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作者:暖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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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的劫,逃不过了,也不打算逃了。
只是,这人,能明白吗?
想到这里,谷玄猛然把脑袋抬了起来,奇怪地问:“你现在是金丹期了吧?”
祈然还在把玩著谷玄的长发,闻言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那你经过灭心期了。”谷玄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为什麽脾气性格看起来和以前没什麽变化?”
玩著头发的手一僵,祈然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吱唔了会儿,才期期艾艾的道:“你是我的心劫破绽。”
谷玄一怔:“嗯?”
心劫,这个师父们总是提起的词,以前他们不明白,现在哪里还会有不明白。那是感情化作的执念,有的人是因为恋人不得、有的人是因为复仇不得、有的人是因为报恩不得,都脱不开一个情字。
修炼至灭心期的修者们会在这阶段超脱凡俗情感,湮没七情,力求心境无波无喜。如果在灭心期前没能化去心劫,这丝执念感情就会在修者的心中留下一丝破绽。
留下破绽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有的人说坏,有的人说好,但总归没有一个定论。
谷玄以前听了彭雨解释,极为委屈地问:“师父,你为什麽不早告诉我,我好早做防备。”
彭雨斜了谷玄一眼,慢悠悠地道:“有什麽好准备的,每个修者都会碰上心劫,我还没碰到过没有心劫的修者呢!”
“您明明说‘有的’修者呀。”
“随口一说。”
“……”
☆、第四节
谷玄眼珠一转,盯著祈然看了半晌:“你是不是觉得有愧於我?”不等祈然答应,便自个儿絮絮叨叨了下去,“唉呀,不用这样嘛,我原谅你了,没什麽好欠的。谁欠谁啊,我们是好兄弟嘛。双修之类也不必多想,兄弟之间有何不可?”
祈然脸色随著谷玄的话慢慢阴了下来,一肚子话憋著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能怎麽说?
愧疚是有的,但愧疚只是占了一点点,绝对不是主要的啊!
“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之类的话他说不出口,不如说,这种场面这种气氛下,他憋不出!
怎的这人平日那麽精明,这时候倒死心眼起来了!?
如果我们是兄弟,那刚才那些是什麽?哪有兄弟双修的!?
谷玄哪是不明白的,刚才听祈然一说“心劫”,他便双眼发光。此时见祈然的脸色越来越黑,便知自己猜得不错,开心之余又起了坏水,便逗得祈然双目黯然,眼看著就要拂袖而去,这才突然贴进怀里,捧著祈然的脑袋便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轻又慢,却有股麻麻痒痒的感觉窜了出去,令俩人同时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谷玄幸好自制力尚强,强令自己离开那柔软的樱唇,笑眯眯地道:“嗯,试过之後果然发现不是兄弟。我忘了告诉你,巧的很,我的心劫破绽正好是你啊,顺便说一句,绝对不是因为恨你或者是觉得你欠我的,嗯,是因为什麽你要不要猜猜看?”
祈然蓦地清醒过来自己又被耍了,当下就恼羞成怒的道:“巧个鬼!猜个鬼!走开!”
“不要嘛。”
“闪开!”
“别生气嘛,我的然儿最乖了!”
“谁是然儿,叫前辈!”
“私下也要叫?”
“我以前不也这样叫过你?”
谷玄笑眯眯地贴近祈然的耳朵,和著温热的气息小声道:“不如,在双修之时,我叫你前辈,可好?”
这话立时令祈然感觉脑中的理智弦有崩坏的倾向,他深吸几口气,哼了一声,便揭过此事。没想到谷玄还是不依不饶,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垂上,悄声道:“你是不是本来就是这样打
算的,不然,为什麽不许别人叫你前辈呢?前辈……”
祈然这下是再忍不住了,一把拉著谷玄的长发让他往後仰,已然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齿辗转,气息相交,那手更是迫不及待地伸进道袍里去,如若不是一声咳嗽响了起来,这俩人还不知道在这小巷中要闹出怎样的事来。
“师父?”
罗玉的声音祈然哪里会认不出来,立时收了手,平心静气地乖徒儿模样。
罗玉的身影在巷口露了出来,手执折扇,仍是那般潇洒风流,只是看向谷玄的眼中多了一份复杂。
“派中的事你就不管了吗?尽在这儿胡闹!”
祈然露出一脸无聊:“没兴趣。”
“秘境中的东西你也没兴趣吗!?”
祈然面色一凛,当下对谷玄露出抱歉的表情,依依不舍的走人。
祈然的身影消失後,谷玄瞄到罗玉还站在原地,不断上下打量著他,便微微一笑,对著罗玉行了一礼,轻声道:“定当不负然儿。”
罗玉脸色变了变,强作镇定道:“你们之间如能和平解决当然最好。”
谷玄抬起头来,笑眯眯地道:“师父也定然不会负罗前辈的。”
罗玉这下可是真的变了脸色,脸颊烧著如同晚霞,更加妖娆。当下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把你师父的油滑倒学了个十足!”
“罗前辈说错了。”谷玄认真地道,“师父不仅脸皮厚,还会装傻充愣呢,晚辈还没到那水准。”
“……”
盯著谷玄的身影,罗玉那笑容渐渐消失,长叹一声,转瞬消失在小巷中。
谷玄在镇上最大的客栈找到了宗人谷的弟子,每到一处必然锦衣玉食,所有人都知道宗人谷的弟子都出手阔绰。他一踏进去,就接收了数道来自同宗的不友善目光,人越多,也越复杂,作为执牛耳的修仙大派自然也不能免俗,派中小圈林立、交情晦涩。
像彭雨这样能够一直以自身实力为所欲为的毕竟是少数,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对他和罗玉之间的“交情过深”颇为不满,只是碍於师祖的面子一直不敢说话罢了,其中,自然也因为宗人谷和星宵派之间关系不错,罗玉更是从未给宗人府带来什麽麻烦不无关系。不然的话,任你关系再好,关系到门派利益也是不能让步的。
谷玄无视了那些不善的目光,径自问了店老板,找到了彭雨。也不说话,当下就直接跪在了坐在窗前的那人面前,以头触地,道:“求师父饶祈然一命!”
彭雨手捧一杯茶,眼睛看著窗外,不急不徐地道:“你当真为他愿意如此牺牲?”
“师父为了罗前辈不也一样?”
“我们不同,如果我不是没有那弥补之玉,也未必能下得了狠心这样做。”彭雨这话说得缓慢,似乎从肺里挤出来的般,“一百五十年,只是白驹过隙,等到最後时分,即使你後悔也来不及了。那祈然因为你可以享无边风光,得知天人合道,你甘心?”
“如果换作在我离开宗门前,我定然回答不甘心。”在彭雨面前耍花样是没有意义的,谷玄抬起头来老实答道,“可是当我刚才见著他,我就知道,我甘心。”
彭雨长叹一声,把手中白玉瓷杯放回桌上,转过脸来道:“你只是和他有了双修之实,互相气息融汇,所以对他有欲望、有感觉,但你怎麽就能肯定这是出於自我意愿?”
这个问题令谷玄一怔,答不出来,片刻後又急急道:“可是我们互为对方的心劫破绽!”
“你们之间的交往不过是那短短一月,共渡一夜,之後便隔了这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解他多少,又知道他多少?”彭雨继续道,“你怎知他不会在弥补了你这个破绽後,变作那个无情无波的修者。那些成就至高大义的修者们,哪一个不是心如古井的?哪一个不是最终解决了心劫的?你现在来为他求命,为师只是不想在你陨落之後,看他弥补了心劫,一人得道。”
谷玄皱起眉头,正想说什麽,却见彭雨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现在暂且不要回答我,这次秘境之後再说。”见徒弟仍然盯著自己,便带著几分冷笑道,“你还有什麽要说的?”
“罗前辈……”
彭雨那英俊的面容沈了下来,半晌後重新把视线扭向窗外:“我和他之间的事不是你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你也最好不要插手。”
谷玄知道彭雨看不上去放浪不羁,但内心意志强烈,他所决定的事,即使是授业恩师也不能改变。以前师祖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放弃罗玉,现在,他一个关门弟子也同样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接受罗玉。
“师父,无论徒儿最终如何结局,这一生都无怨无悔。”谷玄清郎地道,“有多少人以为参透天人合一,就可以傲视苍生,可是,心头无喜无波,又有意义?石头可以存在千秋万载,在世间却始终留不下自己的痕迹。徒儿不要那样的长生,宁愿如同星辰陨落,至少光芒可以令所有人记住!”
停了片刻,谷玄认真无比地道:“徒儿不後悔!”
长久的沈默之後,彭雨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赶走了谷玄。等门扉轻轻合上,他站起身,凝视著窗外变得黑沈阴郁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不後悔……唉,这天下,有多少人就栽在了这个不後悔上,只可惜,等到後悔时却已是悔之晚矣。”
第二天,是秘境推算的开启之日,虽然天色飘著毛毛雨,黑云沈积,但是所有到达的门派仍然齐聚山顶湖泊,静等秘境开启的一刻。
☆、第五节
那湖泊之水来自於山顶雪水,历经山溪汇集,矿物沈淀在湖底,呈现出透明的缤纷色彩。一汪汪圆满地生在山顶之上,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颗颗宝石。
“灵气充郁,风景玫丽,真是天山造化哪。”白玉一见之下便感叹道,惹得弟子们一阵附和感叹。
谷玄在一边看了不禁叹气,昨晚後来又与彭雨谈了谈,才知这白兰宗师新晋晋阶,为人性格软弱、善良好欺,那些个普通弟子只是求一求,他便抵抗不住收入门下,也不管资质如何、性情怎样。再说了,弟子众多,师父只有一个,怎可能教出个好来?
是以,虽然这一路上白兰的弟子对他多是语带讥讽,眼神不屑,他也懒得与这些人一一计较。
只可惜,他越是如此,白兰的弟子就越是不爽,如果不是昨晚白兰一再嘱咐不可去惹谷玄,他们早就群起而攻之了。虽然白兰是新晋宗师,但是门下弟子众多,其他宗师弟子中,打得过的懒得与他们计较,打不过的也不敢惹他们,一时间他们这新晋派系居然在宗人谷中风头无二。
谷玄却知道,谷主派彭雨和白兰同行,私下肯定不安好心──八成是想借彭雨之手挫挫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越是明白其中的关节,他越是不愿意落他人口实,一路上都表现得老实厚道,眼不斜视。
湖边早就聚集了众多门派,各自占据了一块地方,各使妙计遮雨。星宵派占据了一块突出湖面的码头,旁边站的门派一见宗人谷出现,便悄然无声地换了地方。
谁不知道星宵派的罗玉与宗人谷的彭雨是过命的交情,这些年头,一个晋阶,另一个不久後必然晋阶;一个遇上麻烦,另一个必然不久後就会尾随而来,俩人焦不离孟、同进共退,比许多大难临头各纷飞的双修道侣都要长情,若不是彭雨那一派清朗正气的模样,许多人恐怕还以为他是迷恋罗玉的风流潇洒呢。
这些人哪又知道,他们觉得最不靠谱的猜测恰恰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
“罗道友。”彭雨一如以往的作了代表,人未至声先到,“你倒是来得早。”
按理说,罗玉此时处於移情期,比彭雨要高上一阶,喊一声“前辈”也是正常。可是俩人之间交情深厚,哪怕是星宵派弟子对这称呼都无不满。
二十九年不见,饶是罗玉这到达移情期,本该无情无心的高手,此时勿闻心上人这一声问候,眼中也不禁露出几分迷离,看得彭雨移不开眼。
“彭道友倒是来得晚了,只是不知有何大事耽搁了,让这麽多门派等你。”
“当然是有大事。”
“哦?何事?”
“睡觉吃饭。”
“……”
罗玉的笑容僵在脸上,没好气道:“一把年纪尽是胡闹!”
谷玄眼角一抽,总算知道祈然那“胡闹”是哪学来的了。不禁偷眼看了下位於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