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之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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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差不多了。
看见扎克的表情都起了动摇,亚岱尔便肯定自己特意设计的游戏,已经起了效果。一字一顿,说出了一个有些惊人的事实,“史维特警官,事实上,我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你了。”
史维特与扎克面面相觑,表面上看来是陷入了震惊。然而在亚岱尔的眼里,倒像是凶手之间在交换意见。
“记得第一起凶杀案发生后,我说过什么吗?”亚岱尔偏偏头,问史维特。
“你说……事情变简单了?”史维特努力回忆着,不太确定。突然觉得亚岱尔真可怕,难道他每一句话都含有什么深意?不管那句话从表面上看来是多么的平凡无奇,其下似乎都别有含义。
“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说?”亚岱尔承认史维特没有记错,淡淡的反问。
史维特答不出来,事实上恐怕连敏锐如扎克者也答不出来。亚岱尔的城府实在太深沉,藏在他漂亮脸孔和清澈眼眸之下的,是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暗。面对每一个具有利用价值的对手,根本想象不出他花费了多少心思来进行算计。
“从踏入塔罗山庄之后,就出现了很多错综复杂的事件,只是我一直弄不清其中的动机。直到看见了厨房的尸体,这一切就弄明白了。”亚岱尔说的简单,但是要得出这样的思考轨迹,该是如何的困难。
“刚才已经说过,我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两处疑点。一是这条绳索,二就是地毯的压痕。这两个疑点,一真一假。假的那个就不用说了——”亚岱尔指了指被扔在一旁的所谓证物,“不过我要先说明一点,如果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希望警官不要再拿这样可笑的东西来设计我了。”
史维特不说话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如果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亚岱尔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以后?
将话说到了点子上,亚岱尔也就不再继续了。不管对方两人是不是真的理解了话中的深意,他都不是那么在意的。况且,已经说了要合作也是以后的事情——至于这个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够来到,还要再看不是吗?
将绳索这条虚伪的线索摆到一边,亚岱尔又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下面,我们还是说说那个真的证据吧。”
“你的意思不是说那个手法是我虚构的吗?怎么证据又成真的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遮掩心绪,史维特的态度相当不满。
“手法是虚构的,不代表构成它的因素就全然不可靠。半真半假,利用已经形成的条件构造骗局,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可信度。”亚岱尔顿了顿,手上做起了有些奇怪的举动——先是将图为力量的塔罗牌倾斜放好,然后又在其下支起一截铅笔头作为支撑,最终,纸牌与桌面形成一个三十多度的夹角。
完成了一切,亚岱尔抬头,欣赏着另外两人彻底灰败的脸色,毫不留情的继续着他的推理。“况且,有些证据还是不得不遗留在现场。对于凶手而言,与其去想尽办法掩饰这些痕迹,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它们,将事态的发展引向有利于自己的方面。”曲起中指,亚岱尔轻轻一弹那截铅笔……原本铅笔与纸牌之间的架构就异常松散,根本经不起丝毫的破坏,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临时搭起的支撑就倒塌了。
亚岱尔耸耸肩膀,脸上的表情间杂了兴趣和鄙夷,古怪而矛盾。也不知道他是在佩服凶手想出的方法,还是在嘲笑他们的行为太过愚蠢。
“严格来说,这是相当无聊的行为。无聊到就算是小孩子,都不会将其当做消遣的游戏。然而,当这种简单的方法在形式上被扩大化以后,甚至与凶杀现场扯上关系,那么就会带来极其震撼的效果。倾倒的实木碗橱,满地的玻璃碎片,中间还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这样的场景会给普通人带来相当恐怖的视觉震撼。因此,就算忽视了背后掩藏的小小手法,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史维特和扎克的脸色已经由灰败彻底转化为了铁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嘴唇紧抿成了短直的线条。
亚岱尔冷冷一笑,“按照推理的顺序,我该叙述一下案发过程了。”
☆、塔罗山庄篇——PART25
听亚岱尔叙述案情,对史维特和扎克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但是又不能不听。一方面是因为找不到反驳的有利理由;而另一方面,则是出自于侥幸的心理——也许亚岱尔只是言语上厉害,实际上他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的证据。只要他们能找出他推理中的矛盾,便可以打消他的这份怀疑。
“第一场命案……按照时间顺序来说比较有意思。那么,我们就先说第一部分吧。”言语的表面意思,是亚岱尔在征求两人的意见,实际上却不过是他独断专行的一个形势。而且事实上,那两个人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给他什么意见。
“鉴于碗橱的重量,这个阶段凭一人之力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亚岱尔就事论事,再简单的方法,当运用到凶杀现场之后,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难度。“所以,这个时候需要你们联手进行才能顺利完成。按照刚才我提出的方法,你们对现场进行了一番布置。碗橱代替了倾斜的塔罗牌。如果两个人的话,将倒下的碗橱扶起来是比较吃力,而如果只是倾斜下来,应该能够做到。况且,进行这个步骤也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在这个机关里,临时起到支撑作用的是……”亚岱尔笑笑,也不知是不是出于故意,突然止住不说了。
这是推理的一个难点,能够起到支撑作用的东西并不好找。不仅要足够稳固,能够书香☆门第撑的起碗橱的重量,而且还要容易移开,毕竟那不是亚岱尔刚才试验中使用的铅笔头,只靠弹一弹手指就能弄倒的。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支撑物还不能太过显眼。碗橱一旦倒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就会有目击者感到,凶手不可能有时间将其藏起来。
也就是说,这个支撑物必须同时满足三个条件:一、稳固;二、容易移动;三、不引人注目。不要说第三点,单是前面两个条件就已经充满了矛盾。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存在?或者说,我找不出这样的东西?”亚岱尔摇摇头,突然觉得很好笑。
史维特终于按捺不住,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那就麻烦你给我们解惑吧。不要忘了,你所说的另一名凶手,在案发时可是和你在一起的。就算西斯先生是在完成了布置后,才离开厨房,剩下我一个人又怎么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既要足够支撑,又要符合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个条件,如此矛盾的东西的确不好找。不过,如果将思考的角度变换一下,便不是那么困难了。”这种时候,列举的思维方法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当其他条件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顺理成章的就想到了第三点。“这件东西,必须就地取材,如果做为支撑的物品,是厨房原本就有的东西,就算到时候无法回收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厨房也就那么大,要将其找出来,不管是谁都做的到吧?”
史维特瞪大了眼睛,看亚岱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这个男人是怎么推断出这一切的?如果没有记错的,他一共只去了现场两次。一次是凶案刚刚结束时,还有一次就是今天下午。
“我们刚到塔罗山庄那天的晚宴上,有仆人使用小推车给会场运送香槟和事物。如果这种小推车成了支撑物,两位,你们说是不是很符合条件呢?只要在推车的四脚插入楔形物,便能起到刹车的作用,有了刹车的推车稳固的支撑起倾斜的碗橱。当需要推倒碗橱时,将充当刹车的物品取走,利用四个轮子就可以轻易推走。”
想了想,亚岱尔又补充了一下,“这个楔形物,可以用很多东西代替。考虑到厨房的特殊环境,我认为应该是汤勺。形状符合,大小也合适。最关键的一点,混在摔碎的餐具里面,根本发现不了。而我也检查过停放在厨房的小推车,其中一辆的铝制表面上,有被压出的凹痕。”
亚岱尔一口气说完,条理清晰,难以从这番推理里找出什么破绽。“第一场命案的手法我已经解释清楚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史维特强迫自己定神,如果这个时候选择默认,那将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亚岱尔的洞察能力是很不一般,可是他也不能这么轻易认输。“我想知道的是,死者怎么会乖乖呆在碗橱之下。按照验尸报告来说,在所谓布置机关的过程中,伍德洛先生还是活生生的啊。”
☆、塔罗山庄篇——PART26
“所以,你才坚持将验尸报告拿给我看。”亚岱尔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不过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只不过,做了删节的验尸报告和完整的验尸报告之间存有差别。同理,活着和活生生之间也是完全不同的。”
史维特清晰的感觉自己内心的防线正在一层层的毁灭,忍不住彻底反省自己的初衷——原本认为和亚岱尔相识一场,这个男人会成为自己最有利的证人。看来,这个算盘彻底打空了。
亚岱尔拉开手边的抽屉,取出了预先准备好的验尸报告,当然了,这是当时史维特交给他的那份做过删节的版本。从这些行动就可以看出来,对于今晚进行的这一场推理,亚岱尔真可谓是准备充分。倒也是,要共同对付警察精英和魔法首席,没有完全的准备还真是难以成功。
取出的验尸报告没有还给史维特,而是交给了扎克,亚岱尔的语气几乎是在命令,“快速浏览一下,告诉我最不合情理的地方。”
扎克只能照做,一目十行看起那份报告,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最后,满是不赞同的瞥了史维特一眼,将报告重新放回桌上。
见他缄口不言,亚岱尔略带挑衅的挑挑眉。“如何,疑点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会没有看出来。”
扎克有些无奈,亚岱尔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得理不饶人。这种时候非要逼他自己说出疑点,其实理由也很简单——凶手自己说出来的,自然比别人推理出来的更具真实性。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凶手服输的一个表现。“这份验尸报告,只写了最后的死因,而没有关于死者其它伤口的描述。”
对他的回答,亚岱尔表示满意。“当时我们都看见了,现场已经是一片血海,而死者的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样的一具尸体,就算法医再如何白痴,也不会完全不检验那些外伤吧?那么,不是法医的错,就只能是你的错了,史维特警官。”
哗哗翻动验尸报告到了最后一页,亚岱尔手指结论的那一行——死因:重物撞击,导致内脏破裂。“这个结论没有错,只不过,前面少了一句话。伍德洛在死亡之前,已经陷入了失血性休克。”抬头看了史维特一眼,“所以我说,活着和活生生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你们在布置机关之时,伍德洛先生还活着没有错,不过已经陷入休克的人,自然也只能任人摆布。”
半晌之后,史维特憋出一句话,“照你这么说,这个手法,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不是吗?”
亚岱尔也不反驳,他并不像有些侦探,为了维护自己推理的正确性,就想方设法抗拒不利的因素。“你说的没错,利用这个方法,不管是谁都可以杀死伍德洛先生。不过,林恩先生的死,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了。”
第一个案子暂时放到一边,亚岱尔说起了另外一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倒吊人都是令人非常不舒服的一个事件。特别是亚岱尔本人还是第一发现人——当时,那具倒吊着的尸体就被挂在他所住房间的窗户外。
“我还真是好奇,林恩先生的死因是什么。”史维特咬牙问道。案发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当场证实,尸体的脖子上没有勒痕。换句话说,林恩不是被缢杀的。“我到底用什么方法杀了林恩,才能让尸体上看不出痕迹?”
“杀人的方法是肺部穿刺。而凶手……不是你。”比起叙述第一起案件时的条理明晰和详细,亚岱尔这回的回答简直是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扎克笑了。按照亚岱尔的意思,凶手不是史维特,那么就是他了——之前,他可是清清楚楚称呼他们为“两位真凶”。
看扎克笑的好整以暇,亚岱尔不知怎么感觉就很窝火,所以他才讨厌和这个人打交道。偏开视线,装作没看见那个可恶的笑容,继续道,“在众多的行凶手法中,肺部穿刺算是留下痕迹很少的一种了。只需要用足够长的尖锐物品刺穿被害者的肺部,就可以达成杀人的目的。”
“这种手法我们当然考虑过,警察又不是白痴。”史维特插言,“就算肺部穿刺留下的痕迹很小,也照样会留下一个类似针刺的小孔,但是法医根本没有发现那样的痕迹。”
从亚岱尔的表情上