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图人生之假面-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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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
　　泪腺仿佛突然之间崩溃了似的，我想要带着他一起走的，他知道吗？我想要杀了他，从更久以前就这样想着了，他知道吗？我一个人活不下来的，他知道吗？可是为什么……最后留下来的，仍然只有我一个人……


☆、第六十二章　两人之行

　　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包裹里，再将那个装有风烁残留下来的骨灰的盒子也装了进去，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风岁……”
　　大哥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但是对于他的这一举动，我却连惊吓都已经没有了。
　　“怎么了吗？”
　　我如此说着，回了他一个苦涩的笑脸。
　　“至少把这个带上吧！你不是还不习惯使用魔力吗？”
　　如此说着，大哥将我平时都戴在手上的珠串递了过来。那是从小就陪伴着我长大的，后来被带回了村子，因为已经是恶魔了，自然也就被他们收了回去。但是这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大哥是已经忘了吗？现在的我，已经是恶魔了啊！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可能用这个了不是吗？难不成用来在路上遇到恶魔的时候同归于尽用吗？”我半开玩笑的这样说道。
　　“至少，还能当个念想……”如此说着，大哥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任由时间流逝……
　　“我说……难道就非走不可吗？”大哥说道：“风烁也已经死了，你离开之后又能去哪里呢？呆在村子里不行吗？村长那里我可以去说的。我可以收你当使魔，我可以说是你诛灭了风烁的，事实上不也就是这样吗？这样一来，就算是村长他们，应该也不会多加反对了不是吗？就算新野村不行，去找贞柳彦说说也可以啊！让他收你当使魔也可以，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何必要一个人……”
　　“大哥！”
　　我打断大哥的话说道：“你是忘记了什么了吗？我是恶魔候补，是风烁的专属恶魔，这样的我，你要让我当别人的使魔，阴阳师的使魔吗？”
　　“至少……”
　　仿佛还想要说什么似的，但是最终，大哥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的，我的想法。
　　风烁已经不在了。如果是原来的我的话，肯定是绝对不会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的，但是，现在的我的这条命，是风烁为我留下来的，所以，就算是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我也必须，为了风烁而活着……
　　“那我走了。”
　　如此说着，我将包裹搭上了肩就往外面走去。
　　太阳是那样的耀目，光芒强烈到让身为恶魔的我都仿佛睁不开眼了似的，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啊！
　　“真的要走了吗？”
　　“恩！”
　　大哥不舍的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简直就好像撒娇似的，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呢！
　　“我不会再说让你留下来这样的话了，但是，至少在我还活着的生下来的年月里，时不时的写信回来好吗？让我知道你还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说什么写信是……”我微笑着说道：“你是要让我往哪里寄啊！”
　　“诶？哪里是……当然是家里啊！”
　　“家里啊……”
　　我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知道此时的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总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收到这封信的，肯定不会是大哥似的。
　　“大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简直就仿佛只是脱口而出一般的，我如此问道。
　　“诶？”
　　仿佛被我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似的，大哥楞了一下。
　　“没什么！”
　　我如此说着，挣开了那呆住了的大哥的手迈开了脚步。
　　大哥他，就算他自己都说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暂时的还不清楚，并不代表放弃了梦想，只不过此时的他，还需要有人推他一步而已。
　　静静的走在一个人的道路上，两边早就没有了人家，只剩下山间小道上生长茂盛的小草和站立在两边的树木。
　　天好热啊！真的好热。打在身上简直就仿佛被火球炙烤着一般。这样啊！已经是夏天了呢！但是这样的火热，却并不让我觉得讨厌。因为这炙热，不就跟风烁一样吗？
　　空气中仿佛散发着大地被炙烤出来的热气，连视线都变得不清晰了起来，即使如此，我也仍然继续往前面走着。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正那样告诉着我。就在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在等着我。
　　迈着沉重的脚步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的，就在那山丘顶上，一个全身黑色的人正站在那上面，见我来了，扭头回来冲我微微一笑。
　　“风烁！”
　　我如此说着向他所在的方向冲刺而去，却不料裙摆被脚边的树枝勾住。一个踉跄，身子直接跌倒下去，让我下意识的不禁闭上了眼睛。
　　“哇！好危险！”
　　耳边传来的是他那犹如阳光一般温暖的声音，然后，此时这双手，也正稳稳的扶住了我倾斜的身体。
　　“风烁！”
　　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话才好，现在的我，能够做的，也不过就是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而已。
　　风烁扶我起来，自己更是仿佛发牢骚一般的转身到了一边。
　　“说起来你还真是薄情呢！明明我都已经死掉了，你竟然都还能好好的活下来。我还以为像这样没商量过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在那之后你肯定会哭死哭活的呢！结果根本完全没那么做嘛！”
　　“那有什么办法？”我说：“毕竟那个风烁身上一点风烁的味道都没有啊！就连大哥都察觉不到上面的恶魔的气息，你让我怎么相信那是真的？说穿了，那肯定是你将整块脱下来的皮做成了一个巨大的假面，包裹在随便一个路人的身上的吧！为了那种东西不想活了的话……我说，难道你想要看到在那之后我死了，然后你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吗？”
　　“那当然不可能！”
　　如此说着，风烁紧紧的瞪住了我。那双眼睛，来自那眼睛中的视线凝视着我，久久没有离开。
　　“走了！”
　　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伸向我的，来自这个恶魔的手。我想都不想的将手搭了过去，握着他的手继续前进。
　　“你刚才说你大哥都感觉不到的恶魔气息，那就是说，你大哥也知道我还没死的事情？”
　　“不光是他，贞柳彦也肯定是知道的哦！”
　　我如此握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诶？那不是很糟糕吗？在那之后你说不定又会被抓回去的！”
　　“不会的！”我说：“竟然已经放我离开了，大哥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风岁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不是吗？那一天，早就已经在贞柳彦的火刑架下，被阴阳师风碾剖腹取心了不是吗？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赤月而已啊！”


☆、第六十三章　百年之后……

　　时光静静的流走了将近两百多年，原本以为变成恶魔之后，拥有漫长的人生和寿命，时间会让我觉得比原来过得更快，但是我却没有想到，这两百年，会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两百年……
　　在那之后，即使自己早就告诉自己，应该了无牵挂了的，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没办法放着自己唯一的哥哥不管。
　　但是在那期间，在我觉得，哥哥到了那个时候也仍然肯定还活着的时间段，我曾经回到过新野村，可是，当我踏上那块土地，我看到的，却只有门径萧条的风家，还有早就没有了大哥身影的庭院……
　　略微打听了一下，却只是听说，大哥在那之后很快便娶妻生子，留下一个名叫风穗的女儿便离开了，但是却并不是死去了或者怎么样。
　　“我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那个时候的大哥，貌似是留下这句话离开的。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虽然也因为空跑一趟而觉得很遗憾，但是看到大哥总算迈出了一步，我也很为他开心。但是我没有想到的，却是直到最后，大哥也没能变成恶魔，沉宵直到最后也没有接受他，并且，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追到自己的梦想……
　　即使这样也就算了，每个人都有没有个人的选择，我不想对任何人的选择妄加评论什么，但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却是沉宵宁愿选择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也不愿意选择大哥，即使那个时候，已经是身为人类的大哥已经死去将近百年之后的事了……
　　我无法原谅沉宵，也无法原谅那个即使看不到沉宵，也仍然被沉宵所选择的女人。所以，就算被称之为卑鄙也好，就算我所做的不过只是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也好……我也仍然，对那个女人安排了攻击……
　　黑蚂蚁一族和黑蝎一族的战争一触即发，就算不多说什么，所有人心里，不对，是恶魔才对……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地里搞鬼的吧！
　　如果沉宵就这样选择了大哥，也许所有的一切，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了也不一定。但是，我却并没有奢望回到过去。
　　即使我从来都不曾觉得我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也没有愚蠢到，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重来的。我也当然知道，沉宵的选择没有错，毕竟，谁都不会想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对于这些，我也不想妄加干涉什么。但是，每每当我想到，大哥就这样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追求自己的梦想的路上孤独的死去，我的心，就去论如何都无法停止……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我没有不要风碾……”
　　“诶？”
　　被我摧毁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的沉宵这样对我说着……
　　“我们也曾经度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啊……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变成恶魔……即使年岁老去……即使放在他面前的就是永恒的人生，他所说的，所选择的，也仍然是……让自己作为人类死去而已……”
　　那一刻，我的心脏，我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似的……
　　大哥并不是一个人在孤独中死去的，而是自己选择了作为人类去死？那为什么只是过了一百来年而已，他就选择了人类的女性？而且还是看不到他的，普通的女性？
　　“你骗人！这不过是你为了逃脱死亡，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
　　那个时候的我，如此怒吼着结束了他的生命……直到在那之后，风烁让人送还了那个昏睡着的人类的女人的时候，我才总算明白了过来……他会喜欢上他这个女人，才是他对大哥的爱的表现。
　　即使长相上略有差异，但是那即是沉睡也仍然散发出来的刚强的气质，却让我只是看着，都不禁将她和大哥的面孔混在了一起……
　　那一刻，我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眼眶中略带温热的泪水……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如此说着，风烁的面孔从上方看着我……
　　“风烁……”
　　“因为是你的选择，你想要这么做，所以就算让我对沉宵出手，就算让我花上百年时光，让我摧毁整个黑蚂蚁一族，我也在所不惜，但是，像现在这样的，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如此说着的风烁静静的从我眼前走开，并且……头也不回的……
　　我们的距离，在那一瞬间变的好远。
　　我真的是一个在恶劣不过的人呢！不对，我早就已经不是人了不是吗？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在那之后，我伤害的不只是沉宵一个人的生命，而是整个黑蚂蚁一族。即使我知道风烁和沉宵之间拥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即使知道，风烁即使被沉宵伤害，也绝对不会对他出手，我却仍然挑拨了两族之间的关系，并且触发了战争……
　　最终，恶魔和恶魔之间的战争，是我赢了，但是，我却输了原本握在手中的一切……
　　在那之后，风烁对我的感情开始暗淡，甚至于在那之后长达三十年的时光里，都再没有跟我说过超过必要对话之外的任何一句话……而就在我以为我的人生，将也只会像这样度过之后的，在这三十年之后的那一天，我却再一次，看到了那张拯救我的面孔。
　　即使不太像的，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完全找不到相像之处，但是却只有这幅刚强，这面对着墙壁时候，敢于突破的坚毅，让我再一次，仿佛看到了那一刻，大哥手持银矢为我挡下沉宵攻击时候的模样。只是我从来都不曾想过，那个人，竟然会是沉宵的儿子……
　　“大哥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曾经的我，不止一次的如此询问大哥，却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到过答案，并且不管再过多久，我也都不可能听到完了。可是直到最后，我看到的，并不是大哥对沉宵的追求，直到最后，我看到的，仍然是他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