷从天堂落到地狱,他明明记得岑越醒来了的,原来是做梦!

  既然是做梦,为什么不做久一点

  反正做梦又不要钱,做什么要那么小气!

  “下去,重得要死。”岑越突然开口道。

  “原来不是做梦。”柳帷瞪大眼睛欢呼,整个人全压到岑越身上,伸手把岑越的眼皮拨开。

  岑越睁眼,眼中不复往日的清冷。

  柳帷趴到岑越身上,鼻尖与鼻尖相贴,呼吸相闻,眼睛相视,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彼此。

  看了一会,眼睛酸了。

  柳帷开始色吻,从发际到额、眉、眼、鼻、颊、耳、嘴、下巴,细细地,碎碎地吻了个遍。

  岑越闭着眼,任柳帷像条大狗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亲吻自己,更何况自己也不觉得讨厌。

  吻累了,翻个身,与岑越并肩躺在一起,十指交握,一脸幸福满足地开始傻笑。

  “岑越。”柳帷嘶哑着嗓音唤道。

  “嗯。”

  “岑越。”

  “嗯。”

  。。。。。。

  。。。。。。

  一声唤一声,一声应一声。

  叶然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在院子石凳上坐下,拿着雕刀在石桌上刻糕点。

  韩冲回身,也在石凳上坐下,说道:“他们一应一答叫了快半个时辰了吧。”

  “嗯。”叶然应了一声,“给他们送上一壶水,也许能叫到天黑。”

  “别说,我还挺佩服柳帷的,相貌不怎么出众,性格也不怎么好,怎么会把个神仙迷得不像个神仙了呢”

  叶然抬眼看他。

  韩冲解释道:“半个时辰了,一唤一应,他也不厌。凌梵要唤你半个小时,你会应上半小时吗”

  叶然道:“不用他唤,他勾手指,我就会过去。”

  韩冲:“那你唤半个时辰,凌梵会应你半个时辰”

  叶然:“我不用唤,眨眨眼他就会过来。”

  。。。。。。

  当真是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一对。

  韩冲想,若是自己与晏召,不需言语便能应声,恐怕只有他拔剑了,那晏召定以为与他切磋武艺便会二话不说,举剑近前来。

  所以说,情怀这种东西,也是要看情人的。

  待柳帷神彩奕奕地开门为岑越去做豆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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