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一笑万骨枯-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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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飞将花都货币和土地全部收归国有,重新分配,制定新的税制,兴修学堂,尤其注重妇女儿童的利益保护,花都老人的晚年生活由连云城统一安排。向全国推行弟子规,以礼治国。
重贤任能,三年举行一次科考,无论贵族平民都有资格凭实力立于朝堂。
秦皇立世,举国欢庆,商户百姓,无不称叹,贤王之举,废花都数千年之乱,三十二城,不再由武林治统,且百姓民生,不再自给自足,新帝之国策,犹如三月春风席卷花都,太平盛世,商业更兴,教育更重,鳏寡孤独皆有所依,花都之长治久安,势为必然。秦皇贤德,实乃千古第一人。
同年四月十五,秦皇迎新后,与其义兄简言,两对新人同办婚礼。举国同庆,花都满城喜迎盛事。此等规模,远盛当年百鬼花谷于风雨楼迎新之时,一代武林霸主,魂归烈火,灰飞烟灭,无人再称叹。
四月十五,连云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秦云飞娶秋丝,简言娶洛怜,声势浩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天,宝儿没有回来,洛风也没有出现。
已是半夜,奇怪的是两个新人不在婚房,一个是秦云飞,一个是洛怜。秦云飞把秋丝扔在栖凤宫,盖头都没掀,而洛怜抱着酒坛子就上了隔云楼屋顶。
婚礼虽然豪华,洛怜却没有穿太华美的袍,不过是一件简约的红衣,头发也随意地用发带束起,额前刘海遮垂下来,刚好可以遮住右脸的伤疤,虽然已经很浅,但是他的皮肤很白,看起来很明显。
****——
洛怜抱着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仰首畅饮,多余的酒水顺着脖子流到衣襟,打湿了胸膛。
上次在梦中见过帝释天后,洛怜便没有再做过梦。可是那个人的模样太熟悉又太陌生,虽然洛怜记不清帝释天的模样,可是他肯定那时见到的那个人不是帝释天,就算穿着帝王的凤衣,戴着帝王的金玉冠,他也不是帝释天,可矛盾的是,那个人确实有些不亚于天帝的气场,而且在场千万侍卫,又怎会不认识帝释天?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同样有天人容貌,同样是一双凤眼,却比洛风还妖媚,更确切地说那个人的气质更像狐狸,在洛怜揭开喜帕的那一瞬,洛怜看到他的笑容,就像洞悉了一切,对洛怜的反应饶有兴味,那人眉目含星般明亮,只是左边嘴里微微上扬,狐媚地不像个男人。
只那一笑,就把洛怜惊醒了,之前的种种猜想都没了头绪,为何频繁入梦?为何会在下凡千年后突然梦到帝释天?最开始梦见的洛风似真似假,梦到一半又戛然而止,这一切到底是要昭示什么?
洛怜在这几日一直都被这些莫名的思绪困扰,不过更让他伤心的是,今日洛风没有来。
难道他真的死了?难道他真的愿意让我嫁给别人?
实在郁结难开,只能不停地灌酒。不觉已经到了子时,本是皓月当空,却突然下起了雨。
“怜儿,回屋吧,淋了生雨会受寒。”简言撑了一把伞飞上屋顶,正是洛怜曾经用的那一把蚕丝伞,在黑暗里透明无形,只看得到樱花点点。
简言今日连婚服都没穿,这个婚礼本就是个幌子,既然洛风没有来,也没必要假戏真做。
“言哥哥,来,陪我喝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我把云飞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不喝白不喝!”
“怜儿,跟我回屋去。”简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轻柔。
“言哥哥,你说那混蛋就真的我不要我了吗?!以前还要跟我怄气跟我斗,现在倒好,他还躲起来了!真不是个男人!”洛怜已经微醉,正是嗓门最大的时候,但还有神志。
喝醉的洛怜才真正暴露了阿修罗的本性,再来花都之前,他也是这般不羁的吧。若是清醒的洛怜,怎么会说出这般话?岁月早就磨平了棱角,现在的他只知道伤悲,不知道骂人了。
“你说,这算什么回事?!先是带个女人回来刺激我,最可恨的是还要娶她!他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吗?!他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敢嫁别的男人!我的婚礼绝对比他的奢华一百倍!不,一千倍!”
洛怜抱着半空的酒坛,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可是脑昏眼花,差点没站稳,踩碎了一块瓦,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简言赶紧把他扶住。
洛怜在他怀中喃喃自语,死死地抱住酒坛,脸颊绯红,眼角泛泪光。
简言自言自语:“我本以为这是对你我最好的结局,就算没有爱,你我也能生死相伴,对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第一百一十章 人生不过茶一盏
简言看着怀中半昏半醒的人,雨越下越大,就算他极力护着洛怜,也不能阻挡大雨侵袭。若是往日,简言一定会马上抱他回屋,不过现在,淋一场大雨也好。
所有的心情都能被这场大雨清洗殆尽。
“洛安你这个骗子!什么一生独爱一人,都是骗人的!轮回几次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不是说不管过多久你都会记起我吗?!骗子!”
洛怜突然大哭起来,两个人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薄薄的衣衫紧紧贴着身体,洛怜满脸都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简言眼神一凌,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怜儿,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不等洛怜反应,简言抱着他飞下了屋顶。
没来得及换衣服,两人连夜下了望月峰。简言运起全部内力,保持两人的体温。就算是四月,大雨滂沱,也只感觉到冷。
“言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要说话,到了你就知道。”
约一个多时辰,简言终于放下了他,连夜飞行,还带着一个人,就算是简言,一个时辰到百鬼花谷还是很吃力。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提醒我的罪行?还是要我触景生情?”洛怜说话有些刻薄,简言并未回答他。
如今这里已经是一望无际的废墟,焦黑一片。
简言把洛怜带到了百鬼花谷的地下石室,地面一切尽毁,这里却丝毫无损。
“也许是他不愿意这里也被烧毁吧。”
洛怜越来越疑惑,简言却不加解释,只是拉着他走到石室最深处,四壁徒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墙壁上雕刻有舍脂的画像,正是抱着琵琶的那一幅,只见简言在墙壁上琵琶的头花处凭空推了一掌,整面墙突然旋转,以中线为轴,露出墙壁后面的光景,原来另有乾坤。
洛怜从来不知道百鬼花谷有这么一处地方。
里面是一件小屋,石壁一开,烛火自燃,四壁通明,室内并不华丽,却古朴幽香,室内全是雪木编制的格子,全部堆满了饼茶,木格上用剑刻了日期,最早的是1565年。
简言站在门口,示意洛怜走近看。
一共有一百多饼普洱生茶。
“脂儿,同是普洱,生茶和熟茶滋味也差不多,怎么看你只爱喝生茶?”
“安哥哥有所不知,熟茶虽方便,可较生茶而言,却少了几分苦涩,而那几分苦涩正是普洱生茶的精髓,苦尽甘来,方觉生香顺滑。且熟茶发酵在先,多了些火气。”
“可我觉着生茶太涩了些。”洛安呡一口茶水,双眉微蹙,再咂咂嘴,还是觉得苦。
舍脂偷笑:“当然苦了,这可是第一年的生茶,生味还没去,发酵程度还没够,茶味未出,只有涩。舍脂专门为哥哥泡的,滋味如何?”
洛安这才知道自己被舍脂耍了,但也不生气。
“那脂儿说什么时候的生茶最好喝?”
“世人都说生茶越放越好喝,不过就我看来,也得在一定的期限才行,日子越久,生味越淡,茶的滋味越浓厚。不过超过二十年的话,不管生味涩味没有了,茶叶本身的滋味也当然无存。所以说,存放五年到十五年的生普洱是最合适的。”
洛安放下品茗杯,左手拂了拂雪白的衣袖,温柔如曦地看着舍脂,“要是脂儿喜欢,我们便每年存一饼生茶,十年后开始喝,一直喝到老。”
舍脂没想到洛安会如此心细,心里感动,嘴上却说:“我可不信你每年都记得,而且我只要你亲自采的茶。”
洛安只是微微一笑。
****——
洛怜拿起最老的那饼茶,即使保存得再好,茶味也没有了,可是茶饼依然完整,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茶饼上有书云:花都纪年1565,洛安于东海茶山。
再随意从另一面墙的格子娶出一饼,上书云:花都纪年1566,洛安于东海茶山。
洛怜心下一惊,再从另一边的格子里拿出一饼,花都纪年2470洛鸢于东海茶山。
2470年,正是洛鸢死的前一年。
洛怜怀里抱着几饼茶,瞬时瘫坐在地上,发丝还是湿漉漉的,浑身狼藉,这屋里的茶基本上都过了成百上千年,根本不能饮用。可是这小屋里分明弥漫着浓郁的茶香,洛怜突然反应过来,既然有生茶香,那一定有新茶,他急忙在屋内四处寻找。
“怜儿,你是在找这个?”
简言为他递过一饼生普洱,刚凑过来,一股浓郁的生茶味扑鼻而来,定是新茶无疑。
上书云:花都纪年2565,洛风于东海茶山。
2565年,也就是去年洛怜还在东海宫的时候,洛风也在东海?
再仔细查看格子上的日期,还有几饼新茶,从2560年至今。
也就是说,在洛怜离开百鬼花谷的时候,洛风就开始存普洱茶,每年一饼,准备和他一起喝到老。
可是还没来得及和洛怜说,洛风就被下了谖草丹。
洛怜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放声地大哭,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哭,脸上的雨水还没干,又添新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刚要看到希望的时候就会错过?为什么刚要得到永远的时候又要忘却?
简言也有些哽咽,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
“他让我给你的。”
洛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两支熟悉的的簪子,一支紫玉,一支墨青。
自从洛风和婴莲成亲后他便没有戴过,什么时候遗落了也不知道。
拾起那支墨青的簪子,上刻有极小的字,字迹和饼茶上的一样。
樱花为盟,枯草为冠,为卿一诺磐石。
“言哥哥,为什么不一早给我?”洛怜泣不成声。
“他说他定然活不过一个月,一个月后再交给你。”
“你说什么?什么活不过一个月?!”
“怜儿,你该知道婴炎剑法练至顶重就天下无敌,可是须得用至爱之人的血祭剑才能完成最后一步,如果一直停留在那一步之前,只会被剑气反噬。”
“这我知道,可是他至少还有几年才对!”
“可是怜儿,”简言的眼睛微红,“洛风他为了克制谖草丹的药性,经常强制运攻,本来压制婴炎剑法的反噬已是吃力,洛风为了保持清醒,不顾经脉逆流,身体早就破败不堪了。”
“不可能的!你骗我?简言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为卿一诺即磐石
“不可能的!你骗我?简言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二谷主,简庄主没有骗你,我可以作证。”不知什么时候,柳彦也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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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彦?你不是秦云飞的护法吗?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洛怜还强撑着意志,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二谷主不信也罢,其实谷主他早就知我身份,但还是留我在身边,我觉得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这江山,城主的计划他都知道,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你怀孕的日期之所以会弄错,也是洛风命令嫣歌故意为之。他希望你恨他,他不想要你看着他死。”
“谷主曾对我说:‘柳彦你知道吗?与其让他爱我再看着我死,倒不如我来承受这份痛苦。可是要他恨我,原来竟是这么残忍的事。’”
这是柳彦生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刚开始他还能压制婴炎剑法的反噬,但后来同时对抗谖草丹的药性实在太勉强,这几个月,他的记忆时有时无,每日在房中练字,一遍一遍地写‘东海普洱,’生怕过了采茶的时节。有一天他突然在我面前哭了,把我吓了一跳。”
冰山柳彦居然也有露出凄然的表情:“我从来没有看过谷主那样的表情,他一直哭着说:‘柳彦,你知道吗?我居然会忘记他,有时候我看到他居然想不起是谁,我好怕,好怕有一天我真的就忘记了,总有一天,我的记忆会全部消失,他就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一个拼命赶走爱人的男人,竟然会害怕真的忘记那个人。想要对方忘记自己去别处找幸福,自己却自私地想要保藏所有的美好。
洛怜终于相信这是事实,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其实从头到尾受苦的那个人一直是洛风。
“言哥哥,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还活着的对不对??告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