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渡里有人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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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不答,掀开自己的衣襟,看左胸上的那血红纹,抬手覆在其上。
伤口无丝毫反应,岑越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额上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你还好吧”柳帷在一旁询问。
岑越收手,目光清冷地扫了一眼柳帷,“我失去了法力。”
神仙失去了法力柳帷咽咽口水,把握着用词道:“一点也没有了。”
岑越扫了柳帷一眼。
“这个能不能帮你恢复一点法力”柳帷指着岑越左手小指上的蓝环询问,“这个应该是法宝吧,可助长灵力、仙攻什么的。”
这次岑越连看都懒得看他。
柳帷失望,“不可以啊,那怎么办”
“取回元丹。”
柳帷指了指岑越胸口的伤痕,“你们说的元丹是指心脏吗”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可是我记得,你被那道青煜光穿胸而过了,那元丹。。。。。。”
“红薮带走了。”
“红薮你是说那只红毛鸟”
岑越乌亮的眸子扫过柳帷,“难道还是那只被你叫吱唧的白猿不成”
说到吱唧,柳帷闷闷不乐地在床边坐下,手无意识地翻滚立在地上的吹火筒,筒管滚过地板,发出轱辘声响。
“吱唧不会有事吧”
“我如何能知。”
柳帷垂头不语,房中只余轱辘声响。
“这是何物”
“吹火筒,能加速火势,厨房必备。”
岑越看了两眼,便垂下眼眸,淡淡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我出去。”柳帷指着自己的鼻子,“就两个睡房,你要我今晚睡哪,跟小灿和她奶奶睡吗”
岑越低头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旧棉被,嫌恶地皱了皱眉,将被子的到桌上,对柳帷道:“你睡那。”
“让我睡桌上,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
岑越半眯着眼,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虽然知道他已失了元丹,没有瞬间定人生死的法力,但柳帷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柳帷翻来翻去,一会儿伸腿一会儿缩腿就是找不出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又找来把椅子,把脚搭上去,才稍稍舒服了些,可睡意却又全无了,睁着大眼,望着黑黑的屋顶。
“你说红薮把你的元丹带走了,带去哪里”柳帷侧身,看了一眼打坐调息的岑越。
柳帷问完,本以为岑越不会理,谁知岑越开口回答了。
“在我成仙历劫之处。”
“那又是哪里”
“匩源山。”
“离安东府有多远”
“一南一北,五千多里。”
“这么远,那我们岂不是要长途跋涉!”
“我们。”岑越冷笑出声,“区区凡人竟肆言无忌。”
柳帷翻坐起来,睁圆眼睛怒道:“做什么瞧不起凡人,你不也是凡人修炼成仙,何况现在失去法力,还受了伤,连我这区区凡人也不如。哼,白天要不是我把你抱回来,你这个了不起的神仙,现在还在茅草屋下躺着,没人理睬呢。”
岑越眼开双眼,黑亮的眼眸如寒星灼灼。
柳帷迫令自己与他对视,伸直脖子道:“凡人,凡人,凡人就没有名字吗。”
岑越意外地没有生气,声音清越道:“哦,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我们家乡叫郑家宝,在这里叫柳帷字清陌,也有人叫我柳眠公子。”
“柳眠公子,眠花宿柳之徒。”
“你胡说什么!你不是说我魂魄两散吗,所以嗜睡异常,睡五日醒一日,我那县太爷的爹又姓柳,才被那些人唤成了柳眠公子。”
岑越轻笑,“原来如此。”
“哼,我看你神仙做得太久了,整日高高在上,对世间凡人成见又深,又爱断章取义。”
“人间本就是一个肮脏污秽之地,尔虞我诈;趋利避义,蝇营狗苟。”
“所有才说你成见深,你看到的只是一面,人间也有良善的一面。现下你没了法力,又要去往几千里外的匩源山,正好让你好好体验段人间的旅程。我保证到时你肯定会为你现在的言语而感到羞惭的。”
“那我拭目以待,凡人。”
“我有名字!妖孽!”
第8章 第 8 章
第二天,柳帷感到脸上一钝一钝地痛,睁眼一看,岑越正拿着吹火筒一下一下戳自己。
柳帷咬牙恨恨坐起,“一早扰人清梦会遭雷劈的!”
岑越指了指窗外透照进来的白晃晃日光,嘲讽道:“这该算是巳时了吧。”
“巳时又怎么样,我还没睡醒就是还早。”
岑越挑眉,像看斗志昂扬小老虎。
“你不是伤没好吗不好好调休,扰别人清梦做什么。”
“没有元丹,伤没法好。”
“那,很痛吗”
“这里不舒服。”岑越指着自己的上腹部。
柳帷跳下桌子,“我看看。难道这里还有伤。”说着便去拉岑越的外袍。
岑越避开,嘴里喝道:“放肆,凡人!”
“你,好心当驴肝肺。”柳帷被气到了。
咕噜低沉轻响。
二人愕然。
柳帷大笑起来,“哈哈,你这个笨神仙,你是肚子饿了,所以才不舒服吧。”
“饿”岑越细细感觉这种早忘却在记忆深处的感觉。
“你没了元丹,跟凡人无异,自然会饿,你还以为你还能一口天地清气便能饱腹吗昨天我也没想到,该让老人家给煮碗粥给你喝的。”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颗小脑袋探进来。
“小灿。”柳帷笑着走过去,将门打开。
小灿对笑眯眯的柳帷很有好感,主动亲近过来,“米粥跟咸菜,放在外屋桌上。”
“好,我们现在就去。”柳帷拉着小灿走出房门,回头对房中的岑越道:“岑越,快来呀。”
岑越略迟疑了一下,默不作声,跟了出来。
桌上一锅熬得稀烂的白米粥,一盘腌制的咸菜。
柳帷拿起碗给岑越舀了一碗白粥,招呼道:“你不是肚子饿了吗来吃呀。”
岑越身体顿了顿,但抵不住米粥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是走向前,坐到了桌边。
柳帷又给小灿舀了一碗,询问道:“你奶奶呢”
“她去村头洗衣裳了。”
柳帷端起粥碗,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暖暖地胃里舒服极了,又夹口咸菜放在嘴里,咬得咯吱作响。
岑越见柳帷吃得极有滋味的模样,也试着喝了一口。
已经记不起食物味道的他,有些不适应地皱皱眉。
“再配上一口咸菜,味道再好不过了。”柳帷一直在偷偷观察岑越,见他喝了一小口米粥下去,又皱起眉,用筷子指着桌上的那碟咸菜说道。
岑越望了一眼碟子里长短不一褐黄的东西,很迟疑。
柳帷夹起一根放进嘴里,道:“这是酸咸笋,咸酸入味正适中,又脆又嫩,好吃得很。”
“这是我跟奶奶上个月去后山采回来的小竹笋。后山有好大一片竹林,村子里的人都去那里采笋。”
“纯天然的东西,就是腌渍了也好吃,你尝尝。”柳帷夹了一根,送到岑越嘴边。
岑越半信半疑,张嘴接过去,嚼了两个,觉得嘴里满是酸咸味,熏得他几欲呕吐。
“不准吐!”小灿高声道,“奶奶说,不可以随便浪费食物。”
岑越的脸色难看起来。
“人家祖孙辛苦挖的,还是不要浪费了,快喝口粥。”柳帷将手里的碗送到岑越嘴边,“淡淡味。”
岑越低头喝了一口,果然嘴里的那股难闻的味道淡了许多,但还是不舒服。
“我忘记你太久没吃人间的食物,嘴里肯定是清淡得很,一下子让你吃这么重味的咸菜,是有些不适应。”
岑越看了一眼柳帷一眼,垂眸道:“无妨。”
用过早膳后,二人决定去附近的镇上
柳帷要找大夫治岑越身上的伤。
“这是妖物所伤,治不了的。”岑越说道。
“你现是凡人,这伤自然也是凡人的伤口了,肯定能治得了。”柳帷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他便是坐堂的大夫。
岑越不想呆在这到处破烂的小村子,便也同意了。
二人跟着小灿去村头井边找洗衣裳的老人。
井边有三、五个妇人,围在一口井边,有的在洗米,也有的在洗衣服。
“奶奶,漂亮哥哥说要走了。”小灿小跑过去。
几个妇人均循声望过来,待看清岑越的容貌时,都摒住了呼吸,手里的衣裳落回桶里,也混然不知。
岑越皱眉。
柳帷咳嗽了两声,道:“大娘,我们要走了,来向您辞行。”
小灿的奶奶站起来有些不舍道:“你们这就走神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我们就是去镇上找大夫给他看伤。”柳帷回答道。
问了镇子的方向,二人告辞离去,身后犹闻抽冷气的声音。
小灿跟着二人直到村口,咬着嘴巴不说话。
柳帷挠挠头,在身上翻了翻,没什么有意思的物件送给孩子,只有几张银票。
柳帷从中抽了一张银票塞到小灿手中,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哥身上没有好玩的玩艺,给你银票自己买好吗”
小灿没见过银票,见上面横横竖竖许多字,很高兴地接下了。
柳帷松了口气,笑着摸了摸小灿的头。
二人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汾镇。
还未进镇子,柳帷拉住岑越,手在地上蹭了蹭,便往岑越脸上抹去。
“放肆!”岑越冷喝。
柳帷没被喝退,举着双手近前一步道:“你天人玉姿进了这凡人的地界,不遮遮面容的话,镇上要起大轰动了。你看刚村子里的那几个妇人,看到你像被施了法一样,没了心神。”
“那岂不好。”
“当然不好,那是她们没回神,等回过神来,就会像发疯了一样,向你齐扑过来,你想整个镇子的人向你扑来吗”
岑越想了想,脸色十分难看,皱眉看了看柳帷脏兮兮的双手。
“稍微遮一下,等下进了镇子去衣帽店,给你买个面纱戴着。”
岑越垂眸不语。
柳帷举着手,贴着岑越的面颊,小心翼翼地轻抹,滑嫩水润的触感实在是无可匹及。
妖孽呀妖孽。
镇子不大,总共两条主街道,柳帷先带着岑越进了医馆。
被坐堂的大夫当作普通刀伤,开了一瓶金创药。
柳帷把药交给岑越。
岑越闻了闻,嫌恶地扔了。
柳帷骂骂咧咧地把药捡在怀里,想着等下怎么让他抹上。
二人出了医馆,又进了衣帽店。
柳帷要岑越把身上那件拖地的长袍换成长衫。
岑越伸出两指搓揉了一下布料,嫌粗糙不肯换。
柳帷好说歹说,终于把他推进后面的换衣间内。
柳帷才对臭在脸的老板赔笑脸。
“你好了没有”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岑越出来,柳帷站在门口询问。
“这些乱七八糟的衣带是怎么回事。”岑越不耐烦的声音在里响起。
柳帷摇头叹气,走进去,看到岑越将衣衫披在身上,带扣没一个扣绑对。
“你没成仙时,都穿什么,连衣服也不会穿。”
“太久了,不记得了。”
柳帷了然,不说成仙千百年的久远时间,就是这江山王朝也不知换了多少届,服饰也越来越繁琐,如果自己脑中没有这里的记忆的话,也不一定会穿这个时代的衣服。
柳帷将岑越扣绑乱了的衣带,里衫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殷殷叮嘱道:“虽然有些麻烦,但你一定要记清。”
“以后我的衣服交给你打理。”岑越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柳帷不乐意了,“凭什么你的衣服还要我打理。”
岑越冷然高傲道:“能让你一介凡人打理我的衣物是你的荣幸。”
“呸,谁稀罕这。。。荣幸。”柳帷手从岑越腰间扫过,啧啧,又细又软。
打理完衣服后,出到店堂,又买了一块白面纱给岑越戴上。
岑越皱眉,不情愿地接过去。
柳帷苦口婆心道:“你没了惊世的法力,惊世的容颜却还有,为了明哲保身,为了顺利到达匩源山,你就忍忍吧。”
岑越哼了一声,将面纱扔到柳帷手中,至高无上道:“你来打理。”
柳帷心里恨恨,但还是将面纱乖乖给岑越戴上,又将他黑亮的长发拨到耳后。
柳帷又替自己和岑越买了洗换的里衫,“一共多少银子”柳帷问店老板。
“衣服是上好的蜀锦,面纱是雪蚕丝,一共三十一两。”
柳帷对两个时代的银钱都没什么概念,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